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府。
岑参与柳墨正对坐饮茶。
柳墨抿了一口茶，说：“今日竟然是明前玉露，大人有什么高兴的事吗？”
岑参放下杯盏，笑着说：“也没什么，只是有一桩小事。小侄宁君参加医士选拔，位居榜首。”
“哦！”柳墨佯装附和，说：“当真是小事了。”又忍住笑说：“我还记得去年大公子中举，大人请我喝的也只是雨前茶。这几年，十两雨前茶，才换得一两明前茶……”
“哈哈哈！你小子！”岑参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收敛笑容后，岑参才肃然道：“自古才子易得，才女难得。宁君的医术，是我一手教导，老夫却有老怀安慰之感。”
柳墨听得，颔首称是，又说：“岑小姐既是京城三姝，自然是当之无愧的才女。”
岑参笑着摇头：“这些虚名，不过都是一般的才女。”
柳墨心中一惊，这说辞，与岑宁君初见时的说辞，何其相似。
岑参默默起身，正色道：“天下间，哪一朝、哪一年没有几个才女？但是古往今来，名垂青史的才女，又有几许！
“宁君此次参试，与男子一较高下，巾帼不让须眉。假以岁月磨练，她究竟能到达何种境界、能否青史留名，我甚为期待。”
说话间，柳墨也起身。他对岑参拱手一礼，才道：“大人一席话，子玄受教了。我原只当是小小一次选拔，听大人讲解，才知意义如此重大。”
岑参听罢，重又坐下，笑着抿了一口茶，说：“女子选拔，向来只有歌舞女工乐器，这是有史以来第一次公开选拔女医，朝廷中掀起了三场辩论，阴差阳错之下，才有了这场男女同场选拔。”
柳墨听说过选拔在朝中引起了分歧，竟不知辩论有三次之多。他说：“听说朝野上下，大部分人都是反对女医选拔的，只是皇上和太后觉得宫人医病，都由太医全权负责，太医都为男子，多有不便，才坚持选拔。”
“不错。”岑参道：“反对女子选拔的大臣，见不能阻止选拔，便奏请男女同场同卷，都以为这样一来，定能将女子全部淘汰。宁君此次入选，已然处在了风口浪尖。”
柳墨心中一惊，如此看来，这入选比落选更为凶险，也不知道小艾情况如何了，好想马上去看看结果。转而一想，小艾是神医的弟子，又怎么会在第一步就落选呢？现在唯一庆幸的是，榜首是岑宁君。他看向岑参，又问：“下一步，宁君小姐还要更进一步吗？”
岑参陷入了沉思，片刻后，才缓缓说：“我也考虑过这个问题。你可知女子选拔后，任用何职？”
柳墨略一思索，说：“女太医？”刚说罢，他立即摇了摇头，否定了自己，说：“似乎对女子而言，太医之位过于沉重了。”
“过于沉重，”岑参一声哂笑，说：“子玄太过委婉。太医院的太医们又如何能让女子与他们分庭抗礼。”
柳墨低头，默然一笑，说：“正是。”
岑参这才道：“所以，女子选拔入宫后，称医女，隶属宫中杂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