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校没有几天,就开学了。婉丽她们因为是最后一个学期,在学期一开始就要去参加实习,所以,他们的开学时间要比其他的同学开学要稍晚一些。婉丽回校的时间也算早的人。跟海涛相处的这段时间里,婉丽每天都处在矛盾之后,尽管在每次的讨论同居事件上,她总是坚持,但在一个人独处的时候她却不是没有犹豫。她知道,如果她答应了海涛,那么就算他们私订终身,而对于她来说,如果是私订终身的话,就意味着她的一生就要由海涛来决定。可是想想不可知的未来,她仍然不敢往前迈这一步。尽管她知道,以海涛的性格,一旦他们私定了终身,那么他一定会对她负责到底,可是,在潜意识里,她仍然害怕,虽然怕什么她并不清楚。
宿舍里的姐妹们都陆续地到了,海燕和卫玉敏各自从自己的老家回来。她们一回来,看到婉丽便叽叽喳喳地说着在老家的见闻,也问婉丽的假期是怎么过的。
在卫玉敏回来的第二天,郑丽萍也回来了,带着一身的喜气,不用说送她来的是她的老公。原来,在放假之初他们就约好了要补一个蜜月旅行的。
大家凑在一起无非是说些这个假期的见闻,婉丽总是说的少,听的多,每次她们问她,她也总是一带而过,因为每一次一张口,她便会不期然地想起那钟声,想起钟声,便会在心里升起深深的负疚,而这负疚却是无法对她们言说的。
开学之后的一星期,学院决定让他们进行实习。
学院里安排的实习地是在湖北孝感的一个偏远地方,那里有一座国防训练中心。四周都是田野,正是春季,田野里开满了油菜花,大片大片的,很美。多年以后,婉丽每每想起来总觉得那次并不像是去实习而像是去度假。每天他们必须在六点起床,六点半去吃饭,吃完饭后,按组去工地上转一圈就回来了,说真的,那时正是施工单位的忙季,对于他们的到来,婉丽想可能也就是应付。虽然他们也是学工程专业,可是说到理论联系实际真的相差十万八千里。对于那些从单位里来的同学还好说一些,毕竟之前就是接触的这些,而对于婉丽他们来说却是两眼一摸黑,什么也不知道。尤其是仪器上的使用,施工单位的技术员几乎不让他们动,只是在架仪器的时候,让他们在边上看着,看着看着,他们便烦了,因为不知道怎么才能架平,又怎样才能看。所以他们的实习倒象在看热闹。而热闹也有看够的时候,看够了他们便相约着去田野里疯跑。带他们的老师比他们大不了几岁,也许是很少下来放松,对他们管理也很松,每天也是象征性地带他们到工地上转一圈,接下来也跟着他们四处转。
可是大多的时候,婉丽他们总是聚在一起,谈即将到来的毕业,即将踏入的社会。以后会在什么样的工作岗位上工作?会不会专业对口?这些对于他们来说都是一无所知的,可是有一点他们却知道,相比那些从单位里直接来的同学,他们这些直接从学校上来的同学,前景很堪忧。那个在最初把他们带个学校的交通厅的领导已在年初就退休了,他的退休意味着婉丽他们的分配就化为泡影。以后回去,单位是否接收,他们会何去何从,这些在前两年看起来都很遥远的问题,如今一下近在眼前,让他们不得不去愁。可是愁却愁不出任何的结果,大家总是说着说着便都不再说什么了,只望着天空想着各自的心事。
这个时候,婉丽就无比想念着海涛,人说恋爱的时候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如今他们要在这里实习半个月,这样下来会隔多少秋啊。
