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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悲剧男

炒鱿鱼这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说得好听是自己把老板给炒了,而事实上就是受不了那股子恶气,头脑一发昏,反驳了老板一句,弄得自己下不来台,心中再狠狠心就那么做了。

今天杨柳就把自己的老板给炒了,对着自己以前要毕恭毕敬的老板,把满嘴的唾沫星子喷到他的脸上,尤其是最后吼出的。

“老子不干了!”

那股子霸气,那股子豪气,那股子威风,或许这就是杨柳这辈子做过最豪迈的事情。

看着满脸怒容,吹鼻子瞪眼几乎要暴走的老板,杨柳没有给他说话的任何机会,只留给他了一个大大的背景。

身后的漫骂和诅咒,还有以前同事们惊愕、诧异的眼神,这一切都已经不重要了,因为杨柳已经不再属于这个地方。

梁溪大桥上。

桥下是京杭大运河,时不时就有一些船只穿插而过,船头破开水面时带起阵阵水花,在阳光的照射下亮晶晶的十分好看。

河道两边还有一排排的大柳树,有些生长茂盛的柳枝已经垂到水面上,被微风掠过带起了阵阵涟漪。

也许是眼前的风景,又或许是心情的平复,杨柳不是一个容易伤感的人,很快就恢复了烦躁的心绪,正想收拾心情离开这里时,就被一位大妈的话给叫住了。

“小伙子有什么事情想不开的非要跳河,我看你在这里站了快半个小时了!?”

刚开始杨柳还楞了一下,以为有人想要寻短见,还在自己旁边,由于自己在想心事没有注意到,下意识地扭头四处打量,可是这里除了身后的大妈和还有一些行人之外,貌似只有自己一个人站在大桥护栏旁边。

“不会吧,自己被当做要跳河的人。”

杨柳心中悲叹一声,无奈地苦笑了一下,就想要和这位好心的大妈说,自己不是要跳河,只是心情不好,到这里看看风景放松下心情。

还没等杨柳开口,大妈好像是看到了他脸上细微的情绪变化,还有那一抹子的无奈,自以为是看破了眼前小伙子的心事,接着开劝了。

“小伙子啊,你可不能想不开,国家培养你这个人才不容易啊,父母养育你这个孩子也不容易啊,如果你就这么走了,这对国家的经济建设是多大的损失,对你父母是多大的打击。”

大妈这么一说,杨柳更显得尴尬啊,好像自己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一样,就想马上解释解释,事情不是大妈想的那样。

不过大妈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对不起国家,你这就是不忠,对不起父母,你这就是不孝。”

“得,自己成了不忠不孝的人了,”杨柳有些复杂地看着眼前大妈,心中像是打翻了无味醋瓶子一样,那个难受。

可是大妈仍旧不依不饶,她再加了一些砝码。

“小伙子你再想想你的未来的老婆和孩子,如果你就这么去了,这是要让你老婆守活寡,让你孩子没有爸爸,想想她们那是多么的可怜。”

杨柳彻底无语,心中腹诽,“如果今天我跳下去了,哪里还有老婆和孩子,再说我也不想跳啊,这大妈怎么看都是街道办事处下属公寓委员会主席啊。”

“大妈,大妈……”

后面的那几个字,“我不是来跳河的”,还没有等说出来。

大妈就不干了,脸色马上就沉了下来,有点生气地讲道:“小伙子,你从哪里看出来我是大妈的。”

“啥!?”

还没等杨柳弄清楚怎么回事,大妈又发话了。

“我有那么老吗?叫我大妈?就算你要跳河,也不能欺负老年人啊。”

看着一本正经,十分严肃的大妈,杨柳心中悲哀。

马上就知道自己好像说错话了,人老心不老,嘴更不老啊,立马讨饶,改口叫“大姐”。

“大姐,大姐,我不是来跳河,真不是来自杀啊。”

“得!如果再让大妈说下去,自己就算不是来跳河的,也会被当做来跳河的,”这不,大妈的这几句“苦口婆心”,让围观的人渐渐多了起来。

杨柳的这句话,让大妈半信半疑,似乎让她觉得自己是多管闲事了,还有点不死心地问了一句,“真不是来跳河的?”

“真的,”杨柳直点头,真心不敢做出什么特殊表情,这会让大妈起疑心的,“你要信我啊。”

“哦,那就好,不是跳河的就好,”大妈好像也是松了一口气,很是认真地点了点。

“可不是嘛,如果我真的是来跳河的,那不就是成了你口中的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人了,”杨柳心中如是想着。

赶巧,这时从围观人群中挤出另一位大妈来,口中直嚷嚷:“刘大姐…刘大姐,快走…快走…市民广场那边的活动快要开始了,去晚了就没有位子了。”

“哎呀呀,在这里劝小伙子不要跳河,居然把正事给耽误了,我们快走快走,小伙子不跳河了,我们快去跳舞。”

然后被称为刘大姐的大妈,火急火燎地走了,估计是去跳广场舞去了。

而周围的围观群众,见这里也没有什么热闹可看,纷纷散开。

那些来得晚,不明事理的人边走就边讨论开了。

“中国好大妈啊,劝住了一个想要轻生的小伙子。”

