一、地理环境和气候
古代埃及位于非洲东北部,包括亚洲西南的西奈半岛,是一个跨越非洲和亚洲的大陆与半岛的国家,其地理范围大体上与现代埃及相当。埃及又是一个属于地中海东南沿岸的国家,东隔红海与阿拉伯半岛相望,西接利比亚,北临地中海,南连努比亚(Nubia),大致以尼罗河第一瀑布为界。
古埃及处在尼罗河第一瀑布至地中海之间约750公里长的狭长地带,由于地理形势的差别,古埃及可分为两个区域,接近尼罗河三角洲的区域称作下埃及,自开罗至南部的狭长谷地称作上埃及。尼罗河哺育了埃及人民,也哺育了埃及的古老文明。
埃及最初的居民是含米特人,后来,含米特人与从西亚进入的闪米特人逐渐融合,创造埃及文明的就是这种闪含混和民族。而闪米特人起源于阿拉伯半岛,阿拉伯人、犹太人都承袭了古代闪米特人的文化。今天,生活在中东北非的大部分居民,就是阿拉伯化的古代闪米特人的后裔。
埃及总面积为100万平方公里稍过,海岸线约2700公里,境内多为海拔200~700米的高地,沙漠约占全境的96%以上。埃及地貌大致可分为三大部分或类型:尼罗河及其三角洲、沙漠地带和半岛。此外,还有范围不大的法尤姆绿洲和其他更小的沙漠绿洲点缀在埃及各地。
在天气状况方面,埃及的气候没有迦勒底(Chaldaea)的气候那样变化多端,在自然环境方面,虽然埃及炎热干燥,但尼罗河提供了丰富的水源有利于农业的发展,尼罗河水一年一度有规律的涨落,为农业文明的发展提供了根本的保证。自然的恩赐成为一切丰饶的源泉。一个稳定、友善、可靠的自然环境成就了埃及人乐观的精神和散漫的性格。
埃及神灵的内涵也由此决定。所以,在埃及,神祇大半是友善的。这和巴比伦世界的神祗对人类怀有敌意的情况大不相同,它关注着人间发生的每一件事,注视着每一个人的命运,随时准备着拯救和保护人类。甚至还包括在另一个世界的安排。
今天的埃及地处非洲沙漠地带,气候炎热干燥。但是,古代埃及的生态环境与现在完全不同。地质考古发现,更新世时,欧洲北部处在冰原覆盖的冰河时代,埃及的气候却是湿润的,当时,从尼罗河到撒哈拉是一片广大的草原地带。大约在10000年前,更新世结束,冰河期也告一段落,气候开始变得干燥,北非地区出现了大片沙漠,沙漠化的过程一直持续到了今天。特别是从公元前2900年到公元前2040年的时间段内(即中王国时期),降雨十分稀少。
沙漠地带是埃及人活动的重要场地。埃及的沙漠分为东西两部分。东沙漠与河谷地带的关系密切。东沙漠地带分布着一些重要的矿产地,从古王国开始,特别是在新王国时代,人们便在西奈开发绿松石矿和铜矿。在东沙漠,尼罗河附近还出产各种石材和宝石,而在南方还有金矿。这些矿产资源对埃及文明的发展产生了巨大的影响。
尼罗河谷西面的更大区域是西沙漠,西沙漠的北界从亚历山大的西部沿海直至昔列尼加,也包括了利比亚的主要部分。所以,在古代,西沙漠通称为利比亚。西沙漠并不都是荒凉的自然景观,其中还点缀了几块绿洲。沙漠绿洲出产一些重要植物,如葡萄、椰子等。在某些沙漠绿洲中,人们还发现了中王国和新王国时代受处罚或被迫害的逃亡者迁居的证据,后来还有政治犯流放在这里。从中不难看出,古代埃及人认为这里是边夷蛮荒之地。
