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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初次见面

冬雪初融,地上混合着冰渣和雪水,让走路的人十分为难。虽然已经是阳春三月,春季的气息并不十分明显。许多人扛着箱子走来走去,把大大小小的行李搬到一辆朴素的马车上,满头大汗地穿梭于寒冷空旷的前庭中,裤腿上溅满了和着雪水的泥浆,场面十分混乱。

我坐在台阶上望着这群人发呆。很快,这群忙碌的仆人们就会闲下来,然后散去,回归到以前平静的一尘不变的生活之中,就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而我,宁采臣,却要坐上这辆堆着满满的行李的马车,背井离乡,参加秋八月的乡试。我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准备好,这么长的时间离开家乡,离开老母亲,离开……

“采臣,别发呆了,要上路了。”

一只手轻轻地搭在了我的肩上。我不禁身上一颤,像是一阵寒风吹过,但是我知道这与寒冷无关。从清晨开始我一直没有进过屋,因为我根本想不出应该怎样跟馨儿道别。用玉雕喜秤揭去她的嫣红镶金鸾凤盖头后的那一幕还恍若昨日,眨眼间一年的光阴已经逝去,新婚居然变成了离别。

“馨儿,你怎么出来了,外面这么冷,小心冻着了。”我强笑着说。我感觉到她蹲了下来,环住了我的肩膀。

“再不看你一眼,谁知道下一次是什么时候?”

“别胡说,参加个乡试而已,又不是不回来了。”我说道,心中笑话她的孩子气,却不知此一语竟成了现实,至今我也无法揣摩出她说这话时的心态,甚至即使今日回想,我也没有办法形容我的心情。

此刻还一无所知的我转过脸,望着她被寒风吹的微粉的面颊,说道:“娘年纪大了,这段时间就拜托你了。你也不要老是在家闷着,闲时多出门走动走动,小心闷出病来。”

馨儿扑哧一声笑了,露出一口整齐的小小的晶莹雪白的牙齿:“宁家大少爷,你还惦记着我呢,只要你能照顾好自己啊,全家就谢天谢地了。出门在外可不像在家里,天冷了要记得加衣服,到了点儿要记得吃饭,看书别入了神忘记休息,这些话我都嘱咐了焦大哥了(焦大哥是我们家的管家),你可要听他的话,别由着自己的性子。最重要的一点,你一个人在外乡可没有一群人护着你,千万别仗义行侠,到处乐善好施的,招惹上了事端可不是开玩笑的事儿。你不要只顾着使劲点头,这些话可不能当耳边风了。老太太因为你这第一次出远门都差点哭晕过去,你可要平安地回家来。”

我怎么也没想到一句话能引出馨儿这么一长串话来,心想还是早点上路比较好,免得再把娘招来嘱咐一顿那今天可就真的走不成了。馨儿似乎看出来我在想什么,笑道:“娘还没有起床呢。听张妈妈说,昨晚你请完安后,直哭了一整夜,破晓才勉强睡着。也罢,你和焦大哥还是赶紧出发的好。”

我像听到赦免令一样,急急忙忙地向马车走去。现在所有的东西都已经收拾停当了,仆人们正垂手站在马车四周看着我,焦大哥已经在马车上坐好了。我看着周围这么多像亲人一般陪伴着我长大的人们,感到恋恋不舍。十八年来,我生活的画卷中没有一天没有他们的身影。三岁的我在他们每一个人的怀中睡过觉,五岁时他们就跟在我的后面在镇上晃悠,惩治恶人,逮捕小偷(我后来才知道,为了哄我开心,他们特意花重金雇人当小偷,当着我的面偷东西,然后他们在我的指令下吵吵嚷嚷地一窝蜂拥过去把“小偷”抓住,带到我的面前,让我这个五岁的小毛孩好好地教育一下什么叫正义之道),从七岁开始我一上私塾就会轮流在窗外监视,只要我被老师打手板心就会冲进来救我,一放学就会热热闹闹地把我迎回家,一边大声地抱怨我不在的时候家里多无聊,一边编造一些稀奇古怪的奇闻怪谈给我听。只有他们知道我从出生到十二岁的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这真是非常难以启齿的秘密,不久你们就会明白其中的缘由了)。而现在我就要离开他们了,我觉得嗓子突然变得很干很涩。

