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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2章 丁酉之变

沐简月回到候府时,家里的女眷都集中在荣福园。见沐简熙突然回来,太夫人急忙问方晴依和王雅楠怎么样了,沐简月再三保证她们都很好,自己是不放心候府才回来的。

二夫人笑道:“还是女儿贴心啊,知道担心大嫂!”

沐简月没理会她,对太夫人道:“二嫂本来也想回来,二哥说二嫂回来只会给娘添乱,二嫂就让我回来看看。”

太夫人点头,“路上也不安全,还是在庄子呆着好。”

东方临在皇宫听说方晴依被人救走,秦王府陷入一片火海,怒不可斥。沉着脸下了一道又一道的命令,方晴依能轻易被救走,说明她根本没失忆!她为了沐简熙,竟然甘愿与自己虚与委蛇,亏他还想留下那个孩子!

“殿下,宫里发现了太子和武安候的踪迹,他们去了隆兴殿。”

“过去看看。”

东方临到了隆兴殿,讽刺的看着东方逸在明德帝床前替明德帝擦拭双手,“五弟不做缩头乌龟,改为在此处演这种孝顺的戏份,可惜父皇被你害得昏迷,看不到你的孝心。”

“父皇为什么变成这样,四哥比谁都清楚!”

沐简熙一直冷冷的看着东方临,觉察到沐简熙的目光,东方临勾唇一笑,“我与依儿独处了两天两夜,武安候可还会待她如初?”

“你无权操心此事。”

“本王不用操心,等你以乱臣贼子的名义被处斩候后,我会帮你好好照顾她的!”

“你一个手中无兵权的王爷也敢学别人造反,哪里来的底气?”

东方临还未说话,门外有侍卫高声喊道:“秦王殿下,下臣已经奉命带来了在京的几位郡王和皇子!”

另一侍卫高声喊道:“殿下,已奉命捉来太后和皇贵妃!”

“殿下,大臣全都在朝堂待命!”

东方临打开门,“混账你们奉谁的命令?”

从侍卫身后晃出一人,面容温和礼贤下士的齐王此时仍然保持着温和的笑容,“当然是侄儿你下的命令,不管是赐死朝臣还是毒死皇上和你的众位弟兄。”

“齐王叔你……”

齐王慈祥的望着东方临,“本王说过会助你一臂之力的,当然要替你把这些事办好。还有,外边有百姓讨论说澄湖湖水变成血色、秦王府突发大火都是上天对秦王的天谴,王叔我哪里能容许百姓如此污蔑你,都替你直接在菜市口斩杀了。现在,人人噤若寒蝉,都不敢再随意议论你。”

东方临恍然大悟,自己落入了齐王的圈套,满脸疑虑的望向躺在龙床上的明德帝,“你……父皇也是你……”

齐王掸掸衣袖,坐在床前的太师椅上,目光似是淬了毒的望着床上的明德帝,“老四你给皇上下毒,又逼自己的众位兄弟喝下毒酒,真是毒辣!无毒不丈夫,本王最欣赏的就是侄儿你这一点,跟你的父皇不相上下,当年他就是这样对他的兄弟斩尽杀绝的!”

“我没有,你别想让我替你背黑锅!”东方临话音未落,侍卫端着托盘进来,在桌上摆了酒壶和酒杯,第一杯递给了陈郡王,陈郡王一下子吓得瘫软在地,向齐王求饶,“齐王叔,侄儿胸无大志,根本不是威胁,求齐王叔放过我!只要王叔放过侄儿,侄儿什么都愿意做!”

“你真的什么都愿意做?”

陈王点头如捣蒜,齐王道:“那你可愿意一会在朝堂指证秦王的罪行?”

“愿意,我会按照齐王叔的意思说!”

“好,识时务者为俊杰。”齐王看向一旁苍老了许多的太后,“母后以一国太后的身份将慕家的两位侄孙女都嫁给他人为妾,不知死后有何颜面面对老肃义伯,面对慕府的列祖列宗?”

太后怒气冲冲的瞪着齐王,“这一切都是你捣的鬼!”

