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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冲出病房

“心脏出现异动,心律不齐,电解质失衡,小天,快把我的药箱拿来!”中年医生急声一喝,低下头,从另一个箱子中取出一支注射器,撕开包装开始准备。

“医生,药在这里。”

“你们快点按住他的身体,注射过程千万不能让他乱动。”

“是,医生。”两名助手齐齐喊了一声。中年医生目光深沉地点头,做了个深呼吸,头转向陈道失。

十多分钟后,中年医生和两名助手相互对视了一眼,神色古怪。

“医生,他是不是死了。”那个叫小天的助手一脸惋惜。

“肯定是了,你看他全身各项指标都停了,心脏也在五分钟前停止跳动。这要不死,那太没天理了。”另一名助手盯着显示器,郑重其事说。

“我又不是问你,医生,你倒是说说看,他还有没有得救。”

中年医生摆了摆手:“不要说了,你看他的脑电波还没完全停止,没有脑死亡,还有救的可能,你们赶紧把他转移到手术室,活不活的过今晚就要看他的毅力了。”

“要不要给他的家属下病危通知书。”小天问道。

“下吧,好歹给他们个心理准备。顺便找个人安抚一下家属的情绪,免得他们接受不了,又在医院闹事。前天刚送走了一个在医院门口设灵堂的,明天千万不要出现这种状况。不然院领导怪下来,你我都担待不起。”

“知道了,这事还是交给我来办吧。”另一名助手眼前一亮,抢着说道。

中年医生瞪了他一眼:“想捞家属的油水也要看一下场合,这种情况安抚最要紧,不要动什么歪脑筋。”

“是,医生。”助手一听,脑袋蔫了下来,立马就不再坚持了。

“好了,抓紧时间,先动手把人转移出去。”中年医生低沉说了一声,率先开始拔他身上的仪器设备。

不一会,二人忙完,小天将传呼机收入口袋道:“指挥室回话,病架三分钟后过来。”

“三分钟吗?”听他这么一说,中年医生松了口气,突然,身旁传来一声惊叫。心中‘蹬’地一下窜起老高。怒骂道:“李建邦,你嚎个什么劲,想吓死我啊。”

“医生,他他他…”李建邦手指指着床上,结结巴巴说道。

“他什么他?”

“他没死?”

“没死就没死,叫个屁…嗯?你说什么?没死?”中年医生眉头一皱,一个箭步,往床前一看,只见鸿天书睁大了双目,眼中光彩犹在,不像断气后的样子。一时之间,也惊愕在了原地。

鸿天书确实苏醒了,在经过短暂的大脑空白后,意识在这一刻,达到前所未有过的清明,连带一身痛觉都消了下去。他睁着眼,眼中是三个陌生男子的面孔,用一种看猿人类般的眼神在他身上使劲的转悠。

鸿天书没有理会这三人,他更关心的是现在自己的状态,在一具陌生人的身体里,尽管身体不如刚才疼痛,但仍有一股明显的排斥感,使他对这身体极为的不适应,不舒服。

“如果我的想法正确的话,我的灵魂已经附上在这具身体体内。”鸿天书默然,对于这个想法,除了一开始的惊乍外,现在回想,则多了一份认命。尽管不太情愿承认,但也慢慢开始接受这个事实。

而在接受的同时,他的世界观碎了,灵魂这个存在科学以外的东西,第一次以世纪洪水的姿态,摧毁了科学框架对他思想的认知。

鸿天书震惊,即使到此刻,他心中的震撼也没减上一分。人具有灵魂,这件事原来是真的。

很久以前,他记得自己看过一本书,书里讲述了对宇宙是有限的还是无限的看法。如果宇宙是无限的,那么按光的传播速度,人类能看到的宇宙永远是有限的宇宙,宇宙两百亿年的寿命,意味着人类最多只能看到两百亿光年内的物体。

而对于无限大的宇宙来说,将永远看不到全部的宇宙。这就好像鬼神如果存在,可人类世界与鬼神世界没有任何交集,人类永远接触不到鬼神的世界。从某种意义上而言,就可以不承认鬼神世界的存在。所以,宇宙的无限可以看成是有限的,因为人类无法接触到无限的宇宙。

为此,有人抨击过这种说法,说如果人类当中真的有爱情这种东西存在,可我永远不可能接触到真正的爱情,从某种方面而言,我就可以不承认爱情这种东西真的存在。

鸿天书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真的接触到了鬼神世界的存在,虽然很牵强,但在他的观念中,灵魂这种不科学的东西就是鬼神的范畴。

