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什么名字？我们贷款办的规定都清楚吗？有没有填表啊？”秃头又大打官腔。
王凯一一回答，等着看这家伙到底能玩出什么花样儿来。反正自己资料都带了，实际的项目也熟记于心。这货想给自己一个不通也得说出个一二三来！
秃头显然没想到王凯是有备而来，皱了皱眉头道：“这么说，所有的资料你都准备好了？”
王凯直接把手头的资料放到了他的桌子上：“是的，市里出台的文件我都看过，要求的资料我也都有准备，如果你看有什么不齐全的话，我可以立即再去准备。”
王凯对这老头儿心里有气，也就懒得再用敬语了，爽不爽随便他去吧。
这个老头儿在官场上专职打滚，对王凯的态度立即就能看得出来，眉头微皱，连资料都不接过去看：“行啊，那你先在那儿等等吧。我们的办事员还没回来？”
“什么？”王凯没想到得到的是这样的回答：“但是你不是在这里坐着吗？”
“你懂什么？我们办公室有专门负责处理具体事情的办事员，我怎么能给你办贷款。先坐那儿等着吧！”
王凯心里的火腾地又烧了起来。不过还好，没等他真正爆发出来，从办公室外走进来个三十岁左右戴着眼镜但看起来并没多少书卷气反而有种精干气质的男人。
“怎么？又有人来申请贷款了？等久了吧？真是不好意思，我刚才出去有点儿事。”走到那个老头儿对面的办公桌前坐下立即就问起了王凯的情况。
他的态度倒非常出乎王凯的意料。同坐一个办公室，两人对待人的态度竟然差别这么大。
当然也可能就是因为这个年轻点儿的性子实在是太好，才把那老头儿给惯出这种毛病。
不过人家既然挺热心地想要王凯来办事儿，自己也给他个面子，心里的火气也消去了很多。
而且这个年轻人显得非常专业，问得问题都直点要害，既有王凯对于这个项目的规划，也有现实中碰到的问题以及他想到的解决方法。
在听到王凯之前已经取得的成绩，这个干部也吓了一大跳。专心审阅了王交给他的资料之后又不得不信服。
“小子，干得漂亮嘛，我从进这个办公室以来见过不下一百个申请大学生创业贷款的，但你的成绩是所有人里最出色的！就冲你这种实干的精神，这笔贷款我们也应该放！”
“啊？”事情好像太顺利了点儿，反而让王凯没反应过来，“这就结束了？”
“没错，只不过按流程我们还需要把你的资料再进行核实，只要里面内容属实，我们可以立即给你发放贷款。”
本来被那个老头儿刁难，王凯对这次的贷款都几乎不抱希望了，没想到最后能得到这么痛快地肯定答复，王凯也长松了一口气。
“那真是太谢谢了，我现在就回去等你们的好消息了。”
“等会儿！”正在这时，坐在另一边的老头儿有点儿不乐意了：“小马，你这就让他通过了？他的资料行不行啊？别后面又弄出什么麻烦来。”
“老白，你放心吧，他提供的资料还是非常全的，我看过了，没有任何问题。只需要做最后的核实就可以。”
“这怎么可能呢。他一个刚来办手续的小伙子对什么门路都不熟，就能一次把资料都准备好？以前哪个人来不是跑上三四趟才解决？”
小马跟这个老白之间大概也不大对付——本来就是，一个休闲派一个实干派，怎么可能性情相投——现在又看到他质疑自己的办事能力。虽然对方是自己的上级，但这个“上级”最多就是个挂名而已。在实际编制上，他跟自己完全平级。
“白主任，资料都在这里了，要不然你亲自来确认一下，如果我真的看错了，那也可以改正的。”
老白被他一呛，顿时有点儿接不上话了。
其实他不是不想亲自抓抓权，而是这种贷款的具体事务必须要有一定的财经知识和判断头脑，他能坐在这张办公桌上只是因为他的资历够老而已，实际上他的能力是完全不足的。
正在两人僵在那里的时候，外面突然响起了一个雄厚的声音：“老白！上次多亏你拉着赵局长到我这儿来了一趟，呵呵，赵局长的面子还是很足的啊。”
王凯微微皱眉，自己这边的事儿眼看小马就能把老白给顶回去了，谁在这时候跑来坏事儿啊。
