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42567400000004

第4章 涣然冰释

在沉寂了两个多月后,大街小巷里又出现了汪泽的身影。每每在人群中央,汪泽都拿着硬纸卷做的喇叭叫着反政府的言论。但警局每次出警只是把聚集的人群驱散,却不治汪泽的罪。警长是忌惮汪泽与司令千金的风言风语,汪泽却不明白其中隐晦。

在一次慷慨激昂的讲演结束后,汪泽在一个羊肠小道里碰到一个人。那人穿着粗布青衫,头戴着草帽遮住大半个脸,靠在椰子树下说道:“你这么做有意义吗?”

“你能这么问我,证明我做的事也并非毫无意义!至少你听了!”汪泽停下脚步回答道。

“你想用过激的言论来引起当局重视民众的困境,盼望他们能散发些善性来怜悯自己的人民。可惜啊,“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一切并未有丝毫改变,他们压根就不关心百姓死活。”那人靠着树一动不动地说。

汪泽长长一声叹息:“我何尝不知自己是螳臂挡车,蚍蜉撼树啊!”

那人走到汪泽面前,摘下草帽说:“你就没想过让人民翻身做主人?”

汪泽看眼前那人一脸正气,气宇轩昂,不像宵小之辈。“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实不相瞒,我已经暗中观察你很长时间了,颇为欣赏你的人格品行。实话实说,我叫李卫国,是琼崖纵队的地下联络员。”那人一脸坦然的介绍完自己,看汪泽皱了皱眉有些疑惑,便接着解释道:“就是中共琼崖党组织领导下的琼崖纵队。冯白驹,冯白驹首长你听说过吗?”

“那个背信弃义的共党?光天化日你还招摇过市,你不怕我报警抓你?”汪泽义愤填膺地说。

“共产党人何惧生死,只要背后的四万万人民翻身做主人,死又何惜?如今中国大部分地区已得到解放,眼下广西战役很快就会结束,只剩下海南、台湾和西藏。而你却被蒙在鼓里,听信着民国政府的不实言论,生活在水深火热中。试想一下若不是民心所向,怎么会短短时间内解放军就以星火燎原之势收复绝大部分失地。”李卫国正义凛然地说。

“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但你找我做什么?我只是一介白衣,混吃等死罢了。”汪泽本就是无党派人士,对于政党间的明争暗斗也丝毫不敢兴趣,只想把李卫国赶快对付走。

李卫国大笑三声说:“混吃等死那呆在仓库里岂不是更好?我也并非是要你加人革命队伍,只是你这样一身正气将生死置之度外的人是我们欣赏的。如果你还想单打独斗,我也没有意见。只是希望你认真考虑考虑,如果想通了可以拿着这个去五指山根据地来找我。”李卫国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小卡片交给汪泽。

汪泽回到住处,半山腰上一座废弃的黎族船屋。船屋的屋顶上茅草只剩下薄薄的一层,月光透过屋顶的洞照在破桌的镜子上,一侧的竹墙已被泥石冲破,看上去摇摇欲坠。

汪泽躺在墙角的干草堆上,摸摸索索的从草堆里拿出薛凝送他的本子,本子里夹着钢笔和薛凝亲绣的手帕,然后又从兜里掏出李卫国给他的卡片也夹进了本子,执笔而书。

壮志在胸郁难抒,

青鸾央月陋室独。

愿将白日换明月,

青天依蓝映无邪。

“凝儿!你等等我!别走那么快!”说话的这人是王君临,张妈给薛凝张罗的第五个媒。只见王君临穿着一身笔挺的白色西装,梳着油里油气的偏分头,小鼻子小眼长在巴掌大的脸上,左手夹着雪茄,手指上带着四个金的戒指和一个玉扳指,一路小跑的跟着薛凝。

“你别跟着我了!我说了,我不喜欢你!要不是我爸一直说我,我才不会再来跟你吃饭!”薛凝穿着朴素的长裙,没有丝毫的打扮。

“你慢点!慢点凝儿!你看咱俩的父亲都是好朋友,咱俩要再成了亲,岂不是亲上加亲?我让我爹给咱盖个海边的大别墅,你说啥我都听你的!”王君临小跑着跟着薛凝,往前伸着头看着薛凝的脸笑眯眯地说。

“谁稀罕!你别跟着我了!再跟着我,我一枪崩了你!”薛凝一把把王君临推到一边,拍着自己手里的包说道。

王君临吓傻在路边一动不敢动,看着薛凝上了车才吐了口痰骂道:“呸!狗日的!仗你有个臭爹看把你嚣张的,老子不叫你好看下辈子就是狗!”

