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牙齿间的角力
“王先生？王先生？”
对上霍华德那双询问的灰瞳，失神的人猛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我在听。”沉着声示意霍华德继续，注意力却很快由霍华德所说的内容移向他颈间的项链。墨绿的瞳怔怔望着那条项链，再次陷入深思。
“……所以你下个月的生日派对拟定名单如下。”霍华德将一份名单递至王即惟面前。
王即惟掏出签名笔，笔尖在署名处顿了顿，忽然转向派对的举办地，重重划去NY，很简洁有力地写上了“MQ”。
这个举动显然出乎了霍华德的意料之外，“你真的确定要将派对改在博物馆区举行？可是那些股东和政要可不会在维也纳出现。”
“KEAN刚被拉下CEO的位置，如果在这个时候我再高调办生日派对，未免也太过嚣张了。”把王即恩拉下马，或许是他今年所完成的最得意的一件事。如今即字辈的堂兄弟们已经为了个CEO的虚名抢成一团，人人都将成为内讧的炮灰，而他这个始作俑者却端着咖啡置身事外。
霍华德经王即惟指点，不由豁然开朗，“原来是这样。那低调又偏远的博物馆区的确是最佳选址。”
“除了当地的生意合作伙伴，别忘了帮我多请些艺术和音乐方面的宾客。”扬唇一笑，就才是他自己想要的KIWI WANG——附庸风雅、惬意度日的画廊老板。谁会将浑身散发着艺术气息的他与那些科技与商业上所沾染的铜臭沾上边呢？
“要请SWD的本吗？”霍华德提起本时，明显有所顾忌。
“我刚才说得不够清楚吗？”他反问，阳光为他轮廓分明的脸孔打下金色的阴影，整个人如同画中走出的阿波罗般高贵绝伦，“本是我们的大客户，当然要好好招待才行。”
霍华德看到王即惟唇边那似是而非的笑，心上隐隐有惧意在攀爬，每当王先生将谁视作异己时，便会露出这样的笑来，“我知道了，一定会第一时间邀请本先生。”
王即惟轻点了一下头，表示对这个答复的满意，“霍华德，你项链的吊坠中是不是放了什么人的照片？”他忽然问出了一个与谈话内容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来。
霍华德来不及细想已如实道答：“里面放着我祖母的照片。”
“为什么？”王即惟追问道。
霍华德顿了顿，这还是跟随王先生以来第一次看到他对手下的私事感兴趣，不，或许说是这还是第一次看到他对无法营利的事情感兴趣。
“我从小由祖母带大，第一次离家留学时，她送了我这条项链。每当思念她和家人，我就会翻出项链中的照片来看。现在虽然她已经不在了，但是有了这张照片，我仍然可以随时随地在想念她时就见到她。”
王即惟认真聆听完霍华德的叙述，缓缓垂下那对墨绿的瞳来，“随时随地的想念？”沉默了许久，忽地摇头笑了起来，“还真是幼稚得可以。”
这还是梅子颀第一次来到新博物馆区，来维也纳前也略略了解过盛名远扬的MQ，却一直因为它皇家马厩的前身而兴趣缺缺，却怎么也没想到竟然是这样一处前卫时尚而充满艺术气质的地方。无论是广场草坪前那些造型独特的供游人休憩的座椅还是三步一个艺术廊五步一个博物馆都透满了现代都市的气息，而那些在门畔墙侧随处可见的尚存一丝帝国遗韵的马头雕刻与图腾又是如此古意盎然。
“难怪路伊斯豪华房都不愿住而宁愿住MQ的艺术家宿舍。”这里简直就是艺术创作者的天堂。