在西沙漠大台地的大洼地中,有一片著名的法尤姆(Fayum)绿洲,从东到西最宽部分达65公里,从南到北有50公里。这片绿洲以希腊人称呼的莫伊利斯(Moeris)湖为中心。中王国时代,埃及法老曾在这里进行了大规模的沼泽排水工程,经过托勒密(Ptolemy)时代的进一步开发,使法尤姆成为埃及的粮仓,也成为埃及经济最繁荣、人口最稠密的地区之一。
大约在公元前4000年,尼罗河流域就出现了许多以村落或城市集合起来的地域行政组织,这就是埃及最早的州。埃及的地形地貌有利于州的形成,特别是南部河谷地带上下宽窄不一,构成了一片片大小盆地。这样的地理单元,具有发展农业的潜力。
从一开始,埃及人的生存就取决于他们应付自然环境的能力。大约在10000年前,他们就隐约知道了制作工具、营造栖身之所、驯养和游牧、采集和种植、纺织和制陶等。大约在5000年前,他们发明了轮子、认识到季节的变化及其与某些天象的关系。
二、成就文明的诱因
早在地质学的新生代中新世末,尼罗河就已经形成。它贯穿埃及南北大地,至今已走过了约1000万年的漫长历史。由于尼罗河及其支流长期的冲积,河两岸留下了大量的砾石和沙子,尼罗河两旁的砾石台地就是这样形成的。
尼罗河养育了埃及人,也成就了埃及文明。据说公元前4000年前,那里就生活着几百万人。古希腊历史学家希罗多德(公元前484~前425年)有一名言:“埃及是尼罗河的赠礼。”这一名言非常恰当地说明了尼罗河对于古代埃及文明的重要意义。
埃及是世界上最古老的文明国家之一。追溯埃及的历史,常常把我们的目光引向非常遥远的过去。说到埃及,我们自然会想起尼罗河和金字塔,想起纸草纸和象形文字。那一个个形象生动的图画符号,反映了古埃及人那时的自然风貌、社会生活形态和思维方式。环境所造就的文化类型构成了古埃及人最基本的特色。
埃及人称自己的国家为“太阳的国度”。在旧石器时代,那里就是人类安居乐业的好地方。后来,随着岁月流逝和气候变化,尼罗河西面大片的土地变成了干燥的沙漠,自然环境的变化将人们逐渐挤压到尼罗河两岸的一条狭长的地带上。但是,尼罗河水年复一年的泛滥给河谷带来了一层又一层的淤泥,肥沃的土地适合植物的生长,农业生产也由此在河谷地区得以发展。
论及文明的起源,我们就想起了城市和国家。当氏族的首领演变成阶级社会的国王时,国家就形成了。城市和乡村的出现是社会分工的结果,也是文明时代的重要特征。
城市产生的最重要的证据是城市遗址的考古发掘。在麦里姆达、马阿底、涅伽达、希拉康坡里斯等地发现了一些古老城市居民点。虽然有些居民点是否是城市还有争论,但是,涅伽达和希拉康坡里斯则是人所公认的典型城市。希拉康坡里斯的前王朝遗址可能包括了一个中心城镇和许多附属的乡村。
以城市为中心,包括附近的乡村,合起来就是一个独立的小国家。人们习惯上又把它称为“诺姆”或“诺姆国家”,这就是埃及早期的国家形式。涅伽达城出土了最早的王冠,可以把它看成是王权统治的最早的城市国家;希拉康坡里斯出土的权标头和调色板,证明它是又一个城市国家所在地。
文字的出现和应用、王权的象征、城市国家的形成、战争与争霸等等,这些都说明,埃及文明大致在涅伽达文化Ⅰ末期和涅伽达文化Ⅱ时期形成,时间大约在公元前3500年。由此可见,埃及是世界上最古老的文明国家。
三、历史分期
1.蒙昧时代
美国著名人类学家、民族学家摩尔根(L.H.Morgan)在1877年出版了他的代表性著作《古代社会》,书中把人类文化的发展分为蒙昧、野蛮和文明三大时代。恩格斯在《家庭、私有制和国家的起源》一书中,沿用了摩尔根的分期法。
