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两个妖童
“咕咕——”
“咕咕——”
血流往外翻腾的声音。
元龙躺在一片血泊之中，气息奄奄。漫天的混沌与黑暗里，它千疮百孔的龙驱上只有几片即将月骨肉分离的林片，它的嘴巴被一根巨大的锋利地刺横穿，裂开了一个大大口子，身边残存的几丝龙息也即将散去。
几秒前，这里还是俩只上古灵兽战的汹涌场面，而此刻，这里已经陷入了无穷无尽的静止，黑暗，光明，轮回之中。
再次醒来会是什么样子呢？
谁又知道呢？
卯时刚刚过去，清晨的阳光将整个长安城笼罩在一派祥的氛围下。这里，许许多多的作坊星罗棋布，人们吆喝着，有卖五彩斑斓的锦绣丝绸，有做可爱模样的麦芽糖人，也有打着“三碗不过岗”广告的沿街客栈。而长安的正南面则是朱雀门，它宏伟华丽，威风凛凛。城门柱础用大理石制成，青石制作的门坎上刻有线条优美神采飞扬的蔓草花纹，磨砖对缝的门洞隔墙厚实端正，残垣断壁处处流露出当年的华贵风采。俩旁有兵卫驻守，好一派皇家风范。
——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
县令林琦刚刚办完衙门的差事，便匆匆地离开了公堂，令下人备好车马，辘辘地赶回家，准备看望即将临盆的夫人陈氏。
车马的声音传到了林家的大院里，林琦一只脚刚刚跨入门槛。映入眼帘的便是一个着装异样的小童，小童六七岁的样子，扎着垂髫，漆黑的头发下面是一张惨白的娃娃脸，带着一丝天真，带着一丝小孩子特有的纯净，但是无比的白，没有血色的白，林琦看到家中突然出现一个小童，吓得差点摔了一跤，后背直冒冷汗。
“小童，你我素未谋面，大白天的，好端端出现在我家作甚。”林琦的眼里带着一丝恐惧，夹杂着责备的语气，此刻正打量着这个小童。
“你夫人肚子里的那个孩子是个小孽种呢，它呀，和我一样，是个怪物嘞。呵呵呵呵呵呵呵。”小孩子的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像是完成了一个重要的任务一样，他脸上的表情显得格外轻松自在。
旁边的林琦吓得不轻，听到小孩诡异的笑声，连连向后退了几步，差点被门槛绊倒。
“哎，你这小屁孩，净胡说些啥，来人把他给我赶出去。”林琦镇静地说完这句话，示意了门丁，这是他作为一个青年男子，一个即将当父亲，也是这所宅子主人的最后尊严。
几个壮丁像孩童走去，刚想掳袖子接近他时，只见那个孩童一伸手，所以的壮丁全部被弹出了十米远，一个个摔倒在地上，脸上露出了无比难堪的神情，一旁的林琦当场就吓晕了过去。
“人类真是不自量力，我自己会走啊。”说完，那个孩童便起身走出了林家大院，哼着不知名的歌谣，蹦蹦跳跳地消失在了长安城熙攘的人群里。
“官人，刚才外面那个小孩子是谁啊，为何如此咒骂我们的孩子。”林琦醒来的时候躺在东厢房的卧榻上，陈氏正陪伴着自己，一脸疑惑忧愁的向自己询问刚才遇到的怪事。林琦觉得头疼，再也不想去回忆刚才碰到的事情了。
“夫人尽不要理会，也不只是哪里冒出来的小童，满口胡言，已经走了。”
陈氏望了望窗外，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满心希冀，带着一丝祈祷的语气和宽慰，说：“我什么都不求呐，只求这个孩子，这个小生命，能够平平安安地出世，健康的成长，像普通孩子一样。”
陈氏的眉宇间透露出她这个不该有的愁绪和无奈。
太阳的最后一丝昳光从地平线上消失淡去，剩下黑夜的颜色滚滚而来，长安城的人们拉上了窗，关紧了门，迎接这个静谧的夜晚。
许多个这样的夜。
这个不平凡的夜。
陈氏最后一次醒来的时候，是下体传来的剧烈的阵痛，眼皮上一圈圈红色的光晕泛着涟漪。
床单，被褥，蚊帐，地板，房间里的一切都浸泡在这样的猩红里，这样冰冷，发黑的血色里。
她的十指因为疼痛仅仅抓紧了的床单，床单因为吸收不停涌出的血液而变得饱和，在陈氏的用力下，渗出一些粘稠的血色泡沫。她整个人躺在床上，都像是被吊在一个虚空的世界里，她想用力发生求救，而喉咙却像是被刀刺入。她的眼泪，滚烫得沿着眼角流入俩旁的云鬓里，她望着白色的天花板，渐渐地遁入空无的世界里，连同视线，眼泪也一起遁走。
只有下体带给她的清晰的撕扯感。
被发现的时候已经是早晨了，下人推开房门进去，一个不大不小的婴儿，带着新鲜的呼吸声，和嘤嘤的啼哭声，是个男孩，躺在陈氏的俩腿中间，房间里弥漫着一股血浆暴露在空气里凝结后的腥臭味，婴儿的脐带还和母体想联系着，七七八八地缠绕在婴儿的身上。
林琦见到这一幕，只觉得膝盖一软，整个人便重重地跪倒在了地上，双手握紧的拳头狠狠的砸着自己的大腿，他恨自己，为什么昨天没有陪伴着她？他埋怨自己，为什么没有保护好此生的挚爱？他也是无法原谅自己的，他让那个鲜活的婴儿从小就失去了母亲。没有哭泣，没有呐喊，只是悲痛，只是自责，一切都安静的可怕，只有窗外呼啸的秋风吹动着树叶——“簌簌”，吹动着窗格，老旧的木条嘎吱嘎吱的声音。
陈氏的丧事过去了，十几日的沉沦与悲痛，让林琦默默地站立在门前，呆呆地只是凝望着远方，他的脑海里依然是那些刚与陈氏初遇的画面，斯人已逝啊，那种无能为力的悲哀，竟将林琦弄成不能排遣。
他又想起可那个小童心有不解与不甘，问遍了方圆百里的风水先生，也没能问出个是非来。
秋天到了，冬天还会远吗？
凛冽的秋风吹过林奇的脸庞，留下了几丝长长的血迹。
为什么哭泣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