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您,您竟是大人。大人可要为小民做主呀,大人可要为小民做主呀。”老人赶紧给景轩跪下,不停地磕头。
“老人家,快快请起,快快请起。”
“景轩大人,可否借一步说话。”大老爷似乎面有难色,吞吞吐吐着。
“也好。”景轩走向前。
“景轩大人,您有所不知啊。这老人的儿子确是可怜,死得冤屈。不过杀他之人,是当今权势极大的锦衣卫。他们平日欺压朝廷官员就已是常事,更何况是一民间百姓。如今除了皇上,锦衣卫犯案那可是无人可管,也无人敢管呀。如今,锦衣卫杀了这老人家的儿子之事,虽然本官是看在眼里,但是也不敢管呀。且此案就是拿到刑部,最终还是会落到锦衣卫手中草草了结。倒不如这样,这老人确是可怜,既然大人都出面了,本官想,不如给些银两让老人日后好生过活。”大老爷商量着。
“难道就没了王法?”景轩怒道。
“不是没有王法,在大明朝,您要说王法,皇上就是王法。而锦衣卫是皇上身边最亲近的人。这王法跟谁说,和谁说呀?景轩大人,我想此事还是不要插手了。我也上有老下有小,最多清闲个几年。不敢招惹锦衣卫啊。”大老爷苦说着。“这样吧,景轩大人,我就给老人家一些银两,让他好安度晚年。”
景轩听了沉默了。
“大人,老爷是否肯为小民做主呀?”这边,老人着急的问着景轩。
“老人家。”景轩欲言又止。
“来人,现给老人家白银十两,以慰藉丧子之痛。”大老爷堂上发着话。
“这这这,儿啊,爹爹以为可以为你伸冤报仇。可是,哈哈哈。十两白银,十两白银就可替我儿一条性命了?”老人怒道。
“老人家。”景轩一时说不出话来。
老人大哭着大笑着。“这没有王法的世道。不公,不公啊。”猛然,老人一头撞向了墙柱,一命呜呼。
抱起老人的尸体到城外,立在新起的坟冢旁,景轩看着满山枯草,暗黄的落日。想到了父亲同样受冤而死的一幕。“锦衣卫。哼。”景轩怒瞪双眼,大步走回了皇宫。
洪武门的府军卫见景轩黑着脸走近皇宫,连忙问着话。“景轩,你这是怎么了?”
“我要入宫告御状。”
“什么?”几个府军卫吃惊不小,也不知该不该挡住景轩的去路。
“告御状,你有几个脑袋?”这边,卫镇抚郭老大说着走了出来。
“锦衣卫无辜杀死百姓的儿子,现在老人家含冤自尽。你说这该不该告?”景轩捏起拳头。
“这,这锦衣卫确是可恶。不过,景轩我劝你还是暂且作罢。皇上宠信锦衣卫,你这告的好啊,皇上最多教训他们一顿。万一没告成,锦衣卫报复起来,不仅仅是你,你的家人都可能遭殃啊。你想过没?”郭老大这一提醒,景轩这才意识到后果的严重。若连累了云娘可怎么是好。
郭老大道,“你嫉恶如仇是好,不过此事你还是不要再提。虽说我们府军卫与锦衣卫同属亲军,但是锦衣卫是由皇帝直接管辖。他们拥有特权,可以利用职务之便不遗余力制造事端,百姓确有冤屈也奈何不了他们。”
“锦衣卫善权谋私,自行逮捕、刑讯、处决,不必经过司法机构。当年父亲被诬陷勾结蒙古人图谋造反之事,连刑部都无法插手。可想,仅凭云大人一己之力根本不可能运筹整个案件,这势必也与锦衣卫脱不了关系?不入虎穴,焉得其子。若进得锦衣卫,就可暗中保护百姓,也能查明父亲一案的幕后真相。”想着,景轩只得暂且作罢。
待到了云宅,云娘早已盼了多时。“这身子刚好些了?怎就在外待着,赶紧进屋休息。”景轩说着,揽着云娘进了屋。
“景轩,我没事。倒是你,今日怎么又眉头深锁,似有心事啊?”云娘关切的问着抚着景轩的眉头。景轩看着云娘,这个深深令他喜爱的女子。她的温柔、美丽、善良,都是令他动容不已。景轩抚摸着云娘的秀发,不语着。一边将海棠碧玉簪插在了她的发髻上,一时间更是清新雅致极了。
“是什么,景轩?”云娘好奇的问着。
“送你的碧玉簪子。”
“让我瞧瞧。”云娘伸手要取。
“不,就这样,这样很美,我想看着你戴着它。”景轩深深望着,云娘不由红了脸。
揽着云娘,景轩幽幽道:“云娘,我打算调入锦衣卫衙门。”
“什么?景轩,你要调入锦衣卫衙门?为何这么突然?”云娘吃惊道。
“嗯。我想加入锦衣卫一来可暗中保护百姓,二来或许能查明父亲当年诬陷一案的真相。”说着,景轩将老人一事告诉了云娘,云娘听着不觉落了泪。
“景轩,我能理解你。可是我听父亲大人说,锦衣卫凶狠残暴。若你父子当年一案确是锦衣卫所陷害,你调入锦衣卫组织岂不是身处危境。况且上至大臣藩王,下至黎民百姓,都处于锦衣卫的监视之下,对他们的命令稍有拂逆,就会家破人亡。死于锦衣卫酷刑之下的正直人士更是不计其数。我怕你加入锦衣卫,日后身不由己奉命做这些,到时人们都怎么看你?”云娘担忧着。
“我自会把握好分寸,尽一己之力。日后就算天下人都不理解我,只要云娘你相信我就够了。”景轩沉声道。
“唉,既然你已决定。”云娘神伤着靠在了景轩的肩头。
洪武十七年(1384年)。这日,早朝刚过。“皇上,府军卫景轩求见。”公公禀告着。
“他突然求见朕有何事?”朱元璋满肚狐疑。
进了大殿,景轩行了礼。朱元璋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便道:“景轩,你突然要见朕所为何事?如今,在府军卫亲军衙门一切习惯吗?”
