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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十二章 名为慎水遥的少年

“真的可以吗?”

夜晚,被容留进空黎的帐篷,里香有些小小的忐忑。

“没关系啦,总不能让你和男人们住在一起。”双手枕在脑后,平躺在身侧的女孩说着,“我呀,是第一次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女孩这么接近呢?”眼睛往里香的方向望来,坦率地笑着,“所以想要和里香好好聊一聊呢!”

“嗯!”

虽然夸奖以前的自己很奇怪,不过面对空黎,里香会有些小小的脸红呢,坦率又坚定,真难以想象这样的人会是自己。

“呐,你完全不记得自己的家在哪了吗?”原本打算遣手下送里香回家,但少女只是模糊地以记不清了作为推搪。

“也不是……”里香还是不善于说谎,只能含混地回答,“一时之间,很难回去。”

空黎看着帐顶,伸懒腰般地举起手,“我的家,现在也很难回去。”

空黎的家?

就是所谓的南方大陆吧。

“我听椿说了,里香认为我会输的事。”

“啊、那个……”里香有些无措起来。

“不要紧,因为听说雪之萤的族人都有神秘的力量,所以椿才会那么紧张。”镇定地望着里香,平躺在被单上的少女挑起嘴角,“但是我不会输的,我一定要得胜,救出我的兄长,然后才可以回家,因此一定要赢!”

“嗯……”对视那样的眼神,里香根本说不出其他的话,只是觉得鼻子有些酸。

“我也是第一次来这个峡谷。”短发的少女闭上眼,“以前在南方都没见过冰雪呢,明天我带里香你一起去周边看看吧。”

“嗯……但是,耽搁在这里行吗?”里香问,“不进军了?”

“在那之前,有重要的事非做不可。”快要睡着的女孩轻轻地说着。

里香不敢再搭腔,只是透过微睁的眼睫屏息悄望着睡在身畔的少女。

自己的身边睡着的是从前的自己。

心脏怦怦怦怦地跳动莫名。

偷偷地唤了阿慎,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在迷迷糊糊的不安里,里香也睡了过去。

次日一大早,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不见了空黎的踪影,里香不安地跑出帐篷。

“这一边!这一边!你到底在看哪里啊?”

“我是魔法系的!不喜欢用臂力!”

“不行——啦!我不要听这种借口!快点给我强大起来嘛。”

在不远的空场上,骑在马上,作着短兵交接的,是空黎和椿。

好意外,本来以为是看起来年长又帅气的椿在指导空黎,仔细看了一会,才发觉站在上风的竟是手臂纤细的少女。

没有洋洋自得,只是流露出一点不满的神态,少女对青年说着,“椿你总是这么弱的话,万一我被捉到,你根本就没有能力救走我嘛。”

“少胡扯!”青年有些狼狈地抬起头,“我可以使魔法啊!而且,我的臂力也只有输给你!”

“也对啦。”眼神转移,少女丢掉手中的武器,揉着戴着护腕的手臂,“身为南方朱雀的统帅,我最强也是理所当然的事吧。”

哇哇,好帅气。

里香觉得自己快要迷恋上空黎了。

那种坚定的目光,明凛的气势!真的好帅呢。

“喂!”

下一秒,就被无处发泄怨气的椿看到了。

“那个可疑的奸细!你在那边探头探脑干什么?”

“真是的,都说了里香不是奸细嘛。”空黎跳下马,踏踏踏几步就跑到了面前,双手向里香伸来,“呐,里香,你醒啦。”

“空黎你好像王子一样帅哦!”里香陷入花痴状态。

“喂!”那一边的椿又不满地瞪过来,“谁允许你这样叫!只有我才能直呼她的名字!”

“对不起!”里香脸色发青,“我不知道有这样的规矩!”

“哼。”空黎悻悻回眼,“别理他,我也是第一次听说还有那种规矩咧。”

在里香吃早饭的同时,空黎还在操练人马,而等里香早饭完毕,准备要到山上去的空黎,像昨晚说好的那样也带上了里香。

“呐呐,其实我在找某种药草,空黎可以帮我吗?”

为了上山方便,里香把纱羽系在了腰间,一边跟上空黎。

“药草?椿很拿手呢,让他去找好了。”

“为什么我要在这么忙的时候做那种事呀?”旁边并辔而行的吊梢眼男子,马上不满地瞪来视线。

里香吓得缩往空黎背后,空黎帮忙顶回去,“里香那么可爱,帮她又有什么不好!”

