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惊愕地看着红狼,他刚才的话好像是在跟我抱怨。刚才,好像真的是在跟我埋怨。
小甲过来解围,说:“好了。好了。现在红色蚂蚁也收好了。我想加力克应该会好受一些了。尤娜,你还是先过去看他吧。”小甲继而转身向着红狼,说:“狼。我们也休息一下。天亮了还要赶路。”
红狼非常认同小甲的建议,转身一甩披风,就坐了下去,但是一点都不像是要休息,而是要站岗放哨。
我已经无暇顾及他们,向小甲点头示意后,就返回了。
第二天,小布的状态好一些了。除了不怎么说话,其他都还好。怪不得昨天那么大的动静,小布一点都没有察觉,原来小布买了一些威士忌,早就喝醉了,睡得不省人事。
加力克一直都放在红狼的战车里面。小布没有见过他,也不知道这件事情。小布唯一知道的就是队伍中又加了一个人,那就是小甲。但是小甲现在更喜欢我称呼他为兰彻。
听兰彻的建议,我们还是先向北方前进,到罗克镇,补给修养一段时间。我十分相信兰彻说的话。红狼对此并没有任何意见。红狼和兰彻应该认识很久了。我是这么想的。
前往罗克镇的路途十分遥远。要跨越一片草原,再翻过山地就到了。而且中途没有充足的水源,所以我们得提前准备好充足的水源。现在唯一适合装载这些物资的就只有小布的越野式战车了。兰彻给我们一块军用隐藏布盖住这些物资,以防被太阳蒸发掉。
小布还沉浸在悲伤之中,所以暂时还没有跟其他队友发生任何不愉悦的事情。行进的过程中,小布也只是跟着我们一起行进。打怪物的时候,小布也是能很好地掩护我们,打好后卫。休息的时候,他也能好好地吃饭,就是看起来没有以前那样活泼了。不知道他送走伊思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小布也不愿提起,我也不好去问。不过看起来,应该不是什么好事。
兰彻还是跟以前一样,但是总觉得比以前要成熟稳重了许多。可能人都是会变的。当我问起麦基镇的事情的时候,他总是刻意地躲避,有时候还拿红狼当挡箭牌,但是红狼总是缄口不言,我也没有办法。
刚开始的时候,小布确实不知道加力克的存在。直到我频繁地前往红狼的战车的时候,小布开始觉得怪异了。小布对红狼,总还是抱着一种防备的心理。
“姐姐,你去哪儿?”小布总是这样问着,下意识地去寻找红狼的身影。
我拿了一些肉汤,正想要给加力克送去。虽然红狼说过,加力克现在已经不需要吃人类的食用的东西了,但是我还是担心,放心不下,所以偷偷拿了一些给他送过去。我没有想到,小布虽然一直很消沉,但是还是在观察着我的行动。我躲开了别人,还是躲不了他的视线。我只好慢慢解释给他听。
小布好像不太相信这件事情的真实性。所以我趁着红狼他们都不在,带着小布一起进入了红狼的战车。
“他就是加力克?”小布看着昏迷中的加力克,疑惑地问着。小布还是不相信我的话,说:“他就是控制了红色巨蚁的家伙?不可能。他看起来,那么弱。”
我给加力克擦了擦脸,说:“他现在很虚弱。我们必须要带他去安全的地方,把他治好。”
小布好像对我现在这个样子很不满,说:“为什么要治这种人?怪物。”
“别这样说。”我低声责备着小布,说:“他也是受害者。你不明白。”
“不明白的是你!如果是他控制了红色巨蚁,那么他就是杀人凶手!你可知道,这么多年来,那只红色巨蚁杀了多少人?多年前悬赏金额比亚当娜蚂蚁还要高。”小布终于有些精神了,可是好像精神用在了别的地方。
我被小布说的话吓了一跳。我还以为小布会理解我,支持我,站在我这边的。
“也有可能是别的怪物做的,不一定是他。还有很多别的实验体。”我解释着说。
小布对我的解释表现得十分生气,说:“姐姐,你根本不明白。他是一种多么危险的怪物!他已经不是人了!他是纯粹的怪物!纯粹的杀人机器!你根本就不明白!我们应该现在就杀了他!”
