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他乡遇故知
事情的真相，正如苏缠绵推想的那样。
荀临，从一开始，就步入了三皇女与莫荆情设下的棋局。
对于荀紫若来说，事情变成怎样会对她最为有利？那绝非是荀临的死。若荀临死，她便可上位，那她早就对荀临下手了。
荀国极重血统。
出身卑贱的莫荆情若非荀紫若的权力，绝不能位及人臣。而同样，并非由先帝正室血脉所出的荀紫若，也没可能被选择继承大统。因此，在皇储之争的年代，她第一个选择来到京中道贺，她站在了当时尚且稚嫩的荀临背后，以支持这个妹妹的方式，获得了她所渴望的极尊。
然而似乎才一转眼，荀临就已经长大了，践实皇权，有了独立的想法，不再受她操控。棋子有危险的话，就要丢弃掉。然而更换一枚棋，自己就不会受到威胁了吗？
荀紫若陷入犹豫。
正在此时，安阳国攻打白凤。
第一个听闻此消息的莫荆情设下了更为狡猾的陷阱。她让荀紫若自请迎敌，算准了荀临定然不会放虎归山。又在后宫让姜夜凌下手谋害荀临，其实那副药并非是为了要荀临的命，而是激怒荀临，让她做出不冷静的决定。
果然，荀临选择了亲自上阵。
至此，莫荆情的计划，就等于成功了一半。
她早在当年荀临登基时就四处安插了人手，七年已过，这些人手也早就羽翼丰盈。
为与凤国女帝见面，荀临只身入城。
而手下大将则趁此时在城外发动兵变，不听话的将领全部斩杀或拘捕，管辖住所有人马之后，却传以诈文，声称皇上为凤国女帝所擒。
如此一来，京内必乱。
天女落入他人之手，而国家则不可一日无君。
功高盖主，又在京内的皇族之女，便在此时备位为君，也是前朝有例，足以堵住天下悠悠众口。
莫荆情的计划，本该是成功的，因为一切都按照她的想法在上演。可是个中演员的行动，却是她不能事先预料的……
白凤国女帝很不高兴，被安阳围困已经让她很辛苦，没由来的，还得背一个囚禁大荀女帝的名声。
此下，她正心情恶劣地盯视坐在对面瘦瘦小小的女子。
“荀临！”宽幅袖子垂叠遮住细小的手，凤国年仅十一岁的女帝拍案瞪眼，“你快点给我滚！”明知道她们现在粮食紧缺，还敢不紧不慢地在她面前悠悠然吃葡萄。可恨！
“虽然你叫我滚——”窝在躺椅上的瘦小女子，露出一副促狭神色，半点也没有紧张感地歪头笑了，“时机还未到啊。”
“鬼才管你！你自己要借机会让军队与朝中的毒草彻底显形是你家的事！我没工夫招待你！”
“哎呀呀，人家我可是为了救援你们白凤，才落到这地步的吧。”荀临若无其事地舔着手上的葡萄汁。
“鬼扯！”少女大怒。衣服上，头上，重重叠叠的首饰都一阵丁当乱舞，“你根本是要借此机会，搞清朝里到底潜伏了多少不忠的隐患。竟敢利用我！”
“所谓异国知己，说的就是你了。”荀临眨眨眼，反手托住脸笑，“你不如现在做足人情，明年秋收之后，我借粮给你，以解凤国旱年之危啊。”
“你你……”个子更矮的少女双臂撑在案上，“要是荀国现在就以救你的名义攻过来，我哪还活得到明年！我一定会在那之前就灭了你！”
荀临正要说话，外面颤巍巍的女官进来打断了两位激烈交谈的女帝。
“启禀主上。荀国兵使，求见主上。”
凤国女帝狠狠瞪了荀临一眼，这才拖起袍比人长的衣服，凶狠地往回迈步，“去客厅！”
“主、主上，您是指绮风殿吗？已经改名叫客厅了吗？”不理会女官在身后战战兢兢。面貌凶狠的罗莉女帝，已经像麻利的猴子一样，揪着衣服连蹦带蹿，一阵风影，就到了接见使者的绮风殿。两只小手一推大门，站在那里的女人沉肃回首。就看到一位一身洁白裙装的少女，头发全往上梳，插着细密繁琐的银饰，眼睛大而坚定，面无表情，袖幅飘飘，正仪态万千地瞪视着自己。