“哼,你不要因为是被当作男人抚养长大的,连心也变成男人哦。”椿春不经意的玩笑,却令少女脸色大变。

“椿你这个混蛋!”恼怒地向他虚刺一剑,牵起马缰忽地向前跃去,坐在身后的里香呀地叫出声来抱住了空黎的腰。

“不好意思,忘了里香还在。”

暂且停在无人之处,空黎先跳下来,安抚有点受惊的里香。

“没、没事啦,只是道路很窄,我有点担心。”里香后怕地看着马儿一路奔来的小道。

“嘻嘻……”抿唇又笑起来的空黎真的很可爱呢,头发短短的样子,确实像个小男生似的,但马上歪头蹲在溪边的样子又显露出她依旧是个稚气的少女。

“没关系的,这匹马是我从小喂大的,非常聪明,它绝对不会把我摔下去,而且如果遇到危险……”空黎抬头,向里香投以笑容,“我会带着它一起飞起来。”

没有炫耀,只是告之。

宛如竹林那般碧绿的不知名的深木,耸立在两位少女的身畔,从北面的山崖上流下的冰水融化成小溪孱孱流过脚背。

“里香是雪之萤一族,所以也会飞吧。”

“……嗯……”虽然不是雪之萤一族,但确实勉强算是会吧,里香也只好采取含混的态度回应。

“所以我觉得可以和里香说这样的话。”

以侧脸对着她,低头凝视潮湿的土壤,用小树枝在其上乱划的空黎的表情,总觉得有些寂寞呢?

“有些人很讨厌拥有魔力的人,明明皇族也有那样的力量,但是会被视为是理所当然,普通人有的话……就会受到排斥。”望来的明亮的眼睛炯炯有神,“里香也受到过这种不公正的对待吧。”

“……”

没办法回答呢?

因为不想在那样笔直的注视下说更多的谎。

“我……我住的地方要好一点。”

“呃?真的吗?”空黎瞪大了眼睛,突然开朗地笑了起来,“我就说嘛!一定会有那种比较明白事理的人的!等我建立新的国家以后,一定会下达四民平等的法令,虽然会让贵族们不满……不过那样以来,买卖人口这种事,就会少很多了,想要让大家都能平等地相处呢。”

在里香听过的故事里,贵族们最终放弃了对空黎的支持,不过,理由缘于他们对黑之皇女的效忠……也许,那并不是真相,大概,他们是选择可以给予自己更大利益的一方吧。

如此思考着,里香心痛了起来。

不知为何,从思绪中回过神,察觉空黎还在凝视自己,眨也不眨的眼睛,阳光里,透露出带着些许盼望的纯粹,一时间搞不懂,是什么会令空黎露出那样的神情,就好像是在向往着什么似的……

“我……是被当成男孩子那样养大的。”注意到里香的察觉,少女微红着面孔别过头,“不过……才不会像椿说的那样喜欢上女生呢,椿最讨厌了。”表情恼怒起来,“胡说八道的家伙!”

难道空黎喜欢椿春吗?

里香忽然意识到这种可能,觉得好讨厌吧而瞬间瞪大了眼,因为实在也太残酷了!只有他一个人傻乎乎地当成是什么好友的,还对空黎说了那么失礼的话!

“而且,也没有和同龄女孩子接触的机会。”统领大军,看起来威风凛凛的少女懊恼地抱膝蹲在溪水边,“所以搞不懂普通女孩子的样子呢,也许就像里香这样吧,好像小鸟,羞怯胆小,但是柔软又可爱。”

被以前的自己夸奖,应该感动吗?

但是里香心中涌动的却是其他感情。

“我只是普通的女孩子啊。”这样的话,总觉得没办法在空黎的面前说,因为自己眼中坚强完美的空黎,好像憧憬着与自己完全相反的内容。

自己想要特别。

空黎想要普通。

“那、那个,”里香结巴的发出声音,“在我看来,空黎你是很普通的女孩子!”

从不会觉得这是句适合安慰人心的话,但是现在的里香却不知为何知道,这就是会令空黎高兴的话。

抬头,从蹲着的膝盖那里抬起视线,微微地无声笑着的空黎的表情,好像知道这是里香拼命想出的慰藉之辞,没有拆穿只是更加加深了眼睛的弧度。

这样的空黎真的很可爱呢。里香发自内心地如此想着。

“喂!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了!”这时,那冒冒失失的椿春闯了过来,虽然里香觉得气氛被打扰,但空黎却立马旋身站了起来,“怎么了,椿?发现了吗?”

