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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有一个地方叫天堂

(1)

雨帘一整天没看见我,打了个电话给我,说她有点担心。

我告诉她我还活着,她便没有再多说什么了。

有时侯我也在想,自己是不是太过分了,虽然我们不是完全意义上的上下级关系,但毕竟她是我的雇主啊。

我居然一点都没把她当回事。

这个晚上,我想起了蝎子,想起了小猪猪,想起了安娜。

我怎么也睡不着,我想见她们,想回家。

很多时候我觉得自己根本就不像是个男人。怎么会有那么多的牵挂?怎么去走四方啊?

天一亮,我就起来了,去北京电影制片厂找我的那个好哥们推销我的剧本《有一个地方叫天堂》。

中午十二点,雨帘打电话来,说她请了做动画片的导演,要我去看看感觉怎么样。

我正和我的哥们谈得起劲呢,我答应她中午两点赶回去。

结果到了傍晚我才赶到,只和导演匆匆见了个面也没时间商量什么了。

晚上,小妖约我QQ,我没事就答应了。

在网上,她要我看看她,所以找了个清晰度很高的摄像头,跟我视频聊天。

我同意了,当我看见屏幕上出现的她的头像时,我傻了眼。

我一看见她就好像看见了《有一个地方叫天堂》里的云无忧了。

她太像我笔下的人物了,我愣在了那里,简直不敢相信。

她没有问我为什么发愣,还是继续对着摄像头微笑着,不断地换着角度好让我看清楚一点。

她说她是那种长得像仙女般美丽,但性格像野兽般粗犷,典型的野蛮女生。

她说喜欢涂黑色口红,喜欢在高速公路上飙车,喜欢玩喜欢疯喜欢喝酒还喜欢打架替人打抱不平。

我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她并没有看过我的《有一个地方叫天堂》。

她怎么就知道云无忧是这种喜欢在高速公路上飙车,喜欢玩喜欢疯喜欢喝酒还喜欢打架替人打抱不平,典型的野蛮女生呢?

我甚至觉得云无忧这个角色仿佛就是为她而设的。

我开始对她另眼相看,我感觉她很有可能真的就会成为这部片子里的女主角。

我们开始通电话,因为我觉得QQ上聊的都不算真正意义上的朋友。

在电话里我告诉她,我在她的邮箱里发了个剧本。

按道理在影片没开拍之前这都算商业机密,不能公开的,但是我就是有一种赶快让她知道的冲动。

她看了《有一个地方叫天堂》后激动地说,你一定要相信我,我可以演好云无忧。

我告诉她如果审批通过了,我一定让你演云无忧。

她反复地说自己已经错过了《男孩女孩》不能再错过《有一个地方叫天堂》了。

(2)

我的那个哥们告诉我,拍戏的资金都到位了,就等着能审批下来了。

我的心里也特别着急,希望《有一个地方叫天堂》能够早点批下来。

记得第一次拿去批的时候,有个前辈狂妄地说我的剧本做得太离谱了,说根本没有看的必要了。

我讨厌这些自以为是的元老,所以当时没有做任何解释说明。

说实话,我很喜欢这部片子,每次看到里面主人公的爱情纠葛我都会忍不住掉下泪来。

小妖说她也很喜欢里面的人物,特别是云无忧。

然后小妖就天天问我《有一个地方叫天堂》的剧本进展怎么样了,几乎每天都发短信或通电话。

一天我用了雨帘的打印机,所以她一不小心也看到了我的剧本,然后不停地摇头。

雨帘说里面的心月为什么这么委曲求全啊,明明喜欢小从却从头到尾支持小从去追晓柔,晓柔出了车祸她又去帮着撮和云无忧和小从。

雨帘很认真地看着我问我,这可能吗?

我跟她争论了很久,一直没法说服她。

我只好告诉她在现实生活中我和蝎子就是这样的。

雨帘说要向我致敬,接着又说小从既然一点都不喜欢心月,心月又为什么还要那么投入呢。

我说其实小从是喜欢心月的,只是因为看得太重了反而不敢确定。

雨帘又摇摇头,说你以为男女之间除了上床真的有纯友谊吗。

我说其实有很多感情很好的恋人都是从纯友谊开始的,说爱情是男女之间的友谊的另一种形式是完全说的过去的。

雨帘说她离现在的爱情已经很遥远了,也说不清楚现在的年轻人是怎么谈恋爱的了。

但她还是希望我接受她的意见,改变一下小从和心月的关系。

这是我和雨帘对话最多的一次,也是争论得最激烈的一次。

(3)