这王君临的爷爷可是响当当的人物,当年和洋人做着坑财害命的鸦片买卖。后来抗日战争爆发,又让自己的儿子与日本人做着矿产生意。后来就在日本宣布投降前的几天一命归西,留下遗书说,共党要夺了天下,王家必衰,琼崖是国民政府的辖区,四面环海,易守难攻,可迁至久居。王君临的父亲随了老人家的,举家迁往琼崖。如今王家到了琼崖已四年还未有建树,趁着这次机会王君临的父亲给薛司令家下了重重的聘礼,各种巧夺天工的异世奇珍,就连见多识广的薛司令都连连称奇。

“怎么样?”薛司令坐在沙发上,心不在焉地看着报纸,烟灰缸里有几根燃尽的烟蒂,看得出来薛司令已等候多时了。

“还能怎么样?你没看到他那猥琐的样子,看见了你也会一口饭都吃不下!”薛凝刚推门进屋就被薛司令叫住,一脸不情愿的回答道。

“这相媒就得慢慢来,越接触就越投机。这王君临的父亲,我俩也三四年的交情了,他的财富要在琼崖排第二,没人敢在琼崖排第一。你要嫁他家,为父我也能放宽心了!”薛司令放下报纸,话间点上一支烟抽了起来。

“对的!对的!这琼崖原来是高家排第一。这王家搬来了,那高家……呵呵,说这个干嘛。来司令,水来了。泡泡脚该休息了!”四姨太从水房端来一盆热水放在司令面前,边走边说道。

“不就是有几个臭钱,您这是要把女儿卖了。我妈要在,她肯定不会这样做!”薛凝有气无力的小声念叨着向楼梯走去。

薛司令听完顿时暴跳如雷,一脚把洗脚水踢洒一地说:“你妈死了!你能不能别老提她?让她在底下也安安心!哦……我知道了,你还惦记那个汪泽。我实话告诉你,他死了!别再惦记他了!”

“司令!别生气!好好说!好好说啊!”四姨太抚着薛司令的后背说。

薛凝听到薛司令的话后,猛的转过身,如泣如诉道:“你……你把他怎么样了?”

“那小子本就是阶下囚,早该死了!”薛司令冷酷无情地说。

薛凝听后涕泗滂沱推门而出。

“让她滚!我就当没养过这个畜牲!”薛司令气的一屁股蹲坐在沙发上。

“老吴!老吴!你还站门口干嘛?快追啊!”四姨太喊着门口的老吴去追薛凝。

“凝儿!凝儿!别跑,孩子!”吴叔匆匆追着薛凝。

终于在司令府邸的大门口,薛凝无力奔跑,瘫坐在草坪上抱头痛哭。

“凝儿!你可把吴叔叔累死了!老了跑不动了!”吴叔弯下腰,双手按着膝盖气喘吁吁地说。

见薛凝还是泣不成声没有反应,吴叔走到薛凝面前,把她从潮湿的草坪上搀起来。

薛凝一把搂过吴叔,趴在他的肩膀上哭诉起来:“吴叔叔,汪泽死了!我爸把汪泽杀了!汪泽死了!”

“傻孩子!司令不会那么做的,汪泽活的好好的。”吴叔拍着薛凝的肩膀,轻声说道。

“真的?汪泽没死?”薛凝推开吴叔看着他的眼睛质问道。

“怎么?不信啊?走,我带你去个地方!”吴叔说完就拉着将信将疑的薛凝上了车。

一路上漆黑无光,只有这一辆车在疾驰。

“我跟司令出生入死这么多年,我还是了解他的,他不可能派人杀汪泽。”吴叔开着车说着。

“为什么?”薛凝坐在后排,疑问道。

“因为你啊!他怕你伤心!”吴叔说。

“他?”薛凝嗤之以鼻。

“表面上司令是冷酷无情,其实他心底里最关心的还是你。要不然不会自打你一出生司令就让我来照顾你们娘俩。他总问我你的情况,当然,我可是在保守我们之间秘密的前提下才告诉他了一些。”吴叔微微转过头冲薛凝笑了笑。

“他要是真关心我,怎么会让我嫁给那个丑八怪?”薛凝深沉的望向窗外的漆黑。

吴叔忍不住笑了几声说:“是丑,比汪泽还丑。”

薛凝被吴叔逗的嘴角微扬露出一丝笑意:“汪泽一点也不丑,不许您这么说他!”

吴叔笑罢语重心长地说:“你父亲他毕竟是统领十万军人的司令,他要面子,怎么会把你嫁给一个愣头青?不过,面子重要,让你过得好更重要。汪泽本是阶下囚,现在还整日组织反政府游行,要不是司令暗中默许,他早就死一万次了!”

“您一直都有汪泽的消息?为什么告诉我找不到他?”薛凝问到。

“我是你叔叔,从小看你和吴萍长大,早把你当亲生女儿看待了。我也犯了私心,我想你以后过得好,认为汪泽不适合你!不过,现在看来,不让你哭,不让你伤心才是最重要的。叔叔也更愿意看到那个和汪泽在一起时爽朗爱笑的薛凝!我相信司令有一天也会看透这一点。”吴叔推心置腹的把一切都告知了薛凝。

一股暖流从薛凝心里升起,这久违的感觉自母亲辞世后第一次涌现,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谢谢”。

车在灯火阑珊的和平广场停下,薛凝下车,吴叔配枪站在离她几米远的地方警戒。薛凝缓缓走到喷泉的水池边坐下,涣散的向四周张望。忽然屁股上一阵凉意,薛凝慌忙站起往水池看去,原本干涸的水池里清水潋滟。薛凝下意识的仔细环顾一圈,借着丝丝月光她察觉,原本芜杂的广场变得干净整洁。青石板缝隙里的杂草不见了,角落里损坏的长椅也被修好,上面还躺着流浪的人。不远处一个模糊的背影蹲在地上,看不清两只手在忙乎什么。直觉告诉薛凝,那个身影一定是汪泽,薛凝徐徐往前走了两步轻唤:“汪泽?”