十几天的实习,因为思念一下变得很长很长。学校曾派了领导下来看望他们这些实习的同学,可是对于他们来说,只想早一点回到学校,这里环境虽然很优美,可是时间一长,当他们把所有的地方都跑完的时候,这里就像个牢笼。有很多时候婉丽和卫玉敏还有海燕她们三个都跑到很远外的铁路边上,看着隆隆驶过的火车,她们想像着火车带着她们对未来美好的希望一直驶到天边。
所以当学校的领导第二次来看望他们的时候,同学们都说了想早点回去的希望,于是学校决定提前结束实习,让他们早一点回去。这个消息对于婉丽他们来说是无疑是雀跃的。在临走的头一天,大家忙着收拾东西,怕把东西落下,其实也没有什么东西。
走的那一天,大家都起得很早,在这里的餐厅吃完最后一餐饭,大家笑称是最后的早餐。因为要走,所以大家都很兴奋,在餐桌上也会时不时地说些笑话。他们吃饭也跟出去实习时是一样分组的,说句实话这里的伙食也是很好的,来到这里才十来天,婉丽自感自己的体重增加了,回去一称果然不假。
从这里到学校有很远的距离,车子从早上出发,到达学校的时候,已是下午开饭的时候了。婉丽下车的时候就看到了海涛,他站在人群之外,笑笑地看着她。那一刻,时间仿佛定格了,婉丽也隔着人群看着海涛。一时间,世间的万物都不存在了,只有她和海涛两个。
“婉丽,你的东西。”郑丽萍碰了碰她,递过了她的包,婉丽接过,用手一抹,在不知不觉间,她竟然泪流满面。
他们走向对方,婉丽一把握住海涛的手,紧紧地,生怕她一松手他就会溜走一样:“你等我,你等我。”她看着他的眼,喃喃自语。海涛一直含笑看着她,什么也不说。才不过十来天的工夫,海涛的脸上长满了胡须,人一下显得苍老了许多。
婉丽匆匆梳洗过后,换过衣服,便跑出了宿舍的楼外,海涛仍然站在那里等着她。这是婉丽第一次主动在大庭广众之下牵海涛的手,以前,总是海涛来拉她的手,而她总是一次又一次地甩开。可是这一次,她一出宿舍楼,便一把挽住了他的胳膊,几步之后,两人手牵手地走出了学校。
他们没有去沙湖,也没有去别的地方,而是直接去了海涛租住的房子。尽管之前的很多次海涛总想让婉丽来这里,可婉丽一直都在拒绝,这一次,仿佛是很自然的,仿佛他们已在这条路上走了很多次一样,他们自然而然地走上这条路。
在她们回来的前一天,这里下了一场大雨,此刻的天空还是阴的。尽管是水泥路,可路面却并不干,有些地方还残留着水坑,他们在路上跳跃着走着,一条不窄的水面挡在他们的面前,走过去,必然会湿了他们的鞋。海涛拦住了婉丽,在她的面前蹲了下来。婉丽看看前面的水坑,又看看蹲在跟前的海涛,她知道,他是怕她的鞋会湿。伏在他的背上,看着他一步步地踩在水面上,污水漫过了他的鞋子,他是个多么爱惜自己形象的人的啊。这样想着,她下意识地紧紧搂住了他的肩膀。
多年以后,婉丽总是回忆起当时的情形,而每一次的回忆,总是让她心生感动。而每一次的回忆,也总是让她知道,今生,她有海涛是她最明智也是最无悔的选择。这也是在她整个并不靓丽的青春里最美丽的记忆。
那一天,在海涛的房子里,婉丽第一次主动献上她的吻,而他的吻依然同第一次一样那样带着甜蜜。只消一会,婉丽便感觉到了他身体的变化。而她也在等着这一刻,她用手引导着他去脱她身上的衣服,事实上他也这么做了,然而就在他刚刚脱去外衣的时候,他却停了下来,他只是紧紧地、长久地将她拥入怀中,慢慢让自己平息下来。
“婉丽,我不能。”他抱着她,低语。
“为什么?之前……”在来这里之前,她已做好了准备,尤其是在他背她过水的时候,更坚定了她的想法,却不想,他并没有她想像的那样要她。
“因为我爱你,我真的很爱你。正因为我爱你,我就不能伤害你。”他扳过婉丽,面对面地看着她。
“但你不是说正因为你爱我,除了这样之外,便再也找不到爱我的其他方式了吗?”