“你们都别站在这了,少爷都舍不得走了。”馨儿的声音从身后响起。人们都各自散了,有的还背过身去擦了擦眼泪。“所有药我都帮你放那个黄色的布包里了,不过这一瓶药你得随身带着。”我感到胸前被塞进了什么东西,赶快收回望着那些人背影的目光,突然发觉眼眶已经有点湿润了。

“采臣,你在听我说话吗?这是九命还魂丸,只有一颗,可以使奄奄一息的人起死回生,要是遇上了大灾大难,就靠它躲过一劫了。”

我正伤感着,听了这话,吓了一大跳,问道:“你从哪儿弄来的?”

“为了你这次出门,请人向一位老道士讨来的,你要好好珍惜,别随便用掉了。”说完,她转身向焦大哥说道:“这次启程,直接向吴少爷家驶去,路上别耽搁了,参加乡试前一直在吴少爷家住着,千万别随意乱跑。”

焦大哥点了点头,说道:“一定谨遵少夫人的话。”

我坐上马车,知道这时已经是离别的最后时刻了。马车渐行渐远,我看着远远伫立的曼妙的身姿渐渐模糊,殊不知我那平静安宁的幸福生活将成为一段回忆,被如马车般奔跑的时间永久地抛弃于我的身后。

车窗外的景色由熟悉变为陌生,并随着距离上的移动和冰雪的融化进行着空间和时间上的变化。最初的好奇与新鲜也变为习惯与麻木了。每天白天我都坐在车窗前发呆,看着车从城镇到乡村,再到城镇。傍晚时分焦大哥会停在一家客栈门口,进去安排好一切事务。我只需在车内静等片刻,就可以随着焦大哥进入客房,享用饭菜,复习四书五经,然后睡觉。如此平淡刻板的生活终于在一天中午被打断了。

我清楚地记得那是一个风和日丽的中午。我们行到一个小乡村,雪水已经完全渗入了厚厚的泥土之中,道路两边的地面已经窜出了星星点点嫩绿的小草。像往常一样,到了午饭时间。我和焦大哥走进了一家普通的客栈,点了几样家常菜,坐在靠边的座位上吃饭。突然从门外走进了四五个人,为首的是一位彪形大汉,满脸横肉,张着黑乎乎的络腮胡,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一路毫不客气地撞倒了五六张椅子。

“小二,快拿最好的酒肉孝敬孝敬本大爷!”那名大汉大声嚷嚷道。

店家一瞅就知道来了位不好惹的客,连声应着准备饭菜去了。大汉扛着一把大砍刀,摇摇摆摆地走到屋子正中央,哐当地一下把刀往正中的桌子上一丢,吼道:“爷今天坐这儿了!”原本坐那儿吃饭的客人吓得一溜烟全走了,四周的人也觉得情况不妙,找个借口都走光了。那四五个人乱糟糟地围着大汉都坐下了,其中一个一拍桌子道:”菜呢,怎么还不上来,还想不想开店了!”小二吓得连忙应声道:“来了,来了。”说着,端着一大碗卤牛肉急急忙忙地奔了过来。

正端到大汉的身边,门口忽然踉踉跄跄地跌入一个人来,一头扑在了店小二的身上。那满满的一碗卤牛肉,带着汤汁,哗地全部泼在了那个大汉的脸上。

所有在场的人都惊呆了,愣愣地看着。大汉拿起刀,一脚踢翻了桌子,大声吼道:“哪里来的野杂种,看俺不剁碎了你这狗娘养的!”话音未落,就有两个人冲过去一左一右地把那个人架了起来,拖到了大汉的面前。

