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碧尘伸手一抓,却是空空荡荡,身体如同被撕拉扯成了几块,痛意似潮水涌入全身,右眼更是传来空空洞洞的感觉。
风碧尘脑子似乎率先恢复清明,想到了什么,猛地一坐。
红衣不见,只是一个空空荡荡的房间,而这空荡的房间正是风碧尘无比熟悉的启幕集中的竹楼。
风碧尘心中有些疑惑:刚才难道是在做梦?为什么我会看到了她。
风碧尘望了望桌上的水杯,又摸了摸自己的嘴角,还是湿的。风碧尘紧紧皱着眉,这时,卫子元走了进来。
卫子元见风碧尘一脸深思的模样,不由道:“怎么了?”
“啊。”风碧尘转头便看见已然走进的卫子元。
“没事,没事。”
卫子元有些犹疑道:“碧尘,你还能记得大比的事吗?”
风碧尘怎么会忘记,缓缓低下头颅,也掩不住脸上的愧色,“我没忘记,现在风雨莫相山如何了?”
卫子元摇了摇头,“我也不知,我们所有的新子后来莫名出现在紫日山附近,然后我们回到了学院,将所有的事向内院的长老禀明了。”
“最后,庆源司与刑天道的长老出面,让所有新子回到自己的集,而庆源司、刑天道和广恩门都有派下众、中庸到各个集中负责新子的安全,而我们集更是有三名上贤。”卫子元说到这有些担忧的看着风碧尘。
“为何不见广恩门的长老出面?我们启幕集为何要单独派三名上贤过来?”风碧尘见卫子元盯着自己。
风碧尘才恍然有觉:“不正是因为自己才成了现在的局面吗?”
卫子元道:“好了,没事,这又不是你的错,我们都明白你只是被利用了。广恩门的长老向来在乾坤墟云游布恩,踪迹难寻,所以学院中仅仅有两位长老主事。”
“只是,只是。”卫子元吞吞吐吐的道
“只是什么?”风碧尘没见过卫子元也会有难言之时。
“你看看自己能够感受到自己的裕气吗?”
风碧尘盘坐在床上,调息间感受天地中的裕气,调动着窍穴的元气,可却是丝毫没有感受到元气的流转。
卫子元已经有些不知道该如何与风碧尘言说,安慰还是激励?可在冷冰冰的事实面前说再多也只是雪上加霜而已。
“碧尘,你看,窗边是什么?”风碧尘扭头望向与床同侧的窗户,一株生的艳丽灿红的红荼,似一名身穿红衣的少女一样俏生生的立在窗边。
“红荼?怎们会有红荼?”
“红配绿你不知道么?回来学院的路上,经过日照城时我见到一个商贩在卖,索性就买了回来。这可是从大江东采摘的正宗红荼,不是那些涂色冒充的假货。”卫子元看到风碧尘见到红荼时果然眼中多了些亮色,不由稍稍宽了下心。
“可红荼不是只能在大江东生长吗?”
“哈,我当时不也是这样问的那个商贩,可那商贩却是像看白痴一样白了我一眼,然后告诉我,他向来都是泥土与花一起卖的。”
卫子元故作气恼道:“那商贩贼不是东西,花只卖一个子,可泥土却是要卖足足一个金。”风碧尘听到卫子元买花顺道买泥花了一个金,笑的“空、空”直呛声,苍白的嘴角似被上了些许颜色,还常不少。
...
过了启幕集的北部,有一座耀着青光的巨木桥,桥的名字正是青桥。过了青桥便是离了启幕集,来到了天梯。
天梯是启幕集通向迦南内苑的必经之路,相对应的其他五个集中都有这样的天梯通向内苑,同样有类似于青桥的桥梁。
迦南内苑正是被一条河流所环绕,而河流之外便是小迦南的六个集。天梯并不真的通天,只是令人仰息的天之梯,取意仰天而登,不失脚下。
若是通过启幕集的这条天梯,走到最后,登临了极高处,可以俯瞰整个启幕集,就连界阵上绿色的流光都清晰可见。
天梯之后,没有楼阁,同样没有宫房,有的只是一片黄沙漫天的大漠,站在天梯边缘就似站在了两个世界的边缘。透过黄沙,极目望去,隐隐有一个巨大的黑色轮廓,看不真切,却是庞然巨物。
一处巨大的断崖上,两名老者,一名身穿青衣,有卧蚕勾衣,青丝代扣,贵气难掩,可见其眉目却是若苍剑,尽是冷绝。
青衣老者身旁之人,只是一身麻衣,和凡俗中的深山老农摘茶的装束一般无二,脸上总是有一股笑意。
两个老人,便是山海,不移。
伏山衍海,是两个老人,却又不是两个老人,是迦南的山与海,山海在,迦南便在。
伏山望着断崖下铺天盖地,怒吼连连的漫漫黄沙,心中却是平静异常“衍海,按照回来的那些新子的说法,而学院中无论是上贤还是引师,甚至院长的灵牌都完好,看来去观摩大比之人全都被困住了。”
衍海沉声道:“没想到,石宗天居然才是当年的幕后之人,是真正的棺主。”
伏山伸手抚了下袖,断崖下的黄沙似乎凝滞了,啸音随着袖摆停了下来。
“我始终觉得,事情不是这样简单,当年石宗天可是石宗的宗主,而石宗更是稳压如今的四大势,他这样逆天下大势而行,实在匪夷。”
“现在说这也不重要了,如今风雨莫相山的地坐消失,我们无法找到风雨莫相山,也就无法去救人。”
衍海随即又问道:“你去百文阁查的关于当年院长留下的猎灵阵的信息如何?”