“看守北边山谷的人说,没有人下来,但是我们在村子里,发现了企图入山的女人!”

“这样啊。”

里香不明所以地左瞧右望,总觉得空黎的表情在瞬间冷了下来。

“不是说过,军队不会进犯他们,但他们也要听从指挥不可以进山吗?”

“大概这里的北方人,听不懂南方的口音吧。”椿也同样冷漠地回应。

“不管怎样。”嘴角上挑,像是露出笑容的女孩,笑意却未传达眼底,“我不会进犯普通百姓,但那也只限于普通百姓罢了,进入山中的人,就是我的敌人,必须消灭掉!”

最后简单的三个字,让里香不知为何泛起微微寒意。

此时远远地看到了,隔着树木和石块,有穿着长裙的少女正被士兵拖拽着拉走。

“姐姐!姐姐!”

不知哪里跑出小小的孩童,把手伸往被拉拽着正在不停喊叫的女孩。

“小弟弟,你要往哪里去呀。”

一把拽住那孩子的手臂,空黎居高临下望去的视线,令那孩子瞬间怕得哭了出来。

“那不是你的姐姐,你什么也没有看到!进山的孩子全都不乖哦,所以千万不能学她那样啊。”

眼色严冷的空黎,硬是别着手臂,把男孩子甩了出去。

村落里有人奔出抱住了小孩子,也有女人苦苦的哀请:“对不起!对不起!空黎殿下!请放过我的女儿!她年纪小不懂事,说采药的时候看到山里有受伤的人,她只是因为心太软才会去送食物!所以……”

没有说完的话,被少女那寒冰一样冷冽的视线冻结在了口中,蓄着少年般短短头发的女孩子,毫无表情地漠漠说道:“所以我不会心软,不会犯下与她相同的过错呢。”

手掌一挥,那一边,已经传来了少女的惨叫。

“啊啊啊啊。”

女人抱住头,哭喊起来。

对此完全不看一眼的空黎,只是马上与椿耳语。

里香愣在了原地。

怎么回事?

刚刚害羞似的抱膝坐在芒草摇动的溪水边被树影笼罩着眯眼微笑的孩子气少女,或是这个冷漠无情为了有人抵触她的命令而可以杀人的样子,哪一边才是真正的空黎?

“怎么了?里香?”注意到里香停下的脚步,空黎回头伸出手,露出的笑容明朗如昔,“呐,终于可以上山了,和我去捉捕猎物吧。”

“猎、猎物。”

“没错,我从南边一路追赶而来——花了无数心机,才把他困在这里,所以不管是谁,都不可以破坏我的计划,只有他,不能够逃走!”

质问什么的、在少女的视线前,全都像会消融的春冰一样无力,只有她的眼睛是深处积满浮冰的海域。

一时间,对视着的里香,感到了自身的无力。

被捉住手腕,带上马背。

虽然抱住的是把自己称为朋友的爱笑少女的腰,但目睹了刚才那一幕的里香,已经无法把她当作是之前的空黎。

“里香,你要的药草是什么样?”

马背前方传来的温和声线,又让里香动摇着回过神。

小声说着:“可以解除前世之果与魂引草的效果……”

“呐,椿,你听到了吧。”空黎立刻向青年命令,“路上想办法做出来吧,反正难得在这个峡谷,有不同气候的风貌,应该可以找到各种草药吧。”

不必回头,也感受到椿刺背的视线,里香装作看不见地想反正这也是你让我来这里找的啊,心里却还介意着刚才的事。

空黎的军队几乎四面包抄了覆雪的山崖,好像有按照之前被杀的少女留下的脚步,陷入彻底搜查。

要找的,是空黎口中的“猎物”吗?

不过那到底是什么呢?

里香总觉得有根预示着危险的弦在体内正慢慢绷紧。

“不要!”身后的山洞传出了撕心裂肺的喊声。

里香霍然回过头去。

椿高兴地挥动手中的旗,“空黎!找到了!他果然藏在这里!那女孩没说谎!就是这个山洞!”