“拜见凤国女帝，臣乃荀国将领徐广，”女将单膝下跪，“此来是为援助女帝。”
“奉令？”少女声色清脆，犹带童音，“你国的皇帝目前正在本人殿内做客。不知将军你奉的是谁的令呢？”
女将敛目微笑，“陛下冰雪聪明，何用臣说？”
“不敢。”少女转了个身，在女将对面的软椅中坐下，娇小的身体坐上后，双脚离地，向旁支起，洁白的裙幅软软垂下露出里面绣着花鸟的筒裤、脚面绷直斜伸高高跷起。
“这种忤逆主上的臣子，我还真不敢要。”
女将缓缓抬眼，面色阴沉，没有说话。但少女的下一句：“想要兵变是你家的事，荀国的事，我才不会管。”又让她眸中一动。
“那么，可否请女帝将那位客人交由我来处理呢？”
坐在高位上的少女居高临下地托脸俯望，“莫非你认为，我国连自己的客人都无法照管吗？”
“非也。”女将面色不变只是嘴角微挑，露出一个带着阴险感觉的笑，“我不认为那个人如今还有成为陛下客人的资格。但是相反，我们却能……”
言未尽，不知自何处被少女掏出的剑，已斜斜指向她的颈上。蹲坐在椅子上的少女另一手犹自托腮，大大的眼睛如无情之珠冷冽望来。
“有没有做我客人的资格，只有我说了算。而你。”少女唇瓣掀动，露出讽刺的笑，“并没有与我谈交易的资格。”
下一秒，不管女将的惊疑怒目，少女身形骤动，竟已移至眼前。七寸剑芒微暴，绿光一闪，血已斜斜往一个方向喷飞出去。
用手帕擦着袖中的剑，头戴银花的少女头也不回地迈出“客厅”。
“跟她们说，以后荀国那边的兵队来使，一概不见。”
“是……”宫人唯唯诺诺，“但是主上，安阳的军队已经……”
“烦死了烦死了。”猫样娇小的少女整张脸上全是愤愤，爪子好像也瞬间猫化，“啊啊我不管了！”
“主上！但是我们已经快要支持不住了啊。如果不接受荀国的援助……”
“你以为我不想吗？”
走在前面的少女骤然大吼，转过几乎完全猫化的脸，露出尖尖小牙，食指放大化伸来，“全是荀临那笨蛋不好！我本来以为接见了她，就可以一起抗敌了！谁想到那家伙一进来就异想天开给我说什么听说凤国女帝会预言那要不要打赌她来之后荀国军队会发生什么事。靠我怎么知道那些人会兵变呢？结果输给她的我，就得被迫担着这个绑架犯的罪名，还非得保护她不可。那贱人根本以看我笑话为乐。啊啊她清扫她朝里的孽党竟然利用本人！这要到什么时候才能让她快滚啊？”
已经习惯她的宫人，“一开始不打赌不就好了吗？”
“住嘴啊啊。”
少女紧捂双耳。太累了啊。这当皇帝的活她早就不想干了。整座宫殿没一个清净地……啊、等等。埋藏在柔软发丝间的猫耳瞬间跳出。
捂嘴贼笑。
她还是有一个可以逃的清净地儿的。
少女提起裙角，嗒嗒嗒嗒，身后的宫人虽然追得脸不红，气不喘，但少女也越跑越快，连飞带蹿，很快，跑到了宫角连绵的中心处——白凤国圣塔。
砰！
踹开塔门。
远远还能听到身后那只有音调懦弱但身手绝对剽悍的手下，绝望地提点：“——主上！您怎么可以用脚踹圣塔的门呢？”
管他的。
少女背压塔门，捂嘴嘿笑。
只要到这里就能清净了。白凤国的圣塔有某种神奇力量庇护。除凤国主上之外的人，根本就进不来——
突然间，少女的嘴角不笑了，她放下手，瞪大眼，仰望着那个先她而出现在塔中，正手足无措看着她瞧的黑影。
少女思索。
再思索。
以手点额。
走来走去。
终于。左掌成拳，猛地敲在右掌上。
结论了！
少女双眼一亮，往瑟瑟抖动的黑影处奋力一指，“你丫是个穿来的吧。”
黑影：“囧……”
话说苏缠绵和陆乘风由于亲入当地打探，对情况的掌握和猜想，也就高出了天高皇帝远的宰府等人。