他思绪纷飞,一时间感慨万千。不过很快,他就面色大变,想起一个极其严峻的问题。

“今天几号了。”几乎在想起的同时,他就脱口而出。

突然的问话,令三人有些莫名的诧异,中年医生最先反应过来,点点头道:“27号。”

“27,27,我走的时候是23号,这一转眼,我就已经昏迷了四天了。四天了。”鸿天书默默想着。

“等等,四天?不好,我的灵魂离开了身体,那我的身体怎么办。”鸿天书脸‘刷’地一下苍白无比。紧紧盯着中年医生,咬着牙问:“我的身体放哪了。”

“你的身体?你的身体不就是在床上吗?”这一问,中年医生神情奇怪起来,暗忖是不是撞击力道太大,脑袋出了问题。

鸿天书呼吸一窒,这才想起自己正在别人的身体里,此人是谁他完全不知道,除了自己灵魂中的记忆,他没有这具身体主人任何一点记忆。

自嘲了一下,鸿天书顿了一顿,忙改口道:“我是想问,四天前那场车祸死了几个人。”

“你问这个做什么?死的又不是你?”李建邦凝着眼睛问道。

鸿天书不理他,看向另外两人。中年医生沉思一下,还是回了一句:“死了两个人。”

“有没有一个身高一米八,穿着墨绿色西装的年轻人。”鸿天书紧张的问,甚至他都能听到身子里的心跳。

“有,不过送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死亡了。”中年医生如实回答,眼中的奇怪更加浓郁。

那个叫小天的助手另外接了一句:“小伙子,你是怎么知道的?我记得那个人非常有钱,给人的印象特别深,他父母来领他尸体的时候,哭得死去活来,连送走时的殡车都是豪华版的奔驰。”

“好像不是奔驰,是法拉利。”李建邦立马插嘴回了一句。

“明明是奔驰,我看得清清楚楚。”

“是法拉利。”

“什么法拉利,明明是奔驰。”

“是法拉利。”

“是奔驰。”

“好了,吵什么吵,都安静点。”中年医生喝声打断两人,脸色略微显得铁青。他有些生气,自己的两名助手竟然在一个病号的面前争这种事情,实在太丢脸了。

那两名助手一听医生喝话,也醒悟过来,眼睛看着头顶吊扇,各自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鸿天书脸上难看,他更加急迫了,手紧紧抓着床单不松,继续问:“尸体送…送到哪里去了…”

“这还用问,死人不都是送到火葬场那去么?”

“火葬场?”恐怖的三个字,自那个叫小天的助手嘴里发出,犹如晴天霹雳一样,在他胸口最柔软的地方,来了个会心一击。

‘嗡’地一声。这一瞬间,他脑袋空白,完全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但他知道决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如果尸体被火化掉,那他就再也没有可能回到原来的身体。

鸿天书疯了,整个人如一个弹簧一样,突然间弯腰坐起,惊得三人小步退后一步。

他分毫没有理会三人,此刻,他唯一的念头就是找回自己的身体,至于找回后,该做什么,该怎么安置,用什么方法回到自己的身体。他不知道,也没有空闲去多想。

“一定会的,我能进入到这个身体里,那就一定有办法回去。”鸿天书喃喃自语,这个原本存在他潜意识的念头,一下子浮出水面,成为他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小伙子,你现在的情况不容乐观,要不要再做一次检查。”中年医生犹豫了一下,伸出手,突然开口问道。

“滚开!别碍着我事。”鸿天书状若疯狂,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把将他伸过来的手拍开。然后身子一骨碌翻下病床,先是跌跌撞撞尝试走了几下,紧接着一下子抢到门前,拉开病房门就想出去。

中年医生惊呆了,两名助手也惊呆了,鸿天书一连串的动作匪夷所思,令他们到现在都转不过脑筋来,而是愣愣看着一切,甚至都忘了出言阻止。直到他离开门,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

“仕儿,你这是要去哪里,医生呢?”病室外的走廊上,中年妇女猛地从椅子上站起。看着突然冲出病房的鸿天书,同样懵了,讷讷问。

鸿天书凌厉的目光扫了一眼中年妇女,对这陌生的女人,他非常的讨厌,有种说不出来的厌恶。是了,她是这具身体的母亲,她关心的是这具身体的好坏。因为,那是她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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