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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金殿尝试

多尔衮是大清的睿亲王,多铎是大清的豫亲王,都是世袭罔替的铁帽子的爵位,同时两人也是皇太极的弟弟。无论是作为臣子还是作为弟弟,两个人都应该对皇帝保持足够的尊重。

这个道理从古到今都是一样的,这社会并不看你是谁,而是看你究竟是干什么的,有没有觉得有点真相了的赶脚。其实我不应该说的这样直白的。不过大家千万不要有所误会,我说的是皇太极和他的弟弟们的事,距离现在实在是很遥远很遥远了。

每次我给女儿讲故事的时候,都会说,从前啊,有个什么什么。女儿一般会说,从前,是不是有个小孩。童言无忌一般会带来最大的乐趣。然而我给各位看官在讲述这个故事的时候,也会一本正经的说,从前啊,有一个皇太极,还有一个多铎。

皇太极的屁股坐在了那把椅子上,而多尔衮和多铎却没有,他们虽然很郁闷,但是长期以来,还没有积攒到爆发的程度。现在是爆发的时刻到了,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只能选择在沉默中死亡了。很显然,多尔衮和多铎都不想死亡。于是,他们爆发了。

平时皇帝召见的时候,他们身为王爵,自然是一身朝服,戴着镶嵌东珠的王冠,三眼孔雀花翎。九蟒五爪的蟒袍外面套着四团龙的亲王袍褂。这才是见皇帝的时候应该穿着的正装。但是今天不同,多尔衮穿着一身白色铠甲,多铎穿着白色镶红边的铠甲。仗剑上殿。

自古以来,剑履上殿,入朝不趋都被视为极大的荣宠,第一个得到这种荣耀的人,是汉代开国的大功臣萧何。发展到大清的时代也是这样,如果你不是领侍卫内大臣的话,哪怕你是亲王,甚至是太子,拿着把剑在皇帝的身边晃悠,基本上也同造反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

在勤政殿外面伺候的是领班侍卫图里怪,这是一个对皇太极无比忠心的人。当年在蒙古王公们一起摔跤比赛的大会上,身为土坷垃汗王奴隶的图里怪,竟然一个人摔伤了十一名蒙古勇士。当时皇太极还是贝勒。当时就大吃一惊。和蒙古的王公商量,用一颗夜明珠换了图里怪作为自己的贴身卫士。

又在即位以后,一步步的破格简拔,直到今天侍卫领班的位置。按照大清侍卫的品轶,区分为一等侍卫、二等侍卫、三等侍卫和蓝翎侍卫。一等侍卫是正三品,二等侍卫是正四品,三等侍卫是正五品,蓝翎侍卫是正六品。蓝翎就是老鸹翎,蓝色无眼,因此称为蓝翎。蓝翎以上级别的侍卫都可以赏戴单眼花翎。

那么一等侍卫再往上的,就是领班侍卫了,品轶可以是从二品也可以是正二品。领班侍卫还不是侍卫的扛把子,只能说是皇帝的心腹近臣。领班侍卫还有他们的直管领导,那就是领侍卫内大臣,正一品,一般有功勋老臣和宗室亲王担任。

此时此刻,大清的领侍卫内大臣由礼亲王代善担任,但是代善深知这件差事并不是一个轻松的差事,掌管着皇帝的宫掖警卫部队,不能不被皇帝所怀疑。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基于这个原因,代善从来不主动的干点什么训练士兵之类的事情,除了例行当值之外,他宁可在自己的礼亲王府待着,没事就看看书,下下棋。如果要是别的职分这样消极怠工的话,轻则拔翎夺顶罢官,重则可能交部议处了。但是代善却是个意外,而且他这样做,使皇太极相当欣慰,一个没有任何能力和野心的领侍卫内大臣。其实侍卫的直接指挥调度之权也就完全还在自己的手里。还是那句话,帝王心术,鬼神不言。对于这一点,代善是相当能够体会的。

一身戎装并且佩剑的多尔衮兄弟在勤政殿外显得相当突兀。图里怪走上前来,脚下的马刺踩在地上发出响声,他向两人行了一个军礼。然后说道:“这里是宫廷重地,请十四爷和十五爷去了戎装,将佩剑暂时交给奴才保管”。

本来就压着一肚子火的多尔衮被这句话点燃了心中的恼怒,他盯着眼前这个小小的侍卫,似乎在挑衅的说道:“缴械?你问问,本王从十岁就开始东征西讨,谁缴过本王的械。我和十五爷,现在是专征专权的大将军,即将出发讨伐大明。特来向皇上辞行的,你阻拦我们,是想要挟权乱政吗?三张纸糊个驴头,你果然是好大的面子啊!”