那个背影起身转向薛凝,果然就是汪泽。只见他左手拿着杂草,右手拿着小铁铲,手臂抬起擦着额头的汗珠。

“薛凝?”汪泽擦汗的手臂悬在胸前,一脸吃惊地说。

薛凝奔向汪泽紧紧地抱住他嘤嘤地说:“你跑哪去了?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我还以为你死了!你怎么可以这么无情!”

汪泽扔掉手里的东西,轻轻拥抱薛凝:“对不起……”千言万语哑在舌尖,多日的思念与追悔化作一句哽咽的道歉。

月光下,两个心有彼此的人拥抱着,就像久旱的大地拥抱骤降的暴雨,像手掌的纹理拥抱花白的头发,像翠绿的冬青拥抱皑皑白雪,像温暖的季风拥抱孤独的心,像虔诚的我拥抱灿如繁星的你。

“对不起!我不该不辞而别!”汪泽收拾了情绪深沉的说。

“你在这里等我吗?我真傻!我应该可以想到这里得。”薛凝趴在汪泽的肩膀上说。

“我只是习惯了每天来这里看看,顺便整理一下,因为我想让这里回到最初的样子,让你看到的全是美好的回忆。”汪泽深情地说。

“这傻小子那天发烧,就是因为前一天晚上淋着大雨在这里修整广场。”寂静深夜里的悄悄话传到十米外吴叔的耳朵里,吴叔应景的说道。

薛凝推开汪泽,泪眼婆娑地望着他,汪泽额蹙心痛的杵在那里,两人相视不语。忽然薛凝踮起脚尖蜻蜓点水般吻了汪泽,然后揉干眼泪囊着鼻子说:“答应我,以后不要不辞而别,不要再犯傻了!”

“我……分开的这段时间我发现,我好想你!仿佛我的心已不再属于我自己!我爱上了你!不会再离你而去!”汪泽轻轻托起薛凝纤秀的双手掌心相对,双眼坚定地看着她,舒缓的将心底雪藏的告白和盘托出,句句情深。

薛凝破涕为笑,脸上满是幸福的红韵,点头应允。

两人相拥着在广场游荡,汪泽仍旧心高气傲的指点江山,薛凝依偎在汪泽怀里幸福恬然。临别时,汪泽递给了薛凝一张纸条,并交代薛凝回家才可以看,结果薛凝没忍住在回家的车上就拆开了。

万千水气在清晨凝为朝露,

薄薄半载凉意。

万千植被在沼泽长为翠绿,

茁茁半载生机。

万千旅人在大地逐为流水,

仆仆半载流离。

万千雨滴在天空降为愁绪,

廖廖半载孤寂。

万千回眸在今生换为相遇,

徐徐半载情生。

万千分秒在朝夕拼为爱意,

裕裕半载不渝。

看完纸条上的文字,薛凝恍然意识到自己与汪泽已相识半载,彼此的感情也日积月累慢慢沉淀为爱情。回到家已过零点,家人都已睡去。薛凝小心翼翼的推门进家,躺到床上忍不住傻笑,满屋子少女情花初绽幸福的味道。

次日太阳挂在槟榔树的半腰,薛凝应汪泽的约来到和平广场。大老远薛凝就看到汪泽立在喷泉旁,他穿着那件熟悉的白色衬衫,梳着锃亮的大背头,双手背在身后,看上去像个古板的英国绅士。薛凝穿着西式镂空的白色长裙,红妆点缀,手里拎着一款精致的小皮包,婀娜地走到汪泽面前。

“若七仙女下凡尘也不及你今天的美艳!”汪泽注视着薛凝微笑着说。

薛凝霎时脸颊绯红,眼神游离了一会儿,攥起小拳头打在汪泽左臂上,撒娇着说:“原来在你眼里我只有今天好看!”

“不是,还有那天医院门前你帮助的那个老人。那天的你也很美!”汪泽呆头呆脑的辩解道。

接着汪泽从背后变出一捧多姿的鲜花:“送给你!我美丽的公主!”