“做好事不留名,真是好人呢。”

诸多种种……

“呃……”

杨柳很无语,感情最后自己还是被别人当成来自杀的了。

“呵呵……真是中国好大妈。”

就算再无语,再无奈也没有办法,看着已经消失在目光尽头的那两个大妈,还有散去的人群,杨柳也没有什么心思待在这里了。

待会别又出现一位大爷,再把自己当成要寻短见的可怎么办。

正想走,腿没有动,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

“有一个……美丽的小女孩,她的名字……叫做小薇……”

拿出手机一看,是小薇的电话,杨柳的女朋友。

杨柳心中一喜,今天特烦心,刚想要约小薇出去吃个饭,看看电影,放松下心情,想什么来什么。

接通电话,杨柳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对面就传来了小薇的声音。

“对不起,杨柳我们分手吧。”

那时杨柳的脑子像是被什么击中了一样,耳朵里嗡嗡直响,睁大双眼口中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沉默的气氛并没有持续多久,杨柳只回了三个字:“知道了。”

对于情侣来说,毕业等于分手,可是杨柳不相信这个,他和小薇从大学毕业后就没有分手,依旧在一起交往了一段时间。

小薇是本地人,土豪算不上,可是家境富裕,父母在社会上都是有着一定地位的人,毕业后托关系在市政府谋求了一份稳定的工作。

而杨柳的情况就差得很多,先不必说那不稳定的工作,光是彼此的社交圈就不是一个档次的。

豪华娱乐会所,一掷千金的销金窟,各种名牌的化妆品和名贵豪车,还有什么土豪、佳丽为陪衬。

再看这边,大排档和地摊货,小飞龙和自行车,两个人之间的差距不是那么容易拉近的。

小薇不是爱富嫌贫,也不是拜金女,但是身处在上层社会的她,就算她没有想法,她身边的人或多或少还是会影响着她。

自己姐妹谈论自己的男朋友,不是某集团的大公子,就是创业大成的CEO,还有就是海归的博士、硕士。

和那些人相比,杨柳的分身地位差的不是一个档次,两人之所以还在交往,那就是有着大学四年的感情基础。

也就是有着这些情分在,两人的交往还是和睦,也只是和睦罢了,说到加深感情,谈婚论嫁,这点真心不靠谱。

或许等到四年情分消耗殆尽的时候,也就是两人分道扬镳的时候,而现在它已经来到。

说到分手,杨柳已经有了足够的心里准备,毕竟书本里完美的童话是那么的遥不可及,现实的残酷才是真实的世界。

今天小薇打电话来提分手,在杨柳的心中已经有了一定的心里准备,就是没有想到来得这么快。

简单的三个字,从此以后两人似乎就不再有任何的交集,或许连见个面都没有机会。

放下电话,没有泪水,没有悲伤,几乎这一切都是情理之中。

“或许毕业后就分手,这才是正确的选择,”杨柳呐呐自语一句,看着手机里小薇的电话号码。

打开了子菜单,删除。

这是小薇在他生活中唯一剩下的东西,以前那些甜蜜的照片,暧昧的短信,这些东西杨柳在几天前就已经删除。

杨柳不是没有自知之明,这次被甩也不是偶然的事件,而是必然的结果,在这个结果之前,他已经有所准备。

现在小薇唯一的痕迹已经抹除,心中反而像是放下了一块大石头。

“呵呵,现在我是不是才真的有寻短见的理由。”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凉风时不时就会吹过,好像要下雨了。

而这时桥面上已经没有什么行人,就连车辆也很少了,平缓的运河上更是见不到一艘船只。

这里只剩下一个失了业,又刚刚失恋的男人。

“呜呜呜……”

远处传来摩托车的轰鸣声,十分难听,很像排气管被堵住了一样,从声音可以判断,这是一辆快报废的车,如果换做平时杨柳会转头去看看,毕竟这座城市已经禁摩,在这里能看到的摩托车只有交警的巡逻车。

声音越来越近,直到摩托车和杨柳擦身而过,它的速度不是很快,坐在前排的男人看准机会,直接一把从杨柳手上抢走了手机。

被抢的杨柳还没有来得及搞清楚状况,又被后排的男人抢走了跨在肩膀上的挎包,整个人一个踉跄直往后倒去。

杨柳本来就离桥边护栏很近,再被那个男人带了一下,这下就坏事了。

这座桥已经很老了,桥边铁护栏有些地方已经被锈蚀得不像样,原先的防护作用也是大大地打了折扣。

与其说能保护行人,防止落水,还不如说在心理上起到的作用更大一点。

于是被杨柳那百十斤的身子一撞,护栏不堪重负,结束了它的使命,断开了。

而杨柳也随之从六七米高的桥面上,直往水里落。

只听“噗通”一声,杨柳还没有来得及痛心自己被抢的苹果手机和笔记本电脑。

脑袋就和水面做了一个亲密的接触,失去了意识,然后整个身体完全没入水面,也幸好那时没有船只通过,不然就是脑浆并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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