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浇就派人过了河来到金城首富褒氏的家中下达了命令,这褒氏之所以能成为金城的首富,那和浇这位强硬的后台是密不可分的。褒氏在收到浇的委托之后,那是激动不已,终于可以为自己的主子做一点事情了,褒氏那是万死不辞。
第二天,像往常一样,少康的大臣们在另一家豪门的留宿下一觉睡到日晒三竿,起来又开始奔赴又一家宴请。然而恰好这一天,他们要去的正是首富褒氏的家中。
自从这些大臣接受了当地富豪的款待后,从他们口中漏出去的信息已经不计其数。他们也不是真正在乎少主少康要不要称帝,他们只在乎他们跟随的大王能不能出人头地,自己跟随着大王能不能飞黄腾达,自然其实换一个主子也是可以的。
“早听闻,你家少主不识你这匹千里马,却把军队重事都交到一个老头的身上。我家主子早听闻先生的才华,求贤若渴。若是先生不嫌弃我家主子,我家主子愿意许你一座城池让你看守,总比在人下埋没好吧。”
这喝酒还没喝醉的少康军队大将军赵又廷听着褒正口中的话是吓愣住了,本以为这些藏在边缘地区做生意的卑贱之人是不参与政治的,他们来到这里就自然成了他们的头,吃他们的用他们的那是给他们面子,看得起他们,现在没想到事情原来不是这么简单。赵又廷眨了眨装醉的眼睛,开口说:
“你家主子不就是我家主子吗?且不能在背后说主子的坏话。”
这时,褒正见赵又廷在装醉,于是轻声凑在赵又廷的耳朵边窃语:
“我家主子是寒浇。”
这赵又廷一听,手中喝酒的珍贵瓷碗就“噗通”摔在地上,摔的粉碎。其他还在喝酒的大臣都没注意到大将军脸上的变化,继续喝着美酒,喝醉了就睡,睡醒了就再喝,千年酿造的美酒就在这一昼一夜之间,变成大臣们的一泡尿洒在臭屎缸里。
赵又廷呆了一会儿,忙毕恭毕敬弯下身子去捡掉落在地上的碎片,平日里颐指气使的姿态现在就像真空挥发了一般,手忙脚乱。
“大将军不必惊慌,你且先吃酒,在寒舍住上一晚。明日在给我答复也不迟。只是我家主子爱才心切,迫不及待想要把你招入他的麾下。”
赵又廷是满头虚汗,径直坐在自己的座椅上也没顾得褒正在说什么。坐在他旁边的大臣们还是和昔日一样,摆着官架子的气派,看大将军不高兴,还推了推他几下,嫌弃他怎么就突然发了神经。
晚上睡觉的时候,赵又廷的脑袋才算终于从短路的状态又苏醒过来。他急忙把几个自己的同党连夜叫到自己的起居室,告诉了他们天大的秘密。
“大将军此言当真?”赵又廷的下官佐玄说。
“小声一点。”赵又廷完全是惊吓过度了,一听到从别人口中说出这种事,就吓得不行。
“那有什么不好,至少寒浇还给我们一座城池。总比在这个少主面前做一个陪衬要好。”赵又廷的另一个心腹乃才说。
“可是毕竟少主让我做了大将军,背叛主子的事实在是做不出来啊。”
“大将军一职有什么稀罕的,不过是个挂名而已,什么事情不都是少主一个人说的算。”
“这可是难得的机会啊。”
看样子赵又廷的两个同党比他本人更容易说通,赵又廷是左右权衡甚是为难,这背主求荣的勾当必定会留下千古骂名,可是这样的机会又是千载难逢啊。
赵又廷把两个同党打发回去之后,自己一个人又思考了一夜。等到第二天早上醒来时,他还是发觉这件事不应该做,虽然自己贪图享乐,但毕竟没有做出违背良心的事情,于是赵又廷准备收拾收拾行李这就返回军营去。
且知还没等到赵又廷走出房门,褒正就笑呵呵地自己推门进来了,跟在他身后的正是自己的两个心腹:佐玄和乃才。
“听说,大将军是同意了我的提议,明鉴!明鉴!我今天就把这个好消息向我家主子禀告,他必定已经腾出一座城池恭候大将军您了。”
赵又廷看着褒正身后两位先发制人的兄弟,无话可说,现在留给他的后路也只能是背信弃义,走上一条自己未曾想过的道路。
这要拜见新主子,那没点像样的礼物怎么好意思去见人。于是,赵又廷的两个兄弟就把伯靡完完整整的战策写了一份递交给了褒正。
褒正于是带着这份厚礼,迫不及待的就差人送往了河对岸过邑的浇,浇在得到这份详细的作战计划后,就又拿去给鬼父看,询问下一步的具体作战策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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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浇收到褒正寄过来的文书,一看,那是激动不已。没想到这奸商还能发挥这么大的作用,一下子就把少康的大将军给套上了。寒浇看着这伯靡之策,也是连连称赞,没想到少康身边也有鬼父这样的人存在,怪不得自己怎么捉他,他都能巧妙地溜走。
寒浇那可是个急性子,收到文书就连忙带着书信又跑去鬼父的宅院。
“鬼父,你快来帮我看看这个,我又得需要你帮我出主意了。”
这鬼父在后院鼓捣他的装置已经好多天了,这下是终于初步完成,可以投入实战使用了。寒浇是又冲到后院,也不顾鬼父在忙着什么,拦腰就把他老人家抱起来,扛到前厅的座椅上。
“你这又是什么事啊?”鬼父正沉浸在完成了一件大作品的喜悦之中,好不容易才缓过神来。
“您看看这个,少康的军师给少康出的战策。”
鬼父一双像枯柴的双手颤悠悠地接过伯靡之策,从头到尾看了一遍。
“是很高明。这人比我还要聪明。”
“还有人比鬼父更聪明的?”寒浇不相信这样的话竟会从鬼父自己的口中说出来。
“可惜。这少康用人不明。以此之策攻击你,你是必败无疑。”
寒浇从来没有从鬼父口中听过这么煞自己威风的话,于是不禁也觉得这事态比自己想象的要严重。
“鬼父,可有什么好的对策?”
鬼父还是只是盯着这伯靡之策在看,没有顾忌寒浇的问话。
“他可没有这么聪明的,怎么就突然变得这么厉害了。”鬼父干涸的一双小眼睛眯成一条缝一字一句看着手中的文书。
“你难道认识他?”
“大王你是忘了,当年你进攻夏后氏时,就是他败在了我们手上。”
“没想到他老来得智,设定出来的对策就连我也比不上。是我老了吧,肯定是我老了。”这时鬼父算是把视线从那战策上移开,投向屋内的其他摆设上。这屋内的设置也是极其简单,对放的四把客椅,一台正桌,屋内就再无其他东西。
“哪会有鬼父应付不了的对策,您快给我出出主意吧。”
鬼父从深陷的回忆中收回视线,看向大王寒浇,又把那份伯靡之策摊开,指着那信中所说的第三条说:
“大王若是想胜他,必须用此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