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黑脸大个没有更多的精力,风碧尘也提不起丝毫的余力,想迈出一步都很困难了,更别谈鬼步了。两人四眼向瞪,虽是强弩之末,却都不愿弱了气势。
然而不到二十息时间,两人都坚持不住了,同时瘫在了地上,气喘吁吁,完全没了嚣张的气焰。黑脸大个咧着嘴到:“小子,来不起了吧,小爷不想趁人之危,给你休息时间,等你休息好了,小爷光明正大的取走你的百空袋,小爷抢劫是很正直的,你该庆幸遇到小爷这样正直的人。”
风碧尘此时都被气乐了,啐了一口唾沫道:“你还真是一个正直的土匪,黑炭。就别装了,我又不是傻子。”
当最后一片枫叶上的霞光褪去之时,夜幕也随之而展开了。拼尽最后一点精力的二人,同时隐没在夜幕之下,可二人的视线却都没离开过对方。直到夜色完全充斥之时,二人都只有勉强的行动之力,是也没了争胜之心。
风碧尘本打算就此远离这腹黑的黑脸大个,可刚走几步,不远处的黑脸大个,就发着颤音道:“那个,兄弟呀,你可不能就这样扔下我一走了之啊。”
“黑炭,怎么还想再来几个回合,害怕你不成”风碧尘作势就要和黑脸开干。风碧尘还没动手,黑脸语调变弱道:“兄弟,你有打火石吧!”
“管你什么事,不想打就滚。”
此时,这黑脸大个已然带着哭腔:“兄弟啊,先前之事是我不对,你看天黑了,咱生些火可好!”
“黑炭,你又想耍什么花招,我不奉陪了,再见”风碧尘隐隐觉得这黑脸就不是个正常人,觉得再不远离他,自己不傻也得疯了。
“兄弟,别走啊,祖宗啊,你走了我没法追你啊”黑脸发现风碧尘的身影在自己眼中已然开始模糊了,别无他法,立马跪倒在地,向风碧尘的方向吼道:“祖宗啊,我怕黑,求你了,别把我丢在黑夜里,求你了,祖宗,我以后再也不抢你了。以后见你一次叫你一次祖宗。救救我吧。”都已经开始走远的风碧尘听到这黑脸一句“我怕黑”一个踉跄,差点没爹倒在地。风碧尘本不是什么心狠之人,听那黑脸言辞真切,并无虚言,便回头走向黑脸。
秋残雨山枫树成片成片,风碧尘二人随意弄了些树枝便足够二人一晚上所用了。坐在风碧尘对面的黑脸,面色愧疚道:“祖宗,谢谢您不计前嫌,你以后就是我祖宗了。”“别,我可当不了你祖宗,我名风碧尘,你直呼我姓名就行了,有你这样抢祖宗的不孝子孙,我不得气死。”
“您教训的是,我其实并不想抢您的,只是我的百空袋被别人抢了,没了打火石,我必须得找个能生火的打火石,而没有打火石我生不了火,这才出此下策。”
“打火石又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你直接问我要不就得了,那上次你干嘛追我。”
“我那师傅说,千万不能当好人,能抢到的就抢,能当恶人就当,千万别去交朋友,能靠的就自己。”
风碧尘一阵语塞:难怪这黑脸这么极品,真是名师高徒。
“你师傅说这话你也信,我不知道该说你傻还是说你忠。得了,什么也别多说了,今晚过后,你走你的独木桥,我过我的阳关道,打火石就送你了。现在我要休息,我警惕性很高的,别想趁机做点什么。”
“您休息,我也正好累了。”
夜色下,火堆旁,两个男人,时间在其中打绕,绕出了蒙青色的天。落枫还未梦,梦中人却已然醒来。醒来的风碧尘望了望天边还带着朦胧的青色,又看了看还有火星翻转的火堆旁的黑脸大汉,留下了百空袋中的打火石便沿着小径向麒麟山走去。
哪知人还未远去,黑脸大个声音便传来,“风兄弟,你这是去麒麟山么,我正好也要去麒麟山见识一番,不如我们结伴而行吧。作为感谢,我可以照应你。”
风碧尘向后招了招手“再见,黑炭!”