小妖的短信天天依然不断地发给我,有许多非常精彩,所以我问她你怎么有这么多经典的短信啊。

小妖说其实都是他男友发给她的,然后她都转发给了我。

我说那我发给你的,你有没有转发给你男友啊。

小妖说她和她男友甩手了,就在我给她打电话的前一个小时。

她说她当着所有同学的面打了她男友的耳光,都把他打出鼻血了,之后才发现是错怪了他。

我说既然是错怪了那为什么还要分手啊。

她说这是天意,分手既然是必然,那又何必在乎哪一种方式呢。

下午小妖发短信来说他男友的妈妈找到学校来了,说她把自己的儿子打出血了,现在她躲在洗手间里不敢出来,问我怎么办。

我说幸好你和他分手了,这种男人真没出息。

接着我说你出手打人也是不对,应该大大方方地去给人家妈妈赔礼道歉,请求对方的原谅。

一小时后,她发短信来说她按照我说的很认真地向他们母子俩认了错。

晚上九点,我正和雨帘吃工作餐,小妖发短信来问我北京的上空能不能看见北极星。

我是近视,满天的星星我一颗都看不清,更不用说北极星了。

但我想大概是有的吧,便回复她看得见。

小妖接着发来短信说我们一起对着北极星默念一二三,然后一起许愿。

她说两个人同时许愿的效果是一个人的一百倍。

我说我们许一个什么愿望呢。

她说希望《有一个地方叫天堂》早日通过审批,小妖出演云无忧一炮打响。

我说我们成了一根绳上的蚂蚱。

我的手机收到小妖的回复:

O K,开始,数一二三。

我看不见星星,只是双手抱着手机,抬起头闭着眼,开始默念着我的心愿。

突然间我的脑海里又泛起蝎子的身影,我的频道突然开始窜台:

我希望蝎子能够回心转意。

小妖问我许了愿吗。

我说许了,但心里还有点内疚,觉得不应该欺骗小妖。

小妖说一定很灵的,而且她回去会折99个幸运星,天天对着它们祈祷。

我很想再发一条短信给她说可不可以再来一次,和我一起对着北极星默念蝎子的名字,一起祈祷蝎子早日回心转意。

雨帘叫走了我,她不明白我在做什么,我也没有对她解释。

(4)

没过几天,小妖从湖南赶到了北京,让我非常地吃惊。

我热情地接待了她,白天带她见导演,晚上陪她泡酒吧。

零晨一点,她问我住哪儿。

我说在公司的办公室。

她说如果不介意的话去北京饭店,她说她有钱。

我说我可以给她安排住宿。

她说不是这样的,是要我们一起去。

我问她为什么。

她说做生意要交定金的嘛,她来就是交定金的。

我说为什么要交定金啊。

她说这样你的剧本里的云无忧就只能我演了,不然就是违约啊。

我说那你交了定金给我,万一剧本批不下来我又没有什么资财,到时候怎么还你啊。

她说只要云无忧的角色没让别人演,你就不算违约。

小妖拉着我的手就往大街上跑,我说不用了,我不喜欢做交易。

小妖说她还是处女,问我真的不想要吗,我说我会有负罪感的。

小妖说如果你真心想帮我就不会这样想了。

我说太快了,我接受不了,我宁愿接受无性的爱也不能接受无爱的性。

小妖哭着对我说,那你要我怎样报答你呢?

我说不用说什么报答不报答了,我们是同一根绳上的蚂蚱,大家一起发展。

她说一定要报答的,说得非常认真。

我说那你就折99个幸运星,天天对着它们祈祷,让我的女友早日回心转意吧。

她突然破涕为笑,说怪不得啦,原来你是有女友的,还蛮痴情的嘛,居然经受住了美女的诱惑啊。

她接着说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不公平,那成千上万的男生和自己多说一句话都是天大的荣幸,给你送上门了,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我把小妖送去了一个电影厂的招待所,便赶回公司去了。

这一个晚上,我的脑海里不停地出现所有女孩的面孔。

我很想有一个女孩,能有千千的甜美,梁子的活力,嘟嘟的亲和力,小妖的娇艳,安娜的成熟,小猪猪的天真烂漫。

以前蝎子就是这样一个女孩,虽有那么多的缺点我仍觉得她是那么的完美无缺,但是现在想想要找一个自己满意的女孩真是太难了。

所以我幻想同时在这些不同的女孩子中去寻找不同的感觉。

我希望和千千褒电话粥,和梁子去打羽毛球,和嘟嘟去干事业,和小妖去泡吧,和安娜去喝咖啡,给小猪猪讲故事。

我看见电视里,时装发布会结束了,服装设计师在几十个身材惹火的模特簇拥下款款走来。

大师一边朝她们拼命地飞吻,一边大声地对她们说,姑娘们,我爱你们,爱你们的每一个。

我也想像着千千、安娜、小猪猪、嘟嘟、小妖和梁子整齐地站成一排,齐刷刷地用掺杂着崇拜与渴望及其他复杂的眼神微笑着注视着我。

然后我像设计大师一样潇洒地从她们身边走过,挥着手对所有和我在一起的女孩子们说,嗨,我爱你们,爱你们的每一个。

然后闪亮的追光罩着我,尖叫声盖过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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