薛凝惊讶地看着眼前缤纷的花束,有皎洁芬芳的九里香,花团锦簇的龙船花,傲挺的葱兰,白的紫的三角梅……虽然薛凝收过的鲜花很多,但她第一次收到这样多姿多彩的花束还是惊喜万分。

“这是我自己采的野花,希望你不嫌弃!”汪泽手挠着头难为情地说。

“怎么会?我非常喜欢!看到它们就能感觉到自由肆意的味道,谢谢你!”薛凝把花捧在自己胸前,给不自信的汪泽一个肯定的回答。

“真的吗?我还怕你不喜欢,它们乱糟糟的不如花店里的好看。”汪泽双眼变得明亮,声音也大了一些。

“无心的人花不采,有心的人花不买。”薛凝宽慰汪泽道。

两人相视一笑,牵着手在广场转了几圈就往沙滩走去。

蓝天下,一阵阵爽朗的笑声伴着云彩变幻。微风里,一句句绵长的对白伴着海潮来去。薛凝和汪泽背靠背坐在沙滩边的椰子树下,吴叔叔站在离他们不远的另一颗椰子树下。

薛凝望着远处的地平线,唏嘘地说:“记得我第一次见到大海时,我充满恐惧。我觉得它太大了,大到没人可以驾驭它的变幻莫测。长大后,我开始觉得海是那么亲切,无论你心情是好是坏,它都那么应景。心情好时,你看它壮阔、澎湃,美的让人忘却一切烦恼。心情差时,你看它诡谲、咆哮,会忍不住想和它一起发泄。它总是那么包容,让人有归属感。”

“所以人们总是向往波澜壮阔的大海,向往一览无余的蓝天。其实呢,向往的并不是天与海,而向往的是自己与内心的对话。它们更像一面镜子,你投射进去的就是你看到的,也就是那个最真实的自己。”汪泽说完,薛凝莞尔一笑,仿佛北方大地的冰雪初融重燃生机。

“老实说,我真羡慕你。活的那么洒脱,无拘无束自由自在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而我却像笼子里的鸟儿,不能飞翔,只能悲鸣。要是我能像你一样自由,我想成为一名山林里普普通通的村妇,每日相夫教子,吃着粗茶淡饭,过着最平平淡淡的日子,让我的孩子从小就在爱的怀抱长大。”薛凝入神的憧憬着,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汪泽捡起一枚干瘪的贝壳,跑了几步用力一挥把它扔进了海里,沉默了一会儿后低沉地说:“风筝的线断了,它就只能自由了,不是它想挣脱束缚,而是牵挂断了。我何尝不想做一只被人牵着的风筝,可以飞在空中,而不是在风中摇曳。”

薛凝拍了拍身上的沙子站了起来,跟在汪泽身后抱歉地说:“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汪泽回身拉住薛凝的手,微笑着说:“傻瓜,你说什么都是对的。我只是想说,从现在起你就是牵着我的那个人,我愿意把我心中唯一的爱全部都给你!”

薛凝听到汪泽款款情深的告白,忍不住双手搂起他的脖子。在正午似火的骄阳下,两人第一次深情拥吻,彼此心中的爱意融化,酿作最醇香的记忆。

两人徜徉在海岸湿润的沙滩上,薛凝撑着梅花图案的油纸伞,在骄阳下步履轻徐。汪泽忽然的问起薛凝:“你知道你是什么味道吗?”

“味道?什么味道?”薛凝一脸茫然。

“夏天!你是夏天的味道,像热情似火的凤凰花。”汪泽说。

薛凝摇摇头说:“凤凰花的花语是离别和思念,我不喜欢!”

“那你就是夏天,琼崖四季如夏,所以你就是我的四季,我的全部。”汪泽的情话渗透进每段对白,全是饱满的爱意。

薛凝红着脸用肩膀轻撞了汪泽一下说:“你就是蜂蜜的味道,油嘴滑舌!”

“咦?我嘴上有油吗?”汪泽假装摸着嘴巴说道。

“讨厌!讨厌!”薛凝拎起手里的小皮包向汪泽打去,边打边嬉闹着。

“好啊!你们居然背着我在这里厮混!”浓妆艳抹的吴萍在薛凝汪泽的身后喊道。原来吴萍和陈强也在这里约会闲逛。

“哟!你不是也背着我跟你的陈哥哥私会?”薛凝调侃吴萍。

“什么私会啊?我爸在那里看着都不说话,默许了还能叫私会?”吴萍和薛凝每次见面都是口没遮拦,打得火热。

汪泽看到吴萍身边那个曾把自己打的半死的陈强,内心竟毫无波澜,甚至还主动伸手去跟他握手。

陈强本来一脸尴尬,后来看汪泽伸出了手就赶忙双手迎上,低声下气地说:“薛兄好!对不住了,在牢里我有眼无珠,还希望你大人不计小人过,不要跟我一般见识。”

“陈队长说的哪里话,我一个平头百姓担待不起。况且你也是当差,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汪泽平心静气地说。

四人站在烈日下面面相觑,画面因为陈强的到来显得不太和谐。一阵疾风裹着浪花冲上沙滩,吴萍站在最靠边的位置,鞋子被海浪浸湿,生气的冲陈强说:“看你带我来的破地方,委屈了我的法国高跟鞋。”

“要不我们去东山玩吧?那山顶新建了个亭子,听说很气派,还能看到琼崖的第一缕阳光。”薛凝一脸稚气的提出建议。

“东山是军事基地,我们怎么进去?”汪泽问道。

“有薛……”陈强刚冒出话音,吴萍就用手肘顶了他。

“有我们陈大队长在还怕进不去吗?”吴萍说着偷偷冲着陈强挤了挤眼。

陈强脑袋灵光又懂得察颜观色,立刻就明白了其中的原委,拍了拍胸脯大放豪言:“那可不是!我陈强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包在我身上!”

