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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人生相逢终须别

“妞妞,我送你回去吧。”小白龙看着蓝色的星球从天边落下,时候不早了,虽然嘴上不说,妞妞心里一定想家吧。

“那么快?我还想多留会呢。”人生最苦莫过于离别,一离一别就不知何时再见了只怕此后相逢是梦中了吧。

星闪,云淡,风也轻,远处银河连霄汉。

“多留会也不是不可以,可是你阿爸一定很想你了。”其实,小白龙也不忍妞妞离开,可是妞妞是大叔的闺女,他没权利剥夺别人的团聚啊。

“是啊,好久没回去看阿爸了。”妞妞眼角有泪,不知是想起了家里的阿爸,还是离别的情绪漫上了眼角。“不说还好,这一提还真是想念呢。”

思念真的是很奇怪,看不见摸不着,可偏偏真真切切就放在那里,不知何时起,一起便情深,控制不住。

“妞妞,握住我的手,我带你离开。”小白龙强装欢笑,露出一个还算镇定的表情好给以妞妞信心。

这是妞妞第一次迟疑,原来小白龙让他握住手的时候,她满满都是欣喜,因为她知道握住了那双神奇的手,就可以抵达一个个充满奇幻的地方,开启一段记忆深刻的旅程。可是这次,是要回去了,恐怕这次握住他的手,以后就再也没机会了。

相遇的时候就要想到有分离,遇见的这些人和事只是陪伴得长短而已,最终,和自己一起的也只是那些美好的回忆。

想通了这些,妞妞又充满了笑意,把手伸给小白龙。

“走,我们回去吧,好久没看到那些小伙伴了,还真是有些想念呢。”妞妞知道,自己这些时间看过的遇到过的,已经成为美好的回忆,比别人丰厚了许多。

小白龙牵着妞妞的手,念着熟悉的咒语,不过却比往常语速慢了很多,看来他也不舍得离开啊,想和妞妞待的更长一些。两人相视而望,看着彼此的面庞逐渐模糊,进入到无涯的荒野里,虽然看不见对方了,可指尖还能感受彼此的温度。

这是一段最煎熬的旅行,原来都是带着未知的欣喜,可这次却是去向已知的分离,还能怎么办?小白龙也想一直呆在地球,可那恼人的沉眠期就要来临,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沉睡,还不是要自动归去。这一觉不知何时醒来,更不知物是人非是何模样,估计看过的那些都会消失了吧,或许像前几次,记忆消失,只有零星无关紧要的轮廓,还不如没有。

还没等小白龙控制好自己的思绪,就发现眼前出现了一座熟悉的茅屋,呀,是到了呢。竹林清脆如初,风吹铃响,柴门半掩,一如初见时的模样。

妞妞看到熟悉的家,情不自禁喊了一声阿爸,可是无人应答,看来阿爸又出去了,没想到许久不见,他的习惯还依旧。

小白龙和妞妞走进屋里,发现没啥大的变动,只是梅瓶里换了插花看这模样和馨香,应该是月季吧,小巧的花蕾已初具容装,像一朵娇羞的还未开放的玫瑰。

“小白龙,你还记得这几副画吗?”在自己家里,妞妞很随便,也很熟悉,就像千百次的昨日一样,走进里屋,拿出几张压得平整的画。

小白龙点点头,当然记得,还是当时妞妞趁自己熟睡的时候画的,而且自己看了下还怪自己。不过现在再看看,那时候自己睡着的样子还真是可爱呢。

“我也没什么东西送你,这几张画你拿去,就当是给你的礼物了,不要一觉醒来忘了我。”妞妞知道可能小白龙一觉醒来自己不知在何处了,可心中还是有个小小的愿,就是小白龙下次还能遇见自己,就算遇不到自己也要遇上一个和自己一样喜欢冒险和游乐的姑娘。

“怎么会忘呢,不会的!”小白龙的语气很坚定,双手接过妞妞的画作,贴在自己的额头上,然后那几张画渐渐融进他的脑海里,眉间剩一缕青烟,还有淡淡的笔墨。

小白龙打开妞妞屋里的窗子,那串风铃还在,轻轻对着那串风铃低语,妞妞不知道他在做什么,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好了。”小白龙长吁一口气,“妞妞,你来拨弄下看看。”

妞妞走上前去,轻轻用指尖划了一下风铃,清脆的声音在耳边呢喃。咦,不对,似乎还有别的声音,妞妞静下心来听,似乎听到了小白龙的呢喃,她怀疑地看了一下小白龙,小白龙点着头浅浅地笑。

小白龙的笑容荡起涟漪,连周边的空气都醉了,妞妞看着小白铃的笑容倒在床上,睡去了,在梦里都看到了那个温柔的笑容。

小白龙将妞妞放好,给她盖上一层薄被,不舍,多看了几眼。他知道这时候不走,等妞妞醒来就更走不了了。于是狠狠心,手指捏了个熟悉的手决,看着一个光洞在眼前出现,毅然踏了进去,他知道这一步他就在妞妞的世界消失了。