今天不仅是一个文明时代,而且还处在高度发达和繁荣的时期。但人类的历史都是从蒙昧时代开始的。大约在二三百万年前,当人类出现在非洲大陆的时候,还是一群群巢居穴处、茹毛饮血的蒙昧人。在漫长的进化历程中,他们逐渐摆脱了自然界对人类的控制,一步一步地成熟起来,经过野蛮时代而迈入文明世界的门槛。
近年来,由于考古学的新发现,有人把埃及的旧石器时代推前到一个更古老的时期,这就是奥杜韦(Oldowan)文化。奥杜韦文化作为埃及旧石器时代最早的文化,大约开始于175万年前。
在旧石器时代和新石器时代之间,通常还有一个中石器文化时代。但是,埃及的旧石器时代如何过渡到中石器时代,两大文化之间的界线如何划分等问题还不十分清楚。
恩格斯在概括摩尔根的史前分期法时,把人类学会经营畜牧业和农业作为野蛮时代的标志,以区别于采集现成的天然产物为主的蒙昧时代。英国考古学家柴尔德认为,畜牧业和农耕这种食物生产经济的出现是一种革命,因而提出了新石器时代革命的科学概念。
与漫长的旧石器时代相比,新石器时代延续的时间不足其百分之一。但是,它在史前文化阶段,或者在人类历史发展过程中,都是具有决定意义的伟大时代。在这个时代中,包括古埃及人在内,人类从狩猎、采集经济发展到畜牧、农耕的生产阶段,他们的身份也由猎人和采集者演变成了牧民和农民。
2.巴达里文化
在公元前7000~前4500年前,埃及进入了新石器时代或铜石并用时代。巴达里位于埃及中部阿西尤特(Asyut)的东南、尼罗河东岸,哈马米亚和塔萨等遗址也都在巴达里附近,这里形成了一个以巴达里为中心的巴达里文化遗址群。
巴达里文化的基本生产工具是石器。巴达里文化最普通的工具形式是具有倾斜末端的小打击面、两面有锯齿形边缘的石镰刀。斧子和锛子形工具还没有发现。除石器外,巴达里文化最高的成就是铜器的使用,因此,从巴达里开始,埃及就进入了铜石并用时代。铜器的种类主要是一些铜念珠、单个小工具(如扣针)。铜制的武器很少,仅仅出土了有翼的或叶状的箭头,让人联想到古代的弓箭。
巴达里文化的陶器主要有两大类:粗制陶和精制陶。粗制陶呈棕色,或光滑或粗糙,造型原始、古朴,最普通的陶器是钵子或纵深的罐子,好像是作烹调用的,它们没有边缘和颈部,几乎所有的这类陶器都有圆形的底边。精制陶有三种不同类型:红光陶、黑光陶和黑顶陶。前两种分别呈红色或黑色,后一种顶部呈黑色,其余部分呈红色或褐色。它们都是用鹅卵石擦光或磨光陶面后烧制而成的光面陶。黑顶陶以装饰黑顶为特征,前王朝晚期,就作为一种器皿,而且一直流行到后来的王朝时代。这种陶器最早起源于努比亚和苏丹,后来传到埃及。
巴达里文化的居民无疑是食物的生产者了。在那之前,埃及的农业可能就已初步成型。他们经营农业、畜牧业和渔业。农作物有谷子、小麦、大麦、亚麻等。从墓室的随葬品里,可以找到他们经营畜牧业的证据,墓葬中发现的动物有狗或豺、牛、绵羊和山羊等。尼罗河谷还给渔业的发展提供了方便,在哈马米亚的墓穴中曾发现了鱼骨。
巴达里人建筑了圆形或近于圆形的茅舍,底部凹陷,面积不大,都是不超过7~8平方米的小房子。从墓地的数量和规模来看,他们的居住地是相当密集的。巴达里人身着兽皮或亚麻制的衣物,有时是短裙,还有大的衬衣或长袍,这些衣着样式长期保留了下来,直到法老时代,几乎没有大的改变。
