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去茶楼的路上，瘦小枯干的鬼魅已经和我简单介绍了这个老者的来头：
“孟凯，水城著名的自由搏击高手，是他年轻的时候，现在他大徒弟接班了。是水城自由搏击冠军，今年还要代表水城参加全国的比赛。”
身边的服务员都奇怪的看着我，走在前面的老头和熊猫一样的曹哥也时不时的回头看我一眼，从他们的眼神里我能感觉到，不是担心我逃跑，而是觉得我更像是一个有暴力倾向的精神病患者。
这么多异样的眼神，我也不能都直接无视，至少从鬼魅的口中，我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这个老头很强——曾经。不过强悍的也不过是拳头罢了。且不说在拳脚上，我未必输给他的大徒弟，真的不是对手，我不是还有后手呢嘛，鬼魅这玩意可不只是吓唬人那么简单。当初在国乐超市讨债的时候，马刚豪不是玩了一次鬼附身么，在老爷子的大徒弟身上来那么一下，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心中有计较，我更加信心十足，老爷子前脚打发走展示茶艺的美女，后脚我就抓起放在面前的茶杯，一口抽干。看得陪坐在旁边的曹哥直咧嘴。我暗自又把他鄙视了一下，他有什么好咧嘴的，就看他五大三粗的样子就知道，也不是个有品味的家伙，平时未必真的会经常到茶楼这样高雅的地方消费。板寸配着络腮胡子，丫的，这造型也是让人醉了。
看我牛饮了茶水，孟凯的脸色没有任何变化，呵呵一笑，张嘴刚要说话，却被我抢了先：
“孟凯老爷子，曾经水城的搏击冠军。是吧，久仰大名！”
有模有样的向上抱了抱拳头，其实这名字我还是几分钟之前刚刚听说的。如果说山城的搏击高手，我还真能有印象，但是水城的就算了吧。
老头愣了一下，不过想必觉得自己也算是个小有名气的人，我能一口道出他的名字也没什么不可能的。点头说道：
“朋友们谬赞了，都是很多年前的事情，现在早就垂垂老矣！”
对自己的名望，老爷子还挺满意的，嘴里客气着，脸上却激动的泛起红光。可是我的介绍还没有完，继续说道：
“当年曾经创造了连续五十二场自由搏击连胜的记录。家住水城大街113号，芫花家园。家里三子一女，都已经独立出去居住了，目前只是一个人鳏居在家……”
“师傅真厉害啊！”老曹低声在旁边符合，这家伙也不傻，知道什么时候应该拍马屁。
其实我和孟凯这是第一次见面，他从前如何的辉煌还真不是很清楚，不过，之前早就已经和瘦小枯干的鬼魅约好。在我的脑海中，他给我提供面前几个人的资料，而我只要复述他说的话就行。
孟凯洋洋得意的点着头，我能够将他从前的荣耀，如数家珍一般的说出来，凭这个就完全可以获得他的好感。没准在老家伙的心中，我就是他的脑残粉。自己的粉丝偶尔做出点儿什么出格的事儿，相信作为偶像的，应该不会太过苛责吧。
之前教训老曹，丈量下现在给这货留下的心理阴影面积，估计绝对不小。不过想要能将事情处理的妥妥当当的，一味斗勇斗狠还是不行的。只要这老爷子一高兴，没准这事儿也就过去了。挨揍的毕竟只是他徒弟，又不是他儿子。都说师徒如父子，可是真的能够做到师徒如父子的还真不多。反正边飞和乞丐朱就没有点儿父子的味道，两个人之间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猫腻倒是一定的。
“十年前，孟老爷子接受了全国搏击冠军马良先生的挑战，双方激战一个上午，最后才以点数落败，终结了五十二连胜的记录，可以说虽败犹荣……”
“师傅真厉害啊！”
拍马屁发展成了由衷的赞叹，这成绩真的完全有资格拿出来吹牛逼，败的那可是全国冠军马良啊。这名字就连我都知道。可不是三国时候，那个拥有神笔的家伙，而是搏击圈子中里程碑一般存在的人物。
“欢庆之后，您老喝的醉醺醺回家，途径菜市小区，发现街边貌美女子一名，强奸未遂而锒铛入狱……呃，啥玩意？”
说到这里，我嗷的一嗓子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孟凯听着我历数他辉煌的战绩，也正洋洋得意的，连眼睛都眯起来了。可是，到了后半截的时候，老爷子猛的睁开眼睛，死死的盯着我，刚才因为高兴而泛红的脸色在瞬间变得惨白。
我只是履行着复读机的功能，说完了才明白过来话里的意思。想要住口已经来不及了，包房内的气氛有点儿怪异，老曹习惯性的符合了一句“师傅真厉害呀！”随即也明白过来，连忙闭上了嘴巴。
“你这是听谁胡说八道的？谣传，绝对是谣传！”
砰的一声，孟凯的拳头砸在桌子上，顿时桌子上的几个茶杯叽里咕噜的从上面摔落下去。
练武的人脾气基本上都不怎么好，甚至很多人练武的初衷就是为了不让人欺负。能克制住脾气就怪了。不过这个问题我还真没有办法回答他，那个瘦小枯干的鬼魅叫什么名字，我到现在也不知道。当然，就算知道，我也未必会说，因为我对其他的问题更感兴趣。歪着头看了孟凯好一会儿，小心翼翼的问道：
“十年前，我勒个去，老爷子，您今年有六十了吧，十年前你是五十。五十岁的人还能干出那样的事儿来？你可……真厉害啊！”
脸色从惨白变成了猪肝色，老头子俯身用手抓住了茶桌的边缘，一下将茶桌掀翻了，果盘和茶壶里还没有倒尽的茶水，在狭小的包房中飞溅。那段经历应该是这个老头的逆鳞，谁提起来他就和谁急。
我是早有准备，还能够躲开，老曹是一点儿没有防备，那点汤汤水水没怎么浪费，都整到他身上去了。一抬头，一百多一壶的龙井还顺着头皮往下淌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