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同性恋，只是，他喜欢的，恰巧是个男生。——顾灿
夜路走的多了，早晚会见鬼。这说的，就是顾灿。他是顾家的私生子，他清楚地明白自己的立场，也明白怎么做，才不会成为旁人的眼中钉肉中刺。他依靠不了别人，他的出生，只是因为他的母亲要圈住一个男人。而那个男人，却不屑一顾。这么多年，他的伪装无疑是成功至极的，骗过了他们的老狐狸顾家家主，也就是他父亲。和顾家家主演着一副父慈子孝的戏码，他自己都嫌恶心，但好歹也是得到了顾家家主的喜欢。眼见着，他只需要在旁边坐收渔翁之利就好了。他万万没想到，他的二哥，顾烈，是个疯子，是条逮谁咬谁的疯狗。
昏黄的小巷口，一个小个子，模样清秀的男生被堵在那里，退无可退。他的身后是高高的围墙，凭他的个子，是跳不上去的。
“妈的，这小子，看不出来，跑的这么快，害得老子追了那么多路。”前面那人，穿的人模人样的，约莫是个带头人，他转身对后面几个跟班说，“你们几个，给我弄死他，这人，碍了咱们烈哥的眼。弄死了，让你们吃香的，喝辣的。”
清秀的男生微微躬起身子，后腿曲起。他剧烈地喘息，汗水顺着头发直往下掉。有的，掉进了他的眼里。他半眯着眼，眼神狠戾。
他今天，不过就是去个超市，回来的路上就被堵起来了。没想到，他们竟然是顾烈手下的人。老早就听过，顾烈这人有病，没想到，病的这么不轻。他压根就没去招惹顾烈，也不知道那条疯狗，是怎么盯上他的。
那几个人把他牢牢地包围起来，前面那人嘴角带着笑，一脚踹到他的身上，“你小子，不是能跑吗，你倒是继续跑呀。”
男生被踹地一个踉跄，他也不求饶，反倒是扯了扯嘴角，“怎么的，老子就是能跑，关你吊事？”
那人往地上吐了一口浓痰，“都这时候了，还老子老子的，我看你这小兔崽子，是不见棺材不掉泪。让你老子我，给你点颜色瞧瞧。看你以后，还敢不敢满嘴喷粪。瞧我这记性，忘了，你都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还有哪来的以后呀。”
他的手下争相附和。
男生的眼里没有丝毫惧怕，大不了就是一死，这条命，他老早就不稀罕了。可惜的就是，没有弄死顾烈。他要是今天活着出去了，改天，就把顾烈给弄死。也是他自己作死，把那个老狐狸派给他的保镖给甩了，才让这群人寻了空子。他是个早产儿，身体一直都不大好，老狐狸生怕他被人家弄死了，给他整了几个保镖。只是他一直没把这几个保镖放在眼里，或者说，他连自己的生死都觉得无所谓。
见男生反抗的力道越来越小，那人似乎对他这副样子没了兴趣，“行了，你们几个，上吧。”他也不觉得这男生能从这么多人的手里逃出来，他懒懒地点了烟，靠着墙角抽了起来。弄死这顾家私生子，他们烈哥，一定会好好奖赏他的吧。想到了等他们烈哥，继承了顾家，他就能跟着烈哥吃香的，喝辣的幸福日子。他笑出了声，这一天，也不远了。
几人乖乖地听从他的话，上前。
有一个混混踌躇着上前，不知道该说不说出口。他是个双，对男人，女人都有性趣，偏好的恰巧是年纪不大的男生。他观察这顾家私生子很久了，别说，虽然，长得不是特别好看，但是清秀的小模样，特别让人心痒难耐。只要想起这顾家私生子的脸，他感觉，自己都快硬了。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他舔了舔唇，走到男人身边，叫了一声，“强哥。”
被叫强哥的那人，皱了皱眉头，“怎么了？”
“强哥，你看，能不能让我在这顾家少爷死前，玩玩他。”看着顾家私生子，就是个细皮嫩肉的主，玩着，肯定特别带劲。他长这么大，还没玩过少爷呢。
强哥懒懒地看了他一眼，语气揶揄，“看不出来呀，熊壮你小子，心挺大的呀。连顾家少爷，也敢下手。”他知道自己手下这小子，是个双。没想到，色胆包天到这份上了。连顾家少爷的主意都敢打，虽然，这顾灿，是个私生子，但好歹，人家也姓顾呀。说的好听点，他也是烈哥的弟弟。不过，烈哥就是让他们弄死他。他对男的，没什么兴趣，对男的玩男的，更没什么兴趣。摆摆手，答应了。反正都要死了，死之前，让他的弟兄乐呵乐呵也是好的。
“弟兄们，弟兄们，让我来。”那几个人也听到了这边的对话，纷纷让开了身子。虽然对男的身子，没什么兴趣。不过，到底有场免费的乐子看。