左思右想都觉得与其贸然往南沧求援，不如先搞清楚现下的情形。当下兵分两路，由于苏缠绵是女的，陆乘风是男的，那艰苦危险的任务，自然就由苏缠绵担当了。苏缠绵换上女装，十八年来头一遭啊，简直冷艳入骨。
苏缠绵说：“我得去军中查探。军队里全是女人，你要是男扮女装跟去，万一让人发现了你是个男儿身。真不知会落到什么下场。”
陆乘风想了想那个“下场”，不怎么害怕，反而有点期待，但不敢说。
于是听苏缠绵的，兵分两路。一个去兵营查探，一个去白凤国探探底细。按苏缠绵的想法，本来不想让陆乘风做任何危险的事。但她又想，凭陆乘风自己，也不可能在白凤国做出点什么。因此才放心让他去了。
但这世间凡是主角，就有种强大的气场。陆乘风凭着自己的属性，和饱看电视连续剧的经验，硬是让他找到了每日给皇宫送水的水车。
陆乘风认为，荀临被自己人兵变的可能，超过了被凤国女帝囚禁的可能。但是如果荀临在兵变者手中，那现下的状况就不可能是这样。首先三皇女等人就会更加的胆大妄为。因此，可以推想，虽然皇上不是被凤国女帝所囚。但没准儿，人，就在白凤国皇宫之内！
当下藏身于水车底，顺利混入宫城。
几个月的后宫没白当，眼下虽是身处异国，但皇宫内部走向，陆乘风依旧敏锐。可瞎猫碰死耗子的概率毕竟太低。何况荀临那活耗子此刻正舒服地倚在皇宫最深处，压根不知道外面有人为了救她乱作一团。
荀临早就料到她三皇姐必有反的一天。只是她对荀紫若感情深沉，不到不得已时，都不想对她下手。即便现在，荀临也无意对付她三皇姐。她想的是，借由此次故意中计，彻底看清身边哪些人是忠于她的，哪些人是墙头草，哪些人是叛党乱臣！等她们通通显形了，她才把这些人一网打尽。幕后主谋就算在莫荆情身上，把她杀了一了百了。
现下她的心理活动，陆乘风当然是不知道的。陆乘风凭着本能，总觉得荀临的处境没那么危急。但苏缠绵那边想的是建功立业，陆乘风并不傻，看苏缠绵那么积极，左思右想，他也就想明白了。
其实陆乘风是有些伤心的。
因为很明显。在扯呼走路，和戴罪立功这两条路上，人家苏缠绵选的是明白人的路线。
人家对于事业的企图心和人生的追求，都是高于他的。想拐着人家到一荒山老林幸福美满眼看是不现实的。
所以算了。陆乘风老老实实服从指挥。既然不能和苏缠绵一块幸福美满，那就两个人分头幸福美满吧。
他打算竭尽全力，帮苏缠绵立功。
然后等这事完了，他就看机会走路。仔细想想，与其跟他浪迹天涯，儿子小玉，在肖家大院长大更有前途。他也不想回后宫去了。按老计划，找个小城市，大不了重新开始。十年二十年……这风头过了，他再回去找儿子去。那时候直接当个便宜爹，没准连孙子都抱上了。
至于苏缠绵……就让她建功立业洗清家业重振母威去吧。假如说那就是那人想要的幸福……
陆乘风想到这儿，觉得有点鼻酸。为了掩饰，他就借势打了个喷嚏。然后，他就听到墙角那边有人警觉地问：“谁？”
接着就看到有宫人拎一麻袋，探头往这边瞧。
再一看。不得了。
麻袋里还露一脑袋，明显是刚被割了脖子的。血还往外冒呢。
陆乘风边跑边想，我怎么这么倒霉啊？我就是想来确定一下荀临是不是在这宫里，就不能让我平安完成一回吗？怎么走哪都能碰见杀人现场啊？地球真他妈险恶。
他哪知道。
那是刚让凤国女帝手起刀落的大荀使者，正被宫人拖走准备挖坑埋了呢。
白凤国这女帝在宫里人眼中，其实挺好的，就是有点粗野，有点残暴，有点爱杀人。不过这也不算啥，皇帝嘛。
于是当凤国女帝被随侍者满世界追着跑时，陆乘风也因被人发现行踪而追着跑。跑啊跑，陆乘风就发觉那边有一地儿，一人没有。光秃秃竖一座白塔，旁边连个守卫都没有。
机不可失啊。
陆乘风前世加今生一块，都没这么灵活。
他“蹭”的一下，就蹿了进去。
