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确认了殷末想要帮自己的决心之后，方晟把殷末拉到了自己书房，开始对这个即将要成年的大男孩讲述现在的局面。
当然，说是讲解其实方晟并没有说太多实质性的东西。因为从方晟心底，他依旧不想让殷末接触这些，而且他和宇文月的合作关系是绝对隐秘的。
所以总结总结下来，方晟也就没什么能和殷末说的了。
于是半个小时过后，方晟和殷末在书房里大眼瞪小眼了。
“你就只有这么多要和我说的？”看着已经准备要开始工作的方晟，殷末蹙眉，面露不满。
“这就是我掌握的全部消息了啊！”方晟抬头，满脸无辜。
“忽悠我是吧？”殷末翻了个白眼，敲敲桌子，“宇文二小姐三番两次给你行方便，你们什么关系？”
看着这么直白问出这么暧昧问题的殷末，方晟瞪大了眼睛，把人上上下下仔细看了个透彻。
是不是他不在的时候，有什么闲杂人等冒充了他的猫小末？
“别装傻！”看着方晟面上脸色不断变化，殷末眉头蹙的更紧，又伸手敲了敲桌子，“你有没有把我当拜把子兄弟？”
“我的表现不像吗？”方晟挑眉。
“不好意思，我真没看出来。”殷末学着方晟的样子也挑了挑眉，扯着屁股下的凳子又往方晟的方向凑了凑，有些强硬的说道，“既然把我当拜把子兄弟，你就不应该瞒我！”
“我哪……”
“还想忽悠我！”殷末用力一瞪眼，死死盯着方晟，哼道，“是不是我也离家出走你就美了？”
“别闹。”听到一面威胁自己，方晟蹙起眉，脸色也变得阴郁起来。
“你口口声声说把我当做拜把子的兄弟，但你什么都不跟我说，有事还瞒着我，这算哪门子拜把子兄弟！”见方晟沉了脸色，殷末也没好到哪去，说话的语调接连升了三度。
“我不跟你说，是因为不想让你卷入麻烦。”印象当中这是殷末头一次跟自己对着干，还说话说得这么大声，方晟蹙了蹙眉，沉声道，“你以为什么事都知道是什么好事情吗？”
“可现在你知道的事你却不让我知道！”殷末用力拍了下桌子，也没了平时的淡定劲儿，一张小脸因为愤怒而涨得通红，“你知道的我不知道，我怎么帮你？你总是这样，什么事情都自己扛着，你以为这是对我们好吗？你以为我和左老哥看着不会难受吗？”
“有事说事，别提左简。”
方晟白了殷末一眼，眉头皱的死紧。老天似乎摆明了要跟他对着干一样，先是冷琰出事，宇文月丧失理智，同时就是万演文第三方势力身份暴露，紧接着就是为了保全大家方晟不得不拆穿左简，让他回玉帮通知叶玉合作的消息。
这一天下来方晟觉得他几乎没有一件事是顺心的，回到家殷末刚让他有一点窝心的感觉，就马上跟他发火。
平时那么乖顺的一个孩子，现在居然涨红了脸跟他喊，还是面对面的喊！
“你以为我说要帮你只是随口说说吗？”似乎是平缓了一些，殷末再出口时声调已经恢复正常，“我既然有了要帮你的觉悟，我就不怕担上事，就已经做好了跟你共进退的心理准备！”
方晟静静的看了殷末半晌，对方还是那双倔强的眸子，还是紧抿双唇的动作，方晟却觉得自己这一次彻底败下阵来。
颓丧的揉了揉头，方晟合上面前的笔记本，一本正经的看着殷末。
“我怕了你了。”方晟轻叹，“你知道以后出了什么事，不要说哥哥没提醒你。”
“快说。”对方晟说些有的没的表示很不满，殷末又敲了敲桌子催促。
“其实我在去找林灵之前就已经找过宇文月，并且已经确定了合作关系。”
提到宇文月的时候方晟双眼闪了闪，眼前又浮现出她嗜血杀人的场景，耳边同时回放着冷琰平淡却又满足的陈述。
“我本来是不该涉黑的，母亲不希望，老爷子就一直把我送到国外读书。我在国外有自己的公司，过年你们看见的Jacob就是我的合伙人。我在国外混的也算风生水起，之所以放弃那些东西跑回国，做这些吃力不讨好，还要提着脑袋过日子的生活，就是为了给我家老爷子讨个说法。”
“方老爷子不是肺癌去世的吗？”殷末看到方晟脸上一闪而过的杀意，不解的询问。
“确实是肺癌。”方晟点头认同，随即哼笑，“但是方家这些人，老爷子尸骨未寒就已经讨论着怎么瓜分老爷子的财产和势力了。这些忘恩负义的人，我要让他们一个个跪到老爷子坟前以死谢罪。”
看着方晟脸上从未有过的疯狂表情，殷末这才算是彻底明白了方晟为什么会抛弃方家二少爷的吩咐，跑到萧家从小弟做起，虽然小弟并没有做很久，但在萧家并不如在方家那么自在。
原来真正的原因在这里。
“是宇文二小姐，让你找的萧家？”
殷末轻声询问，方晟能在孤立无援的时候迅速找好下手对象，并且成功潜入进来，这里面肯定都少不了宇文月的功劳。
听到殷末的询问，方晟顿了顿，之后点了点头。
“对，她让我进的萧家。萧家是大家，宇文月又把林灵了解个透，知道怎么做能让短时间内让她认同我。”
“所以……”
听着方晟的解说，殷末觉得之前认为一些诡异的事件也都能解释的清了。
“当时林姐在鬼街被围攻，是宇文二小姐通知的你？”
“对，就是她。”
“等等！”殷末再次露出疑惑的表情，“那你和夜阑仙是怎么认识的？别拿出当时跟何靖的那套说辞，我是肯定不会信的。”
