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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华尔街股灾与金融泡沫的破裂

如果我把20年代称为美国的黄金时代,相信也不会有什么人反对。在那个时代中,到处都弥漫着乐观主义情绪,美国似乎成为了世界的债主,政府有预算盈余,失业率也降到前所未有的低比例,股市更是一片繁荣。

是的,股市无与伦比的繁荣,特别是在1928年3月后的牛市中,美国人似乎相信股市将永远上涨,但是仅仅一年之后,等待美国的是什么呢?从令人目炫的高度繁荣突然跌落到破灭的深谷。

在股市最繁荣的时候,美国人的一切财富都可以用股票来衡量。比如,在华尔街交易商的眼里,一辆汽车的含义并不是一个车身下有四个轮子,有个喇叭,里面有舒适座椅的工业品,而是3000股联合太平洋的1~2个百分点。那是什么?那是包括经纪人请客午餐在内整个上午的工作。而进行一次奢华的欧洲旅游也只要将500股交易进行三四个来回就够了,每一个人都可以这样做。就像有时候人们所认为的那样,假如他有老婆孩子以及家庭需要负担,那么一年的租金就是2000股钢铁普通股的15个百分点。他有操作失误的可能,那么每股亏3/8美元,但是钢铁股依旧没有改变,租金也没有改变。

这样的繁荣景象一直延续到1929年10月。在当月19日,美国纽约市场第一次出现了抛售股票浪潮,股票价格大幅度下跌。到了24日,情况变得更为严重,四起的谣言让金融状况更加不稳,那些原本乐观的投资者纷纷发出指令,要求经纪人代他们抛售股票,这些举动导致美国股市崩溃。到这天结束时,据说全国已经有11个金融家自杀。

25日,胡佛总统站出来发表文告,声称美国的企业是非常健康的,美国的经济基础也是健全的。但是这次文告没能成功地刺激新一轮投资,仅仅过了一个周末,一切挽救股市的努力都白费了。

在28日,道琼斯指数狂跌3833点。

10月29日,在这个永远铭刻在美国人记忆中的黑色星期二,上午纽约证券交易所刚一开市,猛烈的抛单就席卷而来,“抛!抛!抛!”人们在证交所只能听到这一个声音,随便哪一只股票只要抛掉就好。道琼斯指数从最高点386点猛然跌至298点,没有任何人站出来救市,事实上也没有人能够力挽狂澜。就是从这一天开始,美国的经济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数以千计的人跳楼自杀,之后的两年中又有大批人失业——我们不知道这样的萧条要到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或许是由于股市暴跌留给人们的印象太过恐怖,以致人们几乎把这场经济大崩溃与华尔街股灾当做一件事,直到两年多后的今天,美国人仍然谈股色变。但实际上这个超级金融泡沫的孕育与破裂都并非单纯因股市投机而致。一方面过量的消费贷款使得美国成了消费乐土,而大规模的投资也带来了高度的风险,而战时公债逐步退出,更是增加了市场的资金供应,国际资本大量流入美国,银行保证金借款又进一步刺激股市非理性上涨;另一方面,美国的国际信贷超限度扩张,债务雪球越滚越大,最终导致贸易崩溃。从上述角度来说,我们将20年代的经济繁荣与迅猛崩溃归结为货币供给的过度扩张总是不会错的。

我们知道,一国的贸易顺差源于其出口大于进口。每个国家都向其他国家多出口,少进口,然后各国又都要保持贸易顺差,这可能吗?显然不可能!那么该怎样做到呢?用信贷来拉动需求。

通过给予彼此信贷来购买彼此的产品。当然,各个国家不能同等借贷。每个国家都要根据其自身能力去借贷。在这种情况下,美国无疑将是最主要的债权国。他也确实是这么做的。

美国以扩大对外贸易的名义,每年向欧洲国家提供10亿美元以上的贷款,有时人们不禁要问:“为了扩大对外贸易,我们必须为客户提供贷款,让他们来购买我们的产品,那么我们的贸易顺差该如何实现呢?”

得到的答复是:“如果我们不借给他们钱,那么他们就没钱来购买我们的产品。我们那些过剩的产品又该如何处理呢?”

然而事实却是,欧洲国家利用美国提供的巨额信贷来提高其自己工业设备的生产能力,使其达到和我们同等的水平,想借此来生产大量有竞争力的出口品,所以有时人们又会问另外一个问题:“难道我们不是在通过提供信贷来让欧洲生产与我们同样过剩的出口品吗?难道我们不是在通过提供信贷来帮助我们的竞争者提高他们的实力,然后他们的产品就可以在世界市场上与美国产品竞争吗?”

回答是:“没错,确实是这样。但是你要知道,你所谓的那些竞争国家同样也是我们的债务国。他们欠下我们很多钱。如果我们不向他们提供信贷来增加他们的生产能力,以便他们出口产品,那么他们将永远无法还清欠我们的钱。”

关于债权国将如何演变,如果还存在任何其他办法的话,那么就是一位杰出的德国思想家凭借其种族天赋,用逻辑方式克服了一个大错觉内部的一切复杂联系。他便是德国国家银行前行长沙赫特(Schacht)博士,那时他正在美国做演讲。

由于相信“在对外贸易中,无限的信贷扩张可以创造出无限的世界繁荣”这一观点,我们把数亿的美国信贷提供给我们的债务人、竞争者以及我们的顾客,并开始为落后地区的国家提供一些贷款;我们向我们的竞争者们提供信贷,而他们转手又将贷款出借给他们的客户;我们贷款给德国,而德国为了让俄罗斯购买他的产品,包括其化工产品,德国又把贷款借给俄罗斯。在对外贸易上的这种狂热持续了好几个年头。所有反映世界繁荣的统计数据曲线犹如长蛇一般疯狂上涨。

其结果是导致了世界历史上最为严重的一次贸易崩溃。那长蛇般的数据曲线也完全瘫伏在地上了。在美国和欧洲,价值相当于数百万天劳动力的信贷额被冻结在闲置的工业设备上,这些设备之所以闲置起来,是因为其生产的产品价格包含了工业支付债务的利息,而这一价格是人们负担不起的。

有些国家可能会赖债,并开动设备肆意生产,然后把产品以低价输入世界市场,通过这种违规方式排挤众多竞争对手,显然每个国家都抱有这种想法。因此在冲动之下,所有国家都对外国产品设置高额的关税壁垒,使外国产品无法进入本国市场。他们可能是出于本能反应而设置这些关税壁垒的。这些现象可能预示着外贸交易需要重塑。

外贸中竞争性产品间的交换将会趋于下降,而非竞争性产品间的交换将会趋于增加。然而,你很可能会相信,对外贸易崩溃的原因是由这种关税壁垒造成的,而不是信贷通胀引起的;也不是因为傻乎乎地试图通过信贷来促使国际出口总额大于国际进口总额,以便每个国家都保持贸易顺差,继而偿还自身债务引起的。正是由于这种愚蠢的想法,人们一心只想出口,而不想进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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