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立刻领会了主子的意思,朝着云苓扬起了手。
云苓以为丫头要甩她巴掌,下意识的侧过脸去。
哪知丫头并没有打她,而是朝着她推了一把,她毫无准备,身子咚的撞在身后的墙上。
刚被陆更衣撞了一下,现在又撞在墙上,背上的伤口疼得云苓皱起了眉。
“怎么了?”陆更衣故作不知,“这就受不了了?你可是比主子还身骄肉贵呀!”
胡才人看出了端倪。
云苓毕竟是因为皇上受伤,皇上又费心为她医治,倘若她们只是为了出气而让她的伤情加重,万一惹恼了皇上就得不偿失了。
“你这……”陆更衣还要再说什么,立刻被胡才人制止,“行了,咱们好歹也要看皇上的面子。你在这里冲撞了陆更衣,那就跪在这里思过一个时辰,若敢偷懒,下次定不饶你。”说罢,带着众人而去。
看着两人招摇离开,云苓负气一哼,刷的跪了下去。
从一开始,那两个人就一唱一和故意针对她,刚才明明就是陆更衣故意去撞她的伤口,却还反咬一口。
得不到皇上的宠幸就迁怒于她,算什么嘛,她不服气的一拳打在腿上,却牵到了背上的伤。
啊……
云苓咬牙忍着,再不愿意,也要跪满一个时辰,否则下次撞见她们一定更有她受的。
……
眼看着云苓出去,郭芙依心中不能平静。
楚元姗看着她,“本宫知道你是好意,可是你想想,谁家姑娘嫁人之前都要好好琢磨一番,何况那个人还是皇上,她会不知所措也是人之常情。”
郭芙依赔笑,“长公主说的是,是臣妾太心急了,臣妾只是觉得苓儿是个不错的姑娘,立了大功,又得皇上欢心,若是不能侍奉皇上,的确是可惜了。”
“此言差矣。”楚元姗却摇头,“苓儿现在不正是在侍奉皇上吗,日日伺候在侧倒也不错,皇上若是有心,定不会亏了她。”
郭芙依微怔,心不在焉,“是,长公主说的是。”
楚元姗抚了抚自己的小腹,“本宫在你这坐了不少时候,也该出去走走了。”
说完由绿波扶着,起身出去。
“臣妾恭送长公主。”
看着楚元姗的背影,郭芙依的脸上附上淡淡的一丝愁容。
芦儿见了忙问:“主子怎么了?”
郭芙依摇摇头,“看样子,云苓似乎是不愿意的。”
“能侍奉皇上是这后宫里女子的福气,她有这样的机会竟然还要拒绝。不过主子觉得,她是真的不愿意,还是假意推脱?”
“我也说不好。不过看样子,她倒像是真的不愿意。”郭芙依摇头,“我本想卖她一个人情,万一哪****得了宠也好记得我,竟白白打算了。”
芦儿一脸不解,“还有这样的人,宁可做奴婢,也不肯做主子。”
郭芙依轻叹一声,“那你说,是做个清清冷冷的主子好,还是做个被皇上看重的奴才好?”
芦儿想了想,“自然是主子好,主子至少还算是皇上的妃妾,奴才就只能是个奴才,说不定日子久了,便被皇上忘了。”
“那你呢?”郭芙依看着芦儿。
芦儿眼睛一瞪,讨好的笑着,“奴婢天生就没有做主子的命,还是好好的伺候主子吧。”
郭芙依只是挑挑唇,浅浅的笑容下,心中无法平静。
或许,是她心太急了。
……
楚元姗从郭彩女那里出来不久,就看见远远的在墙边似乎跪了个人。
“那是谁?”楚元姗打量的同时问着绿波。
绿波也瞧着,“奴婢看着,好像是云姑娘。”
“云苓?”楚元姗一皱眉,“走,过去看看。”
才一走近,楚元姗就忍不住道:“你怎么在这跪着?怎么没回去?”
见是楚元姗,云苓一脸无奈,“奴婢还没跪够一个时辰,不敢回去?”
“为什么?”楚元姗一脸不解,“皇上罚你了?”