按照路伊斯给出的地址很快就找到了那个所有绿色植物被红色绒线缠绕着的宿舍区。这些红绒线同样是一位外国女艺术家的杰作。
“路伊斯，猜我给你带来了什么？”梅子颀含笑推开门，手中那盒玛莉牌蜡笔已经被她高高举在面前。
宿舍内忽然的静寂让梅子颀意识到什么地方出了问题。移开挡住视线的蜡笔，双眸只见到那双墨绿的瞳便再也不能移开。
竟然……又见面了。
“今天是什么好日子？我该在宿舍门外挂块VIP专用的牌子才对。”路伊斯笑着立起身来，招呼梅子颀道：“MAY，进来吧。”
“我是不是打断你们的谈话了？”梅子颀后知后觉地问道，一直关注着王即惟的双眸察觉到他脸上有淡淡的阴霾掠过。
“我和王先生刚巧谈完。”路伊斯殷勤地打开了一把折椅示意梅子颀坐。
“路伊斯，猜我给你带来了什么？”梅子颀等不及坐下已经雀跃着要给路伊斯惊喜。
路伊斯摇了摇头，“我最不拿手猜谜了。你快揭晓答案吧。”
“你还记得我告诉你的中国小孩小时候都会用的那种蜡笔吗？”梅子颀曾在一次闲聊时无意中和路伊斯提起过小时候用的玛莉蜡笔，结果路伊斯这个画具收集狂就一直惦记着想要一套。这次老同学给自己寄包裹，她特地让对方寄了盒有着双马头标记的玛莉蜡笔来。
“哇！MAY，你给我带来中国蜡笔了？”路伊斯给出的反应比梅子颀预想中的还要夸张，“你真是我的东方天使。”
路伊斯在看到蜡笔的那一刻，竟然一个兴奋，将梅子颀拦腰一把抱了起来。
完全被忽略的人缓缓立起身来，绿瞳中已经有着明显的不耐，“路伊斯，你有什么事就直接找铃木。不打扰你的私人约会了。”
被路伊斯抱着双脚腾空的人一听到那句“私人约会”立刻挣扎着示意路伊斯放自己下来。
“王即惟！王即惟！”她唤着大步离去的他，可那个近在咫尺的冷漠背影却置若罔闻。
“王即惟！”她总算追上了他，一个转身，张开双臂拦住了他的去路。
他淡淡抬眼，扫了扫她张开的双臂，视线却不自觉地从手臂移向她微微起伏的胸前，又攀上她微启的唇和泛红的双颊，最后落在她那双透亮的眸上。
“我和路伊斯根本没有进行什么私人约会，请你不要误会。”她未等他开口问已经急急地解释起来。
“我对别人的私事不感兴趣。”他冷冷道，在她身上停留了许久的双眼却并没有移离的意思。
“我知道你不会对我的事情感兴趣。”她自嘲地笑了笑，和他交汇的视线透着勇敢和倔强，“可是，我必须让我爱的人清楚明白地知道，我在爱着他的时候，不可能再和他以外的任何人有情感上的羁绊。”
他平静无波地望着信誓旦旦的她，不以为然道：“是吗？也包括本吗？”
“本？”他为什么会突然提到本？
“不用这么惊讶。他是比KIWI WANG更热门的黄金单身汉。你愿意大把大把付出的时间和冲动不是我要的，却说不定正对本的胃口。”这是他王即惟难得对无利可图之人所展现的热心。虽然很难说他的动机是想摆脱她还是试探她。
如果他这是想摆脱自己而随意进行的推销，她坚决地拒绝：“其他女人眼中的热门与否和我无关，本工作以外的私事和我无关，我在乎的是，你要的究竟是什么？”
你要的究竟是什么？
恐怕每个在他面前徘徊的女人都渴望知道这个问题背后的答案，不过她们选择了安全的试探、小心的揣测和欲擒故纵。含笑望着眼前这个明净而单纯的女孩，偏偏她就像是不食人间烟火般总是用她直接到近乎莽撞的方式向他不知保留地剖白着内心。
“我要的，”王即惟望着眉眼间轻易便能被窥透所有心事的梅子颀，墨绿的瞳中有温柔的笑意一闪而过，旋即又恢复成惯有的淡漠，“我要的肯定不会是你这样青涩的小女生。”