那个人看模样只有十八九岁,他们怎么摆弄,总是垂着头,双眼紧闭,没有丝毫反应。再定睛一看,发现这位少年脸色煞白,连嘴唇都毫无血色,看上去已经毫无知觉了。“敢在大爷面前装死啊,好啊,看你装到什么时候,等少了一条胳膊,看你还装不装了!”说完,大汉举起刀就准备砍。店小二和老板吓得面无人色,都一动不动只知道瞪着眼睛看着。

“住手!”我一声大喝,站起身,刚准备冲过去,突然感到右手被拽住了,扭头看到焦大哥正蹲在桌子下面,一边努力地把脑袋往下缩,一边使劲拽住我的手,满脸焦急和恐慌地低声说道:“忘记少夫人的叮嘱啦,千万别惹事!”我正满腔热血,哪里顾得上这个,一把甩开他的手,走到大汉的面前,说道:”这位小哥似乎受了重伤,误撞了大人,希望大人有大量,饶了他这一遭,并且救人要紧,还望赶快送他前去医治。“

他们似乎没有料到有人敢阻止他们,一下子都愣住了,盯着我看了一会儿后,突然都放声大笑。大汉粗野地嘎嘎笑道:”哪儿来的俊俏小生,生的比个娘们还漂亮!来来来,快点陪爷喝几杯吧!”周围的人越发拍桌子蹬板凳,笑得前仰后合。我气得脸涨得通红,恨不得对着那张粗俗的脸就是一拳,可是我的心底有一个小小的声音(非常像馨儿的声音)在提醒我,我现在只是孤身一人(很显然桌子下面的焦大哥是靠不住的),面对一群横行霸道的家伙动武只会使事情更难以收场。我压了压火气,说道:“知道大哥在江湖上是个人物(我呸),从来不欺负弱小,仗义行侠(昧着良心说话真难受),今有幸见大哥尊荣,愿意孝敬一点钱财,还望大哥高抬贵手(这孙子装的啊)。”

说完,我掏出十两白银,不愿意碰他的肮脏的手,桌子又被他踢翻了,干脆塞到了他身旁一个人的手中。那个人微微低头玩弄着手中那块银子,像是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似的,禁不住微笑起来。旁边大汉听着我的话喜滋滋的,说道:“这**这张嘴真甜啊(去你娘的,我想道)。俺呢,今个儿高兴,也不为难你了。你只要陪我喝上一杯,喂我几口酒,我就依了你,怎么样?”我一听这话,不由得叹了口气。白说了半天,这场架是非打不可了。能怎么收场就怎么收场吧,只好听天由命了。我握紧了拳头正准备动手,拿了银子的那个人突然笑了一声,倒是吓了我一跳。只见他慢慢说道:“这位小哥看起来不太愿意,好像要和你拼命呢。你收了人家的银子,总得卖给人家一个面子吧。”说完,继续对着那没银子止不住地微笑。我本以为大汉听了会气得狠狠地收拾我一顿,没想到他居然变了脸色,周围的气氛也不一样了,好像有一阵寒风扫过,没有一个人发出一点声音。过了一会儿,大汉说道:“这点银子就想把俺打发了吗,这也太小看咱了,怎么着,”他四周转了转,看到了门口的那辆马车,“那辆车也得归咱吧。”

这倒好了,马车给了他,我还怎么上路啊?可是这似乎是最好的收场了,我偷偷瞥了一眼被架着的那个少年,他的脸色已经发青了,看上去情况相当危险。救人要紧,破点财也不算什么。我一咬牙,说道:“行,想要你们就拿去吧,不过能不能先借我把这位少年送到有大夫的地方。”

“借给你?大爷的东西干嘛要借给你?”大汉似乎又得了意,大叫道,“快去,把车上那些破烂都给俺扔了,这饭俺也不吃了,上路!”

那帮人一拥而上,我的行李,书箱,包裹哗啦啦全被扔在了道路中间,顿时尘土飞扬。我也顾不上这些了,跑过去抓住店老板的衣服就问:“离这最近的大夫在哪?”