“不要!不要!爷爷——”

略带稚气的哭泣着的喊声,有着介于孩子与少年之间的清脆,被士兵们强行拖离覆雪的山洞,一定冻得浑身发抖却不敢下山拼命也要匿藏起来的理由,究竟为何。

身上穿着几乎碎成布条状的衣物,也许原本并非白色,却被冰雪染成白色,连头发和眼睛的色彩也像是近乎乳白的色泽,少年哭泣着悲伤地投来的眼神,只是一眼,却让里香难以忘怀。

因为……

因为……

“好像还有其他人和他在一起。”椿低声向空黎禀报。

“不需要其他的人。”手中的剑指向少年的喉咙,无表情的少女说着,“我的猎物就只有他一人,其余不需要的东西,杀掉吧,留下也是麻烦。”

里香后背的汗毛都倒竖了起来。

空黎好像想起她似的转过头,“对了,里香穿得太少了,会冷吧,山下虽然很温暖,但在山里待太久就不行了,我们下去吧,反正也捉到了。”

椿在旁边不满地吐槽:“胡说什么嘛,她不是雪之萤吗?那怎么可能会怕冷。”

里香的大脑已经无法反应这些话,因为比起空黎的猎物竟然是人这么可怕的事更可怕的是……

“住手!不要杀爷爷!”

“我恨你!我恨你!”

“总有一天要杀掉你!”

那个满脸眼泪不断哭泣喊叫着被绑起的少年,那张被弄脏了的脸孔虽然有些看不清楚,但是、但是、真的好像是阿慎他啊。

“恨我?”

停住的背影霍然回首,短发少女把剑再次提高,平举斜横,划过少年的额角,血哗然流下,被血线染红的少年的眼被迫眯起,少女却只是全无避惧居高临下地用力回瞪。

“那么听好,我的名字是南方朱雀家的空黎,把它记在心里然后默默诅咒吧!”

剑尖往上,削断少年头顶的残枝。

簌簌落下的声音里。

里香完全陷落进未知的寒气。

尽管相处的时间短暂,由于那是以前的“自己”,所以就下意识地认定空黎是好人,但是,虽然对她温和,却好像对别人有着残酷的一面。

对于违规者不管是否老弱妇孺都会不留情地处理,把人当作猎物驱逐往积满冰雪的山崖,不允许他人的救助,并对除少年之外的其余,下令马上处理。意识到她口中的处理,就是在椿眼中意会的斩杀,里香感到彻骨的寒意,因为从以前开始,尽管是童话故事般的人物,里香却把空黎当作与己无关的人那样有着些许崇拜的情绪。

拥有特殊的、本来只限于诞生在皇家血统中的强大力量。

被预言师奉为可以打败国王的命运的孩子。

虽然与自己年纪相当,却统领着军队,强悍得有如山猫姿态的少女,是里香憧憬中的自己。

然而这里果然并非童话世界。

一旦身临其境,感受到的全是令人战栗的东西。

最最可怕的是……

“难道是我看错了吗?”

里香实在无法相信,那被动用大军不惜一切追赶着的猎物,会是阿慎。

因为阿慎明明和空黎是同一边的不是吗?至少在里香所在的世界,是这样的啊,一定有哪里发生了误会吧。

里香怀着忐忑的心,神魂不守地回到营地。

空黎整夜都没有回来睡,不过这样也好,现在的里香,有点不知道用怎样的脸孔来面对空黎,她,在害怕空黎。

害怕从前的自己,多么可笑。

翌日清早,才见到了脸色疲惫的少女,好像在哪里碰壁了似的,极为不快的面色,让里香也不敢贸然靠近。

“啊,里香,一起吃早餐吧。”空黎反而不在意似的招呼着她。

“嗯。”忐忑地坐下,但是没过多久,里香终于忍不住问:“昨天抓住的人到底……”

“那个人啊。”空黎好像不介意提及,“是比起里香更罕见的,不,可以说是绝种的遗族——”抬起的眼眸带着某种里香看不懂的东西,枕着右手手背的少女哂然说着,“纯粹的精灵族人哟。”

“精灵族?”

