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柒”号擂台,台下人涌如潮,台上红绫飞舞,宛若惊鸿,无数红芒如丝如缕将大半边擂台尽数覆盖,卿颜衣裙也作红色,配以缥缈灵动的身法,红影闪烁,直让人分不清哪处是绫,哪处是人。她的对手是梵净寺的弟子,神情肃穆,宝相庄严,比之无念多了几分庄重,少了些许出尘。
“无相师兄,小心了。”卿颜一声娇喝,漫天红影骤然一收,便如一团红色的巨茧,将无相团团围困,还在不断收紧。
无相法相庄严,双手合十一震,一层湛然金光透体而出,萦绕在身外两寸之处。金光看似薄弱,却实实在在地抵御住了红绫纠缠,将无相护在其中,便如汪洋中的一座孤峰,任凭惊涛骇浪,我自巍然不动。
卿颜岂会就此作罢,当下催运内力,红绫之上劲力不断加强。经过之前一番拼斗,无相心知这红绫的厉害,若是被捆得实了,自己势必难逃败局,于是暗运心法,抵御红绫的护体金光随之光芒大盛,硬生生抵住了红绫的收缩之势。
二人一时间僵持不下,竟成了拼斗内力之局。台下,卿离不禁微微皱眉,如此斗法,卿颜便是胜了,也势必内力大损,于后面的九场比试极为不利,更何况佛家讲究无欲无求,与世隔绝,体炼自身,内功心法亦是如此,现下无相被红绫所困,金光加持,看上去处在下风,实则暗合了佛家心无外物的意境,于卿颜颇为不利。
无相双目一闭,运起梵净心法,护体金光愈发璀璨,几近实质,竟将蚕茧般的红绫也挣开了些许。如此情况,卿颜更是明了,内劲再加,不料她愈是加劲,红绫之内无相的反抗之力便越强,那浑厚的佛家内力藉着红绫,传将过来,直将她一双玉手震得隐隐有些发麻。
内力几次交锋间,红绫巨茧又被破开不少,无相身上的金光也愈发强盛,看上去要不了多久,便可脱困而出。眼见局势渐渐不利,卿颜银牙一咬,突然猛催内力,红绫骤然紧缩,竟将金光又迫回去一些。
卿颜扳回一城,可无相却毫无惊慌之色,口诵佛号,霎时间,金光大盛,就连他面上也隐隐透出金色,似乎也要全力一搏。
“师妹,得罪了。”法音低沉,恍若闷雷,振聋发聩。护体金光已炽烈无比,眼看着红绫又将被挣开,台下众人都悄悄在心底为卿颜捏了一把汗,反观卿离眉头已不再紧皱,嘴角竟还隐有笑意。
莫非还有变数?
台上,无相周身金光炽烈至极,透过红绫卿颜也能感受到那排山倒海的内力翻涌,可她只是不停地催运内力,似乎要与无相硬拼到底。一时间,台上忽而红绫迫下金光,下一瞬又是金光劲透红绫,你来我往,僵持不下。不过台下亦有眼力高绝之辈悄然发现,在这番缠斗中,红绫已不知不觉地被迫开寸许,再也无法将金光困覆,败象似乎已现。
突然,卿颜秀眉微蹙,红绫上的劲力也随之减弱,似乎内力已近枯竭。二人气机牵动,卿颜这边破绽一显,无相登时察觉,一声佛号,周身金光迸发,全力一掷!
