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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悟上道初战侥幸

演武场。

此刻人群汇集,苏昕慢悠悠从人群中挤了过去,好不容易才挤到擂台外围。定睛一看几位师伯都在,师父正坐在中间。思量一番之后,她决定隐藏在人群之中,不想去打扰师父。其实是不想让玄云看见,怕扰他发挥。

片刻后在人群惊呼之下,参赛弟子从弟子房换装完毕走着红毯径到了擂台中央,一字排开。一个个英姿勃发,彰显玄黄殿弟子的本色。身上的道袍都是换了的新装,用料奢侈完全是为了此刻的面子,玄黄殿终于肯铺张一次。

十五个弟子,分别是长清峰霍烈座下弟子:玄天、玄地、玄山、玄川和儿子霍烈;逐星峰玄天德义子玄云;破日峰金武圣座下弟子:玄忠、玄孝、玄礼和玄义;毓秀峰水璃座下弟子玄月、玄星和玄玉;掌门玄英座下弟子玄清和玄明。

依次站定,高矮排开,一众人中,唯有最矮的霍刚显得与众不同。毕竟他才十三岁,而其他人中最大的玄清已经是三十多岁。年龄差如此倒也正常,毕竟修仙之人容颜常驻,五十多岁的水璃看上去都才二十五,这些弟子看去也不过十八九而已,面貌上来说相差倒也不大。

既是比试三百弟子为何只有十五人参战?人贵有自知之明,那些普通弟子没有长老们指点功法自然不及这十五人,可以说这十五人便是玄黄殿全部精英,也是年轻一代当中的领头者。说到底比过来比过去还是在长老们的嫡系弟子之间争出这掌门。说好的比武定掌门,看似人人都有机会,实则从一开始那些普通弟子都只是被踢出局的弃子。世事便是如此残酷,给出的公平不过是虚幻的诱饵,从一开始就被玩弄在阴谋之中。

十五人站在擂台上。玄黄殿总后勤王润面带笑容,捏着十六根竹签站到最左边的玄清跟前,伸手将一把竹签横在他眼前只露出上端,让玄清抽签。玄清抽到一根,王润却不放手,任凭他抽动根本抽不出,无奈玄清只得换了一根。

王润这才挪步,依次走过其他人跟前,一个个都抽了。轮到玄云时只剩下两根,随意抽了一根,结果王润按住不放。玄云不解,低声问道:“前辈,给我这根如何?”

王润面无表情,背对着台下众人,一言不发,瞪了玄云一眼。

玄云知趣,无奈换了一根,这才轻松拿到签。最后一根便落到了霍刚手上,玄云看得清清楚楚,就是那根不给的签,下端写着一个红红的“柒”。

玄云看了自己的签一个漆黑的“壹”,壹号似乎是个好兆头勇夺第一!心中一阵窃喜,却又不懂这数字是何意。

王润当着众人的面大声道:“你们每人拿到的签决定了自己的对手。壹对贰,叁対肆,以此类推。不过因大会只有十五人,故取中间第捌号设为无人,只要谁拿到与之对阵的柒号便可直接晋级。第柒号在谁手中?”

各自纷纷看了手中号数,都对不上。玄云恍然大悟,原来是故意的!这也太水了吧!不过一想到柒号在小刚手中倒感到高兴,在他看来以小刚的实力实在是不适合参加这种比武。

霍刚再次看了手中一眼,颤颤巍巍举起手,红红的“柒”字。有人惋惜,有人冷笑,十四人反应各不相同。场下的观众倒是很高兴,本来略小的霍烈就惹他们担心,没想到竟然如此好运抽到特别签直接晋级,一阵鼓掌。

掌声泻后静无声。王润开始报对阵信息,大声读到:“壹号玄云对阵贰号玄川,叁号玄月对阵肆号玄礼,伍号玄天对阵陆号玄地,柒号霍刚直接晋级,玖号玄清对阵拾号玄玉,拾壹号玄明对阵拾贰号玄义,拾叁号玄山对阵拾肆号玄孝,拾伍号玄忠对阵拾陆号玄星。一刻钟后,第一场玄云对阵玄川!”

