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可惜了。李明及其同桌感叹着。
没事儿,以后还有机会,你们几个要不要也加入粉丝团啊?我们队长可说了,粉丝团可以有特权的。陈墨一脸花痴状。
什么特权?李明问道。
决赛的时候可以从团里选拔人员跟仲帅同台演出。
这么好?李明刚叫出声下课的铃声就尾随而至,老师把手里的易中天品三国扣到讲台上,说,下课没必要这么激动,女孩子家家的做事要注意场合。然后下课了。
李明脸瞬间成了一个苹果,低头不语。
陈墨推了下她的肩,别理他,咱继续。
靠在椅背上伸个懒腰,唐虞成了粉丝团的队长,呵呵,真是骇人听闻的消息,我在心里偷笑着。转头看看四周,齐刷刷的后面卧倒了一大片。
适才我听出老师话了弦外之音,又忆起诸葛亮的那句,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
课间休息,陈墨还在跟一帮女生叽叽喳喳地议论着乔二,议论着他的乐队、议论着他的那首流氓的红领巾,这一切都与我无关。
我只是靠窗站着,望向远处操场上蹦跳着的校服们,嘴里哼唱着那首《流氓的红领巾》出神。
如今的生活很安静,我觉得这样就够了,过去的那些激情也罢,荣耀也罢该忘就忘吧,因为我只想做一个独行侠,退隐江湖守着自己的那一亩三分地的安静足矣。
英语老师摇摇晃晃地走进教室,说,这节可自由复习,马上还有几天就考试了,大家抓点紧,有什么问题要问的到前来来问我。
接着在前面跟几个人比划了两下,自己搬了个椅子一屁股坐下,殷勤的家伙见了还凑去递上去自己的屁垫,满脸堆笑,老师你坐,你坐。
陈墨凑过来说,米晓乐,你要不要加入我们团?
什么团?
洪流团!
我翻了个白眼,继续闷头做题,说,姐姐,这滚滚洪流怎么还没把你卷走啊?
她说,我已经融入进洪流里了,为的是卷走你这样的冥顽不灵的主儿。
我说,算了,我还是宁愿冥顽不灵也不愿加入你们的发面团。
不是发面团,是洪流。
好好好,洪流,我脑袋里突然蹦出一个词,哥们,你们怎么不叫红门?
红门?红门!语气直转而上,米晓乐你真有才,红门霸气,明天我跟我们团长商量商量看能不能改了。
我干笑了两声,呵呵,你们团长谁啊?
哦,你不认识,叫唐虞。
闻言我差点没从椅子上激动地站起来,陈墨说,激动什么?
没什么,胳膊磕麻劲上了,条件反射条件反射。
我说的没错,是条件反射,对于唐虞如此振奋人心的举动我这样的条件反射一点不过分。
陈墨说他们洪流在网上有自己的网站,有自己的贴吧,都是唐虞建的,浏览量现在直线上升,日进千人。
正如陈墨所说当她成为洪流中的积极分子之后,唐虞加了她的qq采取各种手段大力扶持这些新生力量。比如刚说的和乔二本人合影留念,赠送签名,送免费的门票。甚至还挂上了放逐酒吧让洪流团有机会和偶像近距离交流。
真的是无所不用其极,唐虞的经商头脑再次让我甘拜下风,自愧不如。
如此一来二去之后下课铃又响了,陈墨向我下了最后通牒,把她的p3借给我,让我好好听听《流氓的红领巾》受受灵魂乐的熏陶。
灵魂乐——乔二,你还是要了我的命吧,我求你!我在心里不停地祷告。
妈说家里没什么吃的了,让我跟她去逛超市。
我放下手里的笔,说,我不想去。
妈说,走吧,看书也不在这一时半晌的,你也该出去晒晒太阳了。
彼时我已经在房间闷了八个小时了,厕所都没有去过。
期末考试早在元旦放假当天便大工告成,成绩不好不坏的排在班级第十五。
陈墨纠结着看着自己的语文卷子,说,为毛你的历史永远比我的高?
我说,人有长短,你语文不是永远比我高么?