图里怪是摔跤场上的英雄,冲锋陷阵也谁都不怵头。就算是他赤手空拳,也能够对付个七八个彪形大汉。但是他并不是个能言善辩的人,再加上眼前的这个人很明显不是来和他讲理的,疏不间亲,人家和皇上什么关系,那是一个爹的亲兄弟。自己一个奴隶出身,现在当了侍卫领班,那是皇恩浩荡所致,怎么敢随便得罪亲王。

但是就这样把他们放进去的话,皇上只要一震怒,别说自己这个侍卫领班当不成了,就是脑袋过几天还能不能继续抗在脖子上都是个相当大的问题。两头都是得罪不起的角色。

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多铎已经没有耐心了,上来就给了他一巴掌,大声喊道,:“论君臣,我是铁帽子亲王,论亲情,皇上是我的四哥,你一个小小的侍卫就敢在这里挡驾,你算是个什么东西。如果再不闪开,十五爷佩剑就要取你的性命了。”

图里怪心一横,心说完了。横竖都是个死,自己也就认命了,死之前也算是当一回英雄吧。他刚想强硬的挡驾这两个人,身后一声公鸭嗓子的喊声:“两位爷,图大人,都不要争执了。皇上允许两位爷戎装进殿”。

听到这句话的同时,三个人都暗暗松了口气。图里怪庆幸这个时候皇帝有了裁决,自己不必再为这个事情担着什么风险了,无论怎么说脑袋算是保住了。而多尔衮和多铎庆幸的则是,既然皇太极连戎装进殿这样的事情都能够答应,这就说明事情到现在还不能算是铁板一块,只要还有商量的余地,就一切都好说。

两人终于带着佩剑来到了金殿之上,说是金殿,因为当时的清朝毕竟财力有限,所以柱子和砖什么的,完全都是铁的镀铜,完事再抹上一点金粉。所以资深网友张二狗就说了,这大殿其实是要多么不值钱有多么不值钱。

但是我就说了,你这是纯粹的羡慕嫉妒恨的表现。啥叫不值钱,你一个月工资能比得上人家一根铁柱子吗,你知道人家那柱子多粗。这事闹的。

好吧,我们还是来说是皇上和他的弟弟们的故事。皇太极似乎没有生气多铎和多尔衮会在这样做,毕竟也是七万人马的掌控者,如果被欺负到了一定程度还没有任何形式的表示的话,那么这么怂的表现就不太像满洲人能够做得出来的了。

皇太极今天穿的相当正式,红绒结顶,东珠十三颗,掐金边走金线的五爪金龙黄袍,端端正正的坐在龙书案后面,等着这两个准备来打擂台的兄弟。

两人走进来,都给皇太极行过军礼,说一声,:“甲胄在身,还请皇上原谅,不能够行大礼”,皇太极心中不禁冷笑,但嘴上还是相当客气的说,:“你们是亲王,朕早就给了你们军前免礼的恩赐,何必这样扭捏,十四弟,十五弟,你们都是战场上的英雄。是我大清的巴图鲁,如果不是成法有所限制,在朕这里是应该给你们设置座位的”。

多铎有些心直口快,毕竟还是年轻,他只是哼了一声说,:“还不知道皇上的座位,臣弟还坐得多久。”多尔衮看了他一眼,心说我拿个傻弟弟,你怎么能够上来就这样楞乎呢。

偷眼看了一下皇太极,似乎并没有因为多铎这句话而生气,也就放了点心,说道,:“臣弟蒙皇上信任,常怀感激之心。但是出征伐明,兹事体大,前者多铎仓促出兵,险些被刺身亡,伐明之事最终不了了之。此事断然不能再三上演,挫我大清军威。气势可鼓不可泄,皇上请明察”。

皇太极心说,当然是有困难的,没困难的话我让你去干什么的,我的想法就是借助明军的手把你给干掉,你给我说那些没用的干什么。无非就是想提点条件嘛。现在你提出什么条件来,我就答应你什么条件,只要你拔寨出兵,接下来的后勤保障我分分钟就给你切断,我看你能够横行到几时。

想到这里,皇太极觉得有必要暂时先安抚一下这两位兄弟。于是他说,:“十四弟说的有理,山海关确实是一块难啃的硬骨头。然而正因为如此,我才要让你们去啃。因为在我的所有兄弟里面,你们两个是最能打仗的。当然,你们此去,我既然授予了专征专权,就不在掣肘任何事情,你们有什么难处,就一并说出来,朕一定会给予解决”。

多铎眼珠都不动一下的盯着皇太极,几乎是一字一顿的说道:“臣弟如果真的有所请求,皇上能够答应?”,这语气已经是在叫板了。好脾气的皇太极却没生气,笑着说,:“十五弟,你这话就显得有些在逼迫朕躬了,无论是什么事,你说出来便是,答应你不答应你,那是朕的事情。”

这样的答复其实是打了个太极拳,真的不愧是皇太极这个名字,多铎也不好再说别的硬话,开始说他的条件,:“臣弟还年轻,威望不足,恐怕难以压住阵脚。古来有天子御驾亲征以壮士兵行色,大获全胜的。如今政事繁琐,皇上不必亲政,但臣弟请求以皇长子肃亲王豪格随从出征,任大军副帅。这样,则可以统一指挥调度部署而无威望不足之虞!”。