“是上古时代和精灵混血诞下的人类,大陆上最长寿的种族,不过只限于族内通婚,以此保证血统,以前北方大陆听说有数百人,为了躲避国王的残暴跑到南方去了。”

“现在呢?”不知为何,里香就是很介意数字。

“现在……”抓住食物的手颤抖了一下,马上不在乎似的回答:“只剩下他一人……了吧。”

不敢问其余的人是否全是被空黎所杀。

里香几乎食不知味地吃着东西。

一定要去确认,确认那孩子不是阿慎,虽然不知道这有何重要,里香的心脏就是越跳越快,以至于连空黎在说些什么都渐渐变得听不到了。

“……暂时关在村长家的地窖里。”

但是重要的句子不知为何,还是被只留神相关情报的神经捕捉住。

“我也累了。”空黎伸了个懒腰,“想去洗个澡,里香不来吗?”

“我不用了。”里香连忙摇头。

“那么,一会见儿。”笑着摇摇手,还是笑得很可爱的空黎调头离开,里香等了一会儿,才直起膝盖,然后用力地跑了出去。

一定要见那孩子一面!

一定要见那孩子一面!

这样的声音鼓动在里香的耳畔,变得好像比为明月取药草都更重要了,村庄里随处可见的军队像是已经知道里香是空黎的客人,因此没有人阻拦里香。

里香就那样,一路跑到打听得知的村长家,趁着房门口警卫换班的一瞬,披起纱羽倏然溜了进去。

空荡荡的房子里没有人。

大概因为空黎要使用的缘故,村长一家已移往他处。

地面有一个拉手,里香拉起来,就露出石铸的阶梯,虽然觉得顺利得不可思议,但里香还是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

摇荡的火苗在烛台上发出小小爆裂的声响。

在原本大概是用来贮藏过冬食物的宽广的地下室尽头,少年就被囚禁在四面皆是粗硬铁棍撑起的笼中,双手双脚都被铁铐铐起由铁锁相连串在颈上。

宛如被禁锢的****。

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与那双不断啜泣着投来在暗里发出雪色虹彩的眸色相撞,里香心跳加快,虽然极力提醒自己,还是不可遏制一下子扑了过去抓住铁笼摇荡。

“阿慎!你是阿慎吧!”

近距离的观望,里香的动摇更加强烈。

因这张脸孔,这样的眼睛,这样的眉和嘴唇,尽管神态不同,但无疑就是每天每天就连夜晚有时也睡在她身畔的那个傲慢冷淡讽刺毒舌的少年!

停止了哭泣,黑暗里发出耀动虹彩的眼眸疑惑地投来视线。

“你……你不是和那个女人在一起的人吗?”

“不是。”知道少年仇视空黎,里香只好用力撇清,“我只是偶然流落在这里,被她容留,对了,”虽然这个方法狡猾,但里香也别无他法,扯过头顶的纱羽,里香说出如果预知会说这种台词一定脸红到炸的话,“呐呐,我是雪之萤族的哦,空黎说,我们都是很罕见的。”

不知道用这种拙劣的借口,少年能否会变得乐于相信自己。

但下一秒,停止了哭泣的少年望来抛弃防备就只剩楚楚可怜的眼神,反而更加震荡着里香的心。

“……那,你还是快点逃开吧,那个女人收留你也一定没有好心。”超乎里香想象的,马上就相信了她的话的少年,有着一种比里香更加不知世事的纯澈。

“可是,空黎为什么要这么待你呢?”

只针对一个人的残酷,里香无法理解,到底是怎样的仇恨才会这样?

“难道你们是仇人?还是你的族人对空黎做了什么?”

“才没有呢!”听到族人的名字,少年悲愤了起来,“我们只是想要活下来而已啊!国王听说我族的人可以像法师那般长寿,便派人捕捉我们,好不容易才逃到南方的,以为可以安心生活了,结果,结果……”少年咬紧唇嘴,双手握紧,“结果哪里还不是一样!不管是这个女人或者国王,全是一样!都是想要利用我们的血,达成他们那卑劣的妄想!”

血?

阿慎会被杀掉?

里香连背脊都凉透了。

黑暗的空间里,只有一盏烛光微弱的摇曳,而被囚在笼中的少年泛动着悲楚的目光,令里香无法别转视线。

“空黎她屠杀了我们全家,我和爷爷好不容易才逃到这里,爷爷……那女人一定不会放过他的。”少年幽深的眼眸蓄满为亲人涌落的泪水,“千万别相信她!能逃走的话,你一定要逃走!”

虽然手和脚都失去自由,但他依旧关切着原本陌生的里香。

里香觉得眼前的少年,真的是她认识的阿慎吗?