“是,直到现在,我也是这样认为,但我知道,你今天来这里并不是你完全这样想的,你不过是想向我妥协,向我证明你是爱我的。而在你的内心深处,你一直都认为男女两个人只有结婚之后才能发生关系。是不是?”
“是。”婉丽看着他,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这次的实习分别,她一直在考虑这件事,想想他为自己做了那么多的事,而她却一直没有按他的要求来做过什么。她一直都在问自己,自己到底爱不爱他呢?
“你看,你为了爱我而向我妥协,那么,我能不能为了爱你也向你妥协呢?”海涛看着她,“所以,我决定,在我没有能力娶你之前,我一定不再向你提这样的非份要求。”他郑重地举起手,在她的面前起誓。
“海涛。”婉丽感动极了,她完全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在来之前,她曾给自己设想了太多的会发生事,而所有的设想里,唯独没有这样的结果。如今的她怎么不感动。她紧紧地搂着海涛的脖子,像是对他保证,也是对自己起誓:“海涛,今生今世,我,柳婉丽,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以后无论你做什么,我跟定了你,即使是跟着你乞讨我也愿意!”
实习回校的第二天,就开始继续上课了。其他班自己联系实习的同学还没有回来,所有实习的班级就他们这一级的班回来上课了。尽管后面的课程不是很多,可是在毕业之前,他们还有一个工作要完成,就是毕业论文。对于毕业论文,婉丽还一点也摸不到头绪。说真的,在校的这三年,在学习上,婉丽是从来也没有放松过,可就是对于如何写论文她还真的不知道。大家都在忙乱地找着论文的题目,就连平时不怎么上课的同学也开始积极地往学校的图书室里跑。
在去实习之前,婉丽以为这次的实习会为她的毕业论文增色不少,可是从实习工地回来以后,她却更迷茫了,她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去开这个头。
临近毕业,大家的心更散了,除了要写的论文之外,后面的课程几乎都不怎么上心。对于这种情况,学校的老师也是司空见惯,所以也不去指责什么。
和往常一样,陆云来到了她与小马哥的住处。还有一年就要毕业了,想到又要回到贫困的山村,陆云就没来由地害怕。当初从那个小山村出来的时候,她就发誓以后再也不会回去了,在学校的这两年,她其实一直都在想利用自己的优势能够找一个可以托付一生的人。跟海涛在一起时,她以为她找到了,却不成想,海涛跟她在一起不过是为了让婉丽嫉妒。没有人知道她有多恨,后来因为小马哥,她也认了,在最初跟小马哥的时候,他还对她的话言听计从,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她越来越感觉到小马哥不再把她当成一回事。她又能怎么样呢?她不过是从山村里走出来的一个小村姑,她又没有其他的背景,如果她跟小马哥没有个结果,被抛弃是早晚的事。前段时间她就听说了,小马哥好像又搭上了一个湖大的新生,也不知真假,然而不管怎么样,先把自己的名份坐实了之后再说吧。拐过弯,住处就在眼前了,这个时候,小马哥绝不会在这里的,她一边往那里走着,一边低头找钥匙,她举着钥匙就要开门时,却愣在了那里。门没有锁,而从房间里传出的分明是一男一女的喘息声。她的头“嗡”地一声炸了,她一把推开了门,赫然看见房间正中的大床上两具****的肉体纠缠的正欢……
傍晚,陆云失魂落魄地坐在沙湖的边上,脑海里回想的是中午的一幕。小马哥和那个女人并没有因为她的进来而停止,而是当然她的面做完了一切,小马哥点起一根烟无所谓地看着她:“既然你看见了,我也不用再想着跟你怎么说了。如果你愿意,我们仍然可以在一起,而我也可以养你,如果你不愿意,你转过身大门就在你的身后。”
“你这个浑蛋!”陆云向他扑去,不待她扑到床边,小马哥一脚便将她踹倒在床前的地上:“你别想在老子跟前撒泼,告诉你,惹毛老子了,有你好看。你别以为你做的事老子我不知道,告诉你狗宝早就给老子交待了,如果不是看你清白跟了老子的份,老子早就做死你了!要么老老实实地跟着老子,要么就给老子收拾东西滚蛋!”