陈强坐在汽车副驾驶的位置,薛凝、汪泽、吴萍三个人挤在后排,踉踉跄跄的来到东山脚下。陈强叫吴叔跟他一起去上山准备,让薛凝他们在山脚的关卡外等着。眼前的东山有几座平缓的山丘组成,一条蜿蜒的石子路直通山谷,路的开头设置着路障,几名持枪的士兵把守着。薛凝一直背对着士兵,怕其中有人认得自己。

“一切已经安排妥当!出发吧!”吴叔把车停到他仨面前,陈强摇下车窗喊道。

车在蜿蜒的石子路上颠簸前行,路过山谷复地几间仓库样式的房子后,车子扶摇直上来到最东面的矮山上。

“新亭,什么破名字!”吴萍指着亭子上挂的牌匾说。

一座崭新的八角亭耸立在光秃秃的山顶上,黑色的圆形大理石柱,大红色的斗拱仿佛莲花撑起镶嵌绿色琉璃瓦的屋顶。山顶满眼土褐色,没有一丝杂草,只有“新亭”茕茕孑立。不过从山腰往下,绿色植被就越来越密集,一直延伸到海里与桀骜的红树林为伴。

“薛岳题。还是司令题的词呢!”陈强在吴萍身后,拍拍她的肩膀说。

“好巧啊,原来琼崖的司令也跟你一样姓薛啊。”吴萍赶忙帮薛凝打圆场,恐怕汪泽察觉到什么。

原本薛凝觉得汪泽跟国民政府势不两立,就编了个善意的谎。而如今两人已深深相恋,薛凝几次想道出实情,可怕汪泽又人家蒸发,几次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薛凝牵强的笑了笑没有回答。

“这是什么?”薛凝走进亭子,发现两顶军用帐篷凌乱的散在地上。

“你再掀开看看下面。”陈强神秘兮兮的指着帐篷下面。

薛凝刚要弯腰掀帐篷,汪泽就抢在前头掀起地上的帐篷,一时尘土飞扬。待尘埃落定后,一大堆吃的呈现在四人面前,有两整只烧鸡、花生米、海带丝、秋刀鱼、各种各样的水果和几瓶白酒。

“怎么样?我让弟兄们准备的!我们可以喝酒赏日落,搭帐篷赏日出,是不是很惬意?”陈强一脸自豪的拍着胸脯说。

“好诶!好诶!”吴萍虽然知道这都是自己父亲安排的,却还要假装兴高采烈的回答,替薛凝遮掩。

薛凝扭过头看了看不远处靠在车上的吴叔,吴叔点了点头,于是薛凝也愉快的答应了。

四个人一起把两座帐篷搭建好后都已精疲力尽,围坐在一起开始吃喝饮酒。

汪泽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丰盛的场面。原本他想约薛凝去仓巷吃碗奢侈的馄饨,但看到眼前琳琅满目的各色美食时,他沉寂了。对自己来说已近奢侈的馄饨,还不及薛凝的一顿便饭,现实一次次打击着汪泽,让他正视自己与薛凝的差距。

“你怎么不吃呀?”薛凝说着给汪泽夹了一只鸡腿。

“嗯,吃。”汪泽回过神冲薛凝笑了笑,然后把鸡腿放回盘子,夹了几粒花生。

快乐的时光总是匆匆而过,转眼太阳已藏在西方叆叇的云层里。天空越来越灰暗,在火烧云燃尽最后一丝彤红时,皓月与繁星接管大地。光耀的银河下,四人两两一对儿地说着悄悄话,吴师傅坐在车里吃着饭。远方的灯塔开始闪烁微光,像一根巨大的火柴点燃万家灯火。

“你不开心吗?”薛凝靠在汪泽肩膀上,婉婉的问到。

“我?没有啊!你看这浩瀚无垠的星空,那一颗颗闪耀的星星就是一颗太阳,而它周围又有许多我们看不到的不会发光的星星。每次抬头仰望,就会发觉自己的渺小。在永恒的时间里,在无边的空间里,人都只是沧海一粟,而我的存在又有什么意义呢?”汪泽仰望星空,怅然地说道。

“在无尽的空间里,我们在最美好的年华彼此相遇。在永恒亘长的时间里,我们经历着片刻的温馨幸福。在浩瀚无垠的星空下,我们抬头仰望它们的光华万丈。在喜怒无常的大海边,我们看着它从澎湃到平静。在光秃秃的山顶上,我们相互依偎着讨论生命的意义。但意义就是这样,你明明活在其中,却还想冲破它去探究。”薛凝望着满载思念的银河,平静地说。