众人大多离去,自回了弟子房。除了关心玄云的霍刚和三个师姐以及玄清留下。

玄清身为玄黄殿掌门玄英座下的大弟子,一直被玄黄殿众人当做是下任掌门。此番支持他的呼声更高,一众普通弟子高声喝彩道:“大师兄当了掌门可别忘了我等!”

玄清轻轻一笑:“你们还是太调皮了!掌门就在眼前,还敢胡言。”快步走到师父跟前,躬身道:“师父!”

玄英手捋白须,颔首一笑:“看来你很得师弟爱戴,不错。”

玄清道:“不敢,全仗师父教导。”

玄英轻瞟释离玉一眼,哪知释离玉根本不理他,自个儿起身看玄云去了。玄英不喜。

三个掌门看在眼里,看来玄黄殿也不是平波镜止,实则暗流涌动。不过他们都是来打酱油的,除了比武点评以外似乎都不能轻易说呢。些许无奈,凌峰开玩笑道:“赵敖老弟,吃酒去?”

赵敖赶紧摇头:“别别别!正事要紧。”

后羽笑道:“赵大哥今儿怎么了?如此拘束,全不像平时的你。”

“虽说是个不孝子,但婚姻大事,我这当老爹的能不操心吗?”赵敖倒着苦水。

玄天德正襟瞪了赵敖一眼,眼中带着些许感伤。

且说这边,三个师姐笑道:“小子,不去弄个掌门玩玩?”

玄云笑道:“大师兄可不好对付呢!”

玄玉苦笑道:“我怎么这么倒霉,第一次就碰到大师兄了!”

玄月嘲讽道:“三妹,你不是在家犯花痴说找男人就要找大师兄这种可靠的嘛,怎么今儿遇到本尊倒晦气起来!莫不成你还怕笑了?哟!”

玄玉恶狠狠瞪了一眼:“切,我才不稀罕。倒是大姐,你若赢了玄礼可就要和这小子打了,你能打过吗?”

玄云些许尴尬:“大姐的实力.到时候还请手下留情!”

玄月无言。

此时,释离玉走到玄云跟前,临场叮嘱一番:“大叔教你的都还记得?无论发生何事心态一定要稳!稳便能胜,坚信这一点就能常胜!夺魁便易如反掌!大叔刚才看了一下,玄清的道行也不过是凡人之道下重,比你强不了多少,反而在兵器上你的泣剑胜他万倍。不要担心,放轻松点儿。”

说得轻巧,玄云此时已经开始紧张,有些怯场。

释离玉解下腰间葫芦:“来一口!”

玄云没有拒绝,饮一口,依旧被酒辣了。被呛到,咳嗽不断。看着狼狈样,三位师姐大笑。却忽然瞥见师父瞪了一眼,吓得三人规规矩矩躲开,闪到一边。

“请玄云和玄川就位!”王润高声喊道。

锣响,鼓动,一时间热血沸腾,观众也被这番热血感染,喝彩,支持着看好的一边,各自为他俩加油。

“好好努力!”释离玉拍着玄云肩膀。

忽而玄天德走了过来,眼角带着血丝,鼓励道:“好好干,你义母可一直放心不下你。让她见一见你的实力,也可让她安心.”

似乎有一滴泪湿润了义父的眼角,玄云疑是错觉,一向坚强的义父怎么可能落泪。问道:“义母可好?”

一愣,久久之后玄天德应道:“别担心,好好比武!”转身离去,谁都没有注意到玄天德轻轻拭去眼泪。

该上场了!玄云一跃,踏上擂台。早已在擂台上等候的玄川有些不耐烦,轻声道:“你便是打退魔王的玄云?看你年纪轻轻似乎不太可能。就让我领教一下你的厉害!”

