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一六年腊月十三,江北道河安市的第三人民医院的重症病房内,白犀双眼无神的看着头顶的天花板,静静的品味着离世前的那一刻,他有预感,他马上就会向这个世界做最后的道别。
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这个病已经折磨了他好久,能够到现在不死,已经是缴天之幸了。
回想这些年自己的经历,实在谈不上什么幸福和美妙可言,也谈不上什么功成和名就。
高中的时候,被人陷害顶缸辍了学,浑浑噩噩的开始在社会上瞎混,做着自以为是的小痞子,自以为是的古惑仔,自以为是的那个“陈浩南”。
其实什么都不是,等年龄到了,曾经的年少,曾经的轻狂,都只不过是梦一场,笑一场,以及悲哀一场。活明白的我们,还是要回归社会,回归生活,老老实实的挣钱,老老实实的养家。
做着那个自己曾经看不起的,也瞧不上的,逢人便笑,见人哈腰的男人。
那份过去的猖狂,过去的‘骄傲’,都化为了梦里的场景,酒里的心酸,以及话里的笑谈。
时光匆匆,一晃十年。
等白犀幡然醒悟的时候,发现什么都已经晚了,父母已经是白发苍苍疾病缠身!一贫如洗的他,只能在黑夜里独自呐喊,只能舍下脸面向亲朋好友张嘴借钱。
可惜,此时他才方知人情冷暖,此时他才方知过去的“义字当头”只是个玩笑。无助的他,只能默默的在相继三年内,送老人离去。
老人走的时候是含笑的,但也是遗憾的。
含笑,只因自家的孩子幡然醒悟,从新走上了正道。遗憾,是因为到死都没有看到孩子成个家,过上个有半家人的生活。
送走老人,白犀换了手机,跟过往断绝了联系,老老实实的准备从新开始自己的生活,他摆过地摊,开过出租,当过快递,也跑过长途货运。
这样的生活,让他像大多数的人们一样,在社会的最底层苦苦的挣扎,苦苦的熬着。三十多的人,也没找到一个过日子的姑娘,组成一个简单的家庭,完成老人临终时的心愿。
只因他不愿,只因姑娘们不愿!
姑娘们嫌他穷,他嫌姑娘们不对眼,直到有一天,那个在银行工作的出纳,那个倔强的让人心疼的她,走进了白犀苦熬着的内心。但很可惜,姑娘是找到了,但是白犀却变的腼腆,变得在姑娘面前不知所措,一来二去,家人没做成,到成了朋友,成了知己,成了姑娘孩子的干爹。
想到这里,白犀扭头看向了病房的玻璃窗外,在窗外的走廊里,一位三十多岁的女人,正牵着一个六七岁的女孩,在默默的在看着他,那双漂亮的眼睛里,那淡淡的泪花下,有着不舍,有着留恋,有着深藏于内的爱。
白犀笑了笑,看着窗外的她们,缓缓的合上了双眼……
他知道,三十多岁的他,走的并不寂寞,因为,还有人来送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