借着皎洁的月光,汪泽凝视着薛凝清秀的脸庞,一阵微风将她的刘海吹乱,汪泽温柔的把刘海别在薛凝耳后。听了薛凝脉脉温情的话语后,汪泽已不想探究,只想在辽阔的画面下亲吻他的爱人。

“咳咳!这天也不早了,抓进时间休息吧。日出可不等懒。”吴叔看了腕表时间已晚,便催促四人早日休息,自己也回到车里躺下。

陈强听完吴叔的话,乐乐呵呵的拉着吴萍往帐篷里钻。

“你!”吴叔摇下车玻璃,怒视着冲陈强吼了一嗓子。

陈强斜眼瞟了吴叔一眼,悻悻的松开吴萍的手,然后钻进了另一个帐篷。

“做个好梦!”汪泽把薛凝送到帐前,道了声晚安,然后绅士般亲吻了薛凝的额头。

汪泽钻进帐篷时,陈强已昏昏欲睡。他心里暗中一喜,正好不想与他多有交际,只盼黑夜快些过去,黎明快些到了。

谁知陈强看汪泽进来,突然来了精神。睁大眼极度好奇的问汪泽:“诶,兄弟。你看上了薛小姐什么了?”

“如果真要说的话,我会说不知道。”汪泽侧身背对陈强,不想与他多说,只是敷衍回答。

“是她的家世?钱?权利?”陈强坐起来,看着汪泽的脸接着问。

汪泽嗤之以鼻,闭上眼不再理会陈强。汪泽断定陈强是个趋炎附势、见利忘义的小人,发自内心的不想与他多说一句。

陈强看汪泽闭上了眼,自己也没趣地躺下,洋腔怪调地说:“你看我问的什么破问题,我应该去问薛大小姐,她怎么会瞎了眼看上你这个穷小子。”说完还不忘冷笑两声,取笑汪泽。

汪泽早已怒火中烧地握着拳头,他恨不得冲陈强那个小人脸上挥上几拳。但汪泽还是忍住了,他不想为美好的约会蒙上阴霾,更不想以后回忆起如水的往事时,有不和谐的漪沦荡漾。最终在陈强此起彼伏的鼾声中,天近拂晓。

汪泽来到薛凝和吴萍的帐前,轻声唤着薛凝的名字。薛凝巧巧地爬出帐篷,两人依偎着坐在一起,汪泽揽着薛凝的肩膀,为她抵挡些许凉意。身后是熟睡的吴萍和吴叔,当然还有陈强如雷的鼾声。

忧郁的夜空渐渐被宝石蓝的天空取代,璀璨的繁星亦渐渐暗淡,只有月牙还灰白的挂在天上。霎时,雾气蒙蒙的地平线上,太阳露出了一线金黄,金黄映在平镜的海面上,一直绵延到海岸,像一条直通光明的阳关大道。一会儿功夫,太阳就完全跳出了地平线,辉煌的色彩在天空晕开,又是崭新的一天。

“不论黑夜再漫长,都要坚信黎明终会到来。不论天空多阴霾,都应该保持微笑,因为每天太阳都会照常升起。”薛凝头歪在汪泽肩膀上,轻声说道。

薛凝仿佛看透了汪泽的内心,她隐隐觉得在汪泽坚强的外表下有一颗阴云密布的心,那里的云层叆叇,有氤氲的幽深山谷,连阳光照不进去。

“我……你觉不觉得我们的差距太大了,你是富人家的大小姐,而我只是个无家可归的流浪汉。”汪泽终于打开了话匣子,不知道是因为薛凝的水滴石穿,还是昨晚陈强的嘲笑。

“原来你一直担心这些世俗的事!你忘了我跟你说的话了吗?我不在乎什么锦衣玉食,我只想与相爱的人朝夕相处,粗茶淡饭,过着最平平淡淡的日子。”薛凝站起来,看着萎靡的汪泽说。

“我想去躺五指的琼崖纵队根据地看看。或许只有这样,我才能让你过上最平平淡淡的生活。”汪泽起身把薛凝搂在怀里,眼含泪光地说。

“琼崖纵队?共产党?你这样……好吧!去吧!你干什么我都支持你!”薛凝欲言又止,她本想提醒汪泽这可是通敌叛国的重罪,如果真的加入了共党,那和薛家就势如水火。可她毅然站在了汪泽一边,她巴不得自己的父亲能变回从前那个闲散的,关心自己,疼惜自己的好父亲,江山是谁的,又有何分别呢?