因为阿慎对别人充满防备与冷漠,这种一定会被他笑为多余的关切怎么可能发生在阿慎身上呢?可是阿慎也有非常温柔的一面,那一天,拥抱着里香,说出牺牲之词的慎,就无比无比的温柔。

那时的眼神与少年的目光相重合,里香一时有些不知身在何处,唯一知道的只是不管面前的少年是否是阿慎,里香一定都要救他!

“我、我才不会自己逃走,我来这里,就是为了救走你!”里香说,“呐呐,我们两个人一起逃走吧。”

空黎会不会去皇城,军队是否会输,战争最后变成怎样,此刻的里香完全不想管了,她只想救走如孩子般啜泣在眼前的这个无助的少年。

“你要救我?”

不停流着眼泪的眼睛发出难以形容的光色,像世上不存在的颜色因此无法命名,只能说是如光般潋滟的眸色,充满感情地凝视里香。有些了解为何村中的少女会不顾命令去救他了,被这样的纯真视线所看,任何人也会愿意为他赌上生命。

“我马上去找锯子一类的东西来。”里香站起身,一刻也不能耽误了,“只要把笼子破坏,就可以带你走,利用这个羽衣——”

“谢谢你。”黑暗里,少年露出欢喜的笑颜,“是里香吗?我会在这里等你的!一直等你!”

脸莫明地红了,里香为了掩饰而咳嗽着,“也许会多花一点工夫哦。”

“嗯!”

“那那个……”里香也不懂自己还在犹豫什么,也许是不想那么快就离开少年的身边,“请问……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

还是迟疑地问出来了。

因为就像有刺横亘在心里。

这个一说起话就眼泪涟涟,孤单可怜的孩子,和气焰嚣张的慎完全不一样,但是,在少女仿佛害怕听到答案的注视里,手扶栏杆的少年期盼地看着少女,终于露出一点点笑容,“我的名字是慎水遥。”

在容纳着无数回忆的大陆里,里香第一次听到了阿慎的全名,然而,还来不及做出任何或喜或忧的反应,身后的门被再次推开。

出现在那里的光源是由椿高举灯火映照出的空黎的脸孔。

“终于知道你的真名了!这样就可以举行仪式了吧,椿!”

“嗯,这家伙对我们有仇视心,所以不管怎么问刑也不肯说,没想到你容留的那小鬼竟会在这里起到用处……”

对于这样的谈话,里香如被冷水冠顶。

下一秒手被拉起。

“谢谢你,里香,不然,我们还真不知道这家伙的名字呢。”虽然空黎以真心的谢意如此说着,但少年变冷的眼神与瞬间陷入绝望的喊叫却让里香如堕真实的噩梦。

对了。

这里一定是噩梦。

这里根本不是我的世界。

快点让我醒来。

我是来找草药救明月的!

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

“事不迟疑。”椿身后已经涌入更多的士兵,被连笼子一起抬起的少年,停止了哭泣,只是以让里香不能忘记的眼神瞪视着自己。

“不是的!不是的!”里香迟了一拍地追上去,“我没有要骗你!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他们在跟踪我!”

“放开!放开!你们要对阿慎做什么?”

得知了那就是阿慎之后,更加无法按捺心中的恐慌,终于知道了以前觉得有哪里古怪的东西究竟是什么,明明是空黎这一边的人,阿慎他那么不愿意看到椿春的理由——

“空黎!你不可以杀他。”里香转而求救,“因为这个人会成为你的助力呀。”

“说得没错。”少女按压住里香的肩膀,却把视线转向慎,“他会成为我的武器,我最强大的助力!”

武器?

为什么?

以前就听到过这个说法。

什么银十字是墨玉的武器。

慎是自己的。

但一直都以为那是形容词,是比喻!

但是在目瞪口呆的里香面前,被搭起的融炉以及由椿春亲手小心放下的盒中的石块,那块石头,那块石头!