扭头一看，却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
林胜！
他怎么会跟在一个中年人的身后跑到这里来？王凯可不会认为像他这种人会上进到学人家搞什么大学生创业！
“咦？这不是王凯吗！”林胜当然也立即认出了自己。
“嗯？小胜，你认识这个小伙子？”走在前面的中年人听到林胜的声音，疑惑地回头问道。
“呵呵，爸，您还不知道哦，他就是我在家里跟您说起过的王凯，是我们学校大一新来的学生哦。”
王凯这才明白过来，感情林胜是跟着他父亲来这里拉关系的。
老白显然跟林胜的父亲非常熟悉，听到林胜的话不由一愣：“呃，怎么，这个人是小胜你的同学啊？”
林胜的父亲立即明白老白是误会王凯和林胜之间是“正常”的同学关系，大笑着走上去道：“同学当然是同学了。不过他这个大一的学弟可‘傲气’的很啊，虽然刚入学，但是有时候连自己的学长都不放在眼里啊。不过老白啊，你们的贷款难道也可以对大一的新学生发放了？”
王凯心里一沉，知道经过他们这一挑拨事儿，这次贷款又要出变故，那个老白怕是不会太容易妥协了。
果然，老白露出心神领会的意思：“嗯！老林你不提醒我都差点儿忘了这事儿了！小马，这家伙既然是个大一新生，那你觉得他真的有能力进行创业吗？他可是才刚开始大学教育而已，这个跟我们的贷款补助精神不相符吧？”
小马其实早看到了王凯的资料，知道他的年龄，也正因此，才更对他取得的项目成绩感到赞叹。听到老白拿年龄的问题来卡王凯，立即反驳道：“但是白主任，他有没有能力进行自主创业并不是按他入学时间来算的吧？”
“哼，说得好像是按你小马说了算一样。”
小马直接把手上的资料一摊：“但是他的成绩都有资料可以证明，我们也可以去实地查实啊。”
老白冷冷地道：“你说得倒是简单，我听他的口音应该不是临海本地人吧？如果我们要去他本地进行验证难道不要分配人手？难道不要花钱？”
“但是也不能因为要花钱就拒绝所有外地大学生的创业贷款申请吧？你知道临海市所有大学外地学生的比例有多么庞大吗？”
老白狡猾地道：“所以啊。我们才要根据实际情况来决定哪些人应该多花点儿时间精力，哪些人不值得我们浪费金钱，就像这小子，明明才刚上大学就跑这儿来申请创业贷款，一看就不靠谱！”
小马还是太年轻，虽然他的业务更熟，但是论起玩手段和话术，却比不过人老成精的老白。说到这里，变成小马必须要替王凯找出他们值得花费金钱和人力进行验证。
王凯以前虽然跟当官的打过交道，但还是第一次处于完全求人的被动境地，现在才知道，自己当初打死不进来是完全正确的选择。
要是自己碰到个像老白这种货色，怕是一天就能把自己给逼疯！
虽然小马还想替自己争取，但是他知道凭小马的经验怕是斗不过老白。冲着刚才小马替自己的争取，王凯也不想让他为难，直接走上前去把自己的资料拿了回来。
“你们不必再吵了，我知道你们争论的是什么。这次我的确没法直接证明我在白合村取得的成绩是真实的，但是并不代表下次再来的时候我无法证明！你们先忙吧。谢谢。”
最后一句，他只是对小马所说。
而小马觉得自己没能帮得上王凯也非常惭愧：“不，这次其实是我们的工作不到位。王凯我觉得你千万不要放弃，既然你能做出之前的成绩就证明你的路子是对的，而且你本人也是非常有能力的！”
王凯朝他笑了笑，又淡淡地扫了一眼露出得意神色的林胜父子和老白大步走出了贷款办。
刚拐过门口，他就听到里面林胜的父亲向老白套起了近乎：“老白啊，这次我来还是有事儿想麻烦你，正好我儿子最近也想创业……”
后面的话王凯懒得再聚起功法偷听，了不起就是些人情事故，看他跟老白熟悉的样子，林胜弄贷款的事儿八成能解决。
王凯真想仰天大笑三声。自己真正需要贷款的人就因为入学时间被认为没有资格。根本没听说有计划任何项目的林胜却可以通过他父亲的关系拿到贷款的钱吃喝玩乐！
这弄得什么事儿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