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历九百八十九年,夏,奥特洛帝国北境。
北方,地广人稀,常常几十上百里看不到人烟。
虽然物产丰富,粮食充足,但是北方的冬天太冷了,而且冬天也比较长,人们更愿意居住在温暖的南边。
这里是野生动物的乐园。
总能看到草丛间探头张望的野兔、土洞顶打闹嬉耍的地鼠,有时还有带着一群崽子招摇走动的獾猪,天空中总有鸟儿飞过。一个人静静的走,却到处都能听到这片原野的生动。鸟儿的啼叫声、虫子的飞舞声、路边树上知了的烦躁、草丛里边野猫的悠闲。
有一次,乔斯远远的看到了一头狼,那狼和乔斯像两个孤独的行者,遥远的对视了一会,一个向左,一个向右,各自走远。
原野上的行走,孤独而自由。不过夏天的太阳,无遮无挡的照着,时间长了,乔斯又热又渴。
看到一条分岔出来的小路,通往远处的树林,乔斯就转弯走上了小路,他想树林里可能凉快点,或许还能找点水喝。
看起来很近的距离,乔斯走了半天才走到树林的边缘,炎热的天气、口渴、酸胀的双脚,让乔斯有些疲惫。不过运气不错,一进树林,就发现了一条顺着小路流淌的小溪。乔斯喝了些水,靠着一颗树坐着,边休息边吃点肉干,补充一下体力。
突然,远处传来几声惊呼!
“救命……”
“有人吗!”
乔斯飞快的起身,拔出插在腰间的小刀,尽量寻找着隐蔽的地点,向声音传来的方向靠近。
呼救声越来越近,已经可以听见纷乱的脚步,突然传来“啊!”的一声惨叫。
乔斯四下打量,选了一处三颗树中间的茂盛灌木,躲了进去,从枝叶缝隙里往外看。
两个人边跑边喊救命,往这边跑了过来,接着,后面出现了三个体型硕大的“人”,嘴里发出奇怪的呼喝声,追了过来。
这三个“人”身材魁梧,肌肉发达,腰间系着兽皮,一个手里拿着支长矛,一个拿着一把石斧,最后一个竟然扛着一个人,而且跑的一点都不比前面的慢。他们的脸像长得很丑很凶的人,矮额头高眉骨,宽阔粗扁的鼻子,下巴宽阔,嘴巴很大,唇外露着上下颚的长长犬牙。三“人”的皮肤分别是灰绿、棕色和灰黄色。被后面一个“人”扛着的看衣服应该是个正常人类,但是头部似乎被打破了,不停的洒着血。
前面的两个显然是普通人类,普通的长相,穿着普通的衣服。
眼看前面两个飞快的往自己这边跑来,乔斯不禁暗暗担心,万一他们穿过自己藏身的地方,自己肯定会被发现。
拿着长矛的追击者发出兴奋的嚎叫,跑动中一个大跨步,顺势右臂回拉,猛地掷出了手中的长矛。长矛脱手,眨眼间就洞穿了前面那个年青人的大腿!被刺中的年青人闷哼一声,身体倾斜,接着长矛深深的刺入了一棵树干,竟然就扎在那里,年青人上身歪倒,大腿却吊挂在矛上,发出凄厉的惨叫。
好准的矛!好大的力量!
长矛刺中的树正是乔斯躲藏的灌木旁边的一颗,倒下的人几乎就在乔斯的眼前。另一个中年人摔了一跤,连滚带爬的窜了过来,抱住倒下的那人,口里“啊……啊……”连声,竟然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爸爸!快跑啊!求……求求你们,别杀……别杀我们!”被刺中的年青人见父亲不顾安危过来,咬牙忍住痛求饶。
那三个“人”见猎物已经跑不了了,也停下奔跑,稍微散开,走着围了上来。
灌木丛中的乔斯拼命抑制自己急促的心跳和慌乱的呼吸,脑子里飞快的思考,是冒险逃窜还是继续躲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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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我还以为是谁遇到魔兽了,没想到居然是兽人,兽人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干什么?”一个声音传来。
听到这声音,所有人都愣住了。
“救……救命!”刚才说不出话的那人,反应过来,连忙求救。
乔斯只听到声音从右方传来,连忙看过去,看见一个人正从树林间走过来。
三个兽人身材高大,都在两尺以上,比正常人要高壮的多,但是这个走过来的人,竟然看起来还要更魁梧!他全身上下的衣服、短裤、鞋子,还有肩上背的口袋,都是兽皮缝制的,右手抓着一根黑的发亮的木杖。脑袋大大的,杂乱的头发胡须像雄狮的鬃毛般披在肩上,遮盖了大半的相貌。
“嘎库卡那夏!胡萨!塔库拉木门多肯苏?”
掷矛的兽人发出一阵粗糙的喉音,像是在向那人问话。
“贡多!普尼一司措,麻麻胡萨因顿阿!胡思可卡!”魁梧的大个子和兽人居然还对起“话”来。
“麻麻伊卡!”
“伊萨路门!嘎库卡塔拉,曼路希夷松库思密达!”
“丹亚娜!胡恩!乌兹特鲁萨!”
“……”
树下的父子和灌木丛中的乔斯,像是在听天书,一个字都不懂。同时心里惴惴,他们会说同样的话,说不定是同类,看起来这个大个子也不一定会帮这边呀。
“堪达!!”
一声怒吼,三个兽人抛下猎物,向大个子扑了过去!