熊壮虽然叫熊壮，但是一点也不壮，反倒是瘦地跟个竹竿似的。
他难耐地伸出手，想要摸一把这男生的脸。
却被男生一把拍开，“就凭你，也敢打我的主意。”
熊壮觉得在自己的哥们面前丢脸了，一下怒从心起，竟是要把这顾灿的裤子给扒了。
顾灿不是个好欺负的主，狠狠地踹了一脚男人的老二。这一脚，看地旁边的几个人，下身一紧，光是看着，就觉得蛋疼。
熊壮猛地一个饿狼扑食压上去，顾灿冷哼了一声，没有半丝惧意。他在心里默默地计算时间，老狐狸派给他的那几个保镖，应该也快来了。
保镖没有来，一个路过这里的男生却过来了。
顾灿还没有反应过来，已经被这男生拉着跑了一路。
他从小就不喜欢和别人靠的太近，此时，男生掌心的温度通过相触的手心传过来，不知怎地，他没有太多反感。
男生骂骂咧咧了几句，“卧槽，你小子，快跑呀，傻愣着干嘛？”
顾灿这才回过神来，下意识地跟着男生就跑。
“走走走，这边，这边。”
顾灿被男生揽在身前，他的嘴被男生宽厚的手掌堵着，他可以清楚地听见由于剧烈运动男生急促的喘息声。
半晌，男生松开了抱着他的手。
“你，走那边就好了。”他插着兜，指了指一条灯火通明的路。
顾灿这时候才有机会打量这男生的眉眼。他的岁数不大，估摸着和他差不多。他眉目俊朗，插兜的样子，有点痞，也有点帅。
他垂下眼，十指握在一起，他说，“顾灿。”
“嗯？”
“我说，我叫顾灿。”
“哦。”男生似乎没有什么兴趣，转身就要走。
顾灿急急忙忙地跟上前去，“你叫什么？”
“吴斌。”
倏尔，手臂被人拉了拉，“老大，我跟你一块儿走。”
吴斌把手臂抽回出来，“别拉我，娘里娘气的，还有，我不是你老大。”
顾灿不管不顾地跟在他的身后，男生忍无可忍地吼了一句，“离老子远点。”
“腿长在我身上。”
“你…”
吴斌第一次后悔自己路见不平，这不，捡了一个小累赘回家。
很寻常的一天，顾灿遇见了吴斌。
然后，那天，就不再平淡。
**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顾灿发现，自己渴望吴斌。
渴望他的触碰。
昏暗的房间，宽大的床，两个人影纠缠在一块儿，间或有暧昧的低吟传出。
月色下。
可以看见上面男生的背脊，他肌肉流畅，线条分明。
随着男生的一声低吼，身下男生发出难耐的呻吟。
那男生，抬眼。
顾灿的瞳孔睁大，他分明长了一张和他一模一样的脸。
而他身上的男生，竟然是吴斌。
胸口剧烈地震颤，天色已经大亮。外头有光，倾泻出来。
顾灿拿手挡着自己的脸，像条缺水的鱼儿，剧烈地喘息。
他还能记起梦中的场景，一幕幕，尤其清晰。
那年，顾灿，17岁。
事后，顾灿很坦然地接受了，他对吴斌有企图的这件事。也坦然地接受了自己是个同性恋，后来，顾灿，发现他不是同性恋。他只是喜欢吴斌，只喜欢他一个。
都说，喜欢是自己的事。他以为，他可以豁达，他可以坦然，他可以微笑地看着他的老大结婚生子。他发现，他错了，他做不到。只是把老大和别的女人联系在一起，他就嫉妒地发疯，他就嫉妒地……想要杀人。
老大心里有个人，顾灿很早就知道。他没喜欢吴斌以前，这不重要。他喜欢吴斌之后，那个人成了他的眼中钉肉中刺。
又过去了几年，那个人，迟迟没有出现。
顾灿想，也许这一切都是他的错觉。老大，喜欢对着一个地方愣神；老大，喜欢一个人去一个地方；老大，常常在午夜梦回醒来。他也希望，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他想多了。
等到那个人出现的时候，他的所有想法都成了侥幸。
那是个眉眼清浅的女生，脸上没有什么表情。除了冷，似乎只剩下冷了，那是屏蔽身边所有人的冷。顾灿想对她出手的，想要弄死她。弄死一个人，对他来说，真的不算什么。
可是，每当这个想法出现的时候，老大总会在脑海里出现。
他发现，他竟然下不了手。
他可以对自己的手足痛下杀手，却对一个情敌下不了手。
特别可笑的一件事，但，事实就是如此。
幸好，兜兜转转。
后来，他们终于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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