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余浩东和佘琴琴躺在床上又聊了好一会才睡去。这样的夜晚,他根本就没有心思去和妻子做什么事。佘琴琴碰了碰他,见没动静也就转身睡去了。
邱落雪在余浩东家里住了两天后,终于觉得无聊就回古郡去了。当着妻子的面,余浩东也觉得和邱落雪在一起挺尴尬。因为每每看到他们一家人妇唱夫随其乐融融的样子,邱落雪的眼神就不自然地流露出哀怨和落寞来。她其实就是因为思念余浩东而来的,结果来了更受刺激,倒不如不来。
邱落雪回家一个多月后给余浩东打来了电话,那天余浩东正在办公室处理公司的一些文件。
“喂,浩东吗?说话方便吗?”
“方便,你说吧。”余浩东很随便地答道。
“我告诉你,我有了。嘻嘻,今天才测过,你真是弹不虚发啊。刘秀海在广州。我请了两天假去广州找他,加上周末我可以在广州呆四天。这样再回来就顺理成章了。”邱落雪兴奋地说。
“那就好,你好好保重。”尽管有预感,余浩东还是被这个消息弄得有些紧张。
“嗯,要是你也能叫我生一对孩子。我会奖励你个大红包。”
“不用奖励。我现在不缺钱了。只要秀海哥不找我的麻烦,我就心满意足。这样的事,也就是你。别的人我是断然不会答应的。”
“嗯,以后你的后代接掌两家大企业,你不感到自豪啊?”
“我没觉得,其实你到了这个位置就知道这个位置的难处。只要孩子一生快乐就好,不一定非的当老板。落雪,我们都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吧。我不想再造孽了。”
“你这是什么话?神经病!”邱落雪气得斥骂了一句就把电话挂了。
放下电话,余浩东再也没有心思看什么文件。他站起身绕过办公桌来到落地窗前。这又是一颗定时炸弹啊。如今自己的地位今非昔比,如果再闹出个私生子丑闻,那他非焦头烂额不可。想到这里,余浩东很烦恼地拍了一下玻璃幕墙的钢骨。
他和这几个女人的纠葛,叫他伤的脑筋比起公司的业务来要多得多。‘风流债‘难还就是因为撕扯不清。尽管余浩东并不是个’风流‘的人,经历了这些后,在这方面他是相当克制的。因为他为了高俊霞背了多少心事只有自己知道。前几天,母亲从老家打电话来,委婉地说有人给她介绍了个老伴,是镇上初中的退休教师。余浩东一问还是当年教过自己的。就不假思索地表示完全支持。他知道妈妈这些年吃了太多的苦,该有个幸福晚年。他对妈妈说。这几天就抽空回去看看未来的继父。
余妈妈一听儿子的态度就感到说不出的欣慰。她对余浩东说,东啊。安徽那个你别对人家不管不顾。那孩子总归是余家的骨血。不要曲了人家。
余浩东连忙说,妈你放心吧。该照顾的我会照顾的。
话虽然这么说,可是余浩东挂了电话心里还是有些烦乱。可是有什么办法呢。这种事情没头没尾,活着就得操心。
余浩东正看着窗外沉思,这几天连续的雾霾天气,北京的空气污染越来越重了,可是全国各地还是不断地有人往这里跑。余浩东想,看看要不做做佘琴琴的工作,把公司总部搬回杭州去算了。
余浩东自己早上则是坐出租来的,来了之后他就通知行政部经理,今天迟到一小时之内的人都算正常考勤。
这时候,有个部门经理进来报销差旅费找他签字。余浩东就又回到大班台前坐下,拿起笔审核那些单据。
就在这时候,余浩东的手机又响了。他皱着眉头把电话接起来。
“喂,哪位?”余浩东一边接电话一边一张一张地看着单据。
“浩东,我是高俊霞。你说话方便吗?”电话里高俊霞声音悲戚。
“你说你说,有什么事啊?”余浩东一听心里就是一阵紧张。他担心孩子又出了什么事情。
“汤小乐他失踪了。今天有人打电话来要钱。说汤小乐欠了他们钱,叫我们拿钱去赎人。”
“什么什么?你把话说清楚一点。”这个时候,余浩东已经没心思再细看那些单据,而只大约地看了看总金额就不假思索地签字批准。
那个经理拿了单据赶紧退出去。
……
“是这样,他这段时间都是在外面鬼混很少回来。我也不知道他在外面干什么,我也管不了。昨天有个陌生电话说,汤小乐在外面赌博、放高利贷,欠了一大笔钱。人家那债主就把他弄到一个地方关起来了。叫我们凑钱。他说如果报警,就给小乐收尸。那人还把电话给汤小乐。汤小乐喊着说叫我别管他。自己拿命还钱。接着我就听见他被人打的哭叫声。”
“我千不该万不该,就是不该再回到这个破家来。这样的人我跟着他干什么!”高俊霞说着就哭起来。
“俊霞你先别急,他欠人家多少钱?”余浩东眉头紧锁地说。
“不知道。还没等说就挂了。还有,他欠的钱里还有蔡崇文集资的四十多万。我不敢报警,一报警事情就闹大了。”
“蔡崇文是谁?”
