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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萍之自从有了王静这位好朋友之后,就很少烦赵磊了。一来是赵磊本来就讨厌她跟着,二来是王静来自外面的世界,所有的东西都很新鲜。
比如,“王静你说的飞鸡有多大,我家的鸡就飞不起来,更别说我坐它了。”
王静边挖土边说“不是鸡,是跟你折的纸飞机很像,里面可以坐人,是机器。”
程萍之看着挖土的王静,想不来飞机到底长什么样。就像她不理解王静为什么爱玩土一样。
王静告诉程萍之自己的爸妈要离婚,谁都不愿意抚养她,所以被送到外婆家来,先暂时在这上学。王静还说她很喜欢这里,没人管她,而且有朋友跟她一起玩,好多她没见过的。以前她在北京总是要学这学那的,玩的时间很少,爸妈也很少见,而且她觉得她爸妈根本就不爱她。王静还说,她家其实特别有钱,照顾她的都是佣人之类的,她说她谁都不想,只想跟程萍之玩。
很多很多程萍之其实都听不懂,但她听得懂离婚、有钱,爸妈不爱王静,尤其是王静的爸妈不爱她这点。让程萍之下定决心要好好的照顾王静,因为王静的爸爸妈妈不爱她。一想到自己的爸妈不爱自己,程萍之就难过的想哭,所以王静是难过的,她要替王静的爸妈爱她。
“王静,以后我就是你姐姐,我会好好的爱你的,别担心。以后我赚钱给你买方便面。”在程萍之眼里方便面是天下最美味的,因为家里不给零花钱所以基本吃不到。
9岁的程萍之对7岁的王静这样承诺到,王静听完之后“哇”的一声哭了,程萍之哄了半天不见好,自己也“哇”的一声哭了。
赵磊在路边跟人玩弹珠,就听到程萍之家传来惊天动地的哭声。赵磊立马丢下弹珠,往程萍之家跑。等他跑到程萍之家就看到这两个人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王静小声的哭着,程萍之个大嗓门快把房子震塌了。
赵磊头“嗡”的一声,快炸了。拉起坐在地上程萍之,把她嘴巴一捂,程萍之瞪着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他,哭声停了。赵磊松口气,把手刚松开,程萍之又嚎着嗓门哭,这下捂着嘴都不管用了。
赵磊只能像小时候一样把程萍之往怀里一抱,这下程萍之不大声哭了,就只是小声的抽泣,赵磊烦躁的瞪了一眼看呆了的王静。
王静瘪了瘪嘴,刚想像程萍之那样嚎啕大哭,赵磊一脚踢过来,还好王静闪得快,不然就被踹飞了,王静吓得不敢再哭,默默地继续挖土玩。
程萍之哭到后来,也不知道自己为啥哭,看到赵磊跑过来的时候,就莫名的更委屈了。
后来程萍之在赵磊的怀里哭的睡着了,赵磊和王静合力把程萍之弄到屋子里,让她睡在床上。
赵磊看着躺在床上哭花脸的程萍之,又看看自己肩膀上的鼻涕,烦躁的在程萍之头上打了下,没控制好,力道有点重,就看见程萍之迷糊的睁开了眼,吓得他往后一缩,随即程萍之看了他一眼就继续睡了。
赵磊后怕的拍拍胸口,吸了几口气,一转头就看见王静好奇的盯着他看,他凶神恶煞的瞪了一眼王静,做出再看他就打她的姿势,王静吓得一溜烟跑了,赵磊这才心满意足的哼着小曲回去继续打弹珠。
后来王静问程萍之那时候为啥哭,程萍之也闹不清楚为啥,就跟王静说看见她哭,自己也难过,就哭了。程萍之问王静为啥哭,王静说她也不知道,就觉得程萍之对她比爸妈好,所以就哭了。两人又在那瞎乐呵一顿。
