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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回不去的少年(四)

其实很多时候,你无比拒绝,但事后回忆起来,却会心动,或者心痛。

每个故事都会在你的心里播种一颗种子,你以为那些事情过去了也就过去了,但随着时光的推移,岁月却成为了帮凶,它为这颗种子添肥料,最后种子在你的脑中生根发芽,永远都不会在逝去。

在深圳的夏天,阳光每天都会洒满大地,但如果你不是躲在空调房里,你一定会爱上草的。日与草的的骂战还未停歇,日已经被人草了无数遍。

果果在决定离开那个破败的青年旅馆的时候,心里还是迷茫一片。就像浓雾遮住了你的眼睛,你不知道往哪走,也害怕走错方向,会掉入悬崖。

“上帝为你关上一扇门,一定会为你打开另一扇窗”

其实果果并不是上帝的信仰者——或者说,在那个年纪,他觉得自己才是神,而神是不需要信仰的,他天生神力,他坚信自己能让万人诚服。

但那个时候,他却时常在考虑下一顿是吃包子还是麻辣烫。

深圳的包子铺很多,一块钱一个的三鲜包子可以当做实惠的午餐,他一顿只需要吃两个——这其实是个很悲哀的消息,口袋里为数不多的钱给他的食量做了严格的限制。

离开青年旅馆后,他搬进了另一个青年旅馆。

这个旅馆里没有变态的“朴树”。

但轮回依然没有停止,他以为离开了“朴树”就会好一些,未曾想到原来“变态”无处不在,而这一次,是“金三胖”。

你知道的,果果那一年还未成年,他找不到任何合适的工作。

有一次,他想去旅馆旁边一家饭店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端端盘盘洗洗碗,但老板却给了他闭门羹。

老板说:“你该去你该去的地方!”

在回家的路上,果果一直在想,到底哪里才是自己该去的地方,却始终没有头绪。

深圳的双喜牌香烟便宜实惠,所以在闲荡的日子里,他每天都能消耗一包。而作为每天一包香烟的老顾客,果果也在商店老板的口中得到了工作的消息。

“你看你细皮嫩肉的,去夜场做服务员呗,工资还不错哦。”

那个老板皮糙肉厚,圆圆的肚子肥肥的脸,看起来敦实憨厚,但他说“细皮嫩肉”的时候,却****无比。

“眼睛眯成了缝”。

以前,果果对于眼睛眯成了缝这件事,还是心存困惑,但看了这个老板后,他觉得这个句子贴合率100%。

虽然他的笑容****了些,但毕竟这个信息对于那个时候的果果是非常有用的呢。

当天下午,他就去了那个叫“金色城堡”的地方。

接待果果的是另一个细皮嫩肉的帅哥,帅哥果然是魄力惊人。他一本正经,用了不到3分钟的时间对果果进行了一次严苛的面试,然后告诉果果,晚上7点半过来上班。

“就这样?”

这个疑问句,在果果回来的路上,一直在脑中徘徊。原来获得一份工作是如此简单,更重要的是,帅哥报出的工资比果果想象的要多很多呢。

但是不管了,果果在也不要吃三鲜包子了。

“眼睛眯成了缝”。

总的来说,这份工作还是挺简单的,就是帮客人点点东西,然后等客人走了,把客房清扫一下。

对于已经将“乘法口诀”背的滚瓜烂熟的果果来说,点个果盘啤酒撒的完全不在话下。所以在这三天的工作旅程中,他每天夜里都为自己自豪。

那一年,果果14岁,对于他来说,能够自己赚钱买除了包子以外的东西吃就是值得自豪的。

而在第四天,他便获得了一份新工作。

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在这张面孔上,眼睛眯成了缝。

“哇哇哇!我没看错吧,你还有闲心来这里蹦迪?”

虽然这个加胖版的“金三胖”形象不佳,但毕竟是个熟人,果果也情不自禁的客套了几句。

“当然,金卡VIP!”

金三胖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闪着金光的卡片,成功的亮瞎了果果的双眼。

杰(接待果果的那个家伙)告诉过果果,如果能成功卖出一张金卡,就能直接拿三千的提成。金卡这玩意,起步价就是三万哦。

显然,金三胖这个外号,果果一点也没有白起——即多金,又胖,如果在灯光下粗略的看一下,还很像印度阿三,小眼、皮黑、牙白。

如果不是这家伙有金卡,果果真的不愿意多看他一眼,更不会发现他在灯光下形如阿三的秘密。但那天,就是阿三给了他另一份工作。

点完单无所事事的时候,杰就冲着果果吹口哨。

“嗨!果果,新工作,进去陪那个胖子喝两杯,能赚两百块!”

果果本身是抗拒的,不能因为你让我陪别人喝酒,我就陪别人喝酒毕竟自己也是有节操的。但在认真的思考了3秒后,果果就屁颠颠的跑进去了。

说好的两杯呢?

那天晚上,这个两杯变成了十杯,二十杯。但值得高兴的是,说好了两百块也成功翻了倍。

以前,果果只听说过,漂亮的妹子陪人喝酒能挣不少钱,但没有想到自己也能挣这个钱。说不好是什么地方不好,但就是舍弃不了——那个时候的果果,在也不想饿肚子了,真的,就是那么简单呢。

果果记得,那个“金三胖”不停的抚摸自己的手,就像捏着一件宝物一般。

在酒精的作用下,果果开始迷糊的不行,他突然开始想念那个恶心的触手。那个在深更半夜对着吉他打飞机的郭冰。

他甚至开始想念他,想念他那张如同朴树一样帅气的脸,和他诱人的声音。

时间已经过去三月,混混沌沌的日子也顺着溪水流。果果突然开始莫名其妙的烦躁起来,自己抱着一个音乐梦来到这里,但手中的吉他茧却已经日渐消失了。

有一天,果果做了一个梦。

在梦里,他拼命的奔跑,想去追逐一个影子,那个影子熟悉无比,但却总是看不到他的脸,最后,那个影子消失在视线里。

醒来后,果果泪流满面。

眼泪顺着眼睛往下掉,就像“断了线的珍珠”。

你以为“断了线的珍珠”永远只是出现在电影里,其实他就在你身边,或许有朝一日,它就会出现在你自己身上。

果果知道那个影子是父亲。

那个自己最亲的人,在这三个月里,没有给果果打过一个电话。果果逐渐变得不在心安理得。

他以为父亲会悔过,会和自己说一句对不起,祈求自己的原谅。那样果果就会憋着嘴偷笑,然后严肃的原谅父亲。

这一切在梦里一直重演,果果甚至已经为了这次通话想了无数个版本,但这个电话却始终没有来。

“每个人长大后,都会成为年幼时最讨厌的人。”

果果在日记本里写下这个句子的时候,眼泪几乎已经将日记本滴穿。他是多么不愿意相信这句话阿,他不想成为父亲,即便死,也不愿意成为父亲那样绝情的人。

但事实上,他却成为了这样一个人。

果果告诉杰,自己3个月都没有给父亲打过电话了,杰便告诉果果,你是个绝情的人。

在有了一些钱后,果果决议在回去找郭冰。

那个阴暗自卑的家伙,在金三胖面前,就如同一个美丽的阳光少年。

但缘分终归不停,果果在次遇见了那朵象征死亡的曼陀罗花——在这家GAY吧。呵呵,很悲哀吧,冒牌货在这里遇到了真货。

相对于果果的惊讶,郭冰脸上却是惊喜。

“你好,果果!”

“我不好,郭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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