齐王含笑道:“母后身边的曾嬷嬷真是位得力助手,出了一位太后一位皇后一位王妃的慕府,这一辈的女儿竟然都是他人的妾氏,母后真是英明!”

太后怒气更甚,齐王脸色一转,冷冷道:“母后当年不总是训斥本王的母妃只不过是一区区小妾而已吗,如今却行此昏招,真是慕家的功臣呢!请问母后,当年我母妃到底是怎么死的?”

太后瞥了眼面前的毒酒,冷笑道:“难不成你以为哀家会对婉妃动什么手脚,你这么想知道,哀家就告诉你,你母妃是先皇亲自赐死的!”

齐王唰的站起身,“你胡说八道什么,父皇当年对母妃珍之爱之,怎么会……死老太婆,临死还想维护你太后的名号吗,吴侍卫!”

吴侍卫端着毒酒就要灌给太后,太后嘲讽道:“是啊,婉妃温婉可人,先皇对婉妃疼爱有加,临死都不愿意放手,希望婉妃在黄泉路上接着伺候他……”

齐王脸色铁青,示意侍卫给太后灌毒酒,“父皇这么多年没见到母后,定是十分想念。吴侍卫,送太后去见先皇!”

吴侍卫捏住太后的下颌,正要灌毒酒,沐简熙快速移动过去制住吴侍卫救下太后。

齐王也没恼,“本王都忘了,武安候还在这里。武安候听了这么多秘辛,就算救了太后和皇兄,你以为他们能放过你!皇兄,别装了,太子侄儿定会帮你解毒,本王也不会让你错过这出好戏!”

明德帝缓缓睁开眼睛,看向秦王,“蠢货,竟然被这种有狼子野心的人利用!”

“狼子野心?当年父皇明明想重立太子,要不是你们从中,皇位早就易主了!”

“原来你这些年天天在做白日梦,你只不过是宫女生出来的庶子,也敢肖想皇位。这十几年你像条狗一样在朕脚下苟且偷生就是为了实现你可笑的白日梦?”

齐王怒急反笑,“张侍卫,继续!皇兄,看着自己的孩子一个个在自己面前惨死,滋味一定很好。”

张侍卫端着毒酒走向魏郡王,魏郡王双手被绑住,不停的挣扎,沐简熙上前救下魏郡王。

齐王从袖中拿过一支玉簪,沉声道:“武安候如此行事就不顾候府中沐太夫人的安危吗,或者身怀有孕的妻子也不管不顾?”

沐简熙逼近齐王,“你对她们做了什么?”

齐王大笑,“皇兄虽然号称明德,但是拥护他的人大多家破人亡,武安候你也不例外。殿外有五万精兵,武安候还是不要冲动为好。”

武安候府,齐王派去的杀手一直在二门处阵中打转,怎么都无法闯进去,也出不来。

荣福园内,为了缓解紧张的气氛,众人都找话题闲聊,只有一人一直紧张的盯着太夫人,半晌都没发现太夫人有什么不适,又疑惑的望着她眼前的茶杯。不知那个环节出了问题,那人偷偷扯了一下自己丫鬟的衣袖,丫鬟会意悄悄退出房间。

过了约一炷香的时间,二老爷气喘吁吁的跑来,“大嫂,子常子安,外面有官兵包围了候府,还有一群黑衣人闯了进来!”

沐简安紧张的站起来,“我去看看!”

沐简明犹豫再三,也站了起来,“我也一起去!”

严氏扯着沐简明的袖子,示意他不要冲动,沐简明看了自己的一双儿女一眼,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毅然跟着沐简安一起出去了。

房间里只剩下女人和小孩,众人都心绪不宁,沐初阳和沐初雨感觉到紧张的气氛也不敢随意闹腾,安静的吃着碗里的小米粥。

趁着众人没注意,一人悄悄的把手里的东西洒向沐初阳的瓷碗。沐简月一直悄悄的观察着这一切,上前捉住那人的手,“二婶,你在干什么?”