“正有此意!出招吧,玄川师兄!”玄云站定。

风起,不是自然之风,而是灵力流动若风。

玄川作诀施法唤出宝剑,隔空御剑,剑势如虹。倚天而来,仗剑无锋。

玄云亦招出泣剑,隔空御剑,双双对决。剑剑相争,火花蹦溅,铮铮相鸣,脆骨柔肠。剑飞如火,烈欲焚身,狂曳如虎,爆怒含嗔。

两道剑在空中斗法,阵阵光彩炫目。观众喝彩不已,场上热血顷刻烧到极致,狂热炙人。

剑动人也不能闲着。拳脚功夫在剑外施展,更能说明一切。玄川踏步,三步而跃,一脚从头劈下。玄云侧身反腿,腿法相交纠缠。一个快无影,一个慢吞吞,倒是以静制动,奈它不何。玄川立脚接过掌,如黑熊之力左劈右砍,玄云看在眼里,视线如鹰将一步步看透,借着步伐躲过一次次爪扑。

一点点逼近,玄川丝毫不肯放松。弓步压上欲封住玄云步法,双掌化爪往前一扑,好一个鹰扑雏鸟。

爪风盛,玄云双腿发力,后空翻。在空中那瞬间,扑过的双爪从他腰间掠过,撕下一道口子,新置的道袍就这样被弄伤,玄云停步看着口子,心中暗怒:“竟然玩真的!”

不甘心,玄云反客为主,举拳便战,左右开弓,发拳越来越快。玄川倒有些接不住,突然蹲身,以左脚支撑,右脚一记旋腿直攻其双脚。玄云未曾注意脚下,忽而被这一绊,身子前倾,眼见得便要倒地。如此时机玄川岂肯放过,双手在地上一震,借着反弹之力一跃空中,举腿盖头而下直往玄云腰身而来。

众人屏息,如此下死手!可知伤了脊背轻残重死,若如此正面一击岂不是废了人家!好狠毒!

释离玉神情严肃,静静看着燕孤云,有些担忧:“还是不能心静!若被怒火迷失只会越战越乱,离败不远矣。”

玄云往擂台倒去,“啪!”重重摔在地上,木板一声沉闷。登时摔得头晕目眩,贴着擂台看去,眼下的观众都望着他,似期许似鼓励。眼角扫过场外掌门和长老所在,大叔静静看着他没有任何表情,掌门有些担忧挂在脸上。

只觉意识不太清楚,视线有些花,腹下被这一撞,隐隐作痛。摇摇头,我还不能放弃!绝对不能。踉踉跄跄,挣挣扎扎,双手发力,指筋突兀,用力想撑起全身,一痛,又倒了下去。伤及痛处,脸上似针扎,紧锁。

玄川在空中收腿,没有劈下来,站定。有些傲娇,施法更加无所顾忌,剑在操控之下更流畅,而泣剑失了主人则摇摇欲坠,终败下阵来。无奈被那剑一击撞出,落在擂台上,插破木板,陷入三分。

围观的玄黄殿弟子,未曾想到这竟然是打败魔王的少年英雄?如此狼狈,想不到玄川师兄如此厉害!几个好事的喝彩道:“玄川师兄真厉害,伏魔英雄轻易败。”

不能!我是英雄,怎能败!咬牙,缓缓撑力,上身挺立,膝盖微屈,半跪仰天。作诀,泣剑身动,摇摇晃晃脱出擂台,飞到主人手中。玄云双手撑在剑柄上,借着泣剑倚立站稳,笑道:“我不过是大意了!玄川再战!”

“玄云,你还是太年轻了!这下我可不信你曾打败魔王。你徒有虚名,骗了我们这么多师兄弟,一个个将你奉若神明,说什么夺魁热门,想不到还不如我!”

“废话少说,再战!”

“好,我满足你!输的心服口服吧!”扬剑,作诀。剑悬在空中,弓步压上,双掌悬推,剑旋空疾如风,灵力聚,剑身泛光。

灵力激荡,风剧。好大的气场,吹得玄云有些睁不开眼,他勉强催动灵力,泣剑挡在身前,怎奈灵力如此强烈。玄川的剑直击泣剑剑身,不停旋转道道火星从剑身上蹦出,简直就是如刀割那般疼痛,玄云只觉得有些对不住泣剑。一颗颗火星打在他心里,有些心痛。

剑仍在逼迫,将玄云一步步往后推。离擂台边缘渐渐近了,十步,九步..