清澈无邪的双眸注视着王即惟那张完美唇形，为什么明明是一张让人心动的唇，却偏偏总是要说出那些让人心寒的字句来呢？他可以这样毫无顾忌地说出那些直白又伤人的话来，是否因为他根本就是个冷血的人？那这张唇的温度会不会也像那些话语一般冷冰？
王即惟察觉到梅子颀那双望着自己的眸忽地迷乱起来，在他还没来得及反应时，小女生已经踮起脚尖，将因为紧张而微颤的粉唇重重贴上了他的唇。
他被人强吻了？
王即惟几乎不敢相信这个女孩子竟然会做出这样让他又好气又好笑的事来。不过就她这个吻来说，他刚才果然没有用错词，她还真是青涩得可以。她那样死死地用唇贴着自己的唇，牙关却紧闭着，她越是用力他便越是能清楚感觉到两人牙关的相抵。这哪里像是亲吻，根本就像是角力，比比看谁的牙齿会先痛。
这样无趣的吻简直就是浪费他的时间。王即惟双手握上梅子颀羸弱的肩膀，正想拉开她与自己之间的距离，指尖却下意识地触到了硬硬的金属。墨瞳扫向她的颈间，一眼就认出了那条银色的项链。眼神沿着项链继续向下探去，那颗造型独特的吊坠正贴在她那隐约可见的胸口轻轻晃动着。
酒店大堂上那一幕顿时在脑海中重现。从会议室出来时，远远便望见了俯着身在大堂焦急东寻西找的她。当那位保洁工人将项链垂在他面前的那一瞬间，他便立刻知道她在找的正是这个。只是他没料到项链中会有自己的相片，更是没料到她会特地找人将吊坠打成奇异果的形状，暗扣了他的名字KIWI。
墨绿的瞳注视着那个存有自己照片的吊坠，瞳色渐渐深浓。心中某处仿佛被细微的电线碰了一碰，紧紧窒缩起来。
原本想拉开她的双手收回了外推的力道，双手由她的肩膀向后游移而去，猛地一手托住她后脑，一手绕到她背后，一个用力，那个原本踮着脚尖重心不稳的人便被整个人拉进了一具她渴望却不敢奢望的胸膛内。
他突然的动作惊到了紧闭着眼用力“亲”着她的人。她错愕地瞪大双眼，完全忘记了自己正在“强吻”他，原本紧闭的牙关也因为意外而张开。
那只埋伏在她后颈处的大手微微用力将她的容颜调整到仰视着自己的角度，然后一个俯身便老实不客气地吻上了那张微启的粉唇。
王即惟由她未经合拢的唇齿轻易探入，很快就纠缠上了她羞涩的舌。若不是她刚才紧闭着牙关，他早该发觉她的唇其实是那样柔软而甜美。她实在太不懂得怎样去引诱男人，明明有着比玫瑰花瓣更细致美好的唇，却用那样莽撞用力的方式差点让他倒尽胃口。现在这样，才像一个吻该有的样子。
“你……为什么？”被吻得昏天黑地的人，许久才从震惊与空白中恢复过来，强忍着仍然剧烈的喘息，连问题都无法组织完整。
墨绿的瞳扫过她染了两团红的双颊，眼神落在那张湿润饱满的唇上，视线不自禁地描绘起那小巧可爱的唇形来。
“成人游戏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收起自己留恋在她唇间的视线转而送给她嘲弄的一瞥，“不要因为一个吻就生出什么幼稚的幻想来。”
她的确生出了幻想，刚才他的吻明明那样火热而霸道，为什么她还在为他心颤不已时，他已经可以如此冷静而理智地给出警告了？
“我知道自己不是睡美人。一个吻不会改变什么。”即使是对感情一直那么勇往直前的她都无法再在他这样嘲弄的警告下再恬着脸说自己真的对他有幻想。
“你明白就好。”她若是公主或贵族的身份，他也极其愿意与她一吻定情，可惜她什么都不是。所以这个吻，这个回忆起来还算甜美的吻，也一并什么都不是了。