罗氏一惊,“我看阳儿碗边有只苍蝇,帮他扇走。”

“原来是有苍蝇啊,哎呀,二嫂手里怎么有个小纸包,装得是什么?”沐简月捉住罗氏的手不放,死死盯着她。

罗氏面上显出一丝慌乱,“我前几日有些咳嗽,请大夫开的药丸子,刚才不小心从袖袋里掉出来了。”

“哦,原来是治疗咳嗽的药丸子啊,药可不能乱吃,连翘,你来看看这是什么?”

连翘就是之前太夫人中毒后,东方离训练出来会医的丫鬟。拆开纸包,小心闻了闻,脸色大变,“这是断肠草的粉末,有剧毒,吃下后人会腹痛不止。”

室内的人全都惊鄂的看着罗氏,严氏搂紧了沐初阳,怒道:“二婶想做什么?”

太夫人冷静的看着罗氏,而后道:“安妈妈,带蕊儿阳儿和雨儿去内室歇着。”

以后,太夫人问道:“是你最先看出依丫头有身子的吧,也是你把这个消息透露给别人知道的?现在还朝阳儿的碗里下毒,他这么点的小孩子,你怎么下得了手!”说到别人时,意味深长的望了严氏几眼,严氏低下头不敢与太夫人对视,心中又怕又慌。

罗氏还在硬撑,“大嫂在说什么呢,弟媳怎么听得不太懂。现在京都这么乱,我带点毒药防身,刚才记错了。”

沐简月笑着从茶几另一边端起一杯茶,“原来是这样,真是虚惊一场。这好像是娘的茶,刚才我拿错了,月儿现在就借花献佛向二婶赔罪,二婶请喝茶!”

罗氏颤抖着接过那杯茶,面对着众人的目光手有些抖,额头也沁出冷汗,这杯茶里有什么她再清楚不过。

“二婶怎么出了这么多汗,快喝杯茶压压惊!”沐简月冷冷道:“二婶为什么不敢喝,难道是因为里边加了断肠草?”

罗氏面色苍白,额头豆大的汗珠往下落,手中的茶杯一下子摔在地上,人也瘫坐在椅子上。

二门处,二老爷一不小心被刺客捉住,刀夹在脖子上,请他带路。二老爷急忙向沐简安求救,沐简安招呼府中的小厮后退,“二叔神通广大,连齐王都能结交,侄儿相信这些人是不会伤害你的!”

二老爷面色一白,沐简安这种没用的混小子为何不知道,难道是沐简熙……

隆兴殿中,沐简熙面无表情的盯着齐王,而后缓缓撕下面具,“可惜了,我不是武安候。”

齐王一下愣住了,“你……东方离……那武安候……”

话音未落,有侍卫闯进来,“王爷,有一支军队把皇宫外边的驻扎的兄弟团团围住了!”

齐王还没来得及反应,另一位士兵浑身是血的冲进来,“王爷,有人劫杀殿下的士兵,我们快支撑不住了!”

怎么还会有军队在京都,他明明设计云翰带兵出京,又抓了睿王,还让人偷了一半的虎符,西山军营里的军队不见到完整的虎符根本指挥不动。

东方逸悄悄给太后和皇贵妃松绑,又护在明德帝床前,“齐王叔是否觉得有灵雾国的奸细相助就能得到一切,你让人偷的虎符是假的,父皇早就看出你的阴谋诡计!”

东方临身子晃了晃,父皇早就看出来了,却任由自己像个跳梁小丑似的蹦哒……

听着外边震天的喊杀声,齐王自觉大势已去,拔过侍卫手中的剑冲向明德帝,临死也要拖明德帝下地狱。东方逸刚想阻拦,见东方临冲到明德帝身前以身挡剑放缓了动作,给他一次自救的机会。见东方临受伤倒下,明德帝就是再生气也心生触动。

城外的是睿王世子带的军队,皇宫里沐简熙和云珩等人召告了齐王的罪行,并陈诺投降不杀,很多士兵是被蒙蔽的,纷纷放弃抵抗。

政变很快被镇压,在大力搜查灵雾国的奸细和齐王府密探的同时,明德帝和东方逸努力稳定朝局。

这一年,按照定雍历为丁酉年,史称丁酉之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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