店老板都看傻了,半天才回过神来说道:“这个小村庄哪里有什么大夫,有病都赶老远上镇上看去的。这旁边的山上有座庙,倒是不远,要不你上那去拜拜佛求他一命?”

我想,这种事求佛估计也求不来,但是庙里应该会有和尚,他们也经常救人性命,送到庙里也是有希望的。我冲着从桌子下探出脑袋紧皱眉头东张西望的焦大哥喊道:“焦大哥,行李麻烦你帮我送到庙里去了,我先把人送上去。”我也不等焦大哥支支吾吾地说些什么,背了那位少年就往山上跑。

山上荆棘丛生,还未冒出芽的枯枝向四面八方戳着,幸好冬天衣服穿得厚,不过就算这样身上也扎的生疼,手和脸也划出几道血口子来。此情此景似曾相识,记得小时候有一次偷偷逼着焦大哥到村外疯玩,结果淋了雨,发了高烧。焦大哥不要命似的背着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我就往家跑,从山中抄近道回家,等到了家,身上脸上全都伤得不成样子,满脸是血。我当时哇地一声就哭了。家人都以为我是被焦大哥那副血淋淋的模样吓坏了,只有我自己知道,是因为这份我怎么也还不了的人情,那土灰色的山间留下的红色人情。焦大哥一直胆小怕事,每次都对我言听计从,从来不敢反驳,我偷偷干什么恶作剧的时候他永远是帮手,别人欺负我的时候他也从来不敢挺身而出。可是只要我受了伤,生了病,他就一定会背着我以最快的速度往家跑,他是那个永远会把我安全送回家的那个人。现在,我终于体会到拼了命保护一个人,背着他,把他送到安全的地方的心情了。被周围人保护着的我,也一定要像他们一样保护别人!

等我终于到达那座用砖瓦堆砌起来的破败不堪的寺院时,已经汗流浃背,腿都开始发软了。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我隐隐约约地感觉到背上的那名少年越来越轻,就像有什么东西在不断地流淌出去。我越来越紧张和害怕,用尽最后的气力冲进了寺庙之中,环视四周,不禁大失所望。

整间庙堂几乎是空空如也,四面的墙壁上布满了厚厚的一层青苔,估计是因为年代过于久远,已经绿得发黑了。脚下的地坑坑洼洼,凹凸不平,有的地方已经杂草丛生。前方倒是有一张供桌,上面有一个香炉,可是里面是满满的黏糊糊的黑色,也不知道是些什么,上面连根断香也没有。供桌的前面正对着后门,以及布满青苔的门槛,佛像已经不知去向。看了这种场景,我不禁心中一凉,糟了,这破地方荒无人烟,大概不会有和尚了。

我穿过后门,四周是整整齐齐的一圈僧舍,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荒凉,倒像是常有人居住的样子,大概是因为这座山不深,应该经常有旅人在这里借宿。

“喂,有人吗?”我大喊一声,可是只有风扫过树叶飒飒的声音作为回应。我冲到南边一间房间里,把那位少年放到了床上。他安宁地平躺着,似乎静的出奇。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伸手摸了摸他的脉,居然没有一丝跳动的迹象!(由于我把脉的技术是没有可信度的,所以大家千万别误以为这人已经死了。)我急的冷汗都下来了,望望周围,现在真的只有我一个人,一直依赖着的家人都不在我的身边。焦大哥也不知道到了哪儿呢,等他找到这估计已经没戏了。

打小时候起我生了病就会跑到馨儿家(为此我不知道装了多少此病),因为她从小就喜欢配药,看病,时间久了真的练成了医术(其实家里人一直不同意我到馨儿家,因为幼年时的馨儿经常喜欢在我身上试药,有时候确实会有生命危险)。要是馨儿在的话,她就会知道要怎么办了……她好像确实给我带了不少药……药似乎都在包里……黄色的包,那个在马车上……慢着,还有一瓶随身带着的……魂什么九什么丸!她说可以起死回生的,说不定可以救他一命!