巴达里人往往佩带用蓝色念珠装饰的腰带或皮带。有些念珠由真正的绿松石制成,而多数是由蓝色冻石制成的仿制品。还发现了由软石、硬石制成的念珠、贝壳以及像项链的东西,他们把这些东西单独或成串地套在脖子、手腕和脚腕上,从中可见他们爱美的倾向。他们的手腕和前臂也常常用象牙、动物的骨头和角制成的手镯装饰,头上还佩带有象牙制成的装饰性的梳子。
巴达里人还特别注重化妆。因为有不少由石片或石板制成的化妆调色板保留了下来。他们在调色板上研磨绿松石等天然矿物,然后用油脂、树脂或蓖麻油与之调和,制成滑溜的糊状物,涂抹在面部或身体上。这种做法最初可能是为了防御蚊虫的叮咬,但实际上也使自己变得更美,因此,这也是人类历史上最早的化妆了。
巴达里人已经发明了铜器,应属于摩尔根和恩格斯划分的史前文化中的野蛮中级阶段。他们从事农、牧、渔业生产活动,经济生活有了很大的改善。他们生活在乡野或人口相对集中的村镇,有固定的居住地。因此,巴达里人已经有了氏族公社。
巴达里人的墓穴规模较小,陪葬品不多,通常是一两件陶器,从陪葬品看不出明显的地位差异,说明他们生活在一个平等和原始的共产主义社会里。但是,女人的墓一般比男人的墓稍大些,而且还盛行女性雕像。这些雕像反映了女性崇高的社会地位。也说明巴达里人还处于母系氏族公社时代。
巴达里人的墓穴及其陪葬品还反映了他们的宗教意识,尽管还很原始。墓室中,他们的尸体通常是侧卧,身体蜷缩,头向南,面朝西。陪葬品有食物和其他日用品,以保证死者在阴间继续享受尘世间的生活。此外,墓地中还有埋葬的动物,它们和死人一样,也被裹在席子和亚麻布中。已发现的动物遗骨有母牛、狗或豺,还有绵羊和山羊。动物遗骨的埋葬也隐含着巴达里人对动物的崇拜。母牛的崇拜后来发展成为哈托尔女神,豺犬则演变成死者之神阿努毕斯。从这些崇拜的动物中,我们还可以看到氏族部落神的起源。
3.涅伽达文化
埃及文明正式开始于公元前3500年,即所谓的涅伽达文明时期,这时期出现了象形文字,数十个城市国家,也开始了冶炼铜器。实际上,在公元前4500年,埃及就已经进入了铜器时代,并发明了纸草纸。
“涅伽达文化”一词起源于底比斯以北30公里的涅伽达村。在涅伽达遗址发现了两种不同内涵的文化,即涅伽达文化Ⅰ和涅伽达文化Ⅱ,它们有时间上的先后关系。由于涅伽达文化Ⅰ与另一个阿姆拉文化相似,所以,两者往往被混用。除了涅伽达、阿姆拉外,涅伽达文化还包括马哈斯那(el-Mahasna)、狄奥斯坡里斯·帕尔瓦(DiospolisParva)和阿巴底亚(Abadiya)等遗址出土的文物。
涅伽达文化Ⅰ所表现出的明显进步是工具制作的精细化。巴达里文化时代的人们使用未加工的岩球为原料制造工具,而涅伽达文化Ⅰ则采掘优质的燧石作原料,生产出双面刃口的锐利的大刀,有的长达35厘米。而厚度只有几毫米。还出土了一些弯形刀和可能用作刀和矛的鱼尾状的人工器具。
在涅伽达文化I时代,生产力已有一定发展。在涅伽达出土了一些薄铜片和一端卷成小环的铜针,但铜器工具仍不多见。现在还不能断定涅伽达人是否知道黄金。我们知道,涅伽达一带是黄金的产地,古代时,它的名字叫努布特(Nubt),在埃及语中,努布特就是“黄金”的意思。当时,他们从外面输入绿松石、玻璃珠、青金石和其他的奢侈品,可能就是用黄金来偿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