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月诧异的看着她,原以为她会对自己进行刁难,毕竟自己确实有轻视之心,这是做主子所不能容忍的。
“你会跟着我多久我不知道,你不喜我,我亦不喜你,但是你既然待在我身边,做了我的护卫,便要有你该有的姿态,否则,我这里不再接纳你。”羽寒冷清的说道,这一刻,她想起张强,羽青到现在仍没有消息,天大地大,他们两姐弟,要何日才能相见?
残月颔首允诺:“是。”便规矩的退到一旁。
羽寒不再说话,想着自己的内功太差,每次的打斗都只能靠速度取胜,看来需要在内功上得到提升方才可行。摸了摸手腕,小白在来凤城的路上便消失不见,没有告别,没有任何征兆,就好像,她于它,不再是那么重要一般。
她习惯了孤独,并不代表她享受孤独,仍然害怕午夜梦回,醒于那无尽的黑暗和蚀骨的伤痛。小白的陪伴,让她感觉自己不是一个人,哪怕它无法与她交流,哪怕它的身体常年冰冷,仍是她的伙伴让她心安。
时间,似长还短。
等待在淡淡忧虑中,淡淡欣喜中,淡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里,飞逝而过。她止不住内心的期盼,也尽量不去想未来的分别,他们都一样,太渴望来自对方的温暖。
窗外的花,已经开始徐徐落下花瓣。
出嫁的日子,也越来越近了。
七月初八,历书上记载:吉日,宜嫁娶。
初七,羽寒坐在房内,明日,就是她和他的婚期,看着镜中的自己,眸中的欣喜是那么明显。
“爹爹,娘亲,我马上就要嫁人了,是你们都见过的辰哥哥,他待我极好,你们一定会喜欢他的。”他们最放不下的就是自己,现在,他们是否安心了?
突然,一个飞刀从窗外射入,羽寒敏捷的躲过,飞刀上插着纸条,钉在木质的床柱上,羽寒心里陡然升出不妙的预感,起身拔下飞刀,取下纸条,深吸口气,缓缓展开,一男性字体醒目的写着:“若想见家弟,单独一人未时来沉香阁。”
手微微颤抖,羽青,怪不得一直寻不到他的消息,原来他被抓住了。
思索之际,外面传来脚步走近的声音,她忙把纸条收起来,门推开,欧阳少辰一笑,双眸划过一抹淡淡的柔情:“看你如此神情,明天就是婚礼了,不是要临时反悔吧?”
羽寒收起脸上来不及褪去的伤痛,摇头轻笑,“自然不是,再说,都到这个时候,你会让我反悔么?”
“不会,我们一定会是属于彼此。”欧阳少辰握着她的手,轻轻的摩擦她的纤手。
羽寒心头一震,暖暖的感觉越过心尖,“你应该有很多事情要忙,怎会有时间来这里?”最近很少看到他的身影,她知道他很忙,亦从来不主动打扰他。
欧阳少辰眸中一闪而逝的内疚,最近确实很少陪她,“过了今夜,我便是有娘子的人了,当然要趁着现在去和未婚的美貌女子幽会。”
羽寒扑哧一笑,抓过欧阳少辰的手,凝眸打趣道:“辰哥哥,我一直以为你不会说这样的话,可今天发现,你也很会哄女人开心嘛!”
“真的吗?”欧阳少辰蹙眉,状似疑惑,“那再说一句哄你,因为是你,所以才会说。”
他永远都是一副冷漠疏离的样子,可在她面前,他会笑,这已经让她很感动。
“小羽,我会让你一直都这么开心,不会有什么遗憾的。”见她的笑容,他比什么都满足。
羽寒鼻子微酸,想要向他说这个纸条,却终是担心羽青的安危,“可我今天......想出去一趟,有东西想要买。”
欧阳少辰深邃的眸光看着她,“你想要什么,可以通知下人去采办。”
羽寒颔首静默片刻,然后开口:“我想自己去。”
“好,那便让残月陪你。”他妥协的开口。
羽寒点点头,眼神有些闪烁。
天气不算太晴朗,天空中飘着淡淡的流云。风起,漫天柳絮飞扬,羽寒的心,本就飘飘忽忽疑在梦中,如今被这缭乱的柳絮搅得愈发缭乱了。
灵惜和残月陪着羽寒走在凤城的街上,街道上很是热闹,灵惜如一只小鸟般的雀跃,看着羽寒,问道:“槿姑娘,你是需要置办什么呀?”
羽寒看着旁边的沉香阁,停下脚步,看着灵惜和残月,“我去趟沉香阁见一位故人,你们两人在此等候。”
“槿姑娘,我的职责是寸步不离的保护你。”残月道。她看着平时热闹的沉香阁今日竟显肃静,门口不再是伙计的吆喝声,而是两个面无表情的官兵把守,心中警铃作响。
羽寒摇了摇头,残月的武功虽高,却不是那人的对手,“你们过去帮不了任何忙,等我的消息。”
说罢不顾二人的劝阻,转身独自走进沉香阁,残月看着灵惜,焦急的吩咐:“我在这里候着,你速速回府通知少主,告诉少主槿姑娘有危险。”
灵惜慌忙点头,丢下手中的东西,慌忙离去。
羽寒上了二楼,一路皆有官兵把守,她却畅行无阻,记忆中的那片火海又在她眼前浮现,亲人们凄惨的叫声让她痛的无法呼吸,心中的恨让她双拳紧握,指甲陷进肉里而不自知。
烟雾袅袅,一美丽的女子正在煮茶沏茶,她的手法很纯熟,哪怕那手带着微颤,哪怕眼神带着躲闪,对面的男子执起一杯,闭眼轻嗅,轻酌一口却眉头轻皱,杯子一扔,发出‘咣当’一声,那女子吓的忙起身跪下,身子颤抖的厉害。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那女子惊慌失措,苦得梨花带雨惹人怜惜,可南宫傲确实无动于衷,看都不看她,手一扬,便注定那女子的命运。
“等一下。”羽寒开口,抬头挺胸的看着那个男人,“饮茶原本是陶冶情操,这女子在凤城煮茶的功力数一数二,很多人千里迢迢的过来,只为喝一杯她煮的茶,因为她,这沉香阁才远近驰名,只是她爱茶、喜茶,皇上用权势压人,这女人煮茶的过程中只有恐惧,所以,你饮下的茶水苦涩难以下咽,饮茶饮的是一种心情,你觉得它苦,是因为你饮下了自己给予别人的恐惧,与她又有何干?”
她的言语丝毫没有敬意,他是天子,她是平民,可在她心里,他只是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