“蔡崇文就是晓燕的男人。也不知道这个人脑子怎么进水了,被汤小乐忽悠的集资放高利贷。他当初找到晓燕也是汤小乐一心一意撮合的。他和蔡崇文的哥哥是同学。这都是你做的孽,把我妹妹推进火坑里。”
余浩东无言可答。
“开始,他还对晓燕很好的。可不知道是谁去嚼舌头,说晓燕是被人甩了的。后来这个人对晓燕就不好了。课也不老实上,成天跟着汤小乐做发财梦。这下子一下赔进去上百万。晓燕来说,我要是一报警,她老公就得开除公职。说不定会去坐牢。叫我赶紧想办法。”
“俊霞,你别急。我给你想办法,只要是钱能解决的。我都能解决。你要我怎么样呢?”
“我叫你来,我都快挺不住了。要不是为了无忌,我寻短见的心都有。”高俊霞哭着说。
“那好,对方没说期限吗?”
“没有,他们就说。什么时候有钱什么时候放人。要是一个月凑不齐,那就再把小乐的另一条胳膊卸下来寄给我。”
“你等一下,我上午处理完公务,下午我就去安徽。咱们在镇上见面。”余浩东脑子一转,就知道这件事高俊霞根本处理不了。只能他自己去看看了。
下午,余浩东坐动车四五个小时的时间就赶到了安徽蚌埠。他随身就带了几张银行卡。而他的信用卡是可以透支上百万的。先去看看情况再定。
到了蚌埠,余浩东住进预先定好的宾馆,然后给高俊霞打电话。说自己明天就去斩龙湾。不过他就不去村里了,两个人在镇上见面。叫高俊霞帮他找个旅馆。
“亲爱的,你来了我就什么都不怕了。”高俊霞抽噎着说。
余浩东这次单身出门走得匆忙,没带什么防身武器。而是牛仔裤外扎上了一根熟牛皮的长腰带,穿上了大头鞋。万一要动起手来,这都能当武器用。
第二天,余浩东就包车去了斩龙湾镇。高俊霞说在星源宾馆见面。这是镇上最好的旅店了。
一路故地重游,余浩东却没有心思回忆往事。因为往事不堪回首,他问心有愧。
到镇上问了一下后就很容易地找到了那家三层楼的旅社。离高俊霞家原来的粮油店不远。而余浩东路过那里的时候,发现那个位置又开了家发廊。
初秋的天气,加上早晨下了雾,天气已经有些凉。余浩东来到宾馆前付了车钱下车。进门给高俊霞打电话,被告知在206号房间。
余浩东和吧台的老板娘打了招呼后,就上楼去了。
206房间的门已经虚掩着,余浩东轻轻推门进去,看见衣着寒酸的高金霞头发散乱地坐在床边上。她正一脸憔悴地给床上一个四五岁的男孩扒桔子吃。
“俊霞。”余浩东进来轻轻地关上门。
高俊霞还没有反应,就看到那小男孩回头一看到生人吓得咧嘴就哭。他攥着手里的桔子瓣一下扑进了妈妈怀里。
“你来了?我都快活不下去了。”高俊霞一见余浩东,抱起孩子就拥过来扑进了他怀里。
孩子看妈妈哭,也吓得愈发的大哭起来。
余浩东扔了行李包,情不自禁地紧抱了高俊霞母子一下作为一种安慰。
“俊霞,你别哭了。你看把孩子都吓坏了。咱们有事情说事情吧。”抱了这一下后,余浩东就赶紧松开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