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山,这本来就是余一的建议。
盘家山吃了大亏,肯定是要寻机而动的;
老鸟把九黎渊下的息壤割了老大一块,虽然割的是远离余家山的那一块,但余一也不知道老鸟说话究竟有没有准,万一族人刚刚下山就发生什么地震或是塌陷什么的可就麻烦了。
天灾与人祸两大威胁就在眼前,余一可不敢让族人去冒险,反正山上存下的黍米和肉食不少,各家各洞还养了不少猪猡兽,吃个十年八年是没有问题的。
“阿爹,二叔,你们忍着点啊,阿公的断续膏药力可是很猛的!”
看了一眼窝在山洞一角,守着一个三足圆鼎熬炼灵药,被烟火熏得一脸乌黑的老祭司,余一抓着阿爹余虎的手笑道:“但是,有了阿公的断续膏,再加上这颗青果,你们很快又是族中强大的战士了!”
阿姆蹲在一旁一脸激动,却不敢打扰。
余一的二叔余象,在十二岁的成年礼上成功猎杀了一头未成年的蛮象的壮汉、余虎的亲弟也是他坚实的拥护者,却在一次狩猎中被人袭击,身上骨节断了百多处。
虽然老祭司成功地将他救了回来,但是和余虎一样,脊神经的伤已经让他在石板上躺了好些年了。
“阿一,你是个好孩子,这些年要不是你经常过来陪二叔说话,二叔恐怕早就活不下去了……来吧!让二叔看看阿一的手段!”
余虎伏在铺着兽皮的石板上,也扭过头来瞪了瞪眼,哼道:“臭小子,你阿爹是那么没骨的人?不就是一点药膏么?来吧!”
余一看似轻松,其实也是有点紧张的。
由于脊神经断裂,上次老祭司救治的时候,阿爹的脊柱并未长好,现在虽然有了青果,但也必须先将脊柱矫正才行啊。
额头上渐渐冒汗,余一手持骨刀,将阿爹脊柱伤处的皮肉割开,又抓起两把带着锈迹的骨刃,小心地将余虎的脊柱对接得严丝合缝,这才将一罐子还在沸腾的药膏泼在余虎的背上。
至于消毒?那就算了吧,这么点铁锈的毒,还比得上老祭司炼制的断续膏毒么?
“哧哧”声在药膏的渗透过程中一直不停,断续膏将余虎伤处的烂肉一一蒸发,余虎的脊柱也被药膏包裹起来迅速定型。
余虎大叫道:“崽子,你看你阿爹可有喊痛?哈哈,余家山的汉子是不会叫唤的!”
看着余虎背上皮肉好似烤熟煮烂的兽肉一样冒着五颜六色的泡泡,余一的心头也是直打颤,他两骨刀将青果砍成四片,一片片塞进了余虎的嘴巴。
余虎胡乱嚼了两下,还没尝出味儿来,青果便化成一道清流钻进了他的脏腑,一道青紫色的气流自丹田升到脑门,又从脑门流向四肢百骸。
终于,这道青紫色气流找到余虎脊柱的伤处,就在那里盘旋下来,光芒不断闪烁着,闪烁着……
渐渐的,余虎似乎有了些感觉,他的脚趾头轻轻动了一下,又动了一下。
下一刻,余虎就惨叫起来:“哎哟,真他阿姆的疼啊!阿叔啊,你这是什么药啊!真是要人命啊!疼……”
之前脊神经断开,余虎感觉不到疼痛,就算是余一在他背上随意动刀子,他也能豪言壮语谈笑风生,但是现在神经接上了,余虎就开始叫唤起来了。
老祭司转过一张黑脸来,嗤笑道:“阿虎,叫唤什么呢?自家崽子面前,也好意思?”
不去管余虎的一脸酱紫,余一朝着躺在一旁的余象走去,再次伸出了手中的骨刀……
又是半个时辰后,两个下体裹着破破烂烂的兽皮的莽汉冲出了老祭司的石洞,就在洞前的草坪上高高兴兴地打斗起来。
“哇哈,老二啊,你的力量太弱了吧!你这样子,恐怕连我家崽子都打不过哩!”
“哼!换你躺上几年试试?哈哈,来得好!”
摇了摇头,余一对自己阿爹和二叔这两个莽汉也是无语了,前一刻还是躺着动弹不得的高度残疾,现在刚刚伤好就胡闹起来,难道他们就不担心神经再次断开的么?
余一的阿姆端着一个一米方圆的大锅,锅里的肉汤还在翻腾着热气滚滚,重重地撴在草坪上,笑盈盈地看着余虎两兄弟开心玩闹,眼见二人打完一场,余一的阿姆这才笑道:“好啦,你们两个过来,把这锅肉吃了再接着打!”
余虎、余象两个莽汉哈哈大笑跑了过来,伸出毛茸茸的爪子探进滚烫的锅里,抓起几块尺多长的肉块就是一阵猛啃。
“呵呵,阿虎,现在你好了,族里的事情,还是要你来管呢!传令下去,封山的这一年,没有我或是你的许可,所有山下来人一律射杀!唔,叫族中的汉子都勤快点,明年这个时候,崽子的数量必须翻一番,谁要是做不到,就背着猪猡兽到我这里来请罪吧!”
老祭司也走出洞来,嘎嘎笑了一阵,又看了看蹲在一旁帮着小白梳理毛发的余一一眼,笑道:“另外,这次天神赐下了不少好东西——从明早起,叫族里所有的战士每天都到我这里来一次,唉,族人的实力还是太弱了啊!”
余一心里明白,阿公对自己杜撰的“神说”还是不太相信呢,但是,只要族人有好东西就行了,不是么?
一个立方的玉膏,被老祭司用十个白玉挖成的大坛子装着摆在祭坛上,老祭司说了,天神赐下的灵药,必须好生供着的,只有这样,族人的实力才能顺利提升。
那“天神”传下的巫神诀,如今也被老祭司用巫术烙进了一片玉片里随身戴着,却没有放在祭坛上。
大力魔神诀,这就是余一从老鸟那里软磨硬泡要来的巫道法诀了!老鸟出手,必属精品,大力魔神诀可是正儿八经的巫神诀!
但是余一也只是将这套法诀的第一层教给了老祭司——过于高深的法诀对于族人来说是祸非福,不仅可能因为急功近利适得其反,要是消息泄露出去,余家山真正的灾难恐怕也就不远了!
但是仅仅是这第一层的大力魔神诀,也足够族里天分好的汉子和孩童修炼到大巫境界了!大巫,除开九黎山上潜修的那些老家伙,在如今九黎族已经可以横着走了!
如果能有两三千个大巫,呵呵,哈哈,嘎嘎……
想到实现强族梦的美好未来,余一也是一阵幸福啊!
余虎、余象并不知道这些,二人吃饱喝足,又嬉笑打闹了一阵,便高高兴兴传令去了。