这是小白龙离开的第十二天,妞妞闲来无事在溪边找几颗漂亮的鹅卵石,放花盆里,好让自己的小房间多一些自然野趣。春天的溪水清冷冷,不过清澈得很,表面还浮了一层阳光的味道,薄薄的温热,一点就透。

忽然,在妞妞眼际出现一抹淡淡的粉色,难道还有粉粉的鹅卵石不成,这还真没见过,如果放在插花瓶里,是不是应该好看?妞妞向上游走过去,看清了,原来是几瓣飘落的桃花在水中漂着,还打着旋,好像很快乐的样子。呵,桃花都已经开成这样了,好像只有南山有桃花林,改天去看看,是不是像阿爸吟唱过的诗那么美:桃之妖妖,灼灼其华。或者人面桃花相应红,这场景想想就已经很美了。

本来妞妞想离开的,可那几瓣桃花却漂到妞妞旁边悠悠转转停停不走了,似乎有什么话要告诉她。妞妞很奇怪,顺手捞起一瓣桃花,也没什么不同,只是比别处艳了些,恩,似乎经流水洗涤,多了分水中的馨香。

本来妞妞只想捞起来看看就放回去的,可在淡薄的日光下,她看到几个轻轻浅浅的字:妞妞,最近你还好吗?虽然没有署名,但妞妞知道这一定是小白龙写的。

妞妞又把其它的花瓣拣了出来,铺展在旁边的草地上。很快花瓣上的水渍就干了,一阵风吹过来,刚摆好的花瓣被吹了起来,妞妞伸手去了拦,没拦住。还没等妞妞去怪这恼人的春风,在空中飞舞的花瓣却逆着风逆着光打了一个流畅的弧形,然后在空中聚拢成一张薄薄的桃花纸笺,飞落在妞妞指尖,正好被愣住的妞妞随手捏住。

在桃花的背面比较光滑,像花蕊似的一行行字显露出来:

妞妞,离开你已经三天了,不知道你收到这封信是什么时候。不管春花正开还是白雪皑皑,我都想说一句:妞妞,最近你还好吗?

今天看到山上的桃花开得正艳,摘几朵给你写封信,你还记得那朵我们救过的小云不,我昨天看到他了,他还像原来那么白,正如我们初见时那样白得可爱。他现在没有什么事做,只是来回游荡。我和他说起了你,他说以后可以陪着你,他去找你了,以后想我了,你可以告诉他。当然,你也可以和他一起玩耍,让他为你遮风挡雨。

我现在每天坐在最高的地方,看远方一颗蔚蓝色的星球升起、落下,好像天边一颗晶莹的泪水滚落。是思念包裹着吗,是的,我总会想起地球,想起它上面的日出日落,花开花落,溪流和瀑布,彩虹和霓虹,一群无忧无虑的小动物,一场鹅毛大雪,一望无际的草原,一棵坚持的树,当然,还有你。

收到这封信的时候你抬头看看天空,也许能看到那朵调皮的云,正朝你挤弄鬼脸,给你一个大大的拥抱。

话不知从何而起,有点啰嗦,又不知从哪里终结。祝安,诸事安。

小白龙拈花而留。

这小白龙真是的,好长时间没见他了,竟然写出这么煽情的一大堆话,怎么感觉眼角有点湿湿的。唉,都快要忘记他了,却又勾起那么多回忆。想起了他第一次来的时候,躲在阿爸身后略带羞涩的模样,还有在屋子里带来的那一场冰雪奇迹,当然,还有跟着他走了。

那么多地方,才知道,他是那么神奇,而世界是如此美丽。如果居于这个小小的山村里,应该见识不到那么多奇幻的场景,就把自己的这些经历当做故事讲给小伙伴们听吧。

捏住桃花笺的手稍用了一下力,那纸笺便又分成一瓣瓣桃花,落在水中,漂流而去。妞妞本想去捞,可想一想纸笺的东西都看过了,那么就放任它流走吧,如果谁有幸捡到,可能又催发出一段美好的故事。

指尖最后一瓣桃花被妞妞投进小河里,点起一圈可爱的涟漪。在荡起的波纹里,似乎隐隐约约映着小白龙的影子。炯炯有神的眼睛和亲切的笑容,还是那么熟悉。妞妞用手去触摸,那影子便扩散破碎了,只有一个波动着的妞妞失望而略带忧伤。

对了,他不是说小白来看自己了吗?妞妞抬头看看天,透过疏密的林叶,看到天空蓝得可爱,没有一丝云彩。呵呵,小白云是太贪玩了吧,或许现在还在哪出的美景中和身边的风玩着游戏呢,或许,他已经玩得太尽兴,把小白龙的嘱托忘在了身后,不过,也没关系,阿爸不是说过要随遇而安吗?不要有太多挂念,也许,很快这些记忆和故事都烟消云散了。

