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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分头行动

前往萨满圣教的路上,公主的马车在萨满护卫的保护下,从楼兰出来一路都非常安全。马车里,公主正闭目养神。自辞别父王她就没再说过一句话,病恹恹的身子瘫软在车榻上,车队行走得很慢,怕颠着公主,本就病重,只怕不堪路途的劳累。出了王城,美亚霍地睁开眼睛,敲了敲脚下的隔板,道:“玉尔,可以出来了。”马车内隔板拉开,原来是一个可容纳一个人的内隔空间,和公主衣着一模一样的玉尔从里面钻了出来。“公主,可是出了王城?”玉尔小声问。

“是的。若羌三日,戎卢三日,就到渠勒。一路风沙,驿站也少,有得辛苦。你先坐下休息片刻。一会再帮你易容成我的样子。”

玉尔坐下,有些不安地道:“公主,到了渠勒,只怕瞒不过圣主和护法。他们毕竟见过公主,还有我们的随行医官侍卫,不少是王爷指派来的,也是熟悉公主的,奴婢担心露出破绽令他们察觉。”

公主淡然道:“你安心便是。到了圣教,本宫自然会与圣主通禀事由,有圣主的帮助,再以密修养身的名义,隔绝旁人接近。你只需要偶尔露一下脸,远远的装下样子,让那些人有话回禀他们的主子。”玉尔点点头,用敬畏的眼神望着公主。

“你从现在起便要忘记自己原来的身份,好好端出公主的架子来。万事记着要沉稳,切不可慌张。我会不定期来找你。”公主缓缓道。前两****便对玉尔进行了一系列的练习,包括自己的日常习惯,说话的语气,走路姿势等,玉尔很机灵,加上长期贴身侍候,倒是很快就学上手了。

公主取出易容工具道:“本宫现在给你易容,这人皮面具,可连续数日不取。易容材料也是防水的,你无须担心。昨日教你的那些,你记得照做便可。”美亚教了玉尔易容之术,材料都是准备好的,工序也简单,即便自己不在,她自己也可以完成。

玉尔点点头,闭上眼睛听凭美亚为她易容。没多久,只听见公主满意地道:“好了,你自己看看。”说完递上一面铜镜。玉尔睁开眼,看着镜中的自己,瞠目结舌,虽然早前就装扮过,但此时仍不免吃惊,因为实在“变脸”速度太快了。

“好了,这会儿天色不早,很快就要进到驿站。一会你就是本宫。该怎么做,你自己要心里有数。”公主叮嘱道。玉尔点点头:“公主放心,玉尔不会令您失望的。”

“蒙吉和蒙布就留你身边掩护你,外边那两个贴身丫头幺璃和玄宝,是我父王送来的,放心用便是,但你我易容之事,除了蒙吉和蒙布,其他人却是要瞒过的,切不可大意。今晚我就会离开,直到你们抵达渠勒。若有紧急之事寻我,你可把信藏于此鸽的腿部,放它出来便可。”公主又细细叮嘱了片刻,微微撩开车帘子瞥了眼外头,和玉尔对了下眼神,便小心地藏身进了马车的下层隔板。刚打理好,马车停了下来,窗外传来幺璃小心翼翼的声音:“公主,驿站到了,大护法让幺璃侍候公主下车。”玉尔正了正脸色,装出公主的声音,疲乏地道:“嗯,本宫很累,着人用坐轿送本宫。”早有舒适的小坐轿候在马车边,幺璃进了马车,和玄宝一起搀扶着“公主”坐上轿子直接抬进了驿站。

这一路的下榻驿站早就得了指令,筹备到位,公主一到,便直接抬进了特护房。玄宝去打来热水,侍候“公主”洗漱。幺璃则端着“太岁液”,候在一旁。玉尔躺在那特制的软榻上,微微闭上眼睛,虚弱道:“东西放下就行了,你们也累了,休息一会再来侍候。”两人迟疑着没敢走开,公主体恤下人,在王宫的时候都是尽量不让侍候,那时候也就玉尔侍候的多些,但这会都累成这样了,玉尔又没在,还不知道有没力气起来洗漱呢。幺璃小声道:“公主还是先喝了这杯灵药再休息可好?”