她说,那不算,没见过你这么写作文的,动不动操行!换谁都得给你零蛋。
我白了他一眼,话题作文不就这样?个人见地不同而已。
她说,我怀疑你就是故意的,不然第一就是你的。
语文老师怒不可遏的站在讲台上,不要以为自己成绩好就不把老师放在眼里,竟然在作文里辱骂老师,何其卑劣的行为,同学们要自重自爱啊,你们的未来都在眼前这张卷子上,不要过于冲动……
我低头不语,凝视着手指上飞转的油笔。虽然老师并未直呼其名的将这层窗户纸捅破但大家都明白这话就是对我说的。
陈墨邀请我去x大看乔二的元旦晚会演出,说,好东西要和朋友分享。
我说,谢谢,我对这个不感兴趣。
她说,我们团长说我可以多带朋友去,门票管够。
我摇摇头,扯谎道,我姥爷明天生日。
她有点扫兴,旋即轻声喊了喊旁桌的几个女孩儿继续他们终日不休的话题。
妈把羽绒服放到我床边,说,多穿点,今天看着晴还挺冷的。
我刚要说真不想去,可看着那张血色暗淡的脸,我搓搓脸表示,等下,我去洗把脸的。
冬的四点钟,日头早已退回西天的青冥,彼方的世界是什么样子呢?不知怎的我竟在心里兀自的冒出这样的想法。
身边的妈妈靠在公交车的椅背上昏昏欲睡,她总是这样,我把这样的行为也理解为晕车的一种,只是没有那么强烈。
无聊的我用手在上霜的窗子上点着指印,融化的霜水缓缓滴下像足了一张哭泣的脸,这张脸冷峻而柔情似水,她似乎再对我说,对身边的人好点可以么?
我侧脸看了眼妈妈,她依然昏昏沉沉的低头不语。
沈梦曦是昨天走的,她给我发来信息说已经坐上车子准备回家。
我没有回复信息,那晚的事儿依然历历在目,我不知道对于如此的一份情感何去何从?彼时我想到的仍是幽幽,答案在她的身上么?是,不是又能怎样?我的世界我能怎样?
照顾好你妈,爸走时在嘴里重复这句话。
我点头,说会。自此之后惟命是从。
下了车,我握着妈的手,此时他眼神有些迷离的眼睛侧向我瞬间神采奕奕。我说,慢点,我扶着你。
那天我们在超市里逛了很久,我把成包的方便面在手里偷偷捏碎,妈惊讶地看着我的行为,批评道,这样可不好。然后,抓起靠近手的一袋方便面咔,捏个粉碎。
我抑制不住地笑得很大声,好在周围的人不多,妈对嘘了一声做了一个手势,我吐吐舌头,把方便面放回到货架上,可妈有伸手把捏碎的面放到车上,说,成年人应该有责任心,这点很重要。
玩玩耍耍时间竟不知不觉过去了两个小时,我们俩推着车去结账。售货员拿着粉碎的泡面叹气,最近那方便面撒气的人还真是不少——你们俩要不要换一袋?
我摆摆手,说,不用,我愿意吃碎的,有助消化,不信姐姐你可以试试。
售货员给我一个灿烂的笑容,谢谢。
乔二失踪了,何珊给我打电话时急得呜呜直哭。
我说,你别着急,慢慢说。
唐虞接过电话跟说,他就是一个王八蛋,他竟然把乐队给卖了!
陈墨一大早上来就无精打采地倒在书桌上看着红领巾乐队的照片不说话,我瞥了一眼心说“真的很失望啊”,然后推了她一把,“给你块喜糖。”
她懒洋洋地坐起身,糖在手里把玩着,参加谁的婚礼了?
我们家小瑞瑞和小幽幽的,说出这话时我都想给自己一嘴巴,为什么会拿这两个名字开玩笑呢?思来想去可能是因为习惯吧,习惯成自然的脱口而出。
谁呀?你哥还是你姐?
我们家的猫和隔壁的狗——我呲着牙瞧着一脸惨白的陈墨。
她白了我一眼,把糖塞到嘴里,然后继续趴着。
我凑上去,别伤心了,没拿冠军可是他们在你心里永远是冠军啊!
