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上,……京都丢了!”一身着战甲的护卫跪对着周国的国主哀叹的说道。
国主听言,沉默些许时间,看了一眼自己最后的小儿子,才对那护卫说道:“周平,你是我最信任的人,也是我周国最后一个人了,我希望你能代我将周霖培养成人,不枉我这些年来对你的栽培。”
国主此时好似丢了魂魄,在这密林之间雍容的体态却格外萧瑟,若有风,怕是将其人都吹倒了。
他右手边一个十岁少年,此时正低声抽泣,杂乱的衣着看上去更像是个小乞丐,而不是一国的皇子,不过毕竟是皇家之人,剑眉星目,身体健硕,也算是相貌堂堂了,只是此时的星目已经血丝满瞳。
周平听国主所言似是已经明了,便沉下头去,默不作声。
“十年纷乱!十年纷乱啊!乱我周国,欺我百姓,伤我子民,国可破,头可断,脊梁不可弯。”国主仰天长叹。
“王上……”
“周平听令”
“微臣在”
“我命你速速带着周平,逃命……去吧。”本来铿锵有力的声音到后来却变得细不可闻。
“臣听令!”周平跪拜起身,抱起已经劳累虚脱的周霖上了马,可能他太累了,抽泣的声音渐有渐无,也没有挣扎,仿佛改了平日里小祖宗的性子一般,周平不多言,扬鞭而去。
国主望向逐渐远去的两人一马,神情越发恍惚,昔日的尊贵威严已消失殆尽,“为父无能,为父无能,莫怪为父。”说到此,抽出腰间长剑,遥指京都,那本是他的家。
“小皇子,你坚持一会,马上我们就能出关了。”周平似是发现了周霖有所不妥,这才说到,这一句话也不知说了几遍了。
此时的周霖已经昏迷过去,半日来马不停蹄,横卧在马背上的他临近关口,真的难以坚持,平日里养尊处优一路下来没有丢了性命已经不错了。
终于,奔走半日有余,周平看见了出关的城门“西山关”,此关取名“西山”是因为它背靠荒山,又在周国以西,不过此时的关门禁闭,更有军队驻扎,出关似乎希望渺茫。周平心急如焚,想到追兵将近便不再思量,停马抱起周霖,向山中奔去。
守关军队发现异常,便向二人追来,周平顾不得周霖的情况如何,加速奔跃,幸好他是个略有修为的武者。
奔入山中,不敢停息,向着深处前行,速度却缓了下来,山中多兽,更有甚者兽已明智则为妖。往山中行已是孤注一掷,万不得以之法。
奔行一段时间,周平实在是无力坚持,只能停下,找了个石洞休息,将周霖放下,检查一番并无大碍,这才稍松一口气。
将周霖安置,周平取出水壶,喂到周霖嘴里,自己又大灌几口,这才置于怀中,要知他已经几日不曾合眼,这才背靠石壁闭上眼睛,略做休息。
不一时,周霖醒来,见自己在石洞之中,发现闭眼小憩的周平,想起半日之前发生的事情,心中酸楚,泪珠又在打转。
洞穴很浅,自然难比皇宫,怕是连厕所都不如,十岁的周霖虽身心俱疲,却难以安然休憩,肚子也咕噜咕噜的直响,往日又何曾这般。
日光渐渐地消逝,周霖听到洞外传来人言,“妈的,就让咱俩来找那个小畜生,这么大的荒山,去他妈的哪里找。”
“行了,你都叫唤一路了,又不是真的让你找,做做样子就行了,天快黑了,一会就回去了,刚打下来的皇城,还没去看一眼呢,也许碰巧就找到那个小畜生了呢。”
“哪有那么多碰巧,这小畜生早晚死在这荒山野岭里,那边有个山洞,过去瞧瞧。”
周霖听到这里……
“呦,小畜生真的在这,老子要发了。老子要……”
周霖刚要去叫休息中的周平,只见两道刀光一闪而过,进洞的官兵已经身首异处。再看周平,手握钢刀,鲜血从刀身沿着刀刃流到刀尖再落到地上,静谧的洞里凭添几分森然。
“小皇子,走吧,这里不安全了。”
“你能教教我吗?”
“等有机会。”
“奥”周霖并没有因为死人而觉得恶心,毕竟今天死的人太多太多了。
两人没有说太多的话,出了山洞继续向着山里走去,周霖或许是因为刚才的刀过头断,忘了饥渴,紧跟着周平的身影,为了不被落下。
阳光终于没下,偌大的山林更显幽寂,虫鸣越来越杂,肚子也越来越饿,腿都快打颤了,周霖却不见周平有丝毫要停下的意思,只能默不作声,国都没了,家都没了,亲人都没了,自己又算什么?累赘吗?
这时的周霖想起在皇宫时候,父皇让自己学这个那个的时候自己是百般不愿,这时真的觉得自己是一无是处。
周霖此时已经嘴角干裂,饿的肠子都抽了,好歹忍住了没说出来,不过肚子不愿意啊,那咕噜噜的叫声不说是不是难受吧,还是挺丢人的,毕竟是个皇子啊,虽说国破家亡,也不是一瞬间就长大了,当然了小说有很多可能,可作者我还小啊……
周平似是有所发觉,示意周霖停下。
周平取下佩刀,对着周霖叮嘱到“不要走动,等我回来。”
周霖一听,急切的问道“你去干嘛?”
“找点吃的,马上回来”
说完,急匆匆的去了,夜色和树枝遮住了他的身影。
周霖独自一人,盯着地上的长刀,想起死在刀下的两个官兵,渴望,他渴望自己也能有这样的实力,能杀敌,能浴血奋战。不过现在连饭都没得吃了。
虽然这片大陆很大,周霖的确也没去过其他地方,不过毕竟皇家出身,哪怕是个小国那也是很了不得的,不是什么下三滥都能比一比的,自然知道的东西也多一点。
像周平一般的武将,在整个大陆多如牛毛,而真正的武宗则能轻易的决定一个小国的命运。更有传说,武之巅峰能傲视全雄,一静一动均可有翻江倒海之能。
周霖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武者,连牛毛上的分叉都不如,年龄还小嘛,等等就好了。
虽然周平去了不久,不过对于这一日不见一点米面的周霖来说,真的是度秒如年啊,望刀充饥……没有生火,渐渐有了寒意,周平尚未归来,只能耐心的等着,周平是他父皇的贴身侍卫,从周霖小时候就守卫在他身边了,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