里香几乎就要尖叫出声了。

一脸寂寞的表情站在高大炉畔而因变得更加纤瘦的少女,推开冒起火苗的炉盖,划破手臂在其中洒上鲜血,然后望向被连着捆束手脚的束具一并举起的少年。

“记住了吧,我的名字。”

少年被打横举起,眼睛好像已经罔顾身下火苗和里香,只是回视着少女的目光,嘴唇翕动,原本纯澈的少年忽然露出了妖异的笑容,一字一句复述着,像要记到记印最深处。

“……南方朱雀的空黎。”

“很好。”被火光映红的少女的面无表情,“那么,期待再会吧,成为我最最犀利无人能及的刀吧。”

少年就那样被倒水一般地扔入了融炉。

里香发出代替他喊叫的惨叫同时,椿春向那炉火中掷下有助燃烧的魔法粒子。

“不用怕。”空黎像是在安抚里香似的说,“不会痛的,一瞬间,他就会变成灰了。”

“你们!”里香愤愤抬头。

少女异常冷静地与她对视,“……然后,他就会成为我的武器。”

“这这这种用人来炼兵器的说法……到底有什么非这样做不可的理由啊?”因为对于空黎的不可原谅,令里香愤恨地喊出。

“死人,很奇怪吗?”少女用无法理解里香的视线,看着她,“你的族人不是也被卖来卖去的吗,这个世界本来就是这样,被杀死,被侮辱,被买卖,每天都在发生,包括死人,变成了平常之事。”

仿佛悲恤着谁的音调,里香已无暇体味!

“就算是平常的,你为什么也要这么做呢?”里香不能原谅竟会有这种事,“为什么要杀死阿慎,你凭什么做这样的事?因为你是命运的少女吗?”

“嗯。”

竟然肯定地回答了。

“所以我要结束这样的世界。”那个不会动摇的视线直直向里香转了过来,“这是以我自己的意志!”

一瞬间,里香说不出任何话。

空黎向北方伸出手,“那里,住着国王,他活着的话,这个国家,每天都要发生这样的事,我必须要打败他,一切可以利用的传说我都要利用,不管被人怎样地憎恨和诅咒,我全都可以承受。”

嗞嗞的声音在耳边萦绕,是铁水流动的声响,椿春就在旁边制铸着什么,里香无法转头,害怕看到那画面的她,只是动也不动地被空黎笔直的身姿掠夺了视线。

然后,虽然这样说着,随即转来的脸却透露出没有被命运赋予哭泣或是软弱资格的少女唯一流露在外的寂寞。

“我需要一把锋利的武器,可以让我打倒皇城!”

异常冷肃的声音以及与此不搭的表情。

里香有些哑口无言,只是无措地看着,不知为何要与她说这些,就仿佛希冀着能被某个人原谅般的少女。

“就、就算那样……”

“国王他……有一把无人能敌的剑,用这个世界罕见的石玉为根基,铸就的人魂之剑。”

“人魂……”

“嵌入了无望、绝烈、诅咒,因此那把剑也就有了无可发泄因此更加强大的力量,我也一定要有相同的武器,沾染诅咒与鲜血憎恨的刀去与之对抗。”

“那样的话……你不是变得和你讨厌的国王一样了吗?”

里香颤抖着发出这样的质问,竟然用人类,用人类的灵魂,禁锢在武器当中!

听到这样的话,转过头来的少女,与其说是无表情更像是漠漠地吐出壮绝的誓约:“我的一切,从此都和名为慎水遥的刀相连,并非它属于我,而是我属于它,我的力量,我的生命,就此与它同享。若刀锋断折,空黎也化为虚空,我会承受它的诅咒,直至它怨愤平消,所有罪过我都肯赔偿,这样,也与国王一样吗?”顶着虚无表情问话的少女,令里香完全说不出话来。

“为、为什么……”半晌,才能张动嘴唇,“为什么宁愿到这种地步也要……”

“我出生的时候,就被当作男孩子抚养。”转过头,侧面的空黎看起来,有一种异常冷肃的俊丽,“这是因为国王害怕星见师的预言,把所有贵族的长子,都掠到了王城的缘故,为此,父亲只好要我继承家业。虽然是女孩子,但没有穿过裙子,我生来就是为了实现那个预言,若我便是预言中的公主,那么所有因预言牺牲的生命便罪绺在我。”

打铁的声音成为讲述的伴奏。

“我必须胜利,不管为了什么,虽然有过茫然的时候,但是我终于找到了属于我自己的信念,不是为了父亲,也不是为了其他贵族,也与预言和命运无关,这一切变成我自身的愿望,我要打倒国王!建立更好的时代,让一切结束。”

里香说不出话,完全说不出来。

要说什么呢,要怎么说呢?

