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思前想后,最终还是决定想办法让秦昭帮我搞一条毒蛇来,将其转换为第二个蛇仆,专门用来保护张杏雨。
但是,既然我要秦昭帮忙办事,总得要给他一些报酬。只可惜张杏雨的问题迫在眉睫,我现在实在没有精力去帮秦昭恢复记忆。因为破除封印是个体力活不说,还非常的劳心费时。尤其,这还是杜少陵这个灵王亲手下的封印,我估计,不花上个两三天我根本就摆不平。
幸好,秦昭还算是一个比较好说话的人。在亲自拜访并且听到了反锁在卧室里的张杏雨那歇斯底里的尖叫之后,立刻答应了我的请求,而唯一的条件,就是我必须全程让他陪同,不能够有任何瞒着他悄悄进行的动作。
我知道,秦昭这话的意思,是想要看看我这个蛇祭祀是怎么施法的。说到底,就算那些支离破碎的记忆动摇了秦昭对这个世界的认知,要他一夜之间凭借记忆的残片就推翻这么多年来的科学唯物主义教育,果然还是太强人所难了。
是以,秦昭完美地体现出了他身为警队法医的职业素养,在做出论断之前,要求我提供足够的证据来支撑“世界上存在妖物”的论点。
如果杜少陵仍然在身边,我当然不需要如此大费周章只为了弄一条剧毒的蛇来。那个家伙有着灵王的特权,拍拍手分分钟就能够弄来世界最危险的毒蛇。
杜少陵不在身边了,我才第一次发现自己原先对他有多么的依赖。难怪别人都说小别胜新婚呢,我才和杜少陵分离了几天,整颗心就变得如此焦灼不安,以往杜少陵不明显的关怀在此刻竟然无限放大——原来,杜少陵早已经占据了我生活的每一个角落。
至于他的责任、他的族人……呵,不担负着重任、不为自己不争气的族人负责的杜少陵,还会是我深爱的那个杜少陵吗?
这个发现让我除了叹息之外别无他法:我不就是谈个恋爱嘛!怎么就那么虐呢?
因为张杏雨身边现在不能够没有人盯梢,所以,我便将阿金留在了公寓里,自己带上配置蛇药的工具,打扮得跟走私犯一样偷偷摸摸地去跟秦昭碰头。
我们碰头的地方是一处最近刚刚关闭的加油站。等我到达目的地,和秦昭两人四目相对,然后忍不住哈哈大笑。
秦昭的打扮也没有比我好多少,一身运动装、连帽衫,外加手中提着一个装冷冻食品用的冰盒,看上去不伦不类的。
“我们这样,不会被你的同事给抓了吧?”我看着他这明显是第一次“干坏事”、浑身上下散发着可以气息的模样,忍不住开口调戏。
秦昭从镜片背后飞来一道冷光:“昝小姐,到时候我一定说自己是来卧底的,您才是真正的嫌犯。”
到底是专业人员,说出来的话有够耸人听闻。
我一个激灵,不敢再开这种没有营养的玩笑。秦昭抬手三两下就撬开了加油站的侧门,带头走进去后,将手中几十厘米宽一米左右长、十多公分高的冰盒重重放在了地上:“这是前段时间反走私的同事抓到的东西, 听说是世界十大剧毒蛇之一。”
我一点都不想知道秦昭是怎么轻而易举地弄到这种危险的走私物品了,不过他这一次高效率的行为,倒是又让我对他高看了几分。
果然这个世界上卧虎藏龙啊,强大的法力也绝对不是衡量实力唯一的标准。
我示意秦昭退后一步,然后伸手打开了盒子。一股冰冷的雾气扑面而来,一瞬间几乎将我的眉毛都冻得结冰了。
盒子里的蛇因为低温而沉睡着,看起来人畜无害。从体积和鳞片的色泽来看,这应该还是一条幼蛇。
我伸出手去,将这条看上去朴素无害的红褐色幼蛇抱了出来放在了地上,同时,脑内继承的信息库自动开始了资料筛选。
这条蛇是太攀蛇(Coastal Taipan),属于眼镜蛇科、太攀蛇属,绝大多数分布在澳大利亚东部及被捕沿岸一带,不仅是世界上体积排名第二的巨蛇,而且还拥有着世界陆栖蛇之中排名第三的毒性,简直是蛇类当中全面发展的一架均衡型战斗机!
据说,太攀蛇的蛇咬曾经造成过100%的临床致死率,毒液当中含有剧烈的神经毒素、肌肉毒素以及凝血因子,成体毒牙长度能够达到1.3厘米,平均单次啮咬注射毒量为200毫克。不仅如此,成蛇在体长上,可以长到两公尺以上的长度,单单用绞的都可以绞杀小型哺乳动物了。
而且啊,这资料说的还是没有进行蛇仆转化之前的实力。
这样一条凶残的幼蛇,在经过我的血液喂养催生之后,会成长为怎样可怕又对我唯命是从的怪物呢?
无限的可能性让我的身体因为兴奋而颤抖起来。我从包里取出取血用的小刀,在皮肤上画了一道小口子,然后将手凑到了太攀蛇的嘴边。
“喂,你——”
“嘘……不要吵到他!”我低声打断了秦昭的惊呼,然后张口以蛇语呼唤起地上回归室温之后渐渐开始苏醒过来的小蛇。
秦昭一脸惊恐地听着我口中发出的、与蛇信子一模一样的“嘶嘶”声,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拉开与我、以及与剧毒的太攀蛇之间的距离。
虽说是幼蛇,但眼前这条太攀蛇的身体也已经有七十多多厘米这么长了。它睁开了眼,漆黑的眼珠子里隐约闪过一道寒光。
尖锐的毒牙毫不留情,噗嗤一下扎进了我的手腕里。
伤处传来的剧痛让我倒抽了一口冷气。我几乎可以感觉到自己的血液正飞快地被这条贪婪的小蛇吞吃着,而同时,足以让成年人死上几个轮回的大剂量毒液也疯狂地钻进了我的身体里。
就好像……我失去多少血液,太攀蛇就要相应的往我身体里注入多少的毒液一样。
这些毒液进入身体,非但没有对我造成任何的伤害,反而与我的祭祀血液彼此反应融合,最后变成了我身体的一部分。
啊啊,真是强大的力量!
分明大量失血,可我的体内却觉得前所未有的充盈。此时,地上的太攀蛇终于松开了我,将毒牙从我的手腕里拔了出来。同时,我伤口处的皮肤和鳞片迅速修复,一眨眼的功夫,就看不出半点被咬过的痕迹了。
这就是洗礼和蜕变给我带来的进化么?我新奇地看着自己白皙如初的手腕,兴奋的火苗在心中欢欣雀跃。
太攀蛇仍旧只是抬头看着我,但眼中却没有了先前满满的攻击性,反而露出了孩童对母亲一般浓浓的依恋。它从喉咙里发出一声低低的嘶鸣,然后身子整个伸展开,无力地趴在地上。一团暗红色的火焰“噗”地一声烧了起来,一眨眼就将它的蛇身给整个包裹在了里面。
火焰分明在熊熊燃烧着,看上去给人的感觉却像是低温的冰块。在这诡异的暗火内,太攀蛇的身形不断胀大:一公尺、两公尺、三公尺……
火焰散去,巨大的红棕色长蛇的脑袋几乎顶到了天花板,垂下头来腼腆地对着我笑。
身旁的秦昭情不自禁地跨上前来一步,想要近距离地观察这条体型惊人的大蛇,目瞪口呆半天都没有说出话来。
我好心情地向他露出笑容:“你不用害怕,这孩子很乖,不会随便咬人的。”
“……很乖?”秦昭重复了一遍,脸上的表情很是微妙。
我没有理会他这突然飘出来的一句吐槽,只是抬起双臂轻轻摸了摸太攀蛇的脑袋:“小太,能够化形么?”
太攀蛇睁着一双清澈的大眼睛看了我片刻,然后点了点脑袋。一道红棕色的光在他身边密密编织,最后形成了一只光茧,接着便静止不动了。
这么看来,化形需要一点时间才能够完成。
我向秦昭招儿了招手,示意他距离太攀蛇稍微远一些。说到底,化形是对能量的压缩和再分配,谁知道当中会不会出现什么能量散逸之类的并发现象?秦昭毕竟是个普通人,被扫到一下估计就没命了。
就在这时,我忽然感觉到空气中一阵诡异的波动,不由得脸色大变,拉着秦昭扑倒在了地上,巨蛇灵身从体内钻出,将我们两人护在其中。
轰隆!
地动山摇过后,整间加油站被从正中央劈成了两半,连地面都被劈得深深裂开,形成一座人工峡谷。
在裂口的尽头,站着一名****着上身的女性半蛇人。她的五官柔和、一头乌黑的长发披散下来,乍看之下,和当初我在手术中看到的、天花板上的女娲雕像颇有几分相似。
“你就是……昝小之?”
女性半蛇人的语速很慢,语音语调也很是生硬,就好像是刚刚学会说话的婴儿一般。
我将巨蛇灵身收回体内,站起身子毫不畏惧地上前一步:“不知道,你又是女娲众的哪一位?”
女性半蛇人看着我,然后很有礼貌地向我略微点了点头示意:“我的……名字是……风希。昝小之,我……要……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