“回皇上,微臣一切如意。”
“哦,你既在府军卫亲军衙门一切都好,那又为何事来找朕?”朱元璋不解着。
“皇上,微臣是有一事相求。”
“哦,说。”
“臣早有耳闻,亲军十二卫中,锦衣卫乃皇上最为信任的组织。他们为皇上治国安邦防治内忧,立下很多功劳。臣虽为府卫军,但是巡逻驻守的日子相对锦衣卫来说过于安逸,只知食俸禄,却不能为皇上分近忧,实在心有不甘。因此,微臣想恳请皇上,准许我调入锦衣卫,尽微臣忠君爱国之本分。”景轩言辞凿凿,尽显恳切。
朱元璋一听颇为高兴。“景轩,能有如此忠心实在难能可贵。是啊,朕自开国以来,从胡惟庸相权独揽勾结满朝文武,元勋宿将犯上作乱不可不防的内忧。蒙古军仍然在漠北虎视眈眈不敢大意的外患。若不是朕身旁的锦衣卫从旁协助,为朕监控外廷,又监视内廷臣子串通一气,为稳定大明王朝做出很多贡献,朕今日又怎能高枕无忧呢?哈哈哈哈,你既为云大人的女婿,又对朕如此忠心,要调入锦衣卫组织又有何难?好,景轩听旨。”朱元璋大笑着。
“微臣接旨。”
“朕现任你做校尉,即日调入锦衣卫。”
“臣接旨。”是日,一身绚丽飞鱼服,身配绣春刀,腰挂锦衣卫令牌的景轩威风凛凛的出现了宫中。
“景轩,你,你,你。”云大人正同几位大臣从千步廊上走来,正好与这“焕然一新”的景轩撞了个正面。云大人吃惊不小,当场气没打一处出。
“真没想到,云大人平日看着中庸,倒也是精明万分。女婿入朝先做府军卫,再寻机会调入锦衣卫。有了锦衣卫女婿做靠山,可保安身立命。这招够阴险,日后咱们在云大人面前说话可得留意了。”大臣们平日在锦衣卫监视下日子胆战心惊,对其恨之入骨。这会见了景轩,还做了锦衣卫校尉。暗地里纷纷骂着这狡诈的翁婿二人。
这会,锦衣卫亲军衙门内。“这随随便便就调入一人入了锦衣卫,且还是由皇上直接任命做了校尉。实在不把我这个锦衣卫指挥使放在眼里了。”蒋瓛那丑陋的刀疤脸,很是不痛快。
“是啊大人,我听说那家伙在府军卫亲军衙门时,就厉害着呢。还打伤过几个府军卫。这次,调入锦衣卫也是他自己和皇上说的,我看他也太不把您放在眼里了。”一旁的锦衣卫们也煽风点火着。
“哼,那我们得给他些见面礼了。”蒋瓛冷笑着。
这边,云大人叫住了景轩,怒道:“景轩,你太让老夫失望了。你难道不知锦衣卫都是些什么人吗?他们这群朝廷鹰犬,为了邀功请赏罗织罪名,不择手段谋害大臣,制造的冤假错案不胜枚举。你调入锦衣卫为何都不和老夫商量一声。你此时与锦衣卫狼狈为奸,让老夫日后如何面对其他大臣?你让老夫如何放心将云娘交于你?景轩,你赶紧随我同皇上说去,不入锦衣卫组织。”
“哼哼,云大人,官职之事,您这当是儿戏?你我如今都是为官之人,按理,你也得称我一声景轩大人。”景轩冷冷道。
“你你你。”云大人一怔。眼前的景轩冷漠异常,一双眸子中似还有着一股仇恨。顿时莫名的恐惧牢牢袭上了云大人的心头。“景轩,你,你,多行不义必自毙,你要想清楚呀。”云大人忿忿着,扭头便走。
看着云大人忿然而去的背影,景轩冷冷道:“你,云启功与锦衣卫相比又好了几分?你一个朝廷大臣,亦不是为了邀功,又怎会陷我父亲与不义。”
这边,景轩到了锦衣卫亲军衙门。这衙门靠近皇城的正门承天门,在千步廊西侧,毗邻五军都督府。此时,锦衣卫亲军衙门前站着四五个魁梧的男子,他们立着黑色帽檐,双目平视前方,满脸煞气。
景轩正要往里走,忽地就被他们手持的绣春刀挡住了去路。景轩眉头一皱,从腰中拿出令牌。“我乃新任的锦衣卫校尉景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