对这个不惜一切甚至抹杀感情的少女。

在空黎赶到王城之前,会有名为黑之皇的公主,杀死生父,空黎所做的一切,最终终究是泡影,会被军队背叛,被众人唾弃,而这一切……此刻眼圈热辣的里香视野正对着的山猫般孤傲的少女,里香什么也说不出口。

开朗地笑着的空黎。

在溪水畔抱膝仰首弯起眼眸的空黎。

与她同枕而眠说着第一次和同龄的女孩子这么亲密的那个空黎。

说着羡慕想要成为软弱的自己的那样明明是坚强得令她憧憬的少女!

眼泪不断地流下。

里香看着空黎那个瘦削的肩膀,这里负担着多少重量呢?里香没办法再责骂这样的空黎。

只能不断地抹去眼泪,却又不停地流下,流下。

“那是老师的预言……”旁边响起低沉的音色,是不停干活的椿春,“继承着他的力量的我,将与你同罪,不管你到哪里,我都会追随在你身后。”

这是在对着空黎说吧。

这样的话语,令里香再次流泪。

也许椿春并非没有察觉空黎作为一个少女的心情,但他只是选择了以这样的方式,守护着对他而言珍贵的朋友。

“你到底是谁呢?”空黎投来视线,有些迷惑不安,“我总觉得你非常熟悉,虽然让你知道了很多事,但我并不想杀你,呐。”手伸过来,握着一个小小的袋子,“这是你在找的药草,椿帮你调好了,回家吧,回到那个适合你生存的地方去。”

“我……我的世界……”里香又流下了泪水,却不知为何哽咽地喊出,“是个很漂亮很漂亮的地方,虽然植物不如这里稠密多样,但是每个人都可以选择自己的命运!”

“这样啊,真好。”安慰似的略低下头,短发的少女说,“我也有点想要看看里香住的地方,要是能看到就好了。”

里香想要回答,一定可以的,然而羽衣发起光芒,在空黎和椿四目投注的惊讶视线里,里香由脚开始,一寸寸地消失起来。

“……那个……椿,这也是魔法的一种吗?”

“大概是雪之萤的法力吧,唔,我要查查看……”

那就是里香在那里听到的最后的话了。

视野全黑。

接着——

被摇晃着。

在返魂香烧完的房间里,抱住里香的椿春以及凤秀同时望向全身忽然发光,接着手中冒出羽纱的少女。

“羽纱回来了!”

“里香回来了!”

同时在耳边炸响的声音,真的好吵呢。

里香噙泪缓缓睁开眼睛。

左边是凤秀那张明明稚气却总觉得有些狡诈的脸。

右边抱着自己的人是……

“椿!”

明明才分别,却好像经历了好几世。

里香抱住椿春,后者不明所以地瞪大眼睛,却又马上被狠狠地打了一拳!

“这是替空黎打的!”

“这是替阿慎打的!”

“喂喂你这家伙,才去了两个小时怎么变得这么凶暴?我可是连眼睛都不敢眨地守护着你的身体啊!”

才只有两个小时?距离在学校昏倒……里香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在那一边的时空里,她明明经历了好几天的时间啊。

还有……

对了,此时最最重要的是——直接把怀中的袋子取出来抛给椿春,“去帮明月啦!”不顾凤秀在对面说着,“真是够了,根本是在浪费我的好意。”里香一路跑了出去,紧紧压着手上的指环。

远一点。

再远一点。

跑到离椿春远一些的地方。

然后——

里香大口呼吸,还来不及召唤。

凤秀家大门外的石头上,坐着的少年歪转回头,透明的眼睛,淡茶色的卷发,一张一合的秀丽嘴唇,“里香?”

“阿慎!”

里香抱住慎,抱得紧紧的。

心中有五味杂陈,无法言诉。

明明对你,我对你,做过那么残酷的事。

但是,现在,在这里,你依然守护着我,等待着我。

以为是性格乖僻的少年。

不是。

才不是的。

包容在仙人球般小小毛刺之下。

是柔软的。

宽容的。

挣扎着矛盾的,一定是在不知何时就原谅过我,否则不会出现在这里,比任何人都更温柔的灵魂!

我最喜欢最喜欢的慎。

被冷不丁抱住的少年,手足无措地低头瞧着腮边犹挂泪珠的少女,在两个人无言相拥的街道上,黄昏的光线徐徐降落,凤秀家颇具古风的照明灯,极具装饰效果的嵌入延展至街尾的围墙,在顶端处悄然萤亮,被风吹乱的树影露出一闪而逝的影子,如破碎月光的银丝缭绕着、掠过画面,拂上深色裙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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