就听见远远有人说：“怎么没影了？”
又有人说：“那边是神塔，不可能进得去。所以肯定往东边走了。”
呼啦呼啦。众人扯呼。
陆乘风缩成一团，惊魂未定。
就在这时，就听见“砰”的一响。陆乘风高度恐惧当中，“叭”地缩成一球，抬眼望去。只见逆光里，一白衣罗莉，气势万千地以脚踹门。接着砰！又把门压上，面露贼笑。
仔细看，罗莉也就十一二。低龄化得不得了。头发往上梳着，青丝小髻盘那叫一漂亮。插得满满的少数民族风银饰。身上的花样也绣得十分好看。奈何气质实在野兽派。光看那双眼，就知道不是凡人。
接着，就看这不像凡人的小罗莉。瞪着大眼，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看。半晌，突然伸手指住他。冷冷道：“你丫是个穿来的吧。”
陆乘风：“囧……”
所谓人生三喜，他乡遇故知！
陆乘风当下真是百感交集，竟让他于生死一线紧要关头之处，遇到这满口术语的小罗莉。
当下顾不上环境地点年龄时间了，只凭“接头暗号”也知道大家也是同乡，当下与小丫头畅聊甚欢。
“你什么时候穿来的？我穿来快一年零三个月了。”
“我比你早点，都穿来快两年了。”
“那不容易啊。你还这么小，怎么在这地儿找工作啊？”
“嗨，挺容易的。我一穿过来就有了。你呢。”
“我就惨了。从基层干起，还总是血雨腥风的。古代真难混啊。”
“还成吧。”丫头皱眉说，“我以前更血雨腥风。来这儿后，反而太平了。就是麻烦！总有人烦我。”
“对了。你是哪种穿法？魂穿、胎穿，全身穿？”
“大概是魂穿。”
陆乘风正想说难怪你看起来人小鬼大的，就听丫头说：“这身体好像比我稍微大点，不过算了，有命活就成了。我自己的身体好像被炸烂了。想带也带不来。”
陆乘风呆愕。
“……那你原来是多大？”
“八岁、九岁？谁知道呢。我是在一个叫aurora的机构里长大的。听说过吗？”
“没。”
“也对。你看起来像个好人。”
“难道听说过的就不是好人？”
“嗯。我们主营多种业务。杀人放火抢劫诈骗。我是执行任务时让对方一手雷专家给炸飞的。”
陆乘风默。
“不过应该有人给我报仇。唉。可惜了我那灵活矫健不怕过电山猫一样的身体。穿到现在这身体里时真不习惯……”罗莉颓废托脸，“特别是上厕所的时候。”
“为、为什么？”
“因为我以前站着就行了啊。”罗莉一脸纯天然地看着陆乘风。
后者脸上出现数条竖线，“你以前是男孩子？”
满头银饰的白袍小美少女点点头，“对呢。是个一头亚麻色长发的未来的美少年呢。”
“……”太同情了。不知道该怎么说？
“没关系。”对方比他想得开，“至少活下来了啊。”托着腮，把脸转向另一边，“只是不知道这算是转世呢，还是穿越啊……”
“对了。”陆乘风想缓解下这空气里的压抑分子，也真的有点好奇，“你怎么知道我也是穿来的？”刚刚一看到他，就这么问他。难道是穿越同胞间的心电感应，那他怎么没有？
“因为你在这塔里啊。”后者转回头，大大的猫眼瞪着他看。
“塔？”对了！刚刚被人追时，依稀听到说这塔里是进不了人的……哎？那为什么这野兽派罗莉能进？不解之谜真是太多了！
“这是白凤国用来挑选王者的神塔。”少女说，“除了凤国女帝，没有任何一个人能推开塔门进入塔中。”
“那为什么我能进来？”陆乘风诧异。
“因为我们根本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吧。”少女单手敲敲墙壁，“我试验过了。这个世界里的人，确实不能进入塔中。这座塔似乎是某个时间通道一样的东西，所以未防引起混乱，被设定成一般人无法触碰吧。所以才被白凤国当作了神塔。其实我当初，就是从这座塔里出来的。”大大的眼睛瞪向陆乘风，“你的来法反而比较诡异。难道除了这座通道，还有其他的地方吗？”