大个子左手甩下皮袋,右手木杖一举,三个兽人动作突然缓慢下来,好像脚下被什么东西阻碍了。“瓦伊哈夏!”个子的最大的一个兽人喊了一声,抓起一个同伴,双臂用力抛了出去!被抛出的正是拿着石斧的兽人,他在空中发出凶悍的咆哮,高举石斧,朝大个子砍下!大个子蹲身往前跨了一大步,石斧就已经越过了他的头顶,不等那兽人另一只手抓来,大个子身体猛起,肩膀一顶,把那兽人撞得向后飞去!
那边两个兽人一边咆哮,一边跺脚,挣扎着往大个子走来,撞飞的兽人一落地,马上翻滚几下,站起身来就把石斧当空砸向大个子后脑!
大个子头也不回,左手回身一抄,摘果子一样就把那飞速旋转的石斧拿了下来,提在手里。
乔斯看的眼睛瞪得老大。
那大个子第一下挥动手杖,三个快奔的兽人就慢下来了,有一个还差点摔倒,难道是什么魔法?
他是魔法师?
不过后面连续几下,跨步、肩撞、抄斧,动作干净利落,身手也很敏捷啊,看他那块头和裸露在外的粗壮胳膊,力气应该也不小吧?
身后的一个兽人和身前的两个兽人,对大个子形成包围之势,一起逼了上来。
大个子举起手中的黑色木杖,猛的往地上一插,木杖深扎入土,竖在那里。这一下乔斯看的十分清楚,大个子插木杖的时候,木杖散发出绿幽幽的微光。木杖周围方圆五尺的范围,地上的草叶藤蔓还有灌木的枝条,都开始怪异的扭动起来。
确实是魔法!
三个兽人同时扑出!
一踏入魔法的范围,脚边的草叶藤蔓枝条就突然疯狂的弯绕卷曲,去缠绕兽人的脚。前进了不到一尺,有个兽人就被绊倒,那些草叶藤蔓立刻迅速的扭动起来,瞬间就缠上了那兽人的胳膊和身体。另外两个兽人也被草根藤枝阻碍,一边吼叫一边拔脚,艰难的前进。这些草叶、枝条、藤蔓、细根虽然脆弱不堪,一挣就断,但是数量庞大,前赴后继不停的席卷而来,搅得三个兽人像陷入了泥潭,有力使不出,一步三踢脚,又像烧热的铁板上的光脚的小丑,动作滑稽搞笑。大个子却双脚叉开站着不动,看着三个兽人挣扎前进。
一个兽人大喝一声,弯下身来,双手用力抓扒,暂时摆脱了脚上的纠缠,紧接着发力,向大个子跳了过去。这一跳,眼看就要跳到大个子身边!
大个子伸手做了个拉的动作,一松手。跳在空中的兽人身边一根斜伸的树枝突然像被什么拉拽了过去,接着又“刷”的弹了回来,“啪!”一声,抽在那兽人脸上,把兽人打了回去!一落地,地上的草根藤蔓又缠了上去。
另一个兽人看到这办法,有样学样,跳过去被大个子用石斧面拍了回来。
还有一个最开始就被绊倒的兽人,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好不容易挣扎着站起来,蹒跚着走了两步,又被树枝缠上,摔倒在地,气的哇哇乱叫。
一时间,三个兽人拔草,跳过去,被打回去,又被缠上,又爬起来,又拔草,又跳过去,又被打回……此起彼伏,好不热闹。大个子时而用斧头击打,时而挥手施法,就有树根飞起缠脚、树枝弹动横扫,兽人们始终没能靠近到大个子身边一尺的范围。
乔斯在灌木丛里已经是看得目瞪口呆。
这个大个子,根本就是在戏耍那三个兽人嘛!虽然没有见过库雷斯他们的战斗,但是随便找一个人出来对付这三个高大强壮的兽人,也不可能这么悠哉吧,只怕还要落荒而逃。而大个子只是施了一两个奇怪的魔法,就搞得兽人们狼狈不堪。
这个大个子,很厉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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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戏表演般的缠斗持续了不久,三个兽人就疲累不堪,已经跳不起来了,呼呼的喘着粗气。
大个子又开始用那奇怪的语言和兽人们对起话来。
兽人们咬牙切齿,气愤异常,最后还是不得不泄气的低下了头,表示认输。
大个子停了魔法,指了一个方向,兽人就悻悻的走了。
“为……为什么不杀了他们?他们……他们杀死了我们的同伴啊!”被长矛半挂在树上的年青人冲着大个子喊叫。
大个子拔起木杖,捡起皮袋,说道:“我为什么要杀他们?”
大个子检查了一下那个被扛着又被丢在地上的人,确认已经死了。才走过来,抓住长矛的尾部说:“那是你们的事,要不是遇到我,你们也会死。”说完,也不提个醒,突然用力一拉,已把长矛从树上和年青人的腿上抽了出来。
“啊!……”
年青人一声惨叫,昏死了过去。
“快帮他包扎止血。”大个子对年青人的父亲说着,蹲下撕开年青人伤口处的裤子,打开皮袋,掏出一把植物叶子,手里揉搓,敷在年青人流血的伤口上。
“草丛里的小子,看够了没有?出来帮忙!”
乔斯吓了一跳!
大个子眼睛看着伤口敷药,背后侧对自己,什么时候发现隐藏的自己?
“愣着干嘛?早就发现你了,快去弄点水来!”
大个子回头瞪了一眼。
乔斯吁了口气,从灌木里站起身来,那对父子都面露惊讶的表情,显然一直都没有察觉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