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真的行吗？”红霞有些担忧。
“红霞姐，不妨这么一试。以前我看匠人就是调和颜色给丝线做染色。只是，这个染到身上可能一时半会褪去的慢？不过，只要吓走了县太爷就好了……”就这样，红霞的心也踏实了起来。一些日子后，身子总算是复原了。
这日，县太爷要来翠红楼的消息传来了。红霞屋内，云娘捧着一物问道：“红霞姐，准备好了吗？”红霞点了点头。只见云娘用毛笔蘸着深红似血的染料，在红霞身上点了起来。那红色染料一下渗入了红霞的肌肤，很快呈现了一片一片鲜红的斑点，看着很是瘆人。
一切准备妥当后，县太爷也来了。他盯着红霞立刻抱了上去。“红霞，老爷我想你了。你瞧，我给你带了什么。”说着，县太爷将一串金链子挂在了红霞脖上。
红霞立刻笑着趴到县太爷的怀中，颠怪道：“老爷，老爷您真好……”
“哈哈哈。”县太爷大笑着迫不及待的扯去了红霞的衣裳。红霞媚眼看着县太爷。县太爷正欲扑上前，忽地发现红霞的腹部布满了大片红斑。县太爷一愣，用手一碰，红斑竟破了水，红霞立刻说痒。县太爷顿时慌了，连忙问着是什么。
红霞笑着贴上县太爷的身子，说道，“不知为何，最近些个日子，奴家身子总是乏乏的，也开始出红疹子痒得很。”
县太爷一听连忙推开了红霞，不停的擦拭着双手，怕是红霞染了什么病。慌张着立刻推开门而去。“真是晦气，真是晦气。”老鸨在一旁追问，县太爷也不理会匆忙而去。
见县太爷果然吓跑了，红霞顿时哭了。“云娘，云娘，我们成功了，县太爷真的被我们吓跑了，他再也不会凌辱我了。”
“是的，是的。红霞姐，红霞姐你再也不用受县太爷的欺凌了。”云娘、红霞高兴的哭着。
不过，这一下，红霞染上怪病的事在翠红楼传开了。翠红楼的姑娘们七嘴八舌议论着，“她那么贱，指不定是得了什么怪病。”
“是啊，瞧她平日里，总是抢我们姐妹的生意，这下好了，她可是完了。”
“哈哈哈。”姑娘们越说越兴奋。
“对了，你说她会不会真是得了花柳病？若是这样，咱们可得离她远远的。”
“是啊，若是真的，她肯定也活不长了。老鸨也不会让她再待在翠红楼的。”姑娘们幸灾乐祸的议论着，红霞气得跺着双脚。
“你们都一个个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去接客，瞎议论，要是让翠红楼生意有了影响，看我扒不扒了你们的皮。”老鸨咆哮着。
“来人，给我扒了红霞的衣裳，我倒要看看是得了什么怪病？”这边，老鸨一声令下就命着三四个打手走上前来。云娘着急了，红霞却噗嗤一笑，斜睨起那些男人，扭了扭腰，竟径自褪去了衣裳。她一丝不挂的站在那，打手们的眼珠子都直勾勾的看着。“那您老就细细看看吧。”红霞懒懒的说着。
老鸨虎了脸，走上前来，仔细捏着红霞的身子。那被鞭打的皮肤伤痕累累，怵目惊心。再细瞧红霞腹部、背上确有一片片瘆人的红斑，虽说奇怪，但说是花柳病怎么都不像。老鸨寻思着，自己经营风月场所多年，这是不是花柳病，可是看的明白。怕是红霞受不了县太爷的折磨，故意使了个招对付着。想着平日里自己对红霞百依百顺，发脾气撒泼都笑着哄着。都是看红霞是翠红楼的招牌，县太爷喜欢。既然，红霞装病撵客，这么不识抬举。不如随了红霞的心，让她尝尝没有生意、吃苦头的下场。这妓女没了客人就是等死。想着，老鸨不动声色唤着手下安排着。
“云娘，这次谢谢你。若不是你想出用染料在我背上点成红斑，那县太爷也不会被吓走，使我不再受折磨。云娘，真谢谢你。只是不知这红斑褪去要多少时日？”红霞又是感激又有些担忧。