本来皇太极心中已经做好了打算,想着这次多铎无论说点什么,都在口头上答应他再说,但是这个要求却决然不能够答应。他们要豪格跟随着去前线,哪里是做什么副帅,分明就是去做人质的。如果后方有任何的风吹草动,豪格随时都会人头不保。

决不能在这个事情上做任何的让步,让步就等于把自己的长子送入龙潭虎穴,皇太极并不是傻瓜,他不会这么干。他微微一笑说,:“十五弟,这是你过于谦虚了,豪格是个乳臭未干的娃娃,他懂得什么,能够有什么威望,你们在马上冲杀的时候,他还在跟随着奶娘在玩耍呢。再说,朕对他另有重任委派。着实不能答应你这个要求。”

多尔衮的眉毛在有意无意之间跳动了一下,他知道这个要求皇太极是决然不会答应的,他不会傻到准备整人之前,还要先把儿子送过去作为人质。所以也就就坡下驴了,说,:“皇上这是一片爱子之心,臣弟实在也是感同身受。既然如此,臣弟也不再强人所难。我还有一个小小的要求,希望皇上能够恩准。”

最可气的话里一般都会包藏着最严重的杀机,至少多尔衮没有冲动,在皇太极看起来,他比那个喜欢冲动的多铎更加难以对付。因为你不知道他下面还要说出什么别的话来。刚刚拒绝过一件事了,这件事究竟是什么,皇太极的思维也在紧张的转动。

多尔衮继续说道:“此次出征,臣率领两白旗七万余人马,本来兵力已足,但是仅靠两白旗何以能够彰显我大清军容虎威。臣弟这次是请示皇上,在其余六个旗的披甲人中,各调拨三个牛录,跟随大军已经出征,这样我八旗健儿人人奋勇个个当先,功劳谁也少不了。还请皇上降下圣谕,恩准此事。”

又是一道难题,这事说容易也容易,毕竟每个旗都有两万人以上的披甲人,从中抽调三个牛录,也就是一千五百人,其实真的不算是什么难事,也不算是什么大事。但是皇太极这一条也是不能答应的。这是因为他心中默定的计策就是,只要是两白旗出征,就切断他们的后勤,阻隔他们的归路,让他们陷入上天没路,入地无门,屁股后面还有明军的状态,这样的状态不得不说是相当不好受的,和自生自灭差不多。

但是如果每个旗都派一千五百人随从出征的话,就不能这样干了,八旗制度是满清王朝存在的根本支撑,不能动摇,如果皇帝把每个旗都给得罪苦了,估计连现在的这个位子都不能够坐的安稳,其他的就更谈不上了。

但是只能打个哈哈,不能说别的,:“十四弟说笑了,山海关才有多少人马,满打满算也不超过一万五千人吧,两白旗再加上旗下的汉军,七万人之众。说句不太雅驯的话,这简直就是杀鸡用牛刀的战斗,这功劳,朕决意给两白旗。另外听说十五弟的福晋有喜,这是天大的好事和喜事,除了你的嫡长子确定为豫亲王世子之外,以后你有了其他的儿子,朕再次加恩给你,由你任选一子,朕封为郡王如何?”。

无形之中,就把话题给轻飘飘的转移了。这样说起来,似乎是山海关城池就是纸糊的一样了,谁去捅都是一回事,七万人到那边就是去搞个自助旅行的,鉴于人群着实太过于拥挤了,所以就不再挑选其他的人跟着去凑这个热闹了。

而且这场功劳下来,除了豫亲王世子之外,还要加封另外一个儿子为郡王,这是一个相当难得的恩宠。要知道,如果亲王不是铁帽子的话,那么是降级袭封的。亲王是铁帽子的话,也只能有一个儿子继承亲王的爵位,其他的儿子看运气得爵位,混好了弄个贝勒,混不好可能镇国公之类。

现在皇太极要加恩赐封一子为郡王,这是一个很大的恩典,当然这有一个前提,如果皇太极是个厚道人的话。很显然他不是,他准备把多铎兄弟俩给连根端掉。多铎并不傻,他才不想去阎王爷那里领受这个相当不靠谱的恩典。

这是一场相当不成功的谈话,估计也没有什么必要再聊下去了,所谓事不过三,一次被拒绝可以,两次被拒绝也就忍着了,三次被拒绝的话那就相当没有面子了。

这本来就是一次尝试,多尔衮和多铎两个人都做了两手准备,尝试成功了如何,尝试不成功了如何。看样子,他们对四哥皇太极最后的希望,已经随着这次不成功的尝试破灭了。

既然如此,也就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别在这找事了。多尔衮和多铎两个互相看了一眼,几乎是同时说出了“臣弟告退”四个字。皇太极满意的笑了,总算是把这两个缠人的鬼给打发走了。

多尔衮和多铎也笑了,对于这位四哥,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值得留恋的了,放马来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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