见殷末马上堵了自己要编故事的路，方晟赞许的看了他一眼，笑道：“她就是当时宇文月派过来跟我接头传递信息的人，当时我和宇文月还没有投资方和被投资方的关系，不能直接联系。”
“既然是宇文二小姐派给你的人，为什么……”殷末觉得事情越来越晦涩难懂了。
“这有很难吗？”把殷末的表情看在眼里，方晟轻笑，“因为一开始宇文月也没想到夜阑仙有问题，可能后来夜阑仙做了一些事情让宇文月怀疑了，谁都知道宇文月精明的快不是人了。”
“所以你和冷少能这么熟也是因为宇文二小姐？”殷末眨了眨眼睛，自顾自的说道，“所以你才帮他走货，所以他死了你打击这么大。”
对于殷末的猜测方晟耸了耸肩，不置可否。
“事情就是这样，你别想再忽悠我了！”看着方晟的动作殷末狠狠白了他一眼，碎碎念道，“这样才很多事情都能说通了，那么多别人都做不到的事情，你都做到了，从宇文二小姐那里！”
“嗯？”
“嗯什么！”殷末瞪了方晟一眼，“全国这么多人，只有你一个人从纳福楼整到了砍老和叶玉说话的录音，还可以对录音动手脚。这么多人，只有你可以轻易的对纳福贵宾厅里的人出手，还能不被那么多巡逻的安保发现。”
“那有什么。”方晟不以为然，“一直到现在，其他人不还是认为宇文月时为了看热闹才这么配合的吗？”
“宇文二小姐的确有看热闹的原因，但她如果仅仅为了看热闹的话，她没必要这么配合。她这么做，相当于把纳福楼的秘密都暴露给你了。”
殷末平声说着，看向方晟的眼神有些复杂。他本来一切是从方晟进萧家大门才开始的，没想到在更早之前，他的计划就已经开始了。
而且还得到了宇文月的帮助，方晟的确很会找人。他找的这个人永远处于中立的立场，不会偏向任何人。还喜欢看热闹，因为喜欢看热闹，所以会给方晟提供各类帮助。
可以毫不夸张的说，有了宇文月在背后，方晟简直如有神助。
可是从方晟对于宇文月提供的这些便利条件反应来看，还有方晟在提到宇文月的表情来看。
要么，方晟跟宇文月很熟了，甚至是对宇文月有了好感，所以才不以为意。
要么，方晟是从头到尾都在利用宇文月，只是为了不择手段达到自己的目的。
可是从这么久的相处对方晟的了解来看，最后一条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方晟在提到宇文月时的眼神，温柔的都快不是方晟了。
说到宇文月，殷末猛然想起一件事来。
“你说，在宇文月因为冷琰的死而发狂活剐万演文的时候，说过她们敢打她宇文月的主意对吧？而且说过她们想统一黑道对不对？”
看着殷末突然变的凝重起来的表情，方晟觉得自己有些跟不上殷末的节奏，不在状态的点了点头。
“你有没有想过……”殷末慢慢蹙起眉头，迟疑的开口，“夜阑仙她们这支势力，或许从一开始……就是在针对宇文月。”
“什么意思？”方晟觉得殷末的话似乎点透了自己一直没领悟的重点，但却又有些摸不着头脑。
“你看，从一开始。”殷末在说完自己的猜测之后就马上肯定了这个念头，直了直身子，殷末一脸严肃，“从你进入萧家夜阑仙作为你的联络人开始，你先是遭遇了一次爆炸袭击对吧？”
想到当时那个莫名其妙的爆炸，方晟点了点头，他们最近这段时间忙的已经遗忘了那场爆炸，那场到最后都没查出来到底是谁做的爆炸。
“之后冷少的军火就开始出问题，然后到了宇文月不得不出面请老首长帮忙的地步。”
殷末一面分析着，淡色的眼眸变得明亮起来，他觉得他摸到了事情的关键点。既然摸清了关键点，他们就有迹可循，知道从哪下手了。
“再然后就是玉帮的毒品开始出问题，虽然没有冷少的事态严重，但也一直不堪其扰。最后就是冷琰被万演文炸死，宇文月暴走。”
方晟静静听着殷末跟自己分析，一件一件顺着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听到最后，方晟看着殷末的眼神已经变得凝重起来。
“出事的都是跟宇文月有关系的人。”方晟突然觉得喉咙有些发痒、干涩，“那……宇文月弟弟宇文寺的死……”
“没准也和他们有关系。”殷末斩钉截铁的接话，打破了方晟心里抱有的一丝希望，“我觉得，夜阑仙这一支一早就看明白了黑道上最重要的人不是其他几个大家族，而是被誉为奇葩所在的宇文月。”
“这是一场针对宇文月展开的阴谋！”
方晟沉声说着，身上却起了一层冷汗，那从开始到现在，夜阑仙一支的目的都一一实现了。
“既然如此……我和叶玉，更应该合作了！”
他必须尽快见到叶玉，然后把这个分析告诉他，或许聪明如叶玉已经猜到了一些。他和叶玉为了自保，也同时为了避免宇文月再受到迫害，就必须要合作。
不仅仅是合作防护，还要合作出击！
“猫小末。”方晟在心里做了决定，想到三言两语就点透整件事的殷末，起身越过桌子揉了揉他的头，柔声道，“哥哥有你真是三生有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