“红霞姐，放心。红斑不消一个月就可以褪去了。只要能躲过县太爷，这往后日子就了。”红霞听着，落着泪点了点头。
就这样，安生了大半个月。这日，红霞着着一身大红衣裙，云髻高耸，头插蝴蝶钗，步态雍容的走下楼来。
“哟，这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呀。我们的头牌居然会亲自到大厅来招徕生意。”那些姑娘们酸不溜秋的说着。她们看着红霞那美艳绝伦的脸很是不甘。红霞也不搭理，看着一些男人都走了进来，赶紧迎了上去。可是，那些男人看到红霞竟都退了三尺远。红霞扑了个空，那些姑娘们扶着男人们嘻嘻笑笑到了一旁。
红霞不悦，见又有男人走进了翠红楼，便立刻又迎了上去。可是男人们一看是红霞，立刻惊慌道，“不要，不要靠近我，你身子有病。”
“啊。”红霞这才如梦初醒。大半个月过去了，身上红疹之事，早已在扬州城传的沸沸扬扬。红霞是翠红楼的头牌，扬州城的男人几乎都知晓她的艳名。红霞跄踉了几步，见男人们一个个像避瘟神一样绕开了自己。红霞心想这下糟了。
果然，不消半日，老鸨带着侍从掩着鼻子进了红霞的屋中。“都给我扔出去。”老鸨命令着。
红霞急了，冲到了老鸨面前，大声道，“我看是何人赶扔我翠红楼头牌的东西。”
“啧啧啧，哟，红霞啊，你还知道你是翠红楼的招牌呀？我现在翠红楼都快被你给砸了。你身子也不知道患了什么怪病，还整日占着这金窝窝。不赚钱，你当我要白养你呀？”说完，老鸨就命人将红霞身上的金银首饰都剥了下来。
“你，你欺人太甚了。妈妈，我也为翠红楼赚了不少银子，你今日可不能就这么过河拆桥。你说，你从我身上捞去的金银珠宝是不是够你添满半间屋子的？”红霞生气道。
老鸨一愣也面露尴尬，怕是万一真的做的太绝，刺激了其他姑娘。便和颜悦色道，“红霞啊，你这是误会妈妈啦。这不看你是病了吗，就让你搬出这屋，到其他地方休息着。那些金银首饰现在你也用不着，待你好些了，再用也一样。”说完，老鸨又不由分说让人将红霞的衣物一件件都丢了出去。
“这些都烧了，烧了，都不知道是个什么病？”老鸨故意掩着鼻子说。
红霞气急了喊着，“我没病，我没病。”
“呵呵呵。”老鸨暗自发笑。“有病也好，无病也罢，县太爷的靠山是不会要你了。你让老娘损失了一个大财宝，老娘也不能让你日子好过。”这边，老鸨就领着一个姑娘到了红霞的屋内。“这今后就是你的屋子了，我们翠红楼的新头牌徐姑娘。”
“妈妈，这，这是真的吗？我以后就住着了？我是翠红楼的头牌了？哈哈哈。”徐姑娘一听，浓艳的肉脸堆满着笑。
这边，红霞和云娘被撵到了一处破屋子里，与丫鬟们所住的仅一墙之隔。屋子四壁破烂，风呼呼的灌进来。“这是什么鬼地方。”红霞生气的说着，只见老鼠蟑螂四处乱窜，红霞不由尖叫着。
云娘一旁收拾着，红霞看着一切今非昔比，心中又气又恨。“我红霞在翠红楼摸爬这么多年，什么样的事情没遇到过。却偏偏信了你这臭丫头的话，将自己的生计给活活断送了。我也真是糊涂。”红霞气得砸起了东西。
“红霞姐，你不要生气了。这样落了个清静，至少县太爷再也不会来欺凌你了不是吗？”云娘说着。
“这是没错，可，可这往后的生计是断了呀。”红霞怨恼着。
到了午时，云娘前去领食物。可是给的水是冷的，饭是馊的。云娘问着曹总管，曹总管冷笑着，“红霞如今在翠红楼没了地位，就是落了毛的凤凰不如鸡。还想要热水？吃好饭？门都没有。要想吃好的，让她接客，去做头牌呀。”曹总管一番话，其他丫鬟们听得也纷纷大笑了起来。
云娘没法只得领了那些食物回来。而这边，红霞正在翻着衣柜。
“红霞姐，你是要干嘛？”
“我收拾一下，待会要去接客。”红霞说着。
