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这声音,叶墨给自己施展了结界潜了下去,在三楼看到了一层的两人不由皱了皱眉,白豆腐怎么来了?
玄机楼从一层到五楼是镂空状,只有一圈回廊而已,因此站在第三层上可以将下面情形一览无余。
叶霖放下了手中的画卷,看着一身粗布白衣的来人道,“窦公子此番前来,难道是要取本将性命的?”
一语被道破了身份,窦弗神色没有丝毫的波动,“不敢,只是窦弗想来看看能够狠心对亲生女儿下手的人会是什么模样?”
手中的画卷骤然散开,叶霖看着窦弗的眼神透着杀意,“窦公子,本将敬你是一品堂高手这才对你三分客气,别以为本将还真得会饶了你!”
叶墨眼睛却是看着那铺展开来的画卷,为什么叶霖会有自己的画像?
适才自己在叶霖的眼中看到的深情又是怎么回事?叶墨看着他有条不紊的收起了画卷,迷蒙的双眸逐渐清晰了许多。
难怪叶霖看自己的时候会那般异样,原来是因为如今自己这幅样貌竟和她娘亲慕云霜七分相似!
“自然,叶将军没有不敢做的。”窦弗扔下了这么一句话便飘飘然的离开,叶墨见此时机也明白自己多做停留无益,便也御剑离开。
她清楚叶霖一阶剑尊的实力究竟如何,于她这个剑圣而言并不放在心里。
叶霖看着离开的人却是不由的松开了紧握的左手,他一阶剑尊的实力竟然不能探测出窦弗如今的实力,可见自己比他只低不高!
他再度铺展开手中的画卷,手指轻轻抚摸着卷中人的容颜,十分的深情一般,似乎自己触碰到的不是卷中人的死气沉沉,而是温香软玉。
“云霜,为什么你还不回来,回来找我报仇?”
余音轻唱,在这玄机楼内弥散开来。
叶墨回到了她的墨院,泠霜见她一脸寒冰,想要开口问,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一时间恨死了自己的嘴拙。
她刚要离开,却听到叶墨似乎有些冰凉凉的声音,“泠霜,你会作画吗?”
听到这话,泠霜几乎哭了,自己字都写得那么丑,还作画?把她杀了得了!她犹豫着怎么回答,一时间似乎整个墨院都异常的静谧。
虽是没有抬头,可叶墨去已经知道了泠霜的回答,又问道,“我和慕……我娘亲,长得很像吗?”
“小姐和夫人……相像?”泠霜怎么觉得这话就这么诡异呢?
小姐之前其貌不扬并没有夫人的那种风姿,可是如今小姐却是倾城容颜,但是论相貌却比夫人高出了许多?
除了这眉眼之间几分相似,并没有什么相似之处了。
泠霜不解,小姐这到底是从哪里觉得自己和夫人长得相像的?
将泠霜的神情纳入眼底,叶墨淡然一笑,看来慕云霜的秘密很多,不过自己这才不过是第一日,不着急,不着急。
“小姐,我记得似乎夫人病逝后,他就把夫人的云霜苑给封了,小姐要是想缅怀夫人的话,不妨明日去云霜苑看看。”
叶府的院子命名很是简单明了,小姐为院,夫人为苑,以名字命名。
“也好,现在就去。”去晚了,怕是云霜苑里就没有自己要找的东西了。
泠霜错愕了一下,“现在?”
如今可是都子时了,去云霜苑貌似有些偷偷摸摸的吧?
叶墨看泠霜那副做贼心虚的样子不由笑道,“难道女儿思念母亲,半夜不能寐,前来缅思不行吗?”
好借口,好理由,好小姐!
泠霜叹了又叹,为什么小姐和夫人没有半点性情相似呢?这么的诡计多端,真不知道是随了谁的性子。
“小姐,难道你对云霜苑这里没有一点印象了?”这里的简单摆设几乎印刻在了泠霜的心里,她甚至记得当初夫人便是坐在这张黄梨木的椅子上对自己和梦汐交代,彼时小姐安稳的睡在夫人怀里。
摇了摇头,叶墨忽然想起了窦弗,难道他是知道自己定会夜探玄机楼,所以才故意偷偷前去暴露了行藏?为自己打下掩护?
那么他又是怎么知道断肠谷的事情的?这件事除了叶雁和穆易以及那些黑衣人怕是并没有其他人知晓了?
难道窦弗也在黑衣人的行列?
若是依照他西夏一品堂第一刺客的身份似乎有些小题大做了,何况当时的黑衣人修行并不算……高……
对了!
那黑衣人并没有称自己为叶四小姐,反而是小姐,说明黑衣人对自己很是熟悉,应该是将军府的人!
叶墨忽然懊恼了起来,她当时怎么就没有注意到这异样呢?若是一早把怀疑投向了叶府,自己也无需在洛合城做出那么些事情,更不用嫁给杨昱那家伙了。
冥冥中自有天意,叶墨苦笑了一声,却听到了骤然出现的轻微的脚步声,不由加强了警惕。
“云霜,你回来了?”
月光透过门窗照射进来,叶霖看着月色下那熟悉的容颜,有片刻的恍惚。
虽是背对着月光,叶墨却是看到了叶霖脸上的痴迷神色,似乎看到的人是自己最为心爱的人一般。这种目光她曾经也看到过,虽然也是一闪而逝!
“父亲,难道女儿长得很像母亲吗?”
