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然一出门,才发现外面灯火通明,家里的护卫举着火把把柴房围了起来。她愣了一愣,此刻她的衣服已被鲜血染红。
护卫跑进柴房探了探张嬷嬷的鼻息,然后跑到蒋国光的身边耳语几句。
蒋国光的眉头皱了皱,他清楚的知道凶手是不会放过张嬷嬷的,所以设了个圈套,但怎么都没有想料到这被套住的竟然是自己的女儿蒋熙然!
“哎呀,熙然,你身上怎么都是血啊。”蒋月茹这时尖叫了起来,她是三姨娘所出的二女一男中的大女儿,也就是蒋府的四小姐,跟她母亲一个德行。
众人的眼光一下子聚集到了熙然的身上,只见熙然的白色裙摆上的血红的似海棠花。
猛然间,熙然似乎想到了什么,她明明放于腰间的匕首不见了,心里直呼自己的大意,但表面却不骄不躁,说:“父亲,可否听女儿一辩?”
“呵,这人赃俱获,贼喊捉贼还有什么可辨的。”三姨娘翻了个白眼,声音不高不低,好像是在自言自语,可在场的每一个人却都听的一清二楚。
”怡筠!“蒋国光出声制止了三姨娘那些明嘲暗讽,示意熙然说下去。
”父亲,可否将那个护卫喊来?“熙然大声说。
“赵四,你出来一下!“蒋国光回头将身后的护卫喊了出来。
这个赵四身材消瘦,面色苍白,看起来像是久病不愈,但步履坚挺,铿锵有力。常年看队友训练的熙然心里有了底,这个赵四的虚弱是装出来的!
”赵四,刚才没有听见你是怎么跟我爹说柴房里的情况的,可否跟我说说?“这话摆明了就是熙然怀疑赵四,大家疑惑的看向他。
”秉二小姐,张嬷嬷是被人用匕首捅死的。“赵四不慌不忙,跪在地上直言道。
”可我刚才在柴房明明记得张嬷嬷是被箭射中心口,哦?你是怀疑我?“熙然走到赵四身边弯下腰,凝视着赵四缓缓问。
”小人不敢。“熙然这双凝视着赵四的眼睛,竟有一刹那让赵四的心里一凉,好像被毒蛇盯上了一样。
“老爷,咱们去柴房看看吧,也能了解一下张嬷嬷的死因。还二小姐一个清白。”二姨娘娇弱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丝的温婉。但是这二姨娘不管再怎么柔弱无骨,熙然每次看到她都会觉得她似乎有些居心拨测,都说看人看面相,二姨娘的面相是与世无争一副老好人的样子,但是熙然相信自己的直觉。
熙然盯着二姨娘看了一眼,这二姨娘看到后抿嘴笑了笑冲着熙然点了点头,便与三姨娘和众小辈一起在院子侯着。毕竟这民国初年封建思想还是很严重的,唯恐进案发现场冲撞了什么。
进了屋是一具睁大了双眼的尸体,胸口插着一把匕首,尸体躺着的附近的草垛上满是斑斑血迹,头发散乱着,嘴巴微张,似是死前来不及喊叫。
蒋国光看了一眼匕首,他记得这是熙然十二岁生日那年收到的生日礼物,他别的什么礼物可能记不清,但这把出自大清皇室的匕首他可是记得一清二楚的,这把匕首很是贵重,而此刻出现在这里,意义似乎就有点耐人寻思了。
他转而用意味深长的眼神望向熙然,大半夜自己女儿出现在这里已经十分可疑,而此刻凶器还是熙然常年放在身边的物件,这......
熙然明白蒋国光看她的眼神是什么意思,这自然是要熙然给一个解释了。说实话对于一个家仆的死,这解释可有可无,无非是关系到一个庇护,她可不希望在蒋国光心里失了信任,从而把自己推向风口浪尖。
“父亲,匕首的确是我的。但这人不是我杀的,父亲应该耳闻过西医。人的胸口有大动脉,匕首刺进去,血一定是以喷射状出来的,我想父亲应该已经看到了尸体周围草垛上的血渍了,女儿只是裙摆沾了血,身上也没有大块血迹,女儿显然是被人冤枉了。”熙然三下五除二就把自己身上的嫌疑脱掉了,而最后一句更是意有所指。
“更何况,女儿得身体还未康复,若真要谋害张嬷嬷,也做不到如此一声不响。”这话的意思就耐人寻思了,张嬷嬷是府里的老仆,平日干的都是粗活,再怎么样力气也是有几分的,倘若真是有人要害其性命,难保不会拼个鱼死网破,毕竟这人死了可就什么都没了。
“赵四,你怎么说?”
赵四听见蒋国光点名,颤颤巍巍的跪在地上,哭喊着:“老爷,冤枉啊!凶手怎么会是我。我父母亲都是府上管事的,他们离世的早。我是靠您的救济长大的,我怎么会干出冤枉小姐的事情啊。”
“那你说,这到底怎么回事!”这府里清净的那么多年,如今这是又要闹腾起来了?
“父亲,凶手的确不是赵四,赵四的衣服很干净,我看过他出来的时候衣服上一滴血迹都没有,也就是说他并没有加害赵嬷嬷。”熙然的话龄赵四心里疏了一口气,“但是,赵四呀,这帮凶的名头你是逃不掉了。”
“二小姐!你冤枉啊,老爷对小人全家恩重如山,小人怎么会干出这种事!”赵四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说。
“你的戏演的还真是好啊,我出来的时候张嬷嬷的身上还插着箭,父亲一到便让你进屋检查,说你没看到凶手,你觉得我会信吗?你当父亲也是那么好骗的吗。”熙然说话间一并将蒋国光也拖下了水,不仅夸了蒋国光,也让蒋国光不得不相信。
“说,凶手是谁。”护卫们将赵四围了起来,唯恐他逃走。
沉默片刻,赵四突然趁众人不备,发起狠来袭向熙然。幸亏熙然早就发现他的意图躲得即时,众人急忙将赵四围困住,火光迸射间赵四耐不住人多势众,终于败下阵来。
被护卫囚禁住的赵四冷冷的望着熙然,嘴角有血迹缓缓溢出,双目狰狞倒在地上,他选择了咬舌自尽。
这是熙然第一次看到死人用如此怨毒的目光看向自己,也不由得惊吓到了。
此刻天边的微光已经出现,院门口急急忙忙冲进来一个瘦削的身影。
“熙然,熙然你没事吧!让娘看看,你有没有受伤。”慕容锦绣紧张的看着熙然,一副很是担心的样子。
“熙然,回去好好休息一下,这两天你也累了。”蒋国光难得关心了熙然一句。
事情到咯这个份上想追查下去已经很难,但是熙然是不会放过那最后一点蛛丝马迹的。
“父亲,女儿想过几日出门,去离合园挑几个称心的杂役,我院子里近日有些不太平。”熙然对蒋国光请求,当然她也有自己的小心思,这种乱世身边有几个身手好的杂役总会少吃点苦头,平安的日子已经不多了。
“出门注意安全。”这话也就说明蒋国光同意了,熙然含笑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