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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01. 护镖

陈凡在坤明城中卖掉土狼与花豹的骨与皮,换得不少银两,买了一匹老马,换了一身干净衣服,便向东北方慢慢前进,坤明城东北方的大城名叫桂阳,陈凡路经于此自然也不会错过,他只是十四、五岁的少年,游历也没什么急切目的,遇到人多的餐馆便挤进去吃上一顿,这世界颇多奇人异士,修真者的年纪也时常不能凭外貌判别,人们为免惹祸上身,通常不敢随便以貌取人,因此陈凡虽然稚气未脱,四处闲逛却没遇到什么麻烦,倒是他还觉得自己犹是个平凡少年,不习惯被人用修真者对待,尤其被峨眉之人说是半个妖怪之后,他虽然言语豁达,心中还是有些不舒服,加上二次击杀妖兽的过程,让他深知出其不意的重要,因此平时总用妖丹隐匿修为,以免被人看出他是植蛊融丹的修士。

这日他坐在酒楼上独自用餐,听得有人招呼他的名字,抬头一看,却是曾经并肩作战的李超等人,陈凡立即起身相迎,问了对方行止,原来是这桂阳城中有家暴发的大户,一家老小要北上省亲,带着礼物珠宝不少,因此广邀好汉镖客,只要保护他家人平安到达武翰,每人的报酬都很丰厚,李超等人本就是以保镖营生,这个大户也没排拒外来的镖客,因此赶来参与,希望赚上一笔,他们刚与客户谈妥,便一起来这酒楼用餐,没想到遇上陈凡,自然要探询近况。

“我没有什么计划,就是想四处看看,以前待在马关,父母常说要带我到中州见识一下,因此就想北上游历,若是能够遇上前辈高人,也许还能学个一招半式。”陈凡言语坦率,李超也就直言相询:“我知道小兄弟不缺银两,只是独自一人游历,有时不免寂寞,反正顺路,要不考虑一下加入我们?大伙一同前去武翰,路上还能说说笑笑,那里不像这儿还算边疆,在中州也都算得上是繁华富庶,确实值得过去看看。”陈凡本就无事,一人独行也确实太过孤单,没什么考虑便答应下来。见他同意,李超等人都很振奋,陈凡为人随和,本事其实不输给那些眼高于顶的峨眉弟子,有他相助,路上的安全有了极大的保障,众人自然很是高兴,立即派人通知东家,也帮陈凡谈妥报酬,便跟他约好动身的时间地点。

几日的时间过得很快,约定动身的日子既到,陈凡便在约好的北门等候,不久李超等人也都准时到来。陈凡不想招摇,对于报酬也不上心,因此只是委请李超等人向东家说是一个家乡少年,武艺出众,过来试试身手,要的报酬不高,算是他们这个队伍的一员,这个东家出手豪阔,也没多说什么就同意了,因此陈凡便与李超等人站在一起,等着东家一行到来。

过没多久,各队镖客与东家就都到齐,这位托镖的东家年纪看似四十开外,身板挺直,精神抖擞,一点不似暴发户的刻板印象,说的一家老小,其实只有父子二人,东家的儿子只有十一、二岁,一身锦袍,有些骄横,对着家里的下人呼来喝去,比他父亲还要多话。上路的车队不少,多是东家的行李财货,各家的镖队早经协商,推举桂阳最大的一家镖行领队,陈凡与其他镖客都是自备马匹,跟在车队前后。车队出得城外,其实还是大路,众人都觉这趟行镖极是安全,各自闲谈,气氛很是轻松。

陈凡等人与东家的座车相距较远,众人聊着聊着便提到这个东家起家的传奇,据说这东家姓赵,本是东北采参的山客,一次寻获年份极高的灵蔘,与修真者换到几块灵石,因为厌倦北方苦寒,才选了温暖的桂阳定居,这次是听人说到有失散的亲人住在武翰,想去探寻相认,才会这么劳师动众。“我自己不是很相信这个说法,”李超低声跟陈凡聊着,“小兄弟你别介意,咱们认识不久,但算是乡亲,又一起打过妖兽,我也就实话实说,修真者对我们凡人是什么样子,你也见过,要是在山上拿着灵蔘与修真者交易,十之八九会被直接抢走,要换到灵石,比找到百年老蔘的机会还低。”陈凡点了点头:“确实有些不合理,那咱们还保护他?”“咱们吃这行饭的,通常会讲些规矩,谈好了报酬,尽力就是,人家本来也没有必要大声嚷嚷如何发财的。”

