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老顽童进进出出皇宫三四次,后来又还前往门教大本营腾都大闹天宫,可是无论是皇宫也好,还是门教大本营也罢,此时都是空空的,皇上不见踪影,门教教主也不翼而飞,甚至门教委员会的成员也都好像不知去向。唯有空晟还留在腾都,主持着这里的事项。
最后两位老顽童终于找到了空晟,空晟只好把村树被封印的前前后后,老老实实地向二位说了一遍。
两位老顽童也还是知道,在门教委员会里面,也就只有空晟这个人,还算有些本分守纪,不可能自己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所以空晟和魔法部的关系一直不温不火,两位老顽童也是恩怨分明,没有拿这家伙当替罪羊。
只是皇上找到天书这个事情,由于贫僧特别吩咐过,无论是谁都不要向其提及,所以空晟并没有把这个因素告诉两位。无有和天谴也只是当作自己老爷子和门教发生冲突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哪还需要什么个理由。唯一可恨的地方是,门教以多欺少,而自己当时又不在大佬的身边。
遍寻腾都寻不到仇人,无有和天谴又只好返回皇宫,前往空晟告诉自己的老爷子战斗过的地方。果然来到近处,此时日落西山,昏暗的光线残照出五行阵的冷影,一道巨大的暗黑色石柱伫立在一片广场之上,这以前就是履癸的寝宫,可是因为这个石柱的存在,所以现在改成了这样一个空旷的院子。
天谴满心悔恨,埋怨自己为什么在大佬殊死战斗之时,却不在身边帮忙。无有也摸着那凹凸的墙面,感受到这些石柱在手上带来的不一样的触感。他算是弄明白了,这石柱的物质根本就不是人世间应该有的,仅仅手指间在墙壁表面滑过,无有就能感受到石柱对于自己手掌能量的剥夺和侵蚀,如此强大的阵形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是世间人所为。二人没想到,在自己闭关修炼的同时,门教委员会的成员也达到了如此之高的境界。
“无有,你觉得我们能救出师父来吗?”天谴看着无有平时老不正经的面孔此时异常严肃,神情专注的摸着这石柱的表面,自己也伸出手去试探了一下。
他这一伸出手,在手指靠近石壁的一指之间,他就感受到自己手掌心内仙力的乱动,再靠近些,一股股仙力就顺着指尖与石柱的接触位置飞快流逝到石柱里面去。这样一种不祥的感觉,促使天谴没多久就收回了自己的手。
“依我看!”此时,无有贴在石柱表面的右手扯了回来,他看了看整个手掌,掌心青紫,掌背干枯而黯淡,可以说仅仅几分钟的时间,他右手的大部分仙力都被这个石柱疯狂吸走。“仅凭你我二人,拿这石柱完全没有办法。”
“在这世上,能破解这一套封印的,估计除了门教之外就不会再有其他人了。”(无有)
两位老顽童此时没有了之前的愉快心情,站在这五行阵之前良久良久,一直等到太阳完全从天空中落下,整个天际黑了下来,他们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这石柱,默默返回柳都魔法部。
然而,由于师父之仇占据着殷红姬的心胸,以至于她把两位未见面的师父这几天将要出关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再加上,由于自身自由受限,完全离开不了贫僧府院半步,即使她后来突然想了起来,她也没有机会前去和两位师父见面。然而,殷红姬的出现,那还是在无有和天谴闭关修炼很久之后的事情,所以这二位根本不知道师父后来还有这么一个徒弟,自然也不知道有殷红姬这个女生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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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线再回到归这一边。
自从贫僧带着归一行那天来到太行山寺之后,之后的几天,归一直在为师父预备已久的训练做着准备。归的训练又和一般的世界携带能力者有些不同,世界携带能力者都是进行能力突破,而归则并非如此。因为归身上燃烧的是黑色之火,在他身上不存在白火、黄火和红火可言,所以他所面对的,不是突破一重天、二重天,而是要进入恶魔道。
这是一个极具风险的训练,虽然贫僧并没有把他的担心在归的面前表现出来,几乎可以这么理解,贫僧与其说是真心想要帮助归健掌握自身的力量,不如说他是拿归在做一个大胆的实验,在归的身上压了一份收益极高的赌注。当年自己没有在突破恶魔道的征途上一路走下去,由于某些无法克服的障碍而止步不前,此时在贫僧面前摆了一份极好的例子,他想通过归来更加了解不为世人所知悉的恶魔道。
来到太行山寺的两天之后,大果带着贫僧的旨意,向归和小果传达了修炼的具体安排。第一次正式训练,将安排在明天上午,具体位置师父们已经选好了,让归一切放心,有师父在,一定不会出任何问题!