陈墨猛地坐起身,你怎么知道?昨晚你也在现场?
我,我,我当然没在,我是听李明他们几个说的。
“唉,你要是在现场肯定也会很憋气的,为毛我们的仲少举白旗弃权了呢?那可是决赛,决赛!米晓乐你明白么?”教室人不多,陈墨的声音几近咆哮。
陈墨说她从乔二的歌声中听得出一个23岁男人的梦想和执着,她对这样的男人狂热的迷恋,她甚至嫉妒何珊,嫉妒为什么自己的身边不曾出现这样的男人。
陈墨说他不会忘记半决赛舞台上的那个乔二,陈墨跟着几个同样喜欢红领巾的女孩儿站在台下,乔二站在舞台上,高举着右手,手腕上绑着食指指着天空,他说,何珊,我在背水一战,赢了我娶你,输了我依然娶你,今晚的歌就是最好的证明。
他唱了另外的一首歌,《爱的证明》,那首歌词是他想了七天七夜才想出来的。拿给我和眼镜看时,他呵呵得憨笑,写得不错吧?
我瞅了一眼,说,挺好,就是错别字儿太多,还用拼音?乔二你这高考语文到底考几分啊?
乔二抓起吉他试唱了一遍,眼镜点点头,乔二说,这首歌我要当着全世界的面唱给何珊听,你们都是要给我作证的。
最终,我还是爽约了没等到这一感人的场景出现。
陈墨眼睛竟然有点红,起初我都觉得如此追星的行为就是花痴。但如今的我不得不对于当年愚钝幼稚的自以为是道歉。
任何的情感都应该被尊重,正如任何的生命都应该被最尊重。
进入决赛的乐队有六只,两两对决,剩下的三个再裁定出冠亚季军。主办方为了让比赛更加吸引人,将最后的一关改为现场即兴表演。
他们在舞台上摆上一个大箱子,里面有五个签,各自写上要唱的歌词或是联想的事物。
自然这些都在赛前和选手们商讨过的,乔二他们也是很用心的进行准备。
那几天,宋嫣然和眼镜为了那几个断断续续的歌词想破了头,他们让帮不上忙的乔二哪凉快哪呆着去,我问为什么?
唐虞说,“那小子成天嘻嘻哈哈的,人家让以祸水为题唱歌,他却吱吱呀呀的在那唱外婆的澎湖湾!我说是祸水不是海水,他还乐,说什么水不是水啊?海水咸了点也能喝。”
“诚心添乱”我不再接话,继续听着唐虞的讲述。
比赛进行的很顺利,乔二他们pk掉对手,静等着最后的三强之争。何珊和唐虞都在后台给乔二他们打气,唐虞一脸胜利者的姿态,“胜利将是我们的,哇哈哈哈。”
此时,杜磊从后台另一个方向走过来,说,“小虞,不要挣扎了,胜利是属于我的。”
唐虞听了这话恨不得上前给他一嘴巴可被宋嫣然拉住了,她说,“少扯淡,我们赢定了。”
杜磊一脸嘲笑,“凭什么赢?凭你身边那个杂碎,还是那个****?”
“你他妈说谁呢?”当场眼镜就被激怒了,唐虞说那是他第一次见到眼镜如此的愤怒。
眼镜指着杜磊说,“我非撕烂你的嘴”。
何珊看着此时的场面不知如何是好都拉着眼镜不让他只身犯险,毕竟以眼镜文弱的身体对付杜磊肯定是要吃亏的。
杜磊白了他一眼,“你凭什么?你打得过我?”
乔二站自身,说,“别和狗一般见识。”
杜磊说,“成啊,乔爷,我是狗,您是神!我倒想看看你今天怎么赢我?”说着带着他的几个人从乔二身边走过,挑衅的撞了下乔二的肩,乔二很大气的没有予以理会。
唐虞骂了句娘,跟何珊继续给乔二打气。乔二无所谓地说去厕所抽根烟。
比赛继续,三支乐队依次上场评出第三名,随即再说第一第二的争夺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