脚底在木板上摩擦有些烫脚,忍了。右脚踏定,泣剑横硬接下这招。终于灵力停歇,玄川收手,剑御回手上,站定。

“玄云你还是认输吧,这种状态下你不是我的对手。”

的确不是对手,如何是好。身子却觉得不疼了,似有一种温暖从剑身传来,忽而脑海中一个声音传来:“若要常胜,须得心静。不静如何能见到对手破绽,寻机一招制胜方为王道。执剑的少年,你还是太意气用事了!”

“谁?”心中暗问一句。

忽而声响消失不见,一切如常。果然没有心静下来,幻觉?玄云拂过泣剑道:“玄川,你给我一点点时间,让你见识一下我的实力!”

“你?哼,给你半个时辰也不会有什么变化!”

“那你就等着!”玄云闭目,静,眼不见光亮亦无黑暗,耳不闻人声亦不知鸟语,口不知甜亦不知苦,鼻不闻香亦无臭,身不觉痛亦不觉畅。五官尽丧,虚怀若谷,静通天地,灵气入体,畅游九州之内,逍遥六合之间。正是这种感觉,静,终于又一次体会到。

场下观众看见二人停手,不知发生了何事,却见两人如此淡定,也不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能静静看着,无趣等着,但愿不会让人失望。

场外的凌峰忽而惊道:“泣剑的凌厉竟然消失,也没了那番幽煞,平静不少。那少年用了什么功法?”

释离玉淡淡道:“不过是悟了‘道’,想不到在此刻才领悟到了第三层。好在为时不晚。不错!赶上我了。”

玄天德惊愕:“师兄是说,云儿此刻领悟了‘超凡之道’?”

“正是!接下来该反击了。”

释离玉言未毕。玄云睁眼,但见金光若游丝透明轻灵绕着周身游弋。浑身充满了力量,仿若重生。身子毫无痛感,只觉身轻似燕,手轻轻一抬,泣剑亦被金光包裹缓缓升起。执剑在手,清楚的两道光芒,一青一金在剑身上分开。

灵力绽放,金光四溢。

玄川惊:“你做了什么?”

“没什么。玄川注意了!还你。”

手轻挥,泣剑发作,身上汇聚一道剑气,茫茫若雾,推。轻轻一下,泣剑带着剑气划出,剑气纵横,将擂台木板划破,留下浅浅一道痕迹,根本看不出来居然破了。

剑气萧萧推过,温柔缓缓而力道无穷。且说为何不是瞬间爆裂,只因玄云此刻心静如水,摒弃一切杂念无争强好胜之心,亦无追名逐利之意,故此只是缓缓温柔一击。

玄川不敢大意,这分明是灵力汇集而成的剑气,想不到玄云竟然能将灵力用到如此分上,不得不承认他确实很强!要知道玄川见过能用剑气的只有他师父霍烈一人,师父尚且追赶不上,只怕这玄云这番修为也离师父不远了。佩服归佩服,玄川岂能坐以待毙,横剑动用自身灵力,加固剑身。双脚踏地,站定!止。

剑气逼迫,一点尖刃直取剑身,似在还它刚才那一钻。只是泣剑平稳没有硬攻,轻轻推过,玄川站定,加大灵力与之抗衡。只是怎么可能拦下,被逼退,这次轮到玄川尝尝被逼退的滋味了。

眼见得被逼到了擂台之边,双脚已经悬出半截,身子忽而往后一倾,不好要倒了!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泣剑上的泣剑消失,褪去光芒重归质朴无华。而玄云则忽而一跃若消失一般忽而出现在玄川跟前,拉过他的腰带拉回了擂台。

玄云身上的光芒亦慢慢消散,重归普通,带着趾高气昂笑道:“怎么样,玄川这下可服了?”

玄川佩服,抱拳道:“玄川输了!收回先前的那番话。或许你是打败过魔王。”轻轻一跃跳下擂台,在众人的倒喝之中悻悻往弟子房走去。

王润宣布道:“第一场,玄云晋级!”

众人大声喝彩。人群中,苏昕悄悄撇过脸往他一瞧,心中喜道:“还好及时!”

少女心事,欲语还羞,不肯轻易示人。又潜回人群之中,不让人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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