她垂下双眸努力做出不以为意的姿态来，可是太过在乎又太过不会掩饰的她根本没有藏住眼底眉间的那抹黯然，她用只有自己才听得到的细微声音道：“我只是明白这个吻不会改变你什么。”
而那双一直有意无意落在她唇上的深瞳很显然读到了她的低语。从来都高傲扬着的双眉竟然因为这句话而微微蹙起。
“虽然对你来说这次的相遇仍然不算什么，可是，我还是要说声谢谢，谢谢你让我把人生中的第一次亲吻给了自己爱着的人。”而且这个吻还让她错觉他对她是有感觉的。即使这场单恋最终的结局是她孤身黯然退去，她仍然满怀感激，感激他给了自己那些偶遇，感激他热烈回应了自己的亲吻。
她没敢再看他，害怕他会以一脸的漠然来面对自己的感激。她知道自己这样未免太自欺欺人，明明他已经警告她不要存有幻想，她还是不能相信他对这个吻毫无感觉。要知道刚才抵着他胸膛时，她是如此清晰地感觉到了他那与自己倏猛的心跳节拍一致的悸动。
难道是因为自己第一次亲吻异性？难道只要是亲吻都可以这样强烈而震撼？她叹息。想不出答案，却无法停止想他。即使他就在自己身后，只要自己停步回头就可以看到，可她还是宁愿想念却不愿回头，以免失望地发现背后早已空无一人。
王即惟注视着眼前那个纤瘦的背影，舌尖下意识地扫过自己的下唇，那里还残留着她的气息。
这感觉很奇怪。在她小声说着感谢时他竟然一度生出了再吻她的冲动。他是正常男人，没有洁身自好到面对性感美艳的女人投怀送抱时还能扮柳下惠。可是在这样的露天环境去热吻一个女人，还欲罢不能，这绝对是人生中的头一遭。
呵，不过她的唇真的很甜美。
又是一次让人头痛的会议。
本低头去看那一大堆亟待解决的问题，饶是他出生酒店世家又有着丰富的酒店管理知识，但第一次实战操作，而且还是一个从无到有的筹备过程，这委实是让他觉得有些分身乏术。但他同时又很清楚，凭着SWD近百年的酒店经营经验，新店筹备方面的人才多如繁星，这件差事之所以会落在自己这个生手身上，无非是长辈们对他这个候选总裁的考验。
呼！还是回办公室再从长计议吧。
本刚想立起身，却发现会议室里原来还坐着一个人。
“MAY？你怎么还在？”
“其实……我是有事想请教你。”梅子颀冲着本露出不好意思的笑来。
那个笑容看得本心里发毛，难道又是噩耗？该不会是……“不会是开幕仪式环节又有问题了吧？”
“不是。不是工作上的事。”她连忙打消他的疑虑。知道刚才会议上那堆问题已经够本头痛的了。
“哦。”他点头，微微松了口气，“不是工作上的事，那也就是私事了？”
“嗯。”梅子颀轻点了下头。她实在是被昨天那个吻给困扰得无法安神，可是单凭她自己又怎么也想不通王即惟的心思，所以，她想到了本这个她唯一可以信任的朋友。
“那我们温柔多情的MAY小姐在生活上遇到什么麻烦了？”本堆开面前的资料笑盈盈望着梅子颀，显然对她的求助很感兴趣。
“本，是这样的。如果一个你反感的女人吻了你，你有没有可能明明只是简单的回吻却让对方觉得你对她有意思？”
梅子颀这个问题听得本完全没了头绪，“你是说一个我讨厌的女人强吻了我，我还回吻她？”
见梅子颀点头，本很莫名地反问：“为什么要回吻？我既然讨厌她了，当然是一把推开她。”
“那有没有可能明明不喜欢你却没推开呢？”她知道本和王即惟是两个人，可是仍希望借由本的回答能多多少少琢磨出一些王即惟的心思。
“呵。难道她是帕丽斯喜尔顿？遇到作风大胆的豪门千金也只能勉强给个回应了。”本说到这里忽然打了个响指，“或者对方是个身材超正超辣的性感尤物，那种惹火女人很有可能让男人的理智当机。”
