皱着眉头,身子往前移了移,探头看向棺材,两具无头尸肩膀相靠,倾斜着身体,躺在棺材里面。
人头呢?
视线缓缓往下移,从脖子处看到小腹的时候,一个瞪大眼睛的人头出现在眼前。
“啊!”
吓了吓,头皮发麻,身子像是被电触了一样,我猛地往后跳开。
喘了两口粗气,稳定心神之后,低头仔细看时,我终于看清了棺材里的情况,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在棺材里,两具无头尸体倾斜着身子,并排躺在那里,脖颈处还露着暗红色的血肉。
但这并不是最恐怖的,在两具无头尸的肚子上,分别放置着他们的人头。
两个人头是相对的,一个朝向棺材头,一个朝向棺材尾,都是瞪大了眼睛。
人头下流出的血水,染红了他们肚子上的衣服。
后背隐隐发寒,这到底是有多大仇,才会把人杀了,这样放在棺材里?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他们在死之前,一定都看到了极其恐怖的事情。
我正吓的发愣,身后传来了玄虚道人的声音。
“陈水龙,我来问你,这棺材躺着的两个人是谁?”
陈水龙颤声说道:“是,是王家村儿的王庆、王建两兄弟。”
回头看,玄虚道人皱紧了眉头,问道:“不是本村的?”
陈水龙把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样,说道:“不是。王庆和王建两兄弟臭名昭著,附近几个村的人都知道他们。”
云真道人眉头一挑,扬了扬拂尘,道:“说来听听。”
“王庆和王建两人不仅游手好闲,还喜欢赌博,因为输光了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去年还气死了爹、娘。王家村里有人可怜他们,给了钱让他们买口薄皮棺材,将二老好好安葬。”
“结果,这两兄弟倒好,到赌坊一转悠,把买棺材的钱也给输了个精光,最后只得好说歹说,从别人那里赊欠了两张草席,裹了二老的尸体,随便挖了个坑,连墓碑都没立,就给埋了。”
天底下居然还有这样的人,“呸!”我朝着棺材啐了一口,心里的畏惧一扫而空。
忍不住嘴,骂出了声:“该死!”
玄虚道人点点头,随即说道:“也罢,这样的人,死了好。”
说完,他将右手放到眼前,眯着眼睛,掐算了一阵,突地大声叫道:“不好,快回村子!”
当下,十几个人也不顾棺材,转身就朝村子里跑。来到孙家大院儿,往里一看,二狗子此时正倒在院子里的地上,那把染血的锄头就落在不远处。
“二狗子!”
情急之下,我大喊了一声,爬过去蹲下,想要将二狗子扶起。谁知,手刚碰到二狗子的皮肤,下意识,猛地缩了缩。
“啊,好烫。”
此时,太阳已经升上东方的天空,散发着刺眼的金光。玄虚道人抬头看了一眼,急忙说道:“快将他扶回屋,不要让太阳晒着。”
屋子里,我仔细检查了二狗子的身子,确定没有伤口之后,这才松了口气。
皱了皱眉,问:“玄虚道长,二狗子是怎么回事,他怎么会晕倒在院子里?”
玄虚道人并没有立刻回答我,他突地愣住,等待几秒过后,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急忙吩咐村长陈水龙带着人去村子里挨家挨户查找。
陈水龙走后,他看向我,这才说道:“二狗子吞吃了蛇丹,刚才灵气四溢,恰逢天上太阳正盛,灵气与日精融合,他的肉身承受不了。”
说完,玄虚道人把云真道人叫了进来,嘱咐他说道:“徒儿,你马上去把李元青找回来,他是孟乘风的传人,精通捞尸人的本事,这次处理石棺,非他不可。”
“是,师父。”
云真道人应了声,也没迟疑,带着谢霄就离开了院子。
心里觉得有些奇怪,我皱眉问道:“李爷爷是黄河捞尸人不错,可是那石棺里的中年人明显是僵尸,而且还上了岸,他怕是处理不了吧。”
“哈哈哈。”
玄虚道人突然放声狂笑,说道:“听说李元青已经收你为徒,难道还没教你些真本事,他的大限可是就快要到了。”
原本我对玄虚道人还是比较敬仰,但他的最后一句话,让我很不舒服,心里暗道:有你这样说话的人吗?
