堕国有多大,族长也没有办法说清楚
杺山太偏远了,雨官在堕国中也是一个微不足道的神
他们是雨官族,在这偏远之地一直流落
他们信奉的神从不给他们施舍,以至于他们连自己的族地也没有
杺山十分贫瘠,并没有太多拿得出的资源
就算这么一座山,也是海素兰用拳头帮雨官族从另一个族落中抢回来的
雨官族长看了眼远方,那是那片森林更远的地方
那个方向,是堕国真正的繁盛之地,有太多的族,也有太多被信奉的神
“那里或许有你所说的出口”雨官族长对着风碧尘道
风碧尘身后站着马贱疯、小容儿,二人难得没有打起来
不过在这里,念法无用,他们不会傻到进行肉搏
只是小容儿那双眼,似乎随时都要杀了马贱疯一样,可马贱疯的桃花眼中,除了桃花就是小容儿
风碧尘看着海素兰,认真无比的再次问道
“你真的不打算和我们一起寻找出口?”
海素兰看了眼雨官族族长,又看了眼天
“我刚来这片天地的时候,也怀着希望,能够从这里出去”
“甚至见到你时,同样怀着这样的希望”
她的拳头轻轻一紧,
“但我和那石魔一战之后,我有了另一种希望”
“你们走吧,找到出口了也不用回来找我,他日,我们或许会在外面相遇”
海素兰的眼睛十分澄澈,似乎那不仅仅是一种希望,而是一件她已经无比肯定的事
风碧尘三人的身影,已经快成了三个小黑点,可雨官族族长和海素兰还是没有离开
直到那三个点彻底消失在了视线中,族长缓缓道
“你说的另一种希望是什么?”
“我知道你在担心我,可你真的不用这样为我留在这里”
不得不说,药河水的确神奇,族长的身体竟然已经好的七七八八了,甚至筋骨似乎都更强了。
海素兰看着被风盖了头的草原,道
“你想多了”
说了这句话后,海素兰就只是默默地看着这片天
“难怪,有人曾经对我说过,体念是一条孤独的路,当有一天你找到了属于你的孤独,那么你的路才算走对了”
海素兰已经记不清那个老者的模样了
只是清晰的记得,老者的衣袍很蓝,就像现在的蓝天一样的蓝,带着澄澈的蓝
“你说她是不是傻?这个地方无法使用念法,待在这里和找死有什么区别”
小容儿的脸从一开始就没变过,杀气腾腾,可即使如此,这张脸仍然是好看的
以至于,无论是风碧尘还是马贱疯,甚至这里的一切都成了这张脸的托衬
风碧尘没有理会马贱疯,他有些惊奇,自己在此处虽然无法运用天地中的裕气
通过和裕田中风源沟通,他发现,这片天地中是有裕气的
只不过似乎有了某种法则,使得这些裕气没法和念者进行沟通运用
那是一种什么感觉呢?
就好像他当初遇到风源的天地封禁一样,身体失去了行动
而如今的封禁却是针对这片天地中的裕气,使其凝滞
风碧尘没有打算把这种信息藏起来,风源这种东西都被马贱疯二人知晓了,他也不需要更多的隐藏了
风碧尘的信息令马贱疯和小容儿微微动容,更多的是一种无边的恐怖。
什么样的人能做到改变天地
这不仅仅可怕,简直超出了他们所有的认知
他们能想到的是
“难道是传说中的仙”
对这片天地的疑问,就像一片阴云,始终在几人心中缭绕
在杺山虽然可以看到森林,并不代表二者的距离极短
这片森林太大,大得像一片绿色的海洋,广无边际,即使在杺山也只是看到了森林的一头
不知为何,雨官族族长对这片森林似乎总有种敬畏,和对他们的神雨官不一样的敬畏,或许更像一种害怕
风碧尘问到这片森林,那些雨官族甚至不敢多谈,似乎害怕触犯了某种禁忌
外面的天,是蓝湛湛的,十分空灵
风碧尘三人走进森林,周围的气息就变得怪异了
一股阴冷的气息,仿佛某种古老生物的呼吸,紧紧缠绕着他们的每一个脚步
马贱疯一脚踢开了路上的一截断枝,骂道
“这什么鬼地方,劳资怎么这么不舒服”
就算马贱疯这样死都不怕的疯子,也厌恶这样的地方
马贱疯曾经经常对庞沽说过
“死不可怕,怕的是死的不明不白,死的没有女人”
可庞沽一次也没听进去过,从不碰女人,仿佛女人有毒一样
当然,如今他或许会加上一句话
“不能死的没有小容儿”