我立刻掏出那瓶药,将药丸倒在手心里,只有小小的红红的一粒,圆圆的,就像变了颜色的黄豆。第一次把从未见过的药塞进别人的嘴里,心里还有点紧张。我撬开他的牙口,把药塞了进去。坐在旁边等了等,觉得好像少了点什么。对了,就这要丢进去也咽不下去啊,应该再喝点水。我匆匆忙忙地在寺院周围瞎转,终于在寺院后面的一片竹林中找到了一口井。费了好半天劲儿终于把水打上来了,我提着木桶慌慌张张地回到那位少年的身边,发现情况变化了,不过,看上去似乎是朝坏的方向发展了……

他现在一点儿也不平静了,全身都被汗水湿透,两腮赤红,不停地哆嗦,嘴里咕咕哝哝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两眼周围的青晕更深了。我用手摸了摸他的额头,简直烫手,看来发高烧了。我急忙用湿布擦拭他的额头,一面做着我所能回想起来的我发烧时馨儿所做的事情。我突然想到每一次馨儿为了保证我神志清醒,都会握着我的手叫着我的名字,不论我浑浑噩噩地做了什么样的噩梦,听到了那个声音喊着我的名字后,我就被带到了一个宁静的世界中,一切都变得安心起来,痛苦一下子就减轻了。于是我握住了这位年轻人的手,这才想到我还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突然间,我看到他的手上有一条红绳,上面串着一个很奇怪的东西。我凑近仔细看了看,是一个木质的小豆芽。我想了想,没听说过豆芽可以驱邪避鬼的,并且戴在他的手上也有一些突兀。此人穿着很朴素,布料都是市场上随处可见的,并且被磨得破烂不堪了。可是他周身上下透着不凡的器宇,虽然看不出任何与平常人不一样的地方,但让人隐隐觉得此人虽然年纪轻轻,但绝非常人。他苍白的脸上始终带着冷峻的神态,好像一直承载着一份和他年龄不相符的重任。不知为何,我隐隐感到一丝莫名的忧伤。这样的人手上戴着一颗如此滑稽的豆芽菜,让人十分不解。我想了想,决定就暂时叫他豆芽菜吧。

“豆芽菜,初次见面,我是宁采臣。”我握着他滚烫的手说道,“虽然我不认识你,可是我可以感觉到你一定不是一个普通人,而且还似乎是一个好人,”我看着他在生死边缘挣扎的样子,自己心里也非常的难受,“所以求求你,千万不要死掉好吗,还有很多很多人在等你回去呢!”本来我想列举几个,可是发现我并不知道谁会等着他回去,只好接着说道,“比如我,虽然只是个陌生人,但是我还是希望你可以睁开眼睛看看我的样子,也许以后我们还可以成为好朋友……(到极限了!自己都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那天晚上我不停地和豆芽菜唠唠叨叨地说话,帮他擦汗,换水,就这样折腾了一宿。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的状况好像稳定下来了,看上去真的活过来了。我筋疲力尽地坐在他的床边等着,盯着他的脸,希望看到他醒过来的那一刻。

就这样等啊等啊,不知不觉中神志有点迷迷糊糊的了。老是看着他的脸,好像有一种越来越熟悉的感觉……屋子里的光线越来越亮了,奇怪,月光怎么会亮成这样,屋子里好像突然长了好多草,我在树林里转悠……树上突然长出了粉粉的小花,周围一下子全部成了粉红色,混合着金色的阳光,我觉得有些晕眩……突然出现了一棵熟悉的桃树,我心情一下子高兴了起来。我习惯性地走到树前,狠狠地踹了一脚,上面突然摔下来一个人来。

“哎哟,干什么!”那个人捂着屁股叫道,抬起了头。我看到只有六岁的豆芽菜愤愤地瞪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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