陈凡与李超等人闲聊,才知道灵石能够添加在法器之中,更是法阵常用的灵力来源,因此价格之高,几块就能富甲一方。他现在戒指中就有不少狼野与蒙奇收藏的灵石,但是他已见识了一点点修士的玄妙,对于世俗财富并不向往,只是李超等人对于修真的门派也所知不多,因此只能向李超等人询问各地的风土人情。数日前行,这天车队刚过了一处山道隘口,镖客们驻扎在一片林地外缘,夜色渐深,陈凡他们还不到轮值的时间,都在帐中休息,但一听到外面传来呼喝与打斗的声音,便立刻冲了出去,没想到才这么一下子时间,守值的镖客就已溃败,幽暗的火光中一片混乱,陈凡依稀听到有人惊恐的喊着:“是僵尸。”,他也没有在意,还是逆着逃散的人群,快步赶到林边,入目的情况很是凄惨,地上横七竖八的倒了多名镖客,只有二、三只僵尸被肢解在地,没了手脚的僵尸倒在地上还会张嘴乱咬,更有十多只僵尸正在追赶人群,少数来不及逃散的镖客只好奋力抵抗,也有几个高手在与这些僵尸游斗,但是这些僵尸不怕一般的剑劈刀砍,又不会疼痛流血,还能喷吐淡绿色的雾气,许多人都是吸了毒雾就倒地不起。

陈凡在桂阳城中就寻了一柄锋利厚实的大刀带在身边,此时搭配灵力挥舞,几下便将附近的三只僵尸劈去头颅,这些僵尸的皮肉有如厚革,虽说寻常武者用刀剑难以斩断,但其实也不比练出内气的妖兽强韧多少,对于陈凡来说劈开的困难并不很大,不过他感觉自己也有轻微的目眩,大约是这里空气中的尸毒浓重,他没有屏住呼吸,很快就有中毒迹象。他戒指里面有不少蒙奇收藏的灵药,但是没有蒙奇的记忆指引,他也不敢乱用,还是选择少许狼野留下的暗褐色的药散吞服,很快中毒的感觉就已消散。他眼见不远处一名镖客鼓动内气,一刀劈下一只僵尸的整条手臂,僵尸却不管不顾,用剩下一只手上的发黑指甲,划破这名镖客的臂膀,就让这名刀罡凌厉的镖客脚步凌乱,显然毒性发作又猛又快,连忙冲去救人,他的动作很快,僵尸驱赶开镖客后又急于寻找东家,根本没有理他,让他很轻松的救下多名伤员。这时外面一片混乱,东家父子则早已趁乱离开,那东家实是一个内气有成的高手,抱着孩子,背着一个整齐的包袱,显然预有准备,几个纵身奔跃就摆脱人群。

这些僵尸是从林中与山道前方杀来,而山道隘口旁的山势又高,人们的反应自然是要沿着山道向桂阳城逃返,但背对这些跳动不知疲倦的僵尸其实十分危险,这么多人一起挤过后方的隘口也不明智,这些镖客都算颇有经验,虽然败散但还不到自相践踏的地步,众人多数都是边躲边逃,同时招呼同伴来集结自保,只有那东家的身手比多数人要高出一截,动作又明快坚定,很快离开混乱的营地,父子二人独自向桂阳城方向冲去。陈凡没有保镖经验,对于保镖的工作本来也不是很上心,他忙着救人,等能救得的伤员都已服药,他才问过李超等人,知道僵尸都去追逐东家,营地这里反而逐渐平复。众人得了陈凡救治,冷静下来,觉得这些僵尸的躯体还不到坚如金石的地步,既然尸毒可解,众人或用火攻,或设法砍下僵尸头颅,应该都还可行,于是又整顿人马想要追上再战,陈凡见众人调马举火,犹要准备一会,暗夜走马的速度又慢,于是留下一瓶药散给李超,自己先行赶上。

