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方蒙蒙亮,卓珥和卓珊就被各自的丫头叫醒。
想到今后每天都要这么早起来,卓珥被吵醒的火气都熄了,认命的由着白鹭为她装扮。所幸白鹭手巧,三两下就把发髻挽好,卓珥挑捡着从妆奁盒里选出一对鎏金嵌东珠发簪,颗颗都有小指甲盖大小,一颗颗攒成梅花的样子,又不惹眼,也不失名贵。
喜鹊躲在百灵身后偷偷的笑着,百灵扯了扯喜鹊的衣角,提醒她赶紧收敛,可惜喜鹊偷笑的样子依旧被正看着西洋镜里的卓珥捉个正着。
“喜鹊儿,你想不想改个名字呀?”卓珥心平气和地说道。
闻言喜鹊立时兴奋的从百灵身后跳了出来:“想啊,想啊,好小姐,您给我改名字吧。”
端阳家宴后,喜鹊一直想想把名字改掉了。也不为别的什么,就为一样,四少爷卓竢实在太喜欢用喜鹊这个鸟儿了,大老爷一家子到京里的时候,四少爷说大中午喜鹊在叫唤,前天大少爷回来了,四少爷说一早听见喜鹊叫唤,昨儿晚上家宴,四少爷的喜鹊又在晚上叫唤了。这一天天,喜鹊,喜鹊,喜鹊的。让小丫头喜鹊心中十分郁闷,有心想让四少爷换个新鸟儿,总得让喜鹊有些休息时间吧,这一天天的叫唤,都不带喘气的,再好的嗓子也得哑了。可惜她胆子不够,再有二太太对靠近四少爷的丫头看得紧,生怕哪个不怀好意的下人把四少爷带坏了,大房的丫头们一向远着卓竢,喜鹊自然也不愿意凑到卓竢跟前。喜鹊才明白过来,为什么第一天她去打探消息时,大家听到她的名字都是一幅要笑不笑的样子,原来是四少爷有这口头禅。如今喜鹊走在路上怎么都不自在,总觉得其他人都在笑话她。
卓珥要似笑非笑的扯了扯嘴角,看着兴奋的喜鹊说:“嗯,叫麻雀,或者斑鸠,这两个你觉得怎么样,哪个比较合你心意。”
“啊?在这两个选啊”,听到这一瞬间,喜鹊立时苦了脸。
卓珥似笑非笑的说:“嗯,是啊,你觉得怎么样,哪个比较合适你。”
喜鹊觉得这两个名字都不是卓珥取名的风格。正要出言反对时,看到站在卓珥身后的白鹭在对自己猛使眼色,喜鹊仔细想了想,心中猛然一紧,怕不是偷笑被小姐看见了吧。平日这点事倒没什么,也就被白鹭姐姐教训一顿。只是小姐有起床气,早起心情本来就不佳,再被自己笑话,喜鹊看了看卓珥似笑非笑的样子,连忙屈膝认错:“奴婢举止不当,奴婢甘愿受罚。”
看到喜鹊认罚,卓珥也熄了捉弄她的心思。卓珥眼光一转说:“罚你去厨房准备我和三小姐的早膳”,喜鹊松了一口气,面露喜色,卓珥忍笑着说:“别急着高兴,若是我或者三小姐不满意,你就得改名叫麻雀了。”
喜鹊苦了脸,想了想,问道:“小姐早膳是按平日的分量还是减半。”
“按平日的分量准备,陪读不是贵人接见,每日都要去的,休息如厕的时间肯定有的,不用特地避讳什么。”说话的是卓珊,她已经洗漱整理好了,过来看看卓珥准备的怎么样了。
听到卓珊指点,喜鹊抿嘴一笑,屈身道:“奴婢知道了,奴婢这就去让他们准备。”
等卓珥和卓珊穿戴整齐,早膳也在小圆桌上摆的整整齐齐了,温热的杏仁酪,鲜嫩的四喜饺,翠绿的翡翠虾卷,外酥内甜的海棠苏,香甜的枣泥山药糕,色香味俱全,让人不由食指大动,胃口大开。
卓珥眼光一亮,赞许地看了喜鹊一眼,“准备的不错,云雀和青鸾,或者你自己想想,等我回来的时候,告诉我决定。”
“是”,喜鹊面露喜色,躬身退下。
早膳用过,卓珥和卓珊姐妹俩随林氏一同入宫。林氏已经三个月,宋太医前几日诊脉后告诉林氏她如今胎像稳固,出行不会有什么问题。太后娘娘知道后,传口谕让林氏端阳节后入宫觐见。
卓珥和卓珊已经不是第一次入宫,林氏依旧有些不放心,母女三人同乘一辆马车,林氏时不时叮嘱卓珥和卓珊一些注意事项。
马车晃晃悠悠到了皇城,南琴依旧侯在宫门,唯一不同的是这次碧落也在。碧落还是太后小宫女时和林氏交好,彼时宫里没有和林氏同样大小的公主,碧落也算林氏半个玩伴。而后新帝即位,碧落因熟识宫规,又断文识字,被太后娘娘派去协助皇后娘娘。碧落入福宁宫后,深得皇后倚重,六年前升为掌事姑姑。
“太后娘娘让我在这等候县主,偏巧,皇后娘娘让碧落来迎两位小姐。”南琴微笑着向林氏说道。
碧落看到林氏,眼眶微湿,上前行礼:“庆和县主安好,我家娘娘让我在此等候两位小姐。”
卓珥和卓珊侧身避过碧落行礼,林氏上前扶起碧落:“我们已有六年未见了,一眨眼你都成了掌事姑姑,你近来可好。”
碧落低头收住眼泪,再抬头已是言笑晏晏:“奴婢一切都好,皇后娘娘对奴婢很是照顾,都是托了县主的福,奴婢才能被皇后娘娘看重,成了娘娘身边用得上的人。”
皇后娘娘大林氏10岁,入主福宁宫后,也把林氏当妹妹看待,碧落与林氏交好,就在皇后跟前挂了号,后来皇后发现交代碧落的事情都处理的妥妥贴贴,碧落也渐渐崭露头角,成了皇后倚重的人。
南琴也是看着二人长大的,微笑着打断她们:“今日是公主们第一次一起进学,二小姐和三小姐还是早些到场比较好。”
“瞧我,还是南琴姑姑周到,要不然我可要受罚了”,碧落笑着对南琴说,两对人在岔路分开,南琴和林氏往寿康宫,碧落带着卓珥和卓珊往福宁宫方向走去。
临近福宁宫门,碧落停下脚步围着卓珥和卓珊转了一圈,卓珥和卓珊正不明所以,只见碧落开口说道,“二小姐这珊瑚珠手串十分别致,只是昨日宫宴,谭贵人不慎小产,皇上异常震怒,处置了不少宫人,今日只怕不愿意看着鲜艳的颜色。”
“多谢姑姑提醒,只是,什么都不带也不好吧。”第一次伴读,卓珥想着轻减些,只带了这一只手串。
还是卓珊想出办法,把卓珥戴的碧玺项链取下来,缠在手上,杏色的纱质衣袖没能遮住碧玺翠绿的光芒,行走之间,不时透露些许绿意,倒是意外的好看。
到了福宁宫,已经有四五个女孩在了。宫人早已准备好茶点,只是谁都没有心思品尝。几个女孩看出来也都是熟识,正聚围在一个穿樱粉纱衣的女孩身旁,小声地说着什么。等看到卓珥和卓珊进门,几人立刻打住话头,目光都汇集到她们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