云苓摇摇头。
“那是怎么了?”楚元姗也觉得不该是楚元昭,云苓身上毕竟还带着伤,他不会不分轻重。
云苓没想把这件事告诉别人,既然被楚元姗撞见,她也只得交代,“是胡才人和陆更衣罚奴婢在这里思过。”
“你方才碰见她们了?”楚元姗心生疑惑,“她们为何罚你?”
“是奴婢冲撞了陆更衣。”
“你……为什么?”楚元姗显然不信。
云苓也想问为什么,可是她们硬是黑的说成白的,她能有什么办法。
“说话呀?”楚元姗等着她的回答。
云苓攥着拳头,突然一抬头,“长公主,如果奴婢说奴婢并没有错,长公主可信?”
楚元姗看着云苓,她目光诚恳更直,清澈的眸子里写满了倔强。
“起来。”楚元姗突然发话。
云苓反而一愣。
“起来。”楚元姗重复了一遍。
云苓略显惊讶,“长公主信奴婢?”
“是!”楚元姗没有半点犹疑。
胡才人和陆更衣的为人她多少了解一些,那两个人原本就是骄横惯了的小姐做派,虽然进宫了稍稍收敛一些,本性终究是难以改变的。
两人得不到皇上的注目,自然会迁怒于被皇上看重的云苓,一旦被她们抓到机会,定不会给她好处。
云苓这才敢站起来,只是跪得久了,两条腿酥麻无力,才抬起一条腿,便又跪了回去。
“绿波,扶苓儿起来。”
绿波立刻过来搀着云苓的胳膊,“云姑娘,小心。”
楚元姗看着云苓难受的样子,吩咐绿波,“是本宫让苓儿免受责罚的,她们不服就让她们来见本宫好了。”
云苓忍着腿上的酸痛朝楚元姗一拜,“奴婢多谢长公主。”
“好了,你也赶快回去吧。”
……
双腿酸痛难忍,云苓只得小步慢慢的往回走。
回到昱宸宫时,她看见楚元昭正低头写着什么,还好,他没有问起她出去的事。
他的样子很认真,她猜应该还是因为北境的事,想到他为此而烦恼,她忙去泡了茶,又端上一小盘点心到他身边。
他仿佛没有看到她,也没有看到她端来的小食,又过了一会儿,她才提醒道:“皇上歇一歇吧。”
他没有立刻停笔,而是把一封信写好折起,才坐直了身子。
云苓把茶端到他面前,他接过抿了一口,忽而抬头,“你去哪了?”
“奴婢去了瑶华宫。”
他俊眉微挑,“去那做什么?”
“上回奴婢被芦儿不小心烫到,郭彩女为了这事,让芦儿亲自为奴婢陪个不是。”
“只是这样?”
“是。”
“为何去了这样久?”
“碰巧长公主也在,就多待了一会儿。”
“皇姐也在?”楚元昭略显诧异,却也没有多问。
云苓端过点心给楚元昭,“现在还不到晚膳时间,皇上忙了一个下午,先吃点小食吧。”
他摇摇头,“放着吧,朕不想吃。”
云苓见他脸色并不好,知趣的放下。
回手间,一不小心将桌上的一本册子碰掉在地,她连忙弯腰下去捡。
背上的伤被陆更衣撞了一下又在墙上碰了一下,本就隐隐作痛,她伸手的时候,恰好再次扯到,一时间疼痛难忍,她忍不住吸了口冷气。
这个小动作恰好落在男人眼中,他不由问:“怎么?”
云苓忍住疼,“该是不小心扯到了伤口。”
他俊眉一蹙,“不是已经不疼了?”
“奴婢也不晓得是怎么了,许是碰巧扯到,不过不是很疼,待会儿就好了。”
胡才人的事有楚元姗为她做了主,她便不愿再向楚元昭提起,何况他还有北境之事烦心,她怎么好再给他添乱。
见她不像是有事,他也没再多问,起身从桌子后面走了出来。
“皇上要出去吗?”她在他身后问着。
“朕约了夏大人,晚些回来。”
“哦……”
她欲言又止的样子令他顿住脚步,“有事?”
她看着他,“皇上……要很晚才回来吗?”
他凝眸看着她,“怎么?”
“奴婢方才回来的时候,遇到了胡才人,胡才人说想请皇上晚上去她那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