“也好。”玉尔接过那杯太岁液,慢慢地喝完。然后接过幺宝递过来的热毛巾,道:“你们出去吧,我休息一会,自己洗漱便好。一会有人来,帮我拦了。”看着两人出了房间,用毛巾胡乱抹了抹手后便躺下休息。迷糊中听到门外有人说话。

“见过大护法。”是幺璃和玄宝的声音。

“无须多礼,你们不去侍候公主,在这门口干什么?”是萨满大护法威严的声音。

“公主喝了太岁液就休息了,要我们在这守着。”幺璃道。

“噢,公主身体可还安好?”大护法微微有些担心,若是因着路途劳累加重了公主病情,他也难逃圣主的责罚。

“公主就是身子疲乏,需要休息。”玄宝道。

“那便好。我就不过去打扰了,一会公主醒来,两位代我向公主问声好。这晚些时候,记得照顾公主多吃些饭食。”大护法道。

“是,护法。”俩丫头道。虽然公主胃口不开,这一路都是独自开小灶,随行的暖炉子里也随时温着一些人参肉糜汤粥。

大护法抬腿才走,随行的御医进来探问,又让俩丫头拦了,只说公主只是乏了在休息不让打扰。玉尔放下心来,这一路也着实累了,便不知不觉睡了过去。半夜醒来,肚子饿得咕咕叫,才挪了挪身子,便听见玄宝的声音从睡榻下边传来:“公主醒了吗?”玉尔嗯了一声,问道:“什么时辰了?”玄宝道:“丑时已过,奴婢见公主睡得实,没敢打扰。公主可是饿了?”

“嗯。”玉尔应道。公主以前就爱不定食,这半夜起来吃东西也有。以前玉尔私下里没少念叨公主的坏习惯,现在自己做了“公主”,才知道这不定食,只是因为病弱吃不下导致的。

“公主且忍片刻。”玄宝说完急忙出去,把小炭炉里温的人参肉糜粥端来。玉尔吃了一口,温度刚刚好,味道真是好极了。按公主的食量和修养,玉尔不敢可劲大吃,玄宝喂了她半碗,她就不得不忍痛推开了碗,轻声道:“可以了。”玄宝服侍她躺下,拿了碗出去。玉尔睡意渐消,待玄宝回来,便问了下自己休息后的情况。尔后遣了玄宝出去休息,自己则起来打坐练气,这个还是公主教的,说是修心之法,说来也怪,这每次打坐完,她就感觉身心通畅,急躁的性子也改了不少。

入夜,美亚从马车的隔层里悄悄的出来,却已是一身黑色劲装打扮,在夜色掩护下,踮足离开。

黑夜里,几乎伸手不见五指,她的灵觉却分外敏锐。此时距离若羌已不远,离开驿站疾行了半个时辰,顺手偷了匹马。一路非常顺利,她略略放下心来,一挥马鞭,美亚朝着若羌西部的石头山疾驰而去。

若羌石头山,住着一位叫白果的智者,在美亚的前世,白果饱读史书,周游列国,有预见之智和强国之才,常常语出惊人,最后他风尘仆仆跋涉到楼兰,却从此止步不走。私下拜见父王,相谈甚欢,王心悦之,寄予厚望,数月后白果所施才略刚现成效,便被人暗杀,所著典籍书舍被烧毁一空。白果死后,父王少了这个得力臂膀,更步履维艰,虽最后凶手得以伏法,但所造成的损失却无法弥补。这一世,却是提前数年去寻他,希望他能改变楼兰,也改变自己的命运。

天亮时分,美亚找了个隐秘的地方换下身上的夜行衣,易容成年轻俊朗的少爷,寻了处早起的农家,放下颗金豆,朝牧民要了碗羊肉汤面,吃饱喝足,又纵马而去。

石头山上石头多,马无法上去,美亚将马留在山下,自己徒步而行。她并不知晓白果住在山上的哪一处,只是看那峭崖断壁,林木极少,石洞颇多,人若住在山上,想必也不需要筑什么房,找个宽大点的石洞便可栖身了。父王曾说那白果每次游历回来,总会在石头山逗留一段时间。但愿自己此行不会白费功夫。

在山上搜寻了三个时辰,每个能容身的洞穴都找了,没有半点人迹。她聚灵识探寻,也没发现其他人类的气息。眼瞅那山顶也要到了,看着空旷的石头山,美亚忍不住大喊呼喊:“白果……白果……”山谷有回音,不断回响。

山顶上,云雾袅绕,一处洞穴里偶尔有飞虫飞入,一线阳光隐没在洞内浓浓黑暗中,若不留心,无人可察觉这个洞穴里传出潺潺水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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