“啊……哈……太阳都这么高了?你们看到日出了?”吴萍钻出帐篷,头发散乱地打着哈欠说。

薛凝和汪泽松开拥抱,同时冲吴萍点点头。

“讨厌!你们居然不叫我!”吴萍指着薛凝和汪泽埋怨道。

短暂的日出之旅也在吴萍的埋怨声中结束。吴萍和陈强在中途下了车,吴叔和薛凝把汪泽送回船屋。

车在泥泞的山腰停下,薛凝下车跟汪泽一同走进破烂的船屋。

“这是我落脚的地方,如果想我了可以来这里找我!”在心结解开后,汪泽连说话都变得坦然,没有了不自信的结结巴巴。

“这里好清静啊,青山怀抱,绿树成荫,是个修身养性的好地方!”薛凝从未进过这么破旧的房屋,尽管如此,她还是用心的宽慰着汪泽。

“你啊你!”汪泽看了薛凝一眼,无奈的摇摇头,嘴角挂着发自内心的微笑。

“好了,来个拥抱走吧!我还要收拾收拾去五指山呢!”说着汪泽张开双臂。

“要不我让吴叔叔送你吧?”薛凝上前拥抱了汪泽,面对短暂的分别,薛凝显得闷闷不乐。

汪泽婉拒了薛凝,目送她出门乘车远去,然后收拾了行囊往五指山走去。

“小姐回来了!司令在楼顶的花房等您!”薛凝脚尖刚从车上伸出,就听见开车门的仆人说。

薛凝心里忐忑不安,一直在忖度着司令会问些什么,自己又该怎么回答。就这样缓缓的步步疑虑的来到花房门口,花房门虚掩着,薛凝不安地推开小声地叫了声爸爸。

“回来了?玩的开心吗?”司令背对薛凝躺在摇椅上看着窗外宁静的海,话音低沉。

“嗯,我们去东山看了日出。”薛凝低着头,怯怯的回答道。长这么大薛凝第一次彻夜未归,她也意识到这样不妥,更怕司令会把自己骂的狗血淋头。

司令转过摇椅面对薛凝,只见他手里拿着薛凝母亲生前的那张彩色照片,眼睛也红润着。

“你没有注意到新亭吗?”司令今日似乎与平日不同,没有厉声厉色,更没有操持军事。

“您提的字有风骨,亭子也很漂亮。”薛凝面无表情的回答。

“你没有意识到你母亲叫苏新?刚巧两个月前她十五周年,我去看望她的时候,决定建个亭子纪念她。她就睡在东山脚下,看着最美的海滩,欣赏着每天的第一道曙光!”司令面色平静,只是越说声音越沙涩。

“为什么现在要告诉我这些,明明十五年都不让我知道,现在不提起不是更好吗?”薛凝低着头,眼泪不住的从鼻尖坠落。

司令清了清嗓子,好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不那么悲伤:“你母亲得了不知名的传染病,就连治疗她的医生护士都一命呜呼,只有我还苟延残喘的活着。后来我把她葬在了荒无人烟的东山,我不让你去祭拜也是怕你会染了怪病。”

“那为什么母亲走后你也像变了个人一样!”地板上的泪水已汇成一大片,薛凝用手背擦了擦脸上的眼泪,抬起头看着司令说。

“恨我吗?我甚至不敢问你,恨爸爸吗?我欠你太多,愧对“爸爸”的称谓!你跟你母亲长的太像了,每次看到你我就会想起她。慢慢的我不敢看你,渐渐疏远你。后来干脆就埋头在日渐忙碌的工作里。”饱经沧桑的司令脸上,一颗珍稀的泪珠滑下,声音有些哽咽。

薛凝听后瘫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为什么?为什么现在告诉我这些?”薛凝撕心裂肺的哭喊着。

“我去东山时,恍然意识到十五年已经过去,你也出落成了大姑娘。我觉得你该知道这一切了,只是一忙起来又忘了,得知你们昨晚去了新亭,我又想起来了这件事。辗转反侧了一夜,我也想明白了。如果你和汪泽真心相爱,我不再反对!这一切就好像我跟你母亲的昨日重现,我会祝福你们的!”司令从摇椅上站起,朝门外走去。

当司令走到薛凝旁边时,薛凝说了声“谢谢”。司令步履迟疑了一下,接着又走出了门。

十五年的疑虑烟消云散,薛凝似乎做了一个冗长且苦涩的梦。伴着那声“谢谢”,薛凝也从梦中醒来,就在今日的风和日丽中,重拾生活的美好。

同类推荐
  • 一个二愣子的胡思乱想

    一个二愣子的胡思乱想

    一个生活在2200年的二愣子回到2020年碰到他祖宗的故事
  • 论我捡到系统就无敌了

    论我捡到系统就无敌了

    本书为试水作前一本写崩了,新开了两本,只能先努力了………………当某人还在吃奶的时候,男主就已经成为了一个路过的假面骑士。当某个宇宙计划生育局主任还没有开启他的捡宝石之旅前,男主就率先打响了无限宝石争夺战。当光之纽带还没有被传承的时候,男主就已经成为了传说中的辣个男人。一切因何而起?一切因何而来?一切尽在《论我捡到系统就无敌了》本书又名《捡到系统就作死》《有了系统就要去守护妹妹》《缘什么空》书友群(还是老群)775098167
  • 青青无子衿