不过,仔细一想,上次在村口,泰安寺的三大长老,慧能、慧通、慧广与他对话时,也是这般,气也就消了一半。
玄虚道人性格就是这样,为人放荡不羁,也不用太在意。
快到中午的时候,村长陈水龙带着几个人来到了孙家院子。他擦了擦脸上的汗水,说道:“老道长,我带人查过了,村子里没人出事。”
玄虚道人看了他一眼,皱紧了眉头,也知道在想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曹叔突然从外面跑了进来。他一面跑,一面大声喊着:“村长,不好啦。”
因为这句话,肚中原本放下的心,又立刻悬了起来。
“曹叔,你慢慢说,村子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曹叔年纪大了,还一头白发,体力比不上年轻人,刚停下就开始喘气,听见陈水龙说话,他皱着眉头,用力摆了摆手。
大概一分钟吧,曹叔休息好了,捂着胸口说道:“昨天夜里,刘家村儿死了好多畜生,血都被吸干了,大家怀疑是女尸干的!”
一石激起千成浪,院子里的村民们,顿时躁动不安起来。
这个刘家村儿距离我们大王村,说远不远,说近也不是很近,超不过两里的距离。
两个村子里的人以前在黄河上捞沙,干营生的时候,也互相帮助。
只不过这几年,曹叔没有当村长了,两个村子又闹了点儿小矛盾,也就没有了什么大的来往。
这会儿听曹叔一说,云真道人急忙拉着他的手,问道:“此话当真?”
曹叔拼命点头,苦着脸说道:“就我那亲戚一家,都死了七八只鸡,就连刘国超的水牛都被咬死了。”
院子里立刻有人大声叫道:“什么,连牛都咬死了?”
“是啊,是啊,牛都死了。”
“走,赶紧带我去看看。”
“……”
还没走到刘家村,远远的,村巷里有人看见我们簇拥着玄虚道人走来,急忙跑进村子里通知去了。
进入刘家村之后,不多时便又二十几个村民闻讯赶来。
“曹叔,这位是?”
当中,一个三十几岁的中年人喊了声,曹叔睁大了眼睛,介绍说道:“这位道长本事大着呢,刘勇,快把你爹叫出来。”
周围的村民附和道:“对啊,刘勇,快把老村长叫出来,他能拿事儿。”
“咳咳,儿啊,谁来啦?”
正说着,耳边传来咳嗽的声音,扭头看,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杵着拐杖,从院子里缓缓走了出来,每走一步,便要咳嗽好几声。
“爹,您生病了,还出来干嘛?”
刘勇说着,赶紧走过去搀扶。老者看了他一眼,转而将视线移了过来,落在玄虚道人身上。
“这位是?”
玄虚道人皱眉问道:“老村长,我来就是想问问,昨晚村子里发生的事情。”
老村长摆手道:“咳咳,我问过了,没人看见,都说半夜听见院子里的鸡鸭叫的厉害。”
心里疑惑,我插嘴道:“既然鸡鸭叫的厉害,那为什么不点了灯出来瞧瞧,也可以防小偷。”
老村长看了我一眼,叹气说道:“最近女尸的事情闹得厉害,人都管不了,谁还会管畜生,大伙儿都把门紧锁着,等上了一宿。”
难道,昨晚真就没人胆大出来看看?
“我看见了!”
正想着,远处传来一道粗犷的声音。回头看去,一个皮肤黝黑,身材高大,四十来岁的壮汉朝这边跑了过来。
“呼,呼。”壮汉在眼前停下,喘了两口粗气。
老村长在刘勇的搀扶下,来到壮汉面前,皱眉问道:“国超,你昨晚看见那女尸啦?”
想了想,这人应该就是曹叔说的死了水牛的那户人——刘国超。
“对。”
刘国超应了声,忽又猛地摇了摇头,苦着脸看向老村长,说道:“村长,不是女尸,是一个穿黑衣服的中年男人。”
一个穿黑衣服的中年男人?
“不过,他有些奇怪,明明是男的,脚上却穿了一双女人用的绣花鞋。”
听见这句话,我看见玄虚道人双眼一亮,随即说道:“他在哪儿?”
“呸!”
刘国超红着眼啐了一口,恶狠狠说道:“怪我没用,让这家伙跑了。”
跑了?
心里觉得奇怪,他为什么不对刘国超下手呢?
玄虚道人急忙说道:“往哪儿跑了?”
刘国超伸手指向村口,嘴里憋了一口气,好久才吐出话来,“就朝,朝王家村儿方向跑了。”
“走!”
玄虚道人转身就走,我也跟着走。刘家村儿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感觉很惊讶,不过并没有一个跟上来。
来到王家村儿,远远地就看见村口围了一群人。
“出事了!”
跑过去,挤开人群往里看,顿时,一股酒气扑面而来。
只见人群中央站了一个瘸子,不过,他可不是一般的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