“这个……我不知道呢。”他只是失足从楼上掉下来，就掉到这边了啊。
听他讲完，少女总结：“那你肯定也被那边当成是死了。”
“别这么打击我……”陆乘风抱膝，“对了。我不能总待在这儿，我来这边是有目的的。”
“什么目的？”
“这个嘛……”陆乘风做人还有点警觉，他看向小少女，“你为什么现在会出现在这里呢？说起来，神塔是在白凤国宫心。难道你是宫中侍女？”
“你这人其实是笨死的吧。”少女叹了口气，“我都说了，这是白凤国用来挑选女帝的圣塔，而我，又是从这里走出去的。你上下联系一下，难道想不出我的身份吗？”
陆乘风呆滞。
更呆滞。
呆滞了足足五秒钟后……
“你就是绑架了荀临的凤国女帝？”
脱口而出的结果就是下一秒便惨遭生猛罗莉毫不客气的手肘叩头攻击。
“你说谁绑架她啊！”
五分钟后，在某人连踹带打的连续动作下，缩在角落的陆乘风已如竹筒倒豆交待了自己包括曾暗恋展护卫的一切经历。
“你这人真粗暴！”陆乘风含泪控诉。
“那又怎么样啊？”单手叉腰的白袍少女露出得意又无情的笑，“偶尔和老乡絮旧也挺不错的。但说到底——”不知打哪儿冒出来的尖厉冷剑抵在了陆乘风的脖颈动脉处，“你也是个混入我国的奸细呀。哪，你想救出荀临是不是？”
眼瞧着在塔中昏暗的光线里，那野兽般的瞳孔灼灼闪亮，陆乘风下意识觉得有点哆嗦。
“对、对啊。怎么样？难道你真的想要吞并大荀？”
少女的脸骤然包子化。
“你以为我有那么蠢啊！”
陆乘风脸上的脚印增加。
“光是这个破国家就让我够烦的了！”踩他，踩他，“一来就赶上什么水灾，后来又竟然大旱！这是块什么破地啊！又不能随便杀人！还竟敢有人想要攻打小爷的地盘！”
“唔……”一边挨揍一边纠正，“你现在是女的！”
“总之。”因为要手下留情，因此打得不够过瘾，少女灵活精致的脸上猛然出现与这张脸格外不合的表情，手指竖成八字形，“想要我就这么放走荀临是不可能的！”其实是荀某人还不想走。
“呃？但是你根本不想绑架她啊。”
“这笔账已经算到本人头上了。那本人是不能轻易放她走的！”
眸中暗红闪烁，少女收回了剑，“呐。城外荀临带来的军队，趁她一入城，就借机叛变了。她们啊，还正在说服我把荀临杀掉或是交给他们处置呢。”
“啊啊？”
“嘁，有什么可惊讶的。背叛或是被背叛——”少女摊手耸肩，“这就是每天的人生啊。”
“你以前到底过的都是什么样的日子……”
“总之。”
“第二次总之了……啊哦痛！”被踩了。
“总之我现在没空和荀国为敌。所以呢，谁赢，我就站在谁那一边。”蹲在那里的少女脸上笑嘻嘻的，“你们想法子派军进城正式迎接荀临，我就乖乖放人哟。”
“降服叛军的事……”这个其实有指望，可以去请南沧军过来，但是，进城、进城……按路线看，从南沧要进来有点问题，因为……
“你们不是正被安阳国在北面围着吗？”
“你是笨蛋吗？”少女保持蹲姿，竖起一根手指，“打、进、来、呀！打走安阳军队，就还你荀国主上！”
“你你你！”好奸诈。
少女转头拉下眼皮，没办法。荀临太沉得住气。等她和南沧军联络，我们凤国损失就太大了。靠你了！老乡！
“再告诉你一件事吧。”
仍在抽搐抖动的陆乘风，就瞄见少女微笑提眼，用与年龄不符的妖媚神情抱肩歪头，“为了让你能顺利带兵过来……就让我告诉你一个喜讯吧。”
*本文版权所有，未经“花季文化”授权，谢绝转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