最近程萍之越来越少粘着赵磊,天天跟王静屁股后头转,王静说干啥她就干啥,就差对着王静摇头甩尾了。赵磊实在是看不下去,决定要教会程萍之有主见,不要老跟着王静屁股后头转。也有种自己的东西被抢的感觉。
“程萍之,过来。”赵磊在路上拦住往王静家跑的程萍之。
“干嘛?”程萍之屁颠屁颠的过去了,完全忘了跟王静约着去找冬天的油菜花的事。
“来,到我家来,我们两好好说会话。”赵磊说完就往自己家的方向走去,他知道程萍之会在屁股后头跟着他的。以前虽然烦程萍之老跟着他,最近不跟了,倒有点不适应,像是自己养的狗不见了一样。
现在程萍之在后面跟着他,他还是蛮受用的。
赵磊自小比较早熟,也比别人聪明。他跟程萍之只差几个月,两人家长比较要好,所以从下就跟程萍之一起长大,再加上他比较乖,比较听话,就老照顾程萍之。
程萍之跟他不一样,很粘人,爱哭,身体也娇弱,加上爱闯祸等等等,总的来说,程萍之就是一个麻烦。一想到这,赵磊就开始不耐烦了,走得更快了,后面的程萍之跟的气喘吁吁。
程萍之其实很想叫住赵磊,但一想到赵磊不耐烦的表情便又作罢了。王静跟她说说过,不能总是麻烦别人,不然别人会讨厌你的。一想到赵磊会更加讨厌他,想叫住赵磊的心立马被止住了。
毕竟赵磊很少主动找她,她得好好表现才行。
到赵磊家后,赵磊搬了两个小凳子,两人面对面坐在院子里,像两个小大人。
程萍之一热鼻涕就爱往下掉,她背对着赵磊用袖子擦了擦鼻涕。王静跟她说,不要老用袖子擦鼻涕,别人看到会很脏的。她想总不能让鼻涕流到嘴里,不让别人看到她擦鼻涕就可以了。王静说的好多话,她都觉得特别有道理。
赵磊看程萍之的举动,觉得很怪异,问她“你干嘛呢?”
“我擦鼻涕,王静说别人看到会觉得脏。”说得同时程萍之又吸吸鼻子。
“那你背过去就没人知道了?”赵磊不屑的看着程萍之。
程萍之无助的看着赵磊,仿佛这是道应用题,很费脑筋,解不开。
赵磊顿时就烦了,怎么就这么笨呢。一把粗鲁的抓着程萍之的鼻子,在那帮她擤鼻涕。程萍之想喊疼,一想不能招赵磊烦,就憋回去了,配合着赵磊擤鼻涕。
“以后有鼻涕就找个没人的地方擤干净,知道吗?”赵磊难得好声好气地说道。
这就导致后来每个冬天程萍之都会找赵磊擤鼻子,她觉得那会儿赵磊不讨厌她,不会凶她。
两人折腾了会鼻子后赵磊严肃的看着程萍之说“你最近跟着王静屁股后面溜达啥?以后少跟着别人屁股后面转知道不!”
程萍之委委屈屈的看着赵磊,说“我不老找王静就会来烦你,我又不想你讨厌我。”
“就算你不找我,我也讨厌你,所以无所谓你找不找我,知道不。”赵磊举着拳头挥舞着。
程萍之瘪瘪嘴想哭,赵磊一声吼下,程萍之把眼泪含在眼睛里。
赵磊其实害怕程萍之哭,程萍之一哭他就心烦,不知道该怎么办,又不能打她,总的来说挺害怕程萍之哭的。
赵磊灵机一动,“我讨厌你哭,以后不准哭。”
程萍之吸了吸鼻子,用袖子把眼睛一抹,用力的点点头。难怪之前赵磊不喜欢找自己,原来是她太爱哭了,以后不会了,以后绝对不在赵磊面前哭。
赵磊看着程萍之的脸,莫名的很有成就感,终于把她爱哭的毛病给治了。以后再也不用哄她了,自己的妈再也不会嚷嚷着带着程萍之玩了。
一高兴就把要教程萍之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
程萍之见到赵磊露出罕见的笑容,顿时觉得天空都亮了一大半,开心的坐在板凳上,看看天看看地。
赵磊也看着天空发呆。
两个小人,坐在两个小板凳上,一个大院子,晴晴的天……
后来这幅画面成了程萍之最怀念的画面,她宁愿时间永远定格在这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