我根本就不打算听完小布说的话,直接抬起手就想打了,可是当我看到小布一点都不躲避,而是睁大了眼睛看着我的时候,我停住了。我居然有些心虚了起来。
小布反而急促地说着话,好像要说服我一样,说:“姐姐,现在还来得及,他还没有醒。”
“你走!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想要一个人带着。”我直接回复他,我现在不想看见他,我只想一个人安静一下。小布并没有放弃,蹲在我旁边,说:“姐姐,我知道,你们之间的友谊,但是,他可能真的不是你以前认识的那个人了。不要被这种表象所欺骗了。就像是伊思……总之,你不要,一定不要相信这种怪物。他们是魔鬼,会看穿人心中的黑暗,抓住它,蛊惑人心。”
我看到了小布眼神中的闪烁,问:“你刚才说伊思,她怎么了?”
听到这句话,小布并不想直接回答我,而是选择了回避,说:“总之,姐姐,你一定要下决心。不要被他欺骗了。”
小布越是回避我,我越是想问,“你说伊思怎么了?怎么我一提到她,你就闭口不谈?”
“姐姐。这不是伊思的事,我现在跟你说的是加力克的事情。回避的人,是你。”小布急切地回答我,好像十分在理。
我极力反驳说:“我没有回避。我相信他。我相信现在在我眼前的加力克。我相信他还是原来的那个他。他不会被任何人,任何怪物蛊惑!绝对不会!就算被控制,他也能,也能够马上恢复回来。”
小布看着我,笑着说:“姐姐。你犹豫了。”
“我没有。”
“有!”小布步步紧逼,说:“我说的对吧。加力克绝对失控了!一定失控过!就在不久前!对不对?”
“不对。”
“你别自欺欺人了!他失控过。我相信,这绝对不是第一次。对不对?”
“不是。他能保持自我。他可以的。只是暂时而已,他很快就能恢复意识的!”我极力反驳着。
小布试图抓住加力克,我赶紧阻拦他,说:“你想要做什么?小布。别伤害他。”
“我没有伤害他。我只是要确认一个事实而已。”小布对我的举动表现出没有过的从容,反而像是在安慰我一样,或许,他是在可怜我。
我焦急地看着小布脱去加力克的衣服,询问说:“你想要确认什么?小布。你在做什么?”
小布的动作让我觉得他知道所有事情的前前后后一般。这令我觉得很害怕。
加力克的衣服被脱了下去,他的背后出现一块轮廓模糊的红印,很眼熟,但是一时间想不出是什么东西。
小布指着加力克背后那块红印,一边比划着对我说:“姐姐,你看。这是头,这是脚,这是半个身体。看出来了吗?”顺着小布的比划,我终于看出来了。那块红印是一个在岩石中的蚂蚁的形状。
“等这块红印完成的时候,就证明,红色巨蚁已经完全夺得他的新身体了!到时候,加力克不论是思想,还是身体,都属于红色巨蚁了。”小布一字一句向我解释说,每一个字都像是一道闪电一样打在我的心上。
我开始抓着加力克背后那块红印,说:“可能是纹身而已。可能是纹身而已。”
小布拉开我,说:“姐姐,你还不相信吗?”
我推开小布,说:“凭什么我就要相信你?这只是你的一面之词。一切都是机缘巧合而已。”
“呵呵。早知道你会这样。”小布开始一边帮加力克穿上衣服,一边对我说:“想想你的遭遇。好好想想。也许你很难接受。这种事情,谁都难以接受。但是,但是,我们总是要接受的。不然的话,吃苦的还是我们!”
小布说着,说着,开始变得自责起来,我赶紧拉住小布,提醒他,他才恢复了平静,开始向我叙说一件事情:“伊思就是一个例子。你比她还要惨一些。我不希望你也会遭遇那种事情。你还记得卡鲁查吧。总是被过去的记忆所累,被曾经联系过的意识所累,所以才拼命想要得到它。他想要得到的不是力量,不是权势,不是财富。准确地来说,并不是他自己想得到,而是过去联系过的某种生物的愿望。虽然因为体质原因,已经没有办法建立完整的链接,但是那种生物强烈的愿望一直支配着他,让他不停地向着这个方向前进,想借他的手去实现愿望。曾经的卡鲁查,伊思的父亲,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是也很爱自己的家。因为这种淡淡的,又割不断的联系,性情一直不稳定。因为大部分时候,卡鲁查并不是他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