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庄严威武的大厅,在侍从的带领下,归想要看看执政官府上的大牢是否有百姓说的那么荒唐恐怖。他走在前面,身后紧紧跟随着那名想要找回自己心上人的男子。小果在身后不停地戳弄着这名男子,她戳他一下后背,然后就假装在摸指甲,那名男子奇怪的回过身去,怀疑自己的后背是否有人戳他,他什么都没有看见,于是又继续向前走。
过了一扇门,跨过一道桥,小果又恶搞似得在那名男子身后就是一阵胡打烂缠,只不过她并没有真的把脚踢在男子的身上,而只是对着他身后的空气,一顿发泄。那名男子总是觉得身后有什么巨大的阴影在威胁着他,每次他决定回头去看个究竟,身后又就只有安静的小果头望着天若有所思,或者几名跟随在身后的士兵表情严肃而又空洞。
执政官府上的大牢坐落在城墙的最角落,那是一个十分僻静的房子,房子四周的窗户都关得紧紧的,密不透风。严实的房间大门前,两头凶神恶煞的石狮子瞪着大眼睛,张着一口满嘴獠牙的大嘴,冲着门前的队伍一阵狂吼似得。
走在前面带路的侍卫,此时推开了大门,大门并没有上锁,他们在大门两侧分道而站,等待着执政官归先行进入门里。归两三步跨上门口的石阶,向着屋内看了几眼,房子里空间并不大,只是关着一道地下通道的入口,那入口从外面看进去,还没适应弱光的双眼里面黑漆漆一片。
此时,刚刚站在大门两侧的侍卫,走进屋内,在一处点燃几根火把,并把其中一只递到归的手中。所有的人都在等待归带领着他们进入大牢,归站在这入口处伫立片刻,从地道下面一涌而上的恶臭气味扑了归一身,归下意识的遮了遮鼻子,把火把举到自己的身前,顺着地下通道的楼梯就走了进去。
伴随着一阵一阵的恶臭从里面扑面而来,归一步一步迈了下去,地上的台阶有些粘脚,有些湿滑,在火把火光的照耀下,墙上干枯的血迹像是抽象派的涂鸦点点落落连绵不绝。
折过一个转弯,刚才那些模模糊糊嗡嗡的声音就开始变得清晰,变得歇斯底里。越往下走,大牢内的空气就越发恶臭,归从来没想到这里面会这么吵杂,一阵一阵妇女哭喊、尖叫、咒骂、疯狂的声响像十米高的海啸向你冲过来。
此时,为了给执政官营造一个稍微舒适的环境,刚才还走在身后的侍卫急忙冲在归的前面为他开道。侍卫们大声训斥着关在牢房里的人,用死亡和折磨的恐吓威胁牢房里的人让她们保持安静。而常年关在牢房地下的人也是知道,侍卫对她们来说的意义甚至要比执政官本人还要重要,得到侍卫们的青睐,就几乎在这座地狱般的大牢里拥有了特权,成为地下权贵阶层。侍卫们一声令下,大牢里瞬间变得安静,安静得归甚至可以听清大牢里面人的喘息声。
归拿着火把,一个一个牢房挨个照亮着看,期初这些靠近地牢入口处的牢房内,里面的女生虽然邋遢肮脏,身上穿的破破烂烂,却依旧掩饰不了她们自身身上的姿色,各个如花似玉,这些女生尽可能的摆弄着她们的身段。
虽然这位执政官她们还是头一回见,但是从侍卫们的眼神和态度,她们能够十分敏锐地觉察出归所具有的身份。
“大爷,今天选我吧。我是这大牢里最美的一个。”
“呸!你还最美,我才是这大牢里最清纯最美丽的,大爷,选我吧,选我吧。”
归一路向进深处走去,每个牢口面前说出的不外乎都是这些个意思的表白。归看着这些女子是多么的心痛,他一想到,自己的母亲也是这里面的其中一个,他就觉得懊恼与悲怨。
这还只是大牢里的其中一角,归顺着进来的方向,向前走了几百步之后,在他的面前又出现了一个转弯。而此时,侍卫们已经把大牢里的火把点亮了大半,顺着这个转弯向里面看过去,只见火把的星星点点消失在视线的尽头,却不见里面的黑暗处有个什么结束。顺着这条大牢主道,每一个火把处就会有一个侧道通向进来大牢的反方向处,远远望去这样的入口,不可计数。
归无法再向里面走去,里面的气味实在已经到达外人已经难以忍受的地步,这些女子在这样的环境生活了多久?一两年,几年,十几年,几十年?归一想到这样惨绝人寰的居住环境就让人心里扭曲,这里甚至连畜生都不愿居住,更何况关在这里的全都是活生生的人。
“把这些人全都放了!”归站在转弯处,表情难过,心生厌世。
“大人,这些人放不得,上头要是追查下来,会出大乱子的。”侍卫们也知道,这样的情况也并不只是洛城一处所为,这样的大牢,洛城这样的小地方全都是仿照大都域、京都的原样照搬过来的,他们知道即使是执政官也没有这个权力做这样的举动。
“我说放就放!”归毫不理会侍卫们的言辞,甚至语言里都有些火药味冒着烟。
听见执政官说出要放她们出去的意思,整个大牢此刻又沸腾了。这里面关押的人,少说的有最近几天才关进来住了两天的,多说的已经七老八十在这里关押了一辈子,无论哪类人,没有一个曾经听到过执政官说过这样的话,甚至连开玩笑挑逗她们的情况都没有。
“大人,放了我们吧!”
“大人,我们是无辜的!”这些刚才还在挤眉弄眼的女子此刻却喊出了肺腑之言,各个话音里带着哭腔,没有了彼此之间的相互起哄,反而是几乎异口同声的高唱悲调。
“大人,我们好为难,您这样做会给您带来灾祸的!”跪在地上的侍卫此刻还在规劝归。
然而归心意已决,灾难?他还怕什么灾难,现在活着的这条命都是捡回来的,他还害怕自己再死一次?只要自己还活着,只要自己还有一口气,这样的地方,这样的情况,就不能再出现在自己的眼里。
“立即开牢放人,违令者,格杀勿论!”归意定言辞地说,随即就迈着步子准备离开这大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