便在这刹那间,卿颜星眸陡睁,手上法诀一变,漫天的红绫突然回撤,虚影尽散,化作八尺长绫缭绕在佳人身畔,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下一瞬,无相的护体金光已然爆发,便似一轮烈日迸射开来,炽烈的金光瞬间便将整个擂台覆盖,方圆十丈内的人不得不闭上了眼睛,稍缓这戮目之痛。
金光足足持续了一炷香的时间才徐徐消散,在场修为稍弱者仍是觉得眼前一片模糊,看来须得好好休养一番,才能恢复视力,后面的比试自然也难以再作坚持,有些脾气暴躁的已忍不住喝骂出声。
金光消散,也将台上的情形逐渐显现而出,只见擂台之上,无相面色苍白,正自大口喘息着,几乎站立不住。而擂台另一端,却不见卿颜踪影,只有一团由红绫缚成的巨茧立在原地,风声微起,红绫逐渐散开,将其中那钟天地灵秀的女子显露出来,与无相内力耗尽的样子截然相反,卿颜此时气定神闲,衣袂之上连一片灰尘也未沾上,胜负已然明了。
无相稍稍平复呼吸,先拂去了僧袍上的灰尘,随后合十道:“是贫僧输了。”
卿离单掌回礼道:“承让了。”
旗开得胜,卿颜也是心情大好,刚跃下擂台,便听到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以逸待劳,确是好计策,不过,诓骗出家人可不好哦。”
声音略带笑意,更多的确是赞许,卿颜秀眉一挑,一双剪水眸子瞧着那说话之人,道:“是他自己太笨,可怨不得我。怎么,你要为他叫屈?”
卿离笑道:“我可不敢,不过这一场赢得确实漂亮。”
卿颜展颜一笑道:“算你有眼光。”
原来,方才擂台上拼斗之时,卿颜故意作出自己被无相压制的假象,引得他与自己拼斗内力,就在无相竭尽全力施展那一招“佛光普照”时,卿颜忽然撤回红绫,回护自身,而此时无相已是收招不及,这一招的威力有七CD落在空处,剩余三成,卿颜有红绫相护抵御起来自是毫不费力。这一招过后,无相内力已竭,几无再战之力,卿颜却是以逸待劳,不单赢了这场,也为余下九场保存了不少实力。
卿颜和无相这一场比试耗时着实不短,还不待两人交谈几句,卿离的第二场比赛便要开始,只好就此分开。
另一边的“拾玖”号擂台上,卿弦也碰上了个十分强劲的对手,那人名叫莫回峰,出自紫霄宫,手持一柄赤色长刀,刀身上紫焰缭绕,显然修炼《紫微星录》已颇具火候。
卿弦此时手持我闻剑,一身淡青色的衣袍上已有了些许烧焦的痕迹,似是吃了些暗亏。
“莫师兄,你也不让让小弟,下手这么重。”卿弦一脸嬉笑,哪里像是在切磋比武。
莫回峰一脸淡漠,冷冷道:“你若是怕了,只管认输便是。”
卿弦佯作惧怕道:“小弟可不敢认输,派中长老若是知道我怯战而降,指不定要怎么惩罚我呢。”
莫回峰不耐道:“既然如此,待你多吃些苦头,便肯认输了。”
话音未了,身形已动,赤色长刀挟着熊熊紫焰向卿弦席卷而来,卿弦举剑相格,笑道:“莫师兄,你刀名唤赤龙,我的我闻剑却是五行属水,水克火,你今日可谓是运道不佳啊,你且按下心中杀意,我来教你消解之法。”卿弦说的头头是道,便似个江湖算命的术士一般,莫回峰不由得怒火中烧,赤龙刀猛力一挥,卿弦只顾逞嘴上能耐,躲闪稍慢,竟被削下一片衣衫。
“喂喂喂,我说莫师兄,你不听我好言相劝也就罢了,何必这么……哎……”话未说完,赤龙刀已化作万千刀光,直向卿弦劈来。
转瞬之间,刀光剑影已相击不下十次,卿弦不禁暗暗心惊,那莫回峰虽以猛烈紫焰相攻,刀剑相击之时却传来一股极为阴寒的尖锐内力,冷热交织,极寒与极热之间不断转换,使得卿弦颇为难受。另一边,莫回峰也是颇为无奈,这看似嬉皮笑脸的少年剑上却浑不着力,自己的刀劲击上便好似泥牛入海,大半劲力都不知被引向何方,是以始终奈何他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