妞妞看着桃花纸笺流走,随手拔了一根狗尾巴草,拨弄着离开了。也许是得到了小白龙的消息,很是高兴,连脚步都变得轻盈,似乎是一路蹦跳而去。

正当妞妞开心的时候,突然被一团阴影笼罩,不对啊,刚刚还看过,天空如洗、万里无云,而且也不是走在树林里,怎么会有这么大的一团影子?妞妞抬头看去,还没看清,只见一大团模模糊糊的影子飞奔涌来,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与其说是拥抱,还不如说是包裹,因为那团影子太大了,把妞妞整个都包了起来。妞妞感到很软很温暖,有浓浓的太阳的味道。

还没等妞妞反应过来,便被高高地抛起,倏而升起的时候,妞妞小心睁开眼,看到远处的茅屋和炊烟,有风把树叶吹起,哗啦啦响。在她低头的时候,看到身下有一抹白,熟悉的白。妞妞还在想是谁这么淘气呢,和自己开了个大大的玩笑,原来是小白云,正如小白龙所说,它来找自己了。还以为它要晃晃荡荡玩上一段时间才来找自己呢,没想到现在就来了,看来它是想给自己一个惊喜呢。

妞妞张开双臂,向着小云那里落下去。小云在两边也分化出两只云手,正好接住妞妞抱了个满怀。看着小云颤抖的云翼,看来是特别高兴,故人相见,勾起了很多往事。

“小白龙还好吗?”如果说看到小云能想起谁,那就是神奇的小白龙了,一个小小的人竟然能和飞鸟走兽风雨云雪做好朋友。

小云抖动身体,很快就变成的一个白云小人,能看出来是以小白龙为模板变化而来。小云蹲坐在草地上,似乎在写着什么。妞妞一下就看明白了,它是在模仿小白龙写桃花笺的样子。然后小云叹叹气做了一个扔的动作,看来是小白龙把纸笺投了下来,不过小云的模样很滑稽,但是妞妞在笑的时候突然感觉眼角似乎有泪水滑落。原来思念竟然这样无声无息,不经意间就直击心底。

小云轻轻拭去妞妞眼角的泪痕,小手轻柔,直接把泪水晕干。

“算了,小云,说说你吧。”其实妞妞知道,思念只能深藏,如果不想念,那就不要再去看,省得睹物思情。

原本还是人形的小云,似乎被释放开来,无形的束缚瞬间消失,又变成圆滚滚白嘟嘟的一团。在妞妞面前跳来跳去,还呜呜有声,能从他的形体里看出兴高采烈,好像是在说着自己的冒险见闻。

虽然妞妞听不懂它在说什么,但是被它的情绪感染,微笑着看着小云的表演,就像再看一个人的独角戏,一个人的默剧。看它弹、跳、跑、立,还有一次把自己分成了两半,像两个好斗的蟋蟀一样战斗,分分合合,隐隐有淡淡的云丝落下来,铺在地上。

此时风已经无语,因为小云根本不在意风往哪里吹,全靠自己的兴趣所至,率性而为,幸好不是所有的云都这样,那还不把风给气死。妞妞捂嘴轻笑,看来这小云还真是爱演啊,如果没人制止它,估计能一直演下去。

“好了,你先下来吧。”妞妞朝小云招了招手,“你说的我都知道,是不是看到好玩的了,还捉弄别人了吧。”

一抹浅浅的笑在小云脸山上显现出来,似乎还带了点粉红,不知道是太阳光晕开的,还是小云有点害羞。看到妞妞明白自己的意思,小云十分高兴,遇到了很多有趣的事,可又没办法和别人分享,原来也就一个小白龙懂自己的意思,现在又多了一个妞妞。妞妞这么漂亮,还是呆在她身边比较有面子。小云从空中飘落下来,正好和妞妞并排站立,肩靠肩,在妞妞发梢撩了些红霞,装饰出一副温暖的画面。

“走,小云,和我一起回家吧,我和你讲一讲我曾经遇到的故事好不好?”妞妞用手指绕了下吹在眼前的发丝,发现远处有晶莹的光铺展过来,犹如一条潋潋的河。

妞妞和小白龙一前一后走远了,留下深深浅浅的脚印。一个小巧,一个莹白,经风一吹消失不见。只剩蜿蜒的小河借势流淌,绕着村庄,亘古不变。树静了,风止了,还原世间本来的安详。

虽然身边少了小白龙的陪伴,不过妞妞知道自己今后的生活也十分精彩。谁身边会有一朵专属的云彩陪伴呢,不仅能遮风挡雨,还能背靠着它,讲一些自己都认为很神奇的故事。虽然这些故事自己都经历过,可又像在梦里一样。看着身边的小云,妞妞感觉那些故事那么近而又那么远。

终章,故事却不会结束,不知从什么时候又重新开始,勾起了记忆深处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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