陈凡的速度自然是比僵直蹦跳的僵尸要快上不少,他救人问话也只耽误了不到二柱香的时间,陈凡在山路上奔行了一柱香多一点的时间,就来到隘口最狭窄的地方,也听到前方传来打斗之声。几次与妖兽格斗的经验,让他深知小心为上,于是隐匿了气息,尽量无声地攀上山壁,慢慢靠了过去。

“十年安逸,你赵老大的功夫倒没搁下。"一个沙哑平板的声音冷冷说着,“连贤侄这小小年纪都练出内息,可真不容易,你放心,等我抓到你们,一定将他炼成一个漂亮又厉害的宝贝,才对得起咱们结义一场。"

“林家老四,当年是我对不起你,钱、法器,我的性命,你要就拿走,为难孩子算是什么,你的家人我可从没有动过。"托目标东家说话已有些无力;

“嘿,这时候装什么好人?你见财起意,杀掉结义兄弟的时候,可没有心慈手软。"沙哑的声音回话;

“见财起意的人难道只有我一个?要不是我抢先动手,死的就是我了。"

“要宰掉你是老二、老三他们几个的事情,你怕走漏风声,索性将我也砍了,如非那陡崖之下,有个邪修的尸身,让我找到奇药逃生,你赵老大那全力一掌就要了我命。我变成这行尸走肉的样子,全拜你所赐,这十年来我日日夜夜想要杀你全家报仇,你就不必心存侥幸,我会让你看着自己儿子在眼前被宰。"陈凡这时已能在山壁树丛后看到这咬牙切齿说话的林老四,这姓林的真如一具僵尸,脸色蜡黄僵硬,身体与五官都极为死板,难怪说话语调很是怪异沉闷。

林老四接着又问:“但是我有点好奇,我才找到桂阳,你就能找人保护,毁了我一半的宝贝,这是怎么回事?你爽快回答,等会我对你儿子也会爽快一点。”

“那日我动手之后,下过那片山崖确认,找不到你就知道事情没完,才改了姓氏,千里迢迢躲来南方,但平日还是常常担忧,你这长相四处打探我的过去,那会不被我知晓?我虽然不知道是你,但也知道来了扎手的。我这十年别的没有学会,花钱消灾还是知道的。"姓赵的东家听对方意思有些放缓,忍着伤痛耐心解释。

“我这长相?嘿嘿,罢了,若不是你,我也得不到这炼尸的秘籍,为了报答你,我现在就送这小鬼上路。"姓林的说完,也如僵尸般蹦起,亲自加入战局,去抓四处躲避的东家孩子。

林家老四本站在山道另一边,与陈凡还有八、九步距离,他蹦起想要擒杀赵家孩子,就到了陈凡下方不远,“滚开。”陈凡一声爆喝就扑了下来,刀光一闪,姓林的左臂已被他卸了下来,姓林的反应不及,肢体感觉又很迟钝,左臂没了,身体还在向前扑击,陈凡一个扫腿将他跩远,又回身砍掉二只僵尸头颅,才跟姓林的说着:“你要报仇是你的事,但向孩子下手,简直**,废了你的左手是你应得的教训,另外我也是这家的保镳,奉劝你在我们到达武翰之前,别再想报仇的事情。"陈凡边说,身形不停,又砍了二只僵尸,林老四这十年来共炼制了十六只僵尸,之前混战的时候被灭了七只,现在又少了四只,心痛不已,但见陈凡劈斩轻松,极速飞跃时脚下一闪而过的黄光在这夜里又很明显,他知道陈凡不是一般的武者,二话不说,招呼了仅余的五只僵尸便向山中退走,陈凡本无意追赶,俯身将药喂了,先保住东家父子二人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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