“可是，红霞姐。”云娘欲言又止。
“哎，先不说，待吃饱了，我去接客。”红霞说着走到桌前。一见竟是馊饭和冷水，泪哗的一下落了下来。
“红霞姐，这些。”云娘不知如何是好。
“好，好，我们吃。这些人，等我接了客，重新做头牌给他们颜色瞧瞧。”红霞吞着泪，大口大口的吃着。
“老鸨，你可知道吗？真是天大的消息。那日日要吃人参鲍鱼，让咱们像菩萨一样供着的红霞啊，居然真的吃了馊饭，嘿嘿嘿。”一老妈子将打听来的消息兴冲冲的告诉了老鸨。
老鸨似乎也不吃惊，吹了吹旱烟道：“呵，这像是红霞会做出来的事情。你可别忘了，当初她为了帮她那个相公还债，是自愿来我们翠红楼接客的。那接的第一个客人，就是姑娘们都害怕的县太爷。就是因为县太爷给的银子最多。”
“也是，红霞为了目的，可以不折手段，什么都做的出来。”老妈子说着。“不过，我有一事不明。”老妈子又问道。“既然，如今这红霞已经不是头牌，又得了怪病。您既没赶她走，还留着一个丫鬟给她干嘛呢？”
老鸨闭目，继续吸了一口旱烟。“呵呵呵，这你就不知道了。红霞此次是因为不堪县太爷的折磨‘得’的怪病。你也不想想，除了红霞，我们翠红楼有几个姑娘能将县太爷服侍的舒舒服服的。不过，她身边那个丫鬟有几分聪明，几次帮红霞避免县太爷的折磨。这次怪病之事也定是那丫鬟所为。呵呵，花柳病？老鸨我做了多年的青楼，这又怎会看不出。你看那红霞是有半分那病的样子吗？”老鸨说着，老妈子想想也点了点头。
“这红霞聪明老辣，若不是县太爷几番凌辱实在没了主意，断不会听那个丫鬟的话，断了今日的生路。不过，我也将计就计，红霞在我这做了多年的头牌，阴险狡诈的很。兴风作浪连我都不放在眼里，我无奈忍了她多时。今日，正好让她尝尝几分滋味。当然，红霞自会不甘屈辱被人排挤的日子。我倒要看看那个丫鬟和手段多端的红霞如何恢复名声。如果做到，日后凭红霞以及那丫鬟的长相，在扬州城怕是空前绝后的一双美人。若是不成，我自会让大夫给红霞诊治，断了谣言。毕竟红霞的艳名在扬州城可是响当当的，没了她还真是少了不少银子。”老鸨慢条斯理的说着，老妈子这才恍然大悟。
这边，红霞迎着客人。但是男人们一看是红霞依然都纷纷退避三舍。姑娘们在一旁都笑道，“哟，我当是谁呢，好像是以前的那个头牌红霞呀。啧啧，你看看这身衣服穿的就跟街上的村姑似的。”姑娘们拎着红霞的衣裳说着。另一群姑娘们也都围了上来，嘻嘻哈哈的嘲讽着。
红霞怒着脸，那边，新的头牌徐姑娘缓缓走了过来。她得意的看了看红霞，又将自己身上的金银玉翠露了露。一边又对那些姑娘们说道，“散了吧，和这样已经没用的人说这些干嘛。小心，她这怪病。搞不好是那个，那个。”说着，徐姑娘笑着掩鼻走开。其他的姑娘们和男人们听了也都赶紧退开了。
“快滚，快滚，想传染给我们吗。”男人们嫌恶的说着。
“你们这群人，日后我红霞定要给你们好看。”红霞咬着唇。
回了屋，红霞竟见自己的什物都不见了。“云娘，云娘，你在哪里？”红霞生气的叫着。云娘这才匆匆跑了回来。
“你这个没用的废物，你这个废物，你跑哪去了？这屋子里都让人进来偷了东西，你怎么都不好好看着的。”红霞气得掐着云娘。
“红霞姐，不要打我，不要打我。”云娘哀求着。
红霞气的落下了泪来松了手。“云娘，我，我气呀。”
然而，更没让她们想到的是，老鸨那来了话，断了红霞她们的口粮。这下，红霞跌坐在了地上。“这该如何是好？这该如何是好？什么都没有了，也没有饭吃，也接不了客。这该如何是好啊？”说着，红霞呜呜哭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