“那猎灵阵分两重,一重夺裕,一重囚灵。夺裕便是第一步,而启幕集的那新子正是其夺裕时的灵子,夺裕完成,加上其早早准备的月饲,那么囚灵便成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石宗天并不打算杀掉他们,只是要用猎灵阵困住院长他们,接下来我们一定要做好应对。石宗天一定还会有所行动。”
衍海随即又了口气:“现在整个藏秀阁十三慧女,灵牌俱损,没有了慧女的先天之念,我们接下来只怕会没有那样顺利。”
“是啊,我实在想不明白,莲花她为何会成为夜棺之人,那可是小师妹啊!”说罢,伏山眼神暗淡了不少。
“衍海,邀四大势齐聚迦南之事就由你主托了,务必让玉虚府的今遥在到迦南。而我就联系路苍,发生这么大的事,得让他立即赶回来。还有那失去裕气的新子,我需要亲自去查看,是否另有蹊跷,若是再发生风雨莫相山之事,只怕你我便会是迦南的罪人。”
“甚好,只是,如今没了十三慧女,莲花也不在了,可藏秀阁仍旧有三千下众,中庸八百,上贤二十,这些人可是需要定计的,甚至其中是否有夜棺之人,我们也不从得知,就连你我身后的庆源司、刑天道以及路苍身后的广恩门中又隐藏了多少夜棺中人也无从知晓。”衍海道。
伏山摇摇头“石宗天还做不到那一步,十三慧女无一不是莲花的弟子,也只有莲花能够做到令十三慧女成为夜棺之人,当年石宗一宗尽灭,他石宗天早已无可用之人,只是不知其用何方法,让莲花成为其夜棺之人,以至于十三慧女跟随着莲花入了夜棺,已经有莲花这个长老为应了,藏秀阁的上贤若是入夜棺很容易就露出马脚了,你我一看便能看出端倪,可十三慧女就不同了,都是有成为长老之姿的念者,执意隐瞒是完全可以做到的。”
伏山顿了顿又道:“不过为了稳妥,无论是上贤还是中庸甚至下众,都不能让他们单独办事。”
衍海叹了口气道:“那黄纸谣之事?”
“黄纸谣只是石宗天抛出的引,可也不能放之不管,需要派人找到乌江,说不定还会有石宗天的消息。”
...
关菲菲和蒙修得知风碧尘醒来,均赶了过来,不仅如此,启幕集的新子,均是到了场。虽然其他两部之人不如蒙修三人相熟,可随着在启幕集的日子,也并不陌生。
蒙修的堂弟蒙泰走到床前拍了拍风碧尘的肩膀“人没事就好。”
竹小楼道:“可是,小师弟的裕气。”
“小楼”竹千山皱眉横了眼竹小楼,示意其赶紧别说了。
“你们放心吧,碧尘师弟这只是暂时的,过一段时间,他便能够恢复了。”蒙修道
“真的,如若是这样,那就好极了,碧尘师弟,我们可要找机会再战一场,你那一拳我可记着。”肖远山故作轻松道。
风碧尘点了点头,“肖师兄到时候可要手下留情。”
飘野林眼中闪过一片狐光:他还能裕气尽复,这怎么可能?
飘野林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走到风碧尘身前,手掌似关怀一样摸了摸风碧尘的肩膀。
风碧尘此时裕气尽失,并不知道,自飘野林掌间传出一缕裕气。
蒙修一横眉,顿觉有裕气波动,跨步间走到飘野林身前,擒住飘野林的手掌,“你这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