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无音一直能听见马蹄声,却偏偏就是看不见人影,感觉那声音忽远忽近,却一直没有消失。
之然却总是愣愣的,一反平时机灵活泼的性格,难得安静下来,却失神的随着卫无音到处寻找,也不抱怨,也不提建议,令卫无音更加烦躁。
“之然啊,你今天怎么了?你不想去帮他们吗?”终于卫无音忍不住问道。
之然依旧是静默的,双目无神的,一直到卫无音失望的以为她不会再开口时,她才终于说出一句话:
“不在这里。”
卫无音疑惑道:“什么不在这里?”
“宇文汇。”
“怎么可能?”卫无音惊道,“那这马蹄声。。。”
“是后面那群跟来的人。主将已经不在这里了。”
“你怎么知道?”
之然顿了顿,不确定得轻声开口:“。。。我有感觉。。。”
说完,自己也不信任地摇摇头,随后抬起头,凝重道:“无音,你信我吗?我真的有这种感觉,他就在那里。。。”
卫无音沉默了,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也似乎在纠结着什么,眼中忽明忽暗,最后,嫣然一笑:“听你的,带路去吧。”
之然恍惚地点点头,紧紧握着卫无音的手,低声说了句谢谢,随后拉着卫无音跑了起来。
卫无音没有再问原因,只是告诉自己,相信她,相信这个唯一能够获得一丝线索的机会。
不会错过,不可能错过。老天也知道我要救人,不会错过。。。
直到某一个地方,一个静得不可能有人的地方,之然却突然停住了。
“怎么了?”卫无音一头雾水道。
“马上就到,先等一会儿吧。”之然似乎放下心来,终于露出一副释然的表情,卫无音跟着也似乎缓和了一些。
“四。。。四皇子他马上就来?”一边注意着言辞,一边有些不放心地再次问道,“这么静的地方,有点。。。”
“危险。”之然接口,“不应该有这么安静的地方,太容易暴露了。”
“也同样太容易隐藏了。”卫无音附和。若真是武功高强之人,这里一定是最适合躲藏的地方。
一瞬间,两人都没有说话。
更静了。卫无音侧耳倾听,风掠过细草,树叶相互摩擦。。。
没有鸟叫。
没有虫鸣。
正值夏日,即便是再冷清的地方,也应当有几只知了相呼应,也该有几只耐不住酷暑的飞鸟凌空而起。
可是没有,什么也没有。
像是怕了,怕叫一声,就被盯上了。
七月中旬,卫无音竟觉冷。
好像有一双眼睛,冷漠地盯着她。
不敢多想,静下心来听耳边的风吹草动。
过了半晌,卫无音和之然同时抬头:“到了。”
之然抢先开口:“马蹄声。只有一匹马。。。是四皇子一个人!”语气中,不免急切。果然,关心则乱。
卫无音却闭了闭眼睛,似乎在思考这什么,侧侧头,再次睁开眼,已有了防备:“不止四皇子一个人。追得人也在。没骑马。听来是在树上走的,树叶之间的声音变了,有承受重量的压力。。。”
起风了,终于有了点其他声音。
马蹄声越来越近了。
卫无音却一直再留意树上的那个人。
直觉告诉她,那就是她要找的人。
她想要的东西,在那个人手里。
已经可以看到人影了。
不知是不是幻觉,卫无音感觉一边的树丫被压低了。
就像一个前夫很久的人,终于站起来了。。。
卫无音急忙转头。
恰好那两人已经到了。
她看见一抹宝蓝的裤角,却好像不是,再想细看,已不见踪影。
也许是因为太警惕了,卫无音竟然听见了一句话。
“开始吧。”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已是稳操胜券。
谁有这样的底气?
树影闪烁,片刻间,恢复平静。
卫无音觉得,某种威压似乎消失了,那种被监视的感觉似乎消失了。
人都走了吧。
“看见四皇子了。”之然在一旁接口道,“马上就要到这儿了。无音,我们怎么办?”
卫无音想了想,依旧有些出神得看着那枝树桠:“。。。有两个人。”
“什么有两个人?”之然奇怪地问道,“的确啊,四皇子在追那个贼寇啊,两个人啊。怎么了?”
“不对。四皇子在追的是两个人。”卫无音皱起眉,忽然想到了些什么,一种危险的感觉涌上心头,“如果只是一个人还好。你听。。。”她顿住了,周围顿时静下来。
只有马蹄声。
风停了。
树静了。
等等,树静了?
树怎么可能静下来?
只要有人在上面行走,即使轻功再高,也会掀起风,引起叶,更何况时常要借力,不可能没有声音。
“贼。。。贼寇呢?”之然有些诧异地问,果然也是感觉到了不同。
宇文汇更近了,已经能听见他呵斥马的声音了。
“假设只有一个,那么此刻他一定没有继续往前,而是停留在这里,目的是。。。”
两人同时看向宇文汇,看见她们二人之后匆忙让她们让道的宇文汇。
“卫大小姐,之然小姐避让,急令!急令!”
“四皇子,有埋伏!”
两方同时开口,也是巧了,闹得双方都未听得真切。
顷刻之间,宇文汇的马已到眼前。
“嘶!”宇文汇险险勒住胯下白马,马蹄仰起,差几分就要踢到卫无音,差几分就要把宇文汇从马上摔下来。
“你们二人在干什。。。”宇文汇几乎立刻破口,还未说出什么,之然已经一个跨步上前,左脚蹬上白马仰起的左膝,右脚攀上马首,再一跃已上枝头,隐入树林中,不见踪迹。
“三嫂!”宇文汇见旁人走远,愤愤道,“我们在抓人啊。那是我们的父亲啊!你,还有那个之然,在这里做什么!我这一路好不容易才跟上,如今前功尽弃了!”
“不是,贼人已经。。。”
“我知道你无法理解。此事也不怪你。。。我先走了,那人已经走远,怕是得赶一赶了。”
卫无音看他怨恨的神情,竟是难得有些慌乱。
“我只是想帮忙。”不甘的解释一声,带着无奈和质问。
已经跑出两步的宇文汇回过头,眼中黯淡了许多。
“三嫂,你让我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