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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开口的猫

时间很快的过去,我继续躺在院子里的藤椅上。

这是温暖而美好的五月初。天空蓝如一块纯色棉布,和风送来鸟的歌吟。围绕我周身的花儿们在阳光下摇曳绽放,一副烂漫春天的画卷。还有那只全身黑色的猫,我取名为“懒懒”,此刻它正慵懒惬意的蜷在一米高的围墙上打盹。

我的心情没有随着阳光而明亮,仍是灰暗萎靡。

我真的很想当成梦,但发生的一切都太过深刻,让人沮丧。畅想好的《乔希梦游仙境》当然不可能动笔,我能写自己的糊涂失败吗?

想起在职场时的日子,自作聪明,不辨是非,甚至会为了蝇头小利,做出各种出卖。我的这点特性,被别人掌握很清楚,于是迅速栽进别人编织的罗网中。

现在的我,并非执意要保青春,就帮迪提亚找秘方,但改变不了这件事的最终走向,我缺乏勇气,没有智谋,成了一个帮凶。

就不该参与另一个世界的事情。我想着。平平静静的,不会被利用,就没有对自己的一再失望。

围墙上的懒懒醒来了,伸了个懒腰,舔了口我倒在盘子里马奶。

“懒懒啊,小懒懒,你可真幸福,什么都不用想,想睡就睡,想吃就吃。”我由衷的说,“来生我要变成你,多好啊。”

一直以来,小格和星叶是我的朋友,但年纪的差距无法交心。所以懒懒成了我唯一的倾听者。我可以没有任何的顾忌,向懒懒诉说一切,过往的美好不幸,那个连我也讨厌的自己,全脱口而出,反正懒懒就算听得懂,也不会说话。

可这次,我仿佛听到一种很不屑的哼声。我四下张望,没有其他人,可能是听错了。我进门去拿刚买的马奶,又倒了些给懒懒:“你还不幸福啊,又有新鲜的马奶喝了。”

懒懒抬着头,土黄色的瞳孔闪烁着光,似乎有话要说。相处近一个月,还是第一次看到懒懒这种眼神。我的心脏猛烈跳动,颤抖道:“懒懒,我对你很不错的。你看马奶都对半分。纯天然的马奶,一小杯都十块钱呢。我辛辛苦苦种的花,也才卖十块。所以,你不能吓我。”

“哼!”

“见鬼!”我跳起来叫道,“有什么好哼的!”

“怎么,你还想听话语吗?”

确定声音从懒懒那翕动的嘴里发出,我一口气退到围墙边,差点折断旁边的金盏菊。

冷静下来想了想,这猫一开始就不是寻常物。四月中旬,非常自然的躺到院子的围墙上,给点剩饭,它不吃,再看它毛色整齐,不像流浪猫,而且只喝马奶,我还得把盘子洗干净,不然,也不喝。我以为是某富贵人家走失的猫,它却偶尔在,偶尔不见,好像有自己的生活圈子。每次回来,就在围墙上睡觉。因为总是这样惬意慵懒,我才取名:懒懒。

“我想确定一下,你是只修炼成精的的猫吗?”

“哼。”

“哼哼的,真是骄傲。”我气愤道,“难道你的修炼水平低到只能到哼哼吗?”

“我还得说你在木屋里被人耍了,最后狼狈回家。”

我叫道:“什么狼狈回家?咦,你是说花婆婆迪提亚那个事么?你怎么知道的?你为什么会知道?你也是那个国家的人吗,不对,是那个国家的猫吗!你竟然袖手旁观!”

对我的一惊一乍,连珠炮的发问,这只会说人话的猫非常淡定:“我审时度势,发觉就算我参与,也不见得有好结果。”

“我能以为你在为自己的懦弱找借口吗?”

“你也不要把过失推到别人身上。”

这猫不说话时,看起来温顺又通人性,怎么一开口这么咄咄逼人?我完全败下阵,不错,是我的过失,只好闭口不言。

“你怎么了?”我的沉默让猫反而不适应。

“我在想是不是做梦?”

“你真容易活在梦境里。”

又是讽刺。

“你跟花婆婆精灵他们是同个国家的?你们生活在一个跟我并行的空间里吗?你们那如何,像童话一样吗?对了,你偷偷瞧了,你认识她们吧,你也知道她们的事么?比如那个迪提亚,我一想起就头晕。”

我来不及喘口气的追问,懒懒只就着迪提亚,简略回答道:“她想要青春而已。”

轮到我哼了:“说家族亏待她,还有什么限制,结果呢!”

“限制,跟你理解的咒语差不多,就是限制她不能做某事。她一生气就容易冲动行事,所以她家族给了限制。由于她爱美,生气,或者做坏事,超过限制的后果,都是变老变丑。”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那天她生气时,就变了模样,差点把我吓死。她说自己有保养才看起来年轻,但时间很短,如果回到真实年纪,也七十多了,不管给不给限制,都该是又老又丑吧。”

“限制只要不解除,是伴随终生的。以前她真正年轻的时候,限制确实有用。现在,如你所说,到了这年纪,她也不在乎变老了。”

“怪不得,那天在木屋,她说不能撒谎,最后还是骗了我!”

“撒谎,她可真没有,只是隐瞒。恐怕给她限制后,她自己找出来的破绽。她出口的话一定要是真,不能有假,但不想出口的真话,却可以不说,就是能够隐瞒部分事实,所以你上当了。”

迪提亚的确给我看了秘方,却没跟我说文字不同,我会上当,只能怪自己愚蠢。

我又问:“她家族很讨厌她吗,那天听她说的可怜兮兮的?”我觉得这家族很负责任,怕迪提亚做坏事就给限制,但仔细想想,总觉得有点怪。

“她以前自恃美貌,非常高傲,行动自我,说话很得罪人,惹其他家族不满。这样的事太败坏声名,落人口实。没办法,她家族只能给她限制。限制,一般来说,是很严厉的。没想到她能从中找到不少破绽,限制根本没有挽回多少名声。”

“这么说她很丢家族的脸喽。”

“她还算可以,出现斯兰这种,才让家族头疼。”

“啊?!”我叫起来,一个新的人名就这样轻易冒出来。

于是,懒懒又介绍了斯兰的情况,也是家族的人,却是叛逃者,通俗点说,就是通缉犯,犯的是危害国家安全罪。重视名望的大家族出现逃犯,当然会觉得太扫颜面。

接着,懒懒又提到了另一位叛逃者,狼珏,是位驯狼师,能力非凡,被召进安全部门,本来是追捕叛逃者的,结果他自己也成了叛逃者。他和斯兰一样,都是想窃得国家机密,事迹败露,现在也在逃亡中。

“等等,你为什么一直在说这些叛逃者的事?这些人跟我有联系吗?”我不得不怀疑问,“懒懒,你老实说,你来我这里是不是有什么事?”这才是关键,一只会说话的猫奇怪的到我院子,不会只为了讲逃犯丢家庭脸面这种故事吧。

我心念一动,问:“懒懒,不会是那叛逃者到这边来了吧?”

懒懒没有回答,不管我如何追问。后来似乎嫌我烦了,一下就跑了,轮到我气得直哼哼。

把这个问题先搁一边,我已意识到遮蔽另一世界的帘幕正缓缓拉开,杂七杂八的人名和事件,我不明白的地方越来越多,除了努力相信这一切真实存在外,我还得拼命用上我愚钝的脑袋把事情前后理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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