怪不得,那次的事件之后不过半个月的时间,小马哥就开始对她不冷不淡的,连带的狗宝对她也是爱搭不理的,她以为只要她不说,狗宝一定也不会说,可是……是啊,毕竟她不过是他手里的一件玩物罢了。那么现在怎么办?是离开还是留在这里?如果她有骨气一点,那么她一定会离开,可是离开之后,她将何以为生,她已经过惯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如今怎能再让她看别人的脸色?问题是,就算留下来,她就不会看别人的脸色吗?中午时,那个女孩一直用嘲笑的眼光看着她,一想到这个,她就忍不住气得浑身打抖。不,不行,决不能就这样走了,即使我要走,也要走的漂亮!她猛地站起身,将手里的一块土块用力丢到了沙湖里,一转身,带着决绝,她走上了回“家”的路……
婉丽听说刘伟在上个学期的假期当了一次毛脚女婿。这个时候,已是四月中旬了。听说的时候,婉丽的心里并没有任何的波澜,仿佛在听说一件不相干的人的事。她想也许直到这个时候,在她的心里才真正放下了刘伟。
是的,此刻的婉丽,满心想的都是海涛,每天除去上课和睡觉的时间,他们几乎时时刻刻都在一起,他带着她走过长江大桥,带着她乘着公交车穿过长江大桥到汉口,带着她走过司门口的大街,带着她登上“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的黄鹤楼,带着她穿梭在武汉的大街小巷。每过一个地方,他总是一遍又一遍地嘱咐:“婉丽,你要记住,这里是我第一次带你走过的。”婉丽挽着他的手,使劲地点头。
那一天,他们信步走到红钢城的一家文化用品店里,婉丽被里面陈列的琳琅满目的文具所吸引,那些文具即时尚又实用,她仔细看了看,是西瓜太郎和酷狗的品牌,那个时候,在新疆婉丽还从未见过这两个品牌的文具。从店里出来,她信誓旦旦地对海涛说:“以后我也要开一家这样的店。”
“那你所学的专业不是荒废了吗?”海涛问。
“那有什么,再说了你总不能希望我一辈子都跟钢筋混凝土打交道吧?”
“也是,那种日子并不适合你们这些丫头子。”海涛想起来校之前所从事的工作。
毕业考试很快来临,论文答辨也很快来了,毕业就如同一列飞驶的火车,隆隆地驶到了他们的面前。学校里充斥离别的喧闹,直到此刻婉丽才体会到为什么往届的毕业生会如此的疯狂。尽管他们是新疆班的学生,毕业之后不会离的太远,然而大家都知道,一旦步入社会,再见一面是何其的困难。
在毕业会餐上,大家抱头痛哭。婉丽本是个很容易动感情的人,可是在这个时候,她却没有一点想流泪的冲动。她看着大家哭,像是在看一场戏,一场与她无关的戏。其实在学校的这三年,何尝不是一部浑浑噩噩、充满迷茫、充满疑惑的戏。只是在这戏里戏外,谁又能分清哪一个是真实的自己,哪一个是伪装的别人呢?
就在大家用悲伤表达自己的离别之情之时,婉丽悄悄地离开了餐厅,她一出门便看到海涛,他站在餐厅外,显得很焦急。看到婉丽很意外,他看看婉丽,又看看她身后的餐厅。婉丽很奇怪,也跟着他看看身后的餐厅,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只除了里面传来断续的哭声。
“怎么了?”婉丽问。
海涛在她的脸上看了看:“你没哭?”
“没有。”婉丽摇摇头。
“为什么?”