泠泠的笑声让叶霖回过神来,看着眼前浅笑轻吟的人以及忽然亮了起来的正厅,叶霖脸上闪过一丝迷茫,很快却是一片肃杀。
“夜深人静的,你来这里干什么?”
将叶霖的神色纳入眼底,叶墨脸上是淡淡的伤怀,“原本打算早些回来便拜祭母亲的,只是谁料女儿身体不适,以致于没有第一时间来看望母亲。刚才原本依旧入睡,却不想睡不着,想着母亲昔年对女儿的疼爱,女儿忽然觉得自己很是不孝,便来打扰母亲的清修了。”
她说着眼泪几乎都要落了下来,叶墨却知道这并不是属于自己的眼泪,似乎是体内的一个小小的灵魂碎片在缅怀。
当年,她何曾在自己面前流露过这样的软弱?叶霖看着那熟悉的容颜,脸上闪过的是憎恶,还有失落。
“父亲难道也是想念母亲,所以深更半夜前来看望的吗?”
叶霖抬眸看了她一眼,“不是,刚才府里闹了个小贼,我来看看贼人有没有藏到这里来。”
他目光炯炯盯着叶墨,似乎叶墨便是那小贼一般。
叶墨却满不在意道,“有父亲镇守,漠北都安然无恙,谅那一个区区小贼见了父亲的威严定是落荒而逃的。明日女儿想要坟前拜祭母亲,就先行回去歇息了,父亲也早些休息,毕竟这阖府安危可都系在父亲身上呢。”
叶霖果然对慕云霜有情,只是这情里面却掺杂着恨意。太过于复杂,不过这也许便是一个突破口,自己想要调查下去也便简单多了。
看着离开的主仆二人,叶霖忽然开口道,“你就这么恨爹爹吗?”
一口一个父亲,看似尊重可是却全然没有儿女对父亲的亲昵,难道他就连最后的这点缅怀都留不住吗?
叶墨回头一笑,“父亲言重了,女儿承蒙父亲教养多年,感恩在心,怎么会恨呢?”只是,对你感恩的叶墨已经死了,如今的这个是地狱修罗,想要做的只是要把真相调查出来。
然后,有仇报仇,有怨抱怨,仅此而已!
“四……王妃阔别锦城,如今看看,这锦城是不是有些陌生了。”甄萌声音一变,说不出的别扭,对于称眼前这自己从来都看不起的人为王妃,让她心底里一阵恼火。
偏偏叶墨却是一脸似笑非笑的讥嘲,更让她觉得屈辱,几乎说不出话来了。
“甄表姐何必这么见外呢?你我到底是姐妹,你这么一唤我,岂不是让锦城百姓都觉得我叶墨仗势欺人,对于兄弟姐妹不友爱吗?表姐是个明白人,怎么能办出这么混账的事情呢?”
瞧着甄萌俏脸越发的通红,叶墨笑得更是无害,自己不过说两句就这般沉不住气,要真的动起手来还真是不知道这个表姐会是什么样的德行呢。
“我……”
“再说,我离开锦城也不过几个月的时间而已,这陌生倒是不至于,甄表姐多虑了。”
叶墨淡然一笑,看着甄萌的一双眼睛写满了笑意,只让甄萌觉得自己恨不得把这张脸毁了才舒服!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良久才憋出了一张笑脸道,“是我多虑了,四妹妹别放在心上。”四妹妹三个字可谓是几乎咬牙切齿说出来的。
“甄表姐客气了,叶墨不是那小肚鸡肠的人,不会放在心上的。”她笑得越是灿烂,甄萌脸上的表情便越是丰富。
不知对峙了多久,澈丹惊讶的声音打断了两人间的沉闷。
“哎呀,叶姐姐,我想吃这个。”
叶墨闻言望去,却是桂花形状的小点心,远远瞧去便是赏心悦目,更是有甜丝丝的桂花香气飘来。
“这是桂花糖蒸的栗粉糕,小师傅想要尝尝吗?”甄萌巧笑嫣然,似乎全然没有刚才的不愉快似的。
澈丹闻言包子脸上开了花,“好呀,好……呀,它是甜的呀?”他吃痛的躲开了泠霜的魔爪,小心翼翼瞧了一眼叶墨,声音顿时低了下去。
甄萌自是看到了这里,看着叶墨的眼神顿时充满了敌意,不过讨好一个小和尚,竟然也要看她的脸色!
“正好游玩了老半天,澈丹也饿了,走吧,你多吃点,放心甄表姐有钱的很。”叶墨“充满爱意”的虎摸了下澈丹的小光头,眼睛中写着笑意让澈丹小朋友感觉不寒而栗。
为什么他觉得自己的肚子要倒霉了似的?不过……没事,没事,不就是多吃点多花点银子吗?
“可是,光吃栗粉糕太甜了,甄姐姐,要不然我们打包些然后去酒楼吃饭吧?师父说过锦城的绝味楼的菜色可是天下一绝,他老人家心仪已久,只是苦于不能下山,如今我代师父一尝美味,你说好不好?”
好不好?甄萌的心几乎在滴血了,当然……不好!
绝味楼非一百金叶子她根本进不去,何况那里的菜色几乎都是荤腥,眼前的小和尚偏偏又是个最爱吃肉的。
“澈丹,你怎么可以这样?怎么说也该我尽一下地主之谊的,怎么能老是麻烦甄表姐呢?”叶墨不满的瞪了澈丹一眼,却是竖了竖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