黑脸大个可不是什么你说再见就再见的主,赶上风碧尘:“风兄弟,你还不知道我名字吧?”风碧尘一阵头大“谁是你兄弟,我对你名字没兴趣,别跟着我,我认生。”
“没关系,风兄弟,一会生二回熟,你看我们现在不是挺熟的么,我名梅良”
“梅良,不对吧”
“不对,怎么不对,是没良心吧”
“嘿嘿,风兄弟,教训的是,之前的事都是我的错,望风兄弟海涵。”
“得了得了,别废话了,我还要赶路。”
风碧尘和梅良驻足,看着眼前数千米的高山,对他们二人宛若得见天山一般,走在九曲回环的路上,又是另一番感受。草间迷离,巨石千百姿。天空湛蓝,怪石宁静的目光里,让人感受到了神秘、高贵和尊严,也感受到了一种叹息。
山脚,山间,山顶。或多或少,有那么几个人,在麒麟山中沿着那唯一的路行走着,却没有任何一人有一言一语,哪怕在风碧尘眼中如话痨一般的“没良心”也只是屏息向前走着,似这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影响着每个人的心绪。
不过还是有那么一个例外,风碧尘的右眼不自然的泛着光芒,一个声音回响在风碧尘脑中,风碧尘便从那一直向前走的奇异状态中清醒过来,泪中的神秘声音只是淡淡的说了句:“你们不是她要等的人,不过你们还是走完这麒麟山吧,走完了就离开吧!麒麟蚁和你们无缘。”风碧尘在脑中一连呼唤了好几遍,并没有得到丝毫的回应,只好就这样继续走下去。
风碧尘只是感觉自己和没良心从山脚走到了山腰,又走到了山顶,看见了一块石头,然后又到了山脚。此时风碧尘与梅良正在山脚,可却感觉没上过山一般,似乎一直站在山脚却梦游了麒麟山。
尝试好几次后,风碧尘和梅良终于意识到,并没有什么卵用。果断双双放弃了对麒麟蚁的妄想。
“没良心,我们就此别过吧,我还有要事,没闲工夫陪你。”
“那好吧,我正好还要去寻蚁,再会,风兄弟”
风碧尘向着桑熏坡的方向走去,可梅良也踏上走桑熏坡的方向。风碧尘转头望着梅良:“你还跟着我干嘛?”
“我没跟着你啊”
风碧尘继续向前走,梅良也没停下。
“你还说你没跟着我,什么意思?”
“我要去桑熏坡,就这条路啊”
风碧尘望着他:“你也去桑熏坡?你准备结蚕蝶蚁?”
“是啊,怎么了,有什么不妥?啊,风兄弟你也要去桑熏坡结蚕蝶蚁?”
“啊,不是不是,我已经结成了风蚁,去桑熏坡找人”
“风兄弟,我们可真是有缘啊,这下我们又可以结伴而行了。”
风碧尘无奈的笑笑“哈哈,是啊”。桑熏坡离麒麟山的距离,够他们二人赶上小半天的路。
小半日后,二人来到一处绵延数百里桑林的土坡上,别无其他,尽是密密麻麻的桑树,在桑林间穿插时,入耳的都是窸窸窣窣的声响,正是那一枚枚蚕蝶蚁啃食桑叶的发出的响声。
正当风碧尘二人在桑林间行走时,一个阴沉的声音在不远处的一颗桑树边想起:“还真是让我们好找啊,黑脸,我们的百空袋用着还习惯?”
风碧尘一脸诧异的看着梅良,嘀咕着:“你不是说你被别人抢了么,你骗我?”
“我没骗你,我的百空袋是被他们抢了,然后我把他们的也抢了,我们只是互抢了,可谁知道他们百空袋里面没有打火石,而我的百空袋里面只有打火石。我可没骗你。”
“黑脸,看来还有同伙啊,今天遇上我们了,叫你连本带利吐出来,兄弟们都出来打个招呼。”阴沉男子话毕,便有九人齐刷刷的站在了他身边。
风碧尘两人见对面一下多了这么多人,两人齐刷刷喊了句“跑”,便撒丫子朝着桑林深处奔去。十个人看着风碧尘和梅良溜马跑路如此果断,毫不犹豫的追了上去。“两个兔崽子,别跑。”
“没良心,你想害死我啊,你能不能和我分开跑,你这样我都跑不掉”
“风兄弟,我怎么忍心抛下你不管。”风碧尘心里郁闷至极,现在鬼步完全没法施展,而且这没良心的黑炭似乎存心把自己绑在他的贼船上。
桑熏坡满满都是桑树,一路向前的两拨人时不时带起一些桑叶打旋,还有一些桑叶上的蚕蝶蚁在众人不经意间挂在了衣饰上或发丝间。
“你们两个跑不掉的,不要白费功夫了”
“孙子,来,继续追爷爷,追到了,爷爷也不会给你糖吃的。”
“没良心,你就不能不说废话。”
风碧尘二人跑了两里路后,发现体力有些乏力了。恰逢此时,风碧尘二人不远处,海素兰、李云儿、连歌三人望着二人。
“兰姐姐,那不是风师兄么,好像有人在追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