不知为何,风碧尘有一种直觉,自己进入的地方不是森林,而是一张恐怖无边,阴冷至极的巨口
不仅吞噬了他们的身体,似乎他们的心也快要被吞噬了
越是往着深处,光线愈发的暗淡,不知过了过久,他们像是来到了黑夜
可三人都清楚,还没有如此快来到夜晚
森林里面没有任何的声音,甚至风声都没有
越是如此的安静,他们三人心中越是烦躁,无法平静
“我要杀了你”
小容儿突然暴起,从地上抄起了一块石头,向着马贱疯扑了过去
“嘭”
石头砸在了马贱疯的头上,鲜血像一股细泉,蹭地冒了出来
马贱疯就像一点不痛,抱着小容儿,一双手不停地撕拉着小容儿的衣物
两个人扭打在一团,十足像两个发了疯的人
风碧尘停住了脚步,看着森林更深出的黑暗,
“报仇,报仇,他杀了你所爱的人”
“想想头菇白、焖黄,想想李霄儿……”
一个神秘的声音一直在风碧尘的心头绕,像极了风碧尘的心声
“杀了他们,你应该报仇”
忽然
风碧尘眼前没了马贱疯和小容儿的身影
石宗天和王行天从黑暗深处缓缓地走了出来,站在了马贱疯和小容儿方才的位置,对着风碧尘笑
他们脸上,手中,都有鲜血流动
他们的笑像是变成了嘲笑
“来啊,杀了我”
“来啊,杀了我们”
鲜血的腥气似乎刺激到了风碧尘
风碧尘的眼睛一暗,取而代之的是一副黑色的瞳孔
“大江风,招灭”
风源中的裕气泄了闸一样,通过那条金灿灿的脉向外疯狂涌动
风碧尘的念法里也带着疯狂,不停抽了出去
马贱疯和小容儿身体上的衣衫都破了,还在厮打
猛地
一阵肆掠的风,如鞭一样,挞在了两个人的身体上
这一下,两人就被分开了
这一下,两人重重地撞击在树木上,又落在地面上,一下就昏厥了过去
风碧尘双手结印,似乎没有打算放弃,反而更加疯狂了
“灯火阑珊”
灯火幽幽,在这片渐黑的森林中燃起了一抹光
这抹光该是被排斥的,可它却在排斥着所有的黑
灯光却也是孱弱的,它只是轻轻的摇曳,可也有一股微弱的风
这股微弱的风是此念法的精髓,它不是寻常的风,因为这盏灯不是寻常的灯
灯是风碧尘的心灯
这股风也就来自风碧尘的心底
所以风最早吹散的不是森林中的阴冷,不是已经倒下的马贱疯和小容儿
是蒙蔽住风碧尘心头的那一层灰
刹那
风碧尘的眼再复清明,风源提供的裕气还没有断绝,头顶上的青灯自然还是存在着
心间的风不断,那层灰也就无法再次得逞
“你忘了吗”
“那比血还腥臭的仇恨”
“你忘了吗”
“那些已经永远回不来的笑容”
胸膛中金色的脉络,肆意的吐出金光,风源中的裕气越发不同寻常了
这个过程,对风碧尘而言,是痛苦的,可也是美妙的
对风源的感悟竟然有了质的跨越,如同万流归海见阔的一刻,心胸豁然郎朗
心头的风没有在继续,那个声音消失了,那层灰也无法靠近
像有一层薄膜,隔绝了一切蒙昧
此时
风碧尘终于恢复了思考之力
他看了眼昏迷不醒,衣衫破烂的小容儿和马贱疯
他们的伤只是一些皮外伤,最重的地方是风碧尘的念法所伤
以念法向二人贯入了一些药河水后,风碧尘凝重地望着平静如海地森林
风碧尘不确定,那个声音究竟是来自自己的心里,还是来自这片神秘的森林
“古怪可真不少”
风碧尘久久地站立着,风源在裕田中起了又一些变化,形态似乎更接近一片混沌
不如初见时那么光辉耀眼,只是风碧尘内视的发现
“食仙鱼”
“食仙鱼”
不知过了多久,可食仙鱼仍然没有反应,想睡着了一样
风碧尘只得将食仙鱼从山海镯中请了出来,却发现,食仙鱼和那巨大的鱼骨正紧紧相依
发生如此多的事,可时间却短暂得可以不计
更为怪异的是,食仙鱼竟然都无从察觉
风碧尘不可思议的看着食仙鱼,食仙鱼抱住鱼骨,眼神竟然有些不对,十分迷离
风碧尘一巴掌对着拍了过去,食仙鱼的眼睛中的迷离一下就消散了,大骂
“你干什么,小子”
森林中古怪的气息依旧没有变化,食仙鱼猛地一怔
“咦,不对”
食仙鱼惊叹
“这,浑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