“不为什么,只是我不知道为什么要哭,哭什么?”婉丽一脸的困惑。
“我急死了,我以为你会哭的一塌糊涂的。”
“说真的,我也很伤感,毕竟大家在一起相处了三年,三年说长不长,可说短也不短,尽管这三年里带给了我很多并不愉快的记忆,可同样也带给了我不少的东西,比如知识,比如朋友,再比如就是你。然而,在这个即将分别的时刻,我却哭不出来,因为我真的不知道我为什么而哭,哭大家在一起的日子,哭以后再也不能见面,还是别的什么。”
“不管怎样,你只要好好的,我就放心了,我只担心你这个傻丫头也跟他们一样哭得不成样子。”
“说也奇怪,与其让我跟他们在一起哭,倒没有想到我们以后不能相守的日子更让我悲伤一些。这段时间我真的不能想,一想起这个,我就会不由自主地伤心,眼泪就会不停地掉下来。”
“傻丫头,你放心好了,无论以后我们到哪里,我都不会放开你的手。”
“真的?”婉丽看着他。
“真的。”海涛深情地回望着她,“我们一起出去走走吧?”
“好。”婉丽跟着海涛手拉着手一起向学校外走去。
一间男生宿舍里,没有一个人,这个点钟是上课的时间,尽管这个时候的他们已无课可上了,但为了写毕业论文大家都去图书馆找资料去了,即使有没有去的,他们也不会在这里待,因为他们早已养成了习惯,只要鲍淑华在,他们便不会有一个回宿舍。这片天地,在这个时间段是属于王怀仁和鲍淑华的。宿舍里虽然没有人,却能听到轻微的喘息声和床铺的吱呀声。
“啊……”鲍淑华不小心叫出了声。
“别出声。”王怀仁压低了声音,却没有停止动作。
“你今天怎么这么猛?”鲍淑华带着笑意问。
“嘘!”王怀仁制止她,但他的动作更大了。
当一切都归于平静,鲍淑华依在王怀仁的肩头,带着喜悦与满足,她问:“我们一回去就去你们家吗?”
“去我家?为什么?”
“你说为什么?我们总该正式拜访一下双方的父母吧?”鲍淑华一下坐了起来。
“急什么,这不是还没毕业呢么?”
“你什么意思,不会是不想带我去拜访你的父母吧?这两年来,你要什么我都给你了,当时你是怎么说的,你说一毕业就娶我的,现在你又推三阻四的。”
“此一时,彼一时。”
“什么叫此一时,彼一时?你的意思就是说我白跟你了,你不过是在玩我!”鲍淑华不顾身上未着寸缕,一下从床上跳了下来。
“你干嘛?疯了吗?快进来!”王怀仁大约没有料到鲍淑华会有这样的举动,他急忙探出身来拉她。
“你怕了吗?反正我是不怕了,马上就毕业了,大不了就被开除,有什么了不起!”鲍淑华豁出去了,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
“好了,好了,我答应你还不行,你快进来。”王怀仁到真有点怕,毕竟三年都过来了,如果这会再被开除,那真是亏大了。
“哼,你敢甩我,有你的好果子吃。告诉你,回去我就跟你一起回你家,跟你爸妈讨个说法。”鲍淑华得意洋洋地又上了床。
毕业的日子终于来了,婉丽和宿舍里的姐妹一起将所有能卖的东西都卖了,所有带不回去的东西丢弃或烧了,留下的,是曾经千里迢迢从新疆带来的行李和一大堆的书籍。还有一些带不了,又舍不得丢的东西都留给了海涛。
海涛一直在帮着婉丽打包行李,经过那一天,无论是在婉丽的心里还是海涛的心里,都已认定了彼此是自己要相守一世的人,无须太多的承诺,他们要做的就是在以后的日子执子之手,与子携老。当然,他们两个都明白,前途茫茫,可是只要两个人齐心协力,就不会怕前路的困难。
“笛……”一声汽笛长鸣,列车带着仍然对未来感到迷茫的他们重新返回了他们曾经来的地方,在那里,他们将会跌跌撞撞地走在未知的前途上,也许,有的人会有捷径,也许,有的人会在半途放弃。而婉丽,她再看一眼这江南的山,江南的水,转过头来,看着一直在看她的海涛,轻轻地笑了,她知道,无论前途会怎么样,但她必定会一直按着她的想法走下去,走下去,一直坚持到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