如果说,黑色之火是因为父亲的悲惨遭遇而获得的,所以一看见黑火,一想起父亲,必定还会觉得十分难过。但是除此之外,归并没有真正感受到黑火所具有的邪恶本性,他年纪尚小,心智发展还不健全,对于世间的善恶是非、黑白对错都没有确切的概念,可以说他现在的心灵对于黑火尚且处在绝缘的状态,黑火很难影响到归的心灵本质,这就让归对于黑火有一种莫名的好感,仅仅把黑火当做一种厉害的本领,甚至为此而觉得沾沾自喜。
三天之后,贫僧、归、小果、大果以及太行山寺的方丈台隐,来到太行山深处。这里一眼望去,山峰接连起伏,远处的白云横在山峰的半山腰之间,仿佛那超出云外的山顶,就是天上的仙境一般。而归他们所在的地方,是一处宽阔的悬崖平台,悬崖之下隔着一道百米宽的山谷与对面的悬崖隔山相望,山崖足足有一千多米之深,这里空间开阔,人烟稀少。而山崖之下的山谷,一条蜿蜒的河流静静地卧在谷底。
来到贫僧选好的训练场地之后,贫僧就要求归在平整的裸露石面之上稳稳坐着,要归尝试打坐入定,而这正是归这几天来到太行山寺之后,每天必须练习的必修课程。虽然打坐入定,对于普通人来说是件不怎么困难的事情,可是对于归来说,一来他只是个读完学涯六年学业的小学生,小学科目里面根本没有打坐入定这样高水平的课程,二来,归体内燃烧的黑火本身就属于躁动与不安的类型,拥有黑火的人还想打坐入定那比登天还难。
好在这其中有台隐师父从中指点,三天的时间足以教会归如何打坐入定的关键技巧,所以勉强来说,只要周围没有什么特别大的扰乱,在拥有黑火的体内,归还是能打坐入定的。
一千多米高的地方,山风吹拂在小果的长发之上,尽管长发编成辫子,甩在身后,可是山风还是带着鞭子在来回摇摆。归稳稳地坐在这舒服的山风之中,贫僧和台隐都站在一边,默默地注视着归,注视着他静坐状态的变化。要想训练归的能力,训练他体内的黑火,不让他彻底的冷静下来,那将会是十分危险的。自从那次在腾都大本营里第一次试探之后,贫僧就知道在他面前的就是一座活的火山,若是稍微掌握不够微妙,他就可能喷薄而出,毁天灭地。
就在这静静的半个小时之中,小果也是站在一旁焦急而又耐心的等待着,作为和归最为亲近的人,她承担着只有作为母亲才会具有的那份担心与不安。她知道,这是归在成才路上无法避免必须面对的选择,归的成长之路,每一步都是步步惊心,但换句话说,也正是因为现在迎接了这样的挑战,所以在未来的道路才不会再次陷入同样的境地。
归坐在山顶平台的正中间,这片严整的石面大概有百米长宽的样子,贫僧和台隐都站在靠近悬崖的一边,而小果站在归的身后,大果站在另一侧。
此时,按照贫僧的要求,他需要在每分每秒之间知道归身上的黑色裂纹撕裂到哪个部位,所以归的上身并没有穿衣。十三岁少年露出只有他那个年龄才会具有的标致身材,以及隐隐约约刚刚能看见的胸肌和肱二头肌,他坐在原地一动不动,起初眼咕噜还不安的在眼皮底下乱转,可是到了后来,半个小时之后,他就像是一座石雕一般,稳如泰山。
贫僧见时机差不多到了,于是左手慢慢伸进自己的衣袖,从衣袖之中抽出一张黑色的印符。这种黑色的印符叫作鬼符,是地狱之下才会存在的污秽之物,它呈长方形,大小接近一片落叶乔木的树叶。在这鬼符之上,写有黑色的印文,这种鬼符是在人间打开地狱之门的特有钥匙,只要发动这种鬼符,人世间就会出现阴界通行的出口。
台隐和尚看着贫僧的举动,知道是时候自己也该出手了,虽说仅此二人担当归进入恶魔道的守护者有些勉强,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剩下的一切皆看天意吧。
贫僧一挥手,左手上的鬼符就抛入空中,他一定手,鬼符就在归的头顶悬空停住。这时,贫僧的口中念出了黑暗咒语,黑色的字体从贫僧的嘴中有形有体的蹦了出来,直接向着那悬在空中的鬼符飞去。
只见刚刚悬在空中的鬼符,上面只是淡黑色的印文此刻随着从贫僧口中飞出的一个个字落在上面,而逐个逐个变成亮黑色。
等到贫僧口中的黑暗咒语念完,嘴里最后一个黑体字飞向空中,落在鬼符之上,一阵厉声的尖叫声在空旷的天地间刺破人的耳膜。无论是小果,还是大果,随着鬼符的发动,都感受到了一股压得人喘不过气的阴森能量充斥身边。
而其中归,就处在这能量的正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