    青青无子衿

    如果可以还是一直做朋友吧。“青青子衿,悠悠我心。”后来的青青,再也没有了子衿。
  • 撩撩撩校草请到碗里来

    撩撩撩校草请到碗里来

    她,在国外是著名的顶尖黑客,多才又呆萌;他,是国内一流世家的唯一继承人,帅气、多金又腹黑。本应是路人的他们又因为什么而纠缠不清呢?
  • 他的傻栖栖

    他的傻栖栖

    一个疯疯癫癫,大大咧咧的“神经病”女生;一个腹黑毒舌,内心柔软的“套路型”男生;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但却是死对头周围的人都认为他们不可能会出现爱情的火花,可是有一天,在大庭广众之下,这个男生和这个女生竟然宣布“在一起”,所有人以为是在开玩笑,但随着时间的过去,面对他们一次又一次的撒狗粮大家在心里只有两个字“真香”
热门推荐
  • 网游之矿工传奇

    网游之矿工传奇

    前两年的网游出了许多很好的书!大部分都看了!我的第一本书就从网游开始吧!因为我在起点看的第一本书就是网游呵呵!《猛龙过江》。书的总体框架已经想好了!主要就是看文笔功力了!希望大大们多多砸番茄呵呵!这本书主要是说一个生活在社会底层的人!通过网游崛起的故事!开始的时候会比较心酸!当然,主人翁通过自己的努力和超强的运气。最后会风升水起!
  • 小马魔法新世传

    小马魔法新世传

    这里没有太多的心机婊,因为这里是,充斥着魔法的世界,虽然没有太多刺激,却聚集了少女藏在心里深处的少女心。本作品是根据彩虹????小马(小马宝莉)官方以及同人中的一些彩蛋、设定,以及马国妹子(小马国女孩)。(其实个人认为作品中会采用斗罗大陆的笔风,当然,剧情是不可能一样哒)
  • 御灵纵天

    御灵纵天

    以血为祭,蕴灵破丹,终于召得灵兽,可,这是何种灵兽?谢家众人无人知晓。“旁人如何看我,我无所谓,我知你定不平凡,我定会带你纵游九天!”
  • 我家大佬总宠反派

    我家大佬总宠反派

    【1v1】在快穿界逍遥多年的大佬--时南,自从绑定了一个新型快穿系统之后。系统表面上稳的一批实际上慌得很:你的任务就是…是攻略反派,然后就是阻止黑化。时.一本正经.南:好。直到过了几个位面??系统:我的爸爸啊!咱们凡事好商量,刀下留人!//本书又名《宿主爸爸的100个奇葩杀人办法》《论抢反派工作的滋味有多爽?》《宿主爸爸的世界我不懂。》
  • 天行

    天行

    号称“北辰骑神”的天才玩家以自创的“牧马冲锋流”战术击败了国服第一弓手北冥雪,被誉为天纵战榜第一骑士的他,却受到小人排挤,最终离开了效力已久的银狐俱乐部。是沉沦,还是再次崛起?恰逢其时,月恒集团第四款游戏“天行”正式上线,虚拟世界再起风云!
  • 糖糖的平凡生活

    糖糖的平凡生活

    平凡生活点点滴滴青春洋溢记录人生重新开始,小人物的平凡生活
  • 仙侠缘之凤抵成殇

    仙侠缘之凤抵成殇

    人,是贪婪的动物,冷血无情,自私自利,贪得无厌。仙,又何尝不是如此?世上,就没有什么事物是干净的。神,煞是无情。魔,妖,更是被辱得破败不堪。冥,也许是最好的归宿。她,不解红尘凡事,却为他言称灭天毁世。他,高高在上,视她情如无睹。她,爱他入骨,却看着他把自己推下无尽深渊而不能言语。她,高贵为尊,却毅然而然地为待在他身边自废修为……最后,她,硬是被他伤的体无完肤,粉身碎骨。堕落成冥界死徒,只为化为人间一缕幽魂再见他一面。她盗取冥界圣物,为他换命。自己却落得个尸骨无存,永世不得超生的结果。主人,你不知道我有多么爱你……主人,你永远不会对我说爱这个字……
  • 机器人的故事

    机器人的故事

    卡尔文博士给我讲述了一些机器人的故事。从给人当保姆的机器人、在小行星上采矿的机器人、会管理宇宙空间站的机器人、可以带领好几个机器人一起干活的机器人、能够帮助人类制造宇宙飞船的机器人,甚至到参加竞选当上市长的智能真人型机器人,个个故事都精彩纷呈、扣人心弦。
  • 我的媳妇是杀手

    我的媳妇是杀手

    高中生吕小布巧遇冷艳杀手艾婷婷,一个高中生,一个杀手,会有怎样的故事
  • 好运少女的锦鲤生活

    好运少女的锦鲤生活

    从小运气就好的少女林冉无意间绑定了一个锦鲤系统,好运缠身又有锦鲤系统加持,从此什么都能逢凶化吉,生活也处处充满机遇。但也因为系统,林冉开始了自己的快穿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