“那如果对方不是豪门千金又不是性感尤物呢？”连她自己都问得有些汗颜，可是她梅子颀真的是和有钱有料都挨不上边。
“那你的假设前提一定出错了。如果我会回吻这样一个女人，那她绝不可能是我反感的。”本黑瞳中的笑意渐渐隐去，“MAY，你在说的是你自己吧？”
这样明显的举例，本猜不透才叫有鬼。被戳穿心事的人腼腆地红了双颊，“我真的很困扰，他的那个吻……让我觉得……”梅子颀羞涩地抿了抿唇，双眼不安地扇动着，“觉得他并不反感我。”
“这个他是KIWI WANG？”本的声音没有太大起伏，只是唇角眼底的笑意已经全然不见。
“本，你是我身边唯一可以交心的朋友，所以一有心事便忍不住想找你分享倾诉。这是我第一次和别人接吻，我不清楚到底是异性间的亲吻都会是这样动情而强烈的，还是，还是他其实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样讨厌我。”梅子颀向本袒露着心底的秘密，望向他的目光那样纯洁而明亮。
本对上那样的目光，一时失了神，怔忡了片刻，才呵呵一笑，“你似乎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什么事？”梅子颀闪着明亮的双眸，单纯地问道。
“你忘记了你现在身在何处。”本指了指脚下，“这里是欧洲大陆。人们日常的见面礼都是以亲吻来表示的。我不清楚他心里到底怎么想你的，但是我很清楚的是，一个吻的意义，对亚洲长大的你来说，肯定和西方长大的我们不同。”
也对，在欧美国家亲吻根本就是一件稀疏平常的事，是她太神经质了。因为是初吻，所以才会下意识地夸大美化了那些感受吧。可是一想到王即惟亲吻每个身边的女人时，都是以那样的方式，她的心就被扯拉般地疼痛起来。
“可是，应该不会吻每个人都那样吧。”虽然已经被本说服，下意识里却仍然执着地认定他给自己的这个吻与“稀疏平常”有着多多少少的区别。
“MAY。”黑瞳一直注视着梅子颀的本出声唤回她因为王即惟而分散的注意力。待她双眸望向他时，他冲她露出诱惑的一笑，“你既然好奇他的吻到底是不是普通级别的，那要不要和我随便吻一下试试看。”
“才不要！”梅子颀免费赠送那个邪笑的家伙一记大大的白眼。真是没正经，动不动就闹自己。
“竟然利用我解决完心理问题就这样对待我。”本失望地摇了摇头，“下次你再来咨询，我一定要收你诊金才行。”
“行。你收我诊金我就要求加薪。”梅子颀冲本吐了吐舌，完全没把大老板放在眼里。
“呼。真是难缠的下属。”本装出无奈模样，低头从面前那堆文件中找出一份黑色的文件来，“诊金就免了，这件事你跟进一下吧。”
梅子颀翻开文件来看，是一些客房内部装修上的跟进问题，于是一口答应道：“没问题。老板。”
夹起文件，带着得到答案却未曾释然的心情，梅子颀离开了会议室。
本却久坐在自己的总经理座位上，没有起身的意思。
就在今天上午，他收到了一份邀请函，邀请他参加下个月在博物馆区举办的一场生日派对，派对的主角正是那个让梅子颀困扰的男人，而更有意思的是，邀请函上不仅仅邀请了自己，还顺带邀请了梅子颀。
KIWI WANG，这个冷血又阴险的家伙究竟在玩什么把戏？呵。无论是什么，反正那份邀请函已经进了垃圾筒，那个生日派对上不会有本也